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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世囚楼-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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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把头埋藏在草堆里坐以待毙,鸵鸟以自身能力躲避猛兽攻击是绰绰有余的。
  心理学家将这种消极的心态称为“鸵鸟心态”,喻义逃避事实,自欺欺人。
  鸵鸟逃避事实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敌人毫不犹豫吃干抹净,人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可以躲在黑暗阴晦的地下室某个角落里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外面接二连三响起的惨叫声跟枪声;还可以瑟瑟发抖地在潮湿的地上拼命爬行,以避免接触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淌出来的大片大片粘稠模糊的东西。他还不至于立刻被干掉。
  然而可供爬行的地方越来越逼仄窄小,浓烈郁腥的气味跟了他一路,慢慢浸湿破烂不堪的衣裤,潮乎乎地贴在皮肤上,疼痛的感觉终于显了出来,逃避现实坐以待毙的人,再也躲不下去了。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吱呀一声压得他心头狂跳,撑起身子想往墙角里缩,来人快走几步来到跟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狞笑着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做了那档子事还敢留下来,真以为主人不会杀你?”
  说着坏心眼地戳了戳他扭曲的胳膊关节,听着身下人微弱的抽气声,那人冷笑:“没扭断你的脖子是想找到江少爷,你再不肯说的话——”,又揪起了那头银色的长发,凑近了腆着一张谄笑的嘴脸:“等主人彻底放弃了你,你还活的成么?等到那时候,嘿嘿……”
  “滚!”
  泛着油光的猥琐嘴脸令阮臣一阵恶心,使出全身力气伸腿踢向他:“我就是死也轮不到你们这群杂碎——”
  “啪!”
  带着挑逗性质的五指扫过去,不轻不重的力度也足以让阮臣软下身子急促地喘息。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最轻微的触碰都能让透支的身体感受到极端的疼痛,就像脚尖悬在山崖边上的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给他带去致命的打击。
  阮臣微微仰了脖子盯着小窗子外透进来的光亮,一束一束地照在他苍白凋零的皮肤上,即将凝固的血液也泛着暖黄的光,真实的温度和着持续不断的惨叫声从墙壁外面传过来,他不知道是否该庆幸自己还活着。
  如他所愿,主人没有杀他,可也不是因为舍不得,只是觉得他或许知道江楼的下落,这才硬生生将掐在脖子上的手移到了胳膊上,咔哒一声,似乎在宣告他今后的命运。
  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连接两天的酷刑折磨的他体无完肤。他从来不知道折磨人还有这些手段,身心都像在油锅里滚过,尖锐刺骨的疼痛逼的他连喘气的空档都没有。
  不如死掉算了,无数次被打的死去活来的间隙,阮臣脑子里都会冒出来这个念头,空想空想,想出来的羁绊,它终究不是真的情感!
  “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力吗?”小兵站起身踢了他一脚,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绝望的表情,内心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狂喜。
  他和阿陈被指派来看管阮臣,就在刚刚阿陈被主人喊走了,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小兵不加掩饰地地打量着阮臣,偷偷盘算着如何收拾他。
  阮臣15岁来到凌家,不得不说是个较为特别的存在。他小小年纪一股子狠劲,为了主人连命都能豁出去,当然作为一个保镖兼杀手,这些职业素养是必备的,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那种奋不顾身,是存了几分不正当的心思的。
  年龄尚小便能豁了命去爱一个人,这日子再久点,恐怕要什么都交出去了的,连人带魂,死死地束缚在这份爱里面,命也算不得什么了,他的思想他的灵魂,都不再属于自己。
  小兵跟那些不正经的保镖一样,垂涎阮臣很久了。


第29章 28
  只是他妖媚而不下/贱,风流却也不淫/荡,在这种事上似乎很有一套自己的原则。任那些保镖如何讨好暗示乃至明里威胁恐吓,也不见他能屈服分毫。等他渐渐长大了便学会报复,往日里那些喜欢揩油的都叫他寻着机会收拾了个遍。出任务的时候误伤了胳膊误撞了腿,都是些没法揪明的事儿。
  他任务做的越来越漂亮,主人自然有意无意地护着他。慢慢地他在凌家的地位也就高人一等了,再做些盛气凌人的事情,也没人敢吱声。
  长久的庇护下,他也长得越来越漂亮,然而碍于他妖娆又狠毒的性子,保镖群里暗生的情愫也都变了味儿,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要报复他,狠狠地蹂/躏他——用他们那种下作的方式。
  小兵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也是个只敢跟在老大后面起哄的屁孩子,他生的块头大,胆子却小如鼠,平时在下人堆里没几个瞧得起他的,使唤他跟使唤傻狗似的。可如今他觉得自己神气了,他望着靠在墙上要死不死的阮臣,突然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我还没有蠢到自己送上门让人作践的地步!小兵咧起嘴角干笑几声,蹲下身子撩起阮臣的头发,用袖子擦着他脸上的血渍。慢慢地,那张透着五指红印的漂亮脸蛋就显了出来,小兵目眩神迷地盯着他的脸,凑过去嗅他身上的味道,鼻子自动过滤掉周边的血腥味,小兵闻到了清甜舒爽的香气,足以让他喉间干涩下身蓬勃的香气。
  “你比女人还香。”
  小兵说着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嘴里不住地嘟囔些污秽的言语,另一只手也越来越放肆,顺着脊椎溜到了大腿上,就要来扯他的裤子。
  “我还没死呢。”
  阮臣贴着他的耳朵轻声提醒:“你现在做的,以后可要加倍还回来。”
  小兵愣了片刻,随即有些气急败坏,他顺手抽了阮臣一巴掌,骂道:“去你妈的,你还当自己是老几?等江少爷找回来了你也就活到头了!”
