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糖块儿哗啦响-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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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话,密斯陆你安心修养吧,要是不开心就跟我们回家。”温香气鼓鼓地捏着小粉拳道,“若不是打电话请示了夫人,我们两个还不愿意依着张将军的通信,赶着把小少爷给带过来呢。”
陆雅容含笑应了一声好,低头抚摸了一下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此刻,心中觉得十分安宁。
第50章 鱼眼肉
陆雅容在医院修养了数日,确定身体无恙后出院回了陆家,陆流云紧随其后回周公馆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而周衡西默默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媳妇儿往箱子里装衣服,心情则是十分低落。
“陆大小姐在府里头又不缺伺候,你急在后面跟着回去,是要干什么呢?”
“哎呀,我现在忙着收拾呢,等一下再跟你说吧。”
眼看满满当当的箱子就要被陆流云伸手合上,周衡西忽然有一种媳妇儿准备离家出走的错觉,忍不住走上前把人往怀里一抱,这就不准备撒手了。陆流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他怀里笑着扭了扭身子,“我陪陪大姐嘛,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身边多个说话解闷的人也好去去心结嘛。”
“那我呢?”
周衡西的温热鼻息扑在陆流云的耳垂上,低沉的声音里隐约带了两分委屈,竟是厚着脸皮开始跟他讨价还价起来。陆流云被周衡西缠磨得心中一动,觉得这大腹黑忽然撒起娇来,真是要人命。殊不知,周衡西此刻把他当做一颗鱼眼肉含在嘴里,咬也不是,吞也不是,脑子里却也全无章法。
“云哥儿,你昨晚不是说今天可以……”周衡西摩挲着陆流云脖子上的柔腻肌肤,顺手滑到了他领口处的纽扣,便欲往下动作。
“先赊着,回来再还。”陆流云眼疾手快地一把拍开那只不安分的魔爪,趁周衡西发愣的刹那,赶紧低头把行李箱的两个锁扣全都拨拉上。
“不行,晚上让我去接你回家。”周衡西一手按住箱子,一手拎住媳妇儿,严守防线不松口。
“得,你这夫纲牌匾立得挺硬啊,撼都撼不动。”
陆流云被周衡西紧拽着一只胳膊,没好气地照着他的肩膀招呼了一下子。却被周衡西勒到胸前箍紧了腰,两个人的身体贴得严密契合。
“大清早闹猫呢你。”
陆流云红着脸在他的怀里挣了两下没挣开,被周衡西捏着下巴把嘴堵得没了声。掌控主动的大腹黑温柔有力地衔住他的两瓣润唇,把那外面的软腻滋味尝尽兴了,方才撬开贝齿探入口中,捉住陆流云的粉嫩舌尖深入纠缠,贪婪地把他的呼吸全权包揽。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明媚的阳光照进室内让陆流云有种被人看光的别扭感觉。他往手上加了一把劲,用力推了推周衡西的肩膀,指着明晃晃的落地窗说道,“白日宣淫也没有你这个宣法,真真是个大胆狂徒。”
“那怎么办呢,我就喜欢把这事挑在看得清楚的时候。”周衡西低头用舌尖卷了一下陆流云的耳垂,暧昧说道,“方便欣赏你。”
“你□□。”
片刻之后,被压在床上衣衫不整的陆流云,恨恨地抬起膝盖去顶解扣子的周衡西,反被其分开双腿给钻了个空。
“乖一点就是专宠了。”
周衡西笑得含蓄,慢慢沉下了腰。
“不行不行……”陆流云红着脸跟他辩驳。
周衡西看出了他的窘迫,伸手往旁边一拉,把满室的旖旎春光,尽数遮在了被子下面。
院子里的风有些大,陆雅容紧了紧身上的羊绒披肩被张妈搀回了房里。
这段日子她过得一直很平静,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张褚文再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而陆元帅似乎也已经在心里默认了女儿的决定,不曾跳出来说些什么大道理,家里的氛围又重新变得从容了起来。
午后,雪夫人受人所托给陆雅容带来了一封信。光秃秃的封筒没有署名没有盖印,陆雅容撕开封口,从信封里掉出了一片枫叶,跟自己的一张旧时小像。
陆雅容默默端详,发现桌上的两样东西都是旧物件。左边的枫叶虽然已经干瘪薄脆,五个角的锯齿边缘却俱是完整,也不知道到底被人存放了多久。
而右边的小像印着她当年的青涩模样,不仅呈像的纸面略有泛黄,人影也被摩挲得十分模糊,若是仔细观察,还会发现小像边缘有粘过报纸的痕迹,就像是专门被人从宣传栏里撕下来的一样。
她翻到反面,看到小像背后贴了一张标签纸。有人十分用心地拿钢笔在上面写了她的名字,这入眼熟悉的凌厉笔迹,出自何人不言而喻。陆雅容指尖轻颤,闭上眼睛无声叹了一口气,感慨世事无常诸有遗憾。
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雪夫人,见此情景对陆雅容开口补充道,“还有一样东西,是我自作主张要给你看的,不然心里头总替那位觉得失了公平。”
