洋糖块儿哗啦响-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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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流云认真想了想,老老实实地把心里话告诉他道,“我也不是非要一口把它给吃成个大胖子。怎么说呢,感觉现在外界的人把我捧得越高,我这心里就越没底。生怕自己不小心出个什么差错,到时候发酵成不良影响,会波及到身边的人。”
“公益会的管理核心层,不都是安排的你信得过的人吗?”周衡西揉了揉陆流云的头发,跟他脸贴着脸继续补充道,“就算出了纰漏,有我在你身边保驾护航,怕什么呢。”
陆流云心里涌上一股暖意,登时微侧过头,在他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开心说道,“周先生,你真好。”
周衡西埋头在陆流云的润唇上舔了一下,跟他客气往来道,“媳妇儿,你也好。”
话说完,两个人又亲亲热热地搂到了一起。
第72章 白纸与墨
三浦风郎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加之在走之前被叔叔再三叮嘱,所以在中国的活动范围非常有限。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闷在周围的小圈子里十分难耐,三浦风郎无聊了两天,纵然迈不开脚步,却也挡不住他想要往外伸手了。
他打着真田永一的幌子,一通电话把三浦新久叫到了千町酒店的会客包厢里。
三浦新久在接到日本领事馆打来的电话后很惊讶,真田永一在那头含糊其辞说不出个缘由来,却像是卯了劲要把他请出来。三浦新久没有办法,只得穿戴整齐出门赴约。
直到进包厢之前,三浦新久都不知道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已经来到中国。于是,在他开门进来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三浦风郎之后,理所当然地沉下了脸色。
“要我先叫你吗?”
三浦风郎倨傲地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起身欢迎弟弟的意思。三浦新久知道自己被他摆了一道,按耐着心火没有立刻发作,恭恭敬敬地走到三浦风郎面前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大哥。
三浦风郎理所当然地受了他这一叫,既不点头也不应声,就这么把人晾在原地尴尬。幸而三浦新久受他的气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在这种场合下是相当能忍的,很快就收敛了进门时悒悒不欢的情绪。
“我记得前阵子有消息传过来,说你在洋码头会友的时候,被人砍伤进了医院?”三浦风郎睇了他一眼,故作发疑道。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三浦新久安静地垂下眼帘,不想被对方钻了空子盘查自己,语气冷淡地刹住了话题。
“你陪谁一起去的?”三浦风郎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三浦新久越是闪躲他越是想要追根究底。
“我以为大哥会问是哪些人动的手?”三浦新久倏然抬眼,目光讥诮地跟他对视。
“你觉得我需要了解吗?”
三浦风郎不怒反笑,根本不把他的抵抗当做一回事。三浦新久在他面前就是一个不足称道的小玩意儿。自己若是跟这只龇牙竖毛的小猫计较太多,那未免也太失身份了。
“那我替大哥可惜了,那些人没能动手砍死我。”
三浦新久看懂了对方眼里的直白鄙夷,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跟他虚与委蛇下去了。他再怎么能忍,也是要尊严的人,三浦风郎今天明摆着是要来找自己的罪过,何必给他可乘之机。想到这里,他抬起脚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谁允许你走了?”
耳边传来三浦风郎的怒喝,三浦新久脚步一滞,还没来得及闪躲,身子已被人拉向了沙发,他踉跄着向后跌了两步,意外坐倒在三浦风郎的大腿上。
“能够主动替人家挡刀,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了。”三浦风郎气势汹汹地反剪了他的双手,把人硬扣在身上,空着的另一只手粗鲁地抬起三浦新久的下巴,迫使他跟自己对视。
“我听不懂大哥这话的意思?”