  阮臣静静地看着他,苍白浮肿的脸庞印在黑暗的墙壁上有着刺目的惊悚,他勾起似笑非笑的嘴角,眼睛里藏着啐了毒的光:“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鬼魅般的余声回荡在潮湿晦暗的地下室里,小兵盯着他嘴角流出来的血渍,心里突然发起了毛。
  他胆子小,怕人更怕鬼。
  然而还要强撑着去推搡阮臣,粗红着脖子朝四周张望:“你少唬人了,你死了我为什么活不成?”
  “因为——”阮臣说着嘴巴里溢出了更多的血,小兵又是一阵惊慌,他那一巴掌还不至于打出这么多血,除非——
  “啊——”
  小兵瞬间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向铁门,胡乱刮下了几行铁锈,咯吱咯吱的声音十分刺耳。
  边跑边哭喊:“来人啊,他自杀了!快来人啊——”
  小兵的叫喊并没有引来多少关注,下人们提心吊胆地等着被提去审问,主人已经连着杀掉好几个人了,这样暴戾的举动令他们不得不惊恐起来。自己的命都管不了了,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死活?说到底,要不是他跟外人串通联合将人带出去,他们这些喽啰又哪里会跟着遭殃?
  恨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救他!于是一通呼喊除了给小兵招来几个大嘴巴子和怒骂,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小兵咬着牙挨完打,一张粗糙的大脸更显得狰狞了,那些人看着糟心,又因为实在没有心情再作弄他,你推我推地又将他赶了回去。
  “死就死了罢,做什么兴师动众,自己的命都顾不得还管那破事儿!”
  “他就是贱命一条!妈的,那监控绝对是他整坏的,害的老子跟着遭殃。要不是今天实在没心情,老子非要去折腾他一通,操,端了这么多年了,骨子里不还是个贱/货!”
  “……”
  小兵喘着粗气跑回到地下室里,入眼就是大滩大滩的血,他不由得瑟缩了几下,脸烧的又烫又肿,心尖都在打着颤。可说到底这都是他惹出来的,唯一可能有线索的人要是真死了,主人还能饶得了他么?
  小兵眯着眼快步走过去,提了一口气将人从血堆里拽出来,抱到怀里试了试呼吸,好像还没死。小兵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脸,这家伙,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30章 29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迷迷糊糊地发着高烧,小兵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床破被子垫在他身底下,拉拉扯扯地喂他喝水吃饭,只是他已经吃不下去了,偶尔抿一小口水润润嗓子,也是个只够度命的光景。
  小兵瞧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瘦下去,枯柴一样的胳膊从袖子里伸出来,惨白惨白的,再瞅他的脸,越发的面无血色了。不禁伸出手缓缓覆上去——
  “你干什么。”
  “嘿,你还能讲话啊。”
  小兵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红通通的糙脸在月色下也添上了几分柔和。
  “没死就好,”小兵仿佛在自言自语,呢喃着伸出手握了握阮臣:“我带你出去吧。”
  阮臣深知他是个胆小如鼠的性子,听了这话不禁在心里嗤笑,知道自己也苟延残喘不了几天了,见他一张脸红的十分认真,也就存了几分逗他的心思,轻轻问道:“走到哪里去。”
  不料小兵却将他的手捧到胸口,盯着他目光灼灼道:“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
  “哈哈,”阮臣笑了起来,复而喘得厉害,小兵拍着他的背,语气有些哀伤:“江少爷的下落打听到了。”
  说着低下了头:“他们说,明天——”
  “他在哪里?”
  小兵有些疑惑地看着阮臣的眼睛:“你不关心关心你自己吗?你知道那些人的,他们要——”
  “我问你他在哪里?”阮臣却是少有的执着,他擦了擦因为咳嗽牵动嘴角伤口而溢出来的鲜血,浅褐色的瞳孔在月光下看上去十分纯净。
  小兵望着他漂亮的非比寻常的眼睛,整个人彻底陷了进去,他摇了摇头:“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也是要被抓回来的,主人他们已经出发了。”
  阮臣低头抿了抿嘴角,斜斜地陷回到角落里,一头银发也失去了光泽,小兵只听得黑暗里幽幽地一声叹息,像是诉尽了这些年的痴恋,他的声音声音低怨哀伤:“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是啊,他还在死亡线上扑腾挣扎,绝望