话说完,雪夫人从皮包里拿出来一张表单交到她手中。陆雅容打开一看,发出一声惊讶叹息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张替她代理申请国外留学的资格表单,上面填着自己当初心仪的音乐学院,所有的书面手续都已通过考核,就差最后一项本人盖章确认了。而唯一遗憾的是,落款的有效日期在六年前。
“容容,其实张褚文早在你们结婚之前,就有意替你申请国外的音乐学院,打算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后来你因为生产身体一直不大恢复得过来,他出于担心就把事情压下来了。”
雪夫人抿了一口热茶,把这桩不为人知的旧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陆雅容木然垂下眼帘,讷讷问道,“夫人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雪夫人俏皮地向陆雅容眨了一只眼睛,提醒她道,“德国音乐学院的著名导师温特先生,既是张将军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若论起交情嘛,我这个红颜知己还要比你家那位更深一点。”
说罢转念向她会心一笑,“容容,是人都会犯错,也有些人过后会选择去弥补。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所以不存在一个硬性的权衡标准。罪与赎,善与恶,就看你怎么取舍了。”
陆雅容手里捏着表单默默走到窗前,院子里移栽过来的枫树经过霜打,叶子早已零落,不似当年女子大学里的那般红火景象。那时秋日正好,年少的将军在树下邂逅了摩登女郎,未摘芳心却已倾倒,兀自生出一遭多磨的牵绊来。
风里送来一阵花木细香,陆雅容只觉双颊滚烫,伸手去抚,在脸上摸到了一把热泪。如是错了,便莫要再错过。
三天后,陆元帅坐在大厅里,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重归于好的小夫妻,心中到底还是存了一些忐忑。
“爸爸,明天下午我们就回南京了。”张褚文打破了气氛里的尴尬,向他恭恭敬敬地表了态。
陆元帅听了也不言语,目光有意扫向女儿,看到陆雅容点了点头,这才有感而发道,“你们这趟回去好歹把日子过得安生点,平时扰我这把老骨头可以,若要吓到我这未出世的外孙那可不行……”
“爸爸。”陆雅容脸上一红,忸怩地打住了他的话,抬眼去看嘴边含笑的张褚文。
“难为爸爸替我们分神担心了。”张褚文偷偷在桌子底下牵起陆雅容的手,两个人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他们彼此的心意已经互相明了,在这往后日子里当然会加倍珍惜。
陆元帅看破不说破,未免女儿女婿太得意,故意端着脸把这二人打发走了。而后出去把老管家叫了进来,晚上在家里开了一桌团圆饭,以“践行”的名义大肆庆祝了一番。
临走之前,张褚文把一份搜查资料送到了陆元帅的手上。在天津的这段日子里,他没有公务缠身,顺路接洽了总局的备案记录,对老丈人跟日本领事馆闹出来的恩怨颇感意外,便着手去探查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他撞上时机,从真田永一的生日酒会上,查到了有关武越州的蛛丝马迹。
第51章 叨扰
陆大小姐一家子回了南京之后,园子又空了。
李涛声托着腮帮子坐在台阶上发呆,身边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音乐盒。平时琮堂总抱着它不撒手,如今走的时候,却把这精致玩意儿给痛痛快快地送了人。小毛孩总是乐意亲近跟自己合拍的大孩子。这一点,琮堂小少爷也不例外,并且在跟李涛声告别的时候,把心中的不舍之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一手拿着音乐盒,一手拉了拉李涛声的衣角,仰头说道,“哥哥,如果你去南京的话,一定要来找我哦。”
李涛声长到这么大都没想过要出天津,然而面对侄少爷的甜软攻势,却也狠不下心说出半个“不”字来。他望着琮堂那张殷勤的小脸蛋,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姑且算是做出了保证。而琮堂看到他的反应,显然十分高兴,这便吃力地踮起脚尖,两只软绵绵的小手捂在李涛声的耳朵上轻轻揉了一把,把自己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对弯弯的月牙。
故此,李涛声每每回想起脑子里这幅分别情景,初显清俊的小脸蛋总要涨得红扑扑,仿佛熟成了刚炸出锅的鲜虾片。
四四方方的音乐盒像个装满心事的许愿匣,李涛声轻轻拧了两圈发条,松开手,从盒子里传出来叮咚清脆的欢乐调子。琮堂告诉他这是一首外国歌,因为不知道歌词所以自己也不能教他唱。
扑面的凉风把李涛声的思绪拽回到台阶上。他往后缩了缩脖子,托着腮帮子继续心猿意马,嘴里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侄少爷坐的火车,现在有没有开到南京呢?”
周公馆,陆流云和和美美地送走了大姐一家,骤然一身轻松,重又恢复了昔日的闲散模样。他悠哉地坐在沙发上对周衡西发表高见,“嗨,大姐闹了这一趟,感情就当一家子出来旅了个游,想想也是不亏。”
随后有感而发道,“等你得空了,咱们俩也出去玩玩怎么样?”
周衡西想了想,意味深长地向他点了点头道,“新婚夫妇是应该有蜜月旅行的计划。”
陆流云被他说中了心事,半喜半羞,浑身来了劲。嘴上立即做起了打算,“旅游嘛,国内好办,国外难说。你平时假期不够长,凑七凑八算不到一个月。现在去国外不现实,咱们等到年关的时候不忙了再做准备。”
两瓣润唇晶莹剔透,含笑吐辞,把事情规划得头头是道。
周衡西瞧他模样可爱,心思浪漫,不由得跟在后面满足惬意起来。把人拉到腿上扣住了腰,亲昵地碰了碰鼻子道,“咱们现在这样过日子,挺够滋味儿的。”
陆流云“嗯?”了一声,环住了他的脖子,追根究底道,“这话是怎么个意思呢?”
“活色生香就在眼前,怎么能不馋。”周衡西靠在他的唇上咂摸了一口,果然是香软甜的好滋味,偏得“吃”出来才够劲。
“好好问你回话,跟人闹个不歇是什么意思。”陆流云见他又要上来歪缠,故意用小臂挡在身体面前,就是不让周衡西得逞。
两人欢闹之际,客厅的电话铃响了。
周衡西从陆流云的身上翻下来,走过去拿起听筒,应了两句话后,冲沙发上躺着的那人招手道,“小三爷,电话里的这位朋友不是找我的,是来找你的。”
“我?”陆流云疑心听错,用手指着自己纳闷道,“奇了,谁能追到这儿来找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拿听筒,刚一贴近耳朵,电话那头传来了沈京九的聒噪。
“陆兄叨扰啦,我到府上寻你不着,管家大爷给了我这边的电话。”
沈京九嘴里说着客气话,语气却分明没有半分冒昧之心。陆流云见电话那头来人是他初时感到惊讶,略一思索这纨绔向来无事不殷勤,便笑啐道,“别跟我阿三阿四的打官腔,你老兄有事说事吧。”
沈京九看他态度挑明,也不做那虚头巴脑的试探,大刀阔斧地直切主题道,“有事有事,救命的急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且来学校门口的茶餐厅见吧。”
说罢,也不待陆流云细问,又加了一股脑儿的好话求人,只把陆流云哄得答应了,便匆匆挂了电话。
“这沈少爷怎么神神叨叨的,求人求这么心虚?”周衡西今天好不容易白日无事,待在家里跟媳妇儿耳鬓厮磨,平白被这沈姓纨绔抢了人,心中就有点憋闷。
“他就这样。”陆流云把外套拿起来抖了两抖,笑猜道,“没准是被他老子给叨狠了,找我商量对策来了。”
周衡西见他把衣服穿上了身,心有不快却也不便发作,拉住他的袖子开口问道,“你现在就出门?”
“早点完事早点回来,你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嘛。”
陆流云说罢,凑上来亲了一口,很合时宜地把周衡西要变不变的一张黑脸给稳稳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