三浦新久神情痛苦地闭上双眼,身体在轻轻颤栗。三浦风郎的手已经从下巴移到了他的脸上,他动作轻缓地抚摸着那张苍白清秀的面孔,然而眼里浸着冷意,连蔑视都是居高临下的。三浦新久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他这是在用钝刀子割自己身上的肉。
三浦风郎如同鉴赏瓷器般,饶有兴趣地抚摸完他的脸,而后把手游移到脖子上停住了动作。三浦新久的脖子跟脸颊统一是病态的白,照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可以让人清楚地看到青色的血管。
“贱种。”三浦风郎单手掐紧了他的脖子,慢慢收拢掌心。三浦新久默默被他摆弄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宁愿睁大眼睛忍受着窒息的痛楚,也不愿意向三浦风郎开口求饶。
当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三浦风郎慢慢松开了手。三浦新久浑身瘫软地倒在对方的怀里,片刻之后眼中透出一丝惊惶神色,迅速逃离了三浦风郎的身边。
“疯子。”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伏不定的胸膛之下心跳如雷。
三浦风郎闻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反手甩出一个清脆的耳光,“三浦新久,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在我面前学乖一点,就算是装,也得给我装出点人样子。”
他的手劲挺大,而三浦新久本就虚弱脱力,现在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当即身子一歪,直接撞到了旁边的茶几上。一瞬间,苍白清秀的脸上不但浮起一道五指印,竟连额头都被磕得红肿。
三浦新久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急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三浦风郎心里不解气,仍然不放过这位同父异母的落魄弟弟,他揪着三浦新久的领子,把人拽了起来,三浦新久轻飘飘的像个纸人,毫不费力地就被他拎在了手上。
他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不愿跟这位不通人情的大哥对视。
“你不是在中国受苦么,怎么还有心思给自己搭了个小伴儿呢?那小子的滋味比吉原的女人还销魂么,值得你这么拼了命地去护他。”
三浦风郎越说越气,恨不得再往面前那张苍白单薄的脸上留下几道殷红的瘀痕。
“三浦风郎,自始至终,你想侮辱的人只是我,对其他人不用说那么难听的话。”
三浦新久平静地睁开眼睛,黑亮的眼睛失去了光采,又变成了两颗没有温度的玻璃珠子。
“你还真懂我。”三浦风郎靠近他的耳边冷笑了一声,耐人寻味道,“我记得那些人说过,你的滋味也是很好的。”
“放开我。”三浦新久近乎恳求地发出了一声哀鸣。
三浦风郎感觉道手上的人在剧烈颤抖,把挑衅的目光停留在三浦新久幽长的睫毛上,身体动也未动。
“放开我!”三浦新久猛然抬头,眼里竟挣出了一片殷红,像是随时能够滴下血泪。
三浦风郎闻言不为所动,继续冷眼旁观,认为他是发了疯的小狼狗,落到困境里走投无路,只能被人一脚踹死。三浦新久阖动着失去血色的嘴唇,大受刺激之下身体起了痉挛,是个快要昏死的模样。
三浦风郎还不想把他逼上绝路,恋恋不舍地把人放到了地上。三浦新久挣脱了他的束缚,摇摇晃晃地跑了出去,这副模样落到三浦风郎的眼里,无异于丧家之犬。
滚就滚吧,他想,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三浦新久顶着寒风跑在路上横冲直撞,像是把刚才屈辱的一幕从脑子里狠狠甩开。他可以在三浦风郎面前卑微,但做不到被人身心践踏,这感觉生不如死,让他无法承受。
跑到没有力气再跑,三浦新久浑身乏力地走进了暗巷,把自己藏在阴潮的角落里捂着脸低低发出了一声啜泣。脱力的双腿支撑不住他瘦弱的身体,三浦新久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慢慢下滑,最后瘫坐在未化的脏雪上。
他恨,他怕,这种血淋淋的绝望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三浦风郎……”
三浦新久怨毒的眼神里,包藏了自己所受的一切委屈。他是被三浦风郎弄脏的白纸,既然洗不掉身上污点,那就让他替自己陪葬。
如果没有三浦风郎,他不仅能身心得到解脱,连带着父亲的那张座椅都将成为他三浦新久一个人的。
既然这样,那就把三浦风郎一起解决好了。
三浦新久想到这里,心中好受了许多。他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在阴暗的角落里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服,决定出去重见天日。
落魄弟弟从身边逃走之后,三浦风郎独自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抽闷烟。对于父亲这个不配见光的私生子,他向来是没给多少尊重,倒也谈不上厌恶,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子,放在他的大家族里理所当然会被轻视。
三浦健龙为着家族利益这层因素,总把三浦新久当做是他们一派的绊脚石,巴不得大哥这位可怜的私生子永远别回日本。然而在三浦风郎看来,他这老谋深算的叔叔未免有些杞人忧天。
父亲偏爱外子固然可恨,三浦新久却没有成为威胁的资本,这小可怜在自己面前连最基本的忍耐都做不了,动僦落荒而逃,是真够丢人现眼的。
想到这里他无声地笑了笑,把手里的烟头揿灭在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里。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片刻之后,得到回应的真田永一恭恭敬敬地走进来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刚才,真田永一从隔壁茶水间走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三浦新久,对方那副狼狈至极的逃窜模样让他心里一懵,忍不住亲自过来查访一下三浦大公子的精神状态。
“风郎少爷,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二公子,他的模样看起来很冲动,没有对您造成困扰吧?”
“一块烂肉罢了,跟他计较什么。”三浦风郎语气淡淡的,言简意赅地给了他答案。
真田永一揣测不出三浦家这位下任继承人的城府,故此也不在其跟前自讨没趣,他站在旁边鞠了一躬后便准备抽身离开。
“我有件事想麻烦真田先生。”三浦风郎在真田永一转身的瞬间,把人给仓促叫住了,“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调查一下陆流云这个人。”
第73章 他的心机
真田永一听到这话,脸上一怔,有些为难道,“风郎少爷,您说的这位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子弟,如果要着手调查的话,必定会牵涉到中国权贵方面,所以……”
“真田先生。”三浦风郎人坐在沙发上,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神情难得正色了一回,“我没有让你明着搞动作。”
话说到这个份上,真田永一心里也参悟得差不多了。他眼见三浦风郎脸色愈黑,生怕一个不慎重把这位未来金主给得罪了,连忙站在原地点了点头,唯唯诺诺地向三浦风郎问道,“风郎少爷,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三浦风郎惜字如金般闭上了嘴,自顾自地靠上沙发,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真田永一堆着笑容不声不响地出去把门带上了。
门把上的活锁咬住孔眼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三浦风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跟三浦新久久别重逢后,他感觉这些年来所有的爱恨情愁全部浓缩在一起,成了心里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而另一边,被他奚落得心如死灰的三浦新久,痛定思痛后回去拿了公益会的文件亲自上门找了武越州一趟。
“巧了,这五十二个人竟然都是女学生。”武越州望着纸上统计出来的一串长名单,耐人寻味地对沉默寡言的三浦新久说道。
出门之前重新梳洗过的三浦新久,闻言抬眼扫了一下武越州,淡淡开口道,“在做表格之前,我特地把人给筛选过,如果不去追查原有的申请书,不会有人发现名单被动了手脚。”
“少爷想怎么安排?”武越州把申请求助的学生名单放在茶几上,在做打算之前决定先听一听三浦新久的意思。
三浦新久低头抿了一口茶,没有立刻回答他。
武越州见他这副犹豫模样,指了指脑子道,“这有思想的女学生就算是落魄了,到底跟外面捱混日子的小娘们不一样……这要是闹起来有点困难啊。”
“只要有钱打点就不是问题。”三浦新久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茶杯,定定地盯着武越州,“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饶我问您一句多嘴的话。”武越州眼角眯起了一丝的皱纹,表情很是玩味,“新久少爷把这五十二个清白女学生当成筹码去博取胜算……这一手是不是玩得有些太狠了。”
三浦新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说道,“如果能把陆家拖下水,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对武先生来说也是不值一提的小意思吧。”
说罢,他把手指点在公益会的名单上,目光幽深不见底,“我知道有种地方,对于年轻女性总是供不应求。领头预先把人送进去后,一年后还会再送回来。只要人不死,双方可以一直维持这条生意链。”
这番对答结束后,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武越州暗暗思忖,这三浦家的二少爷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心黑起来,论起狠字是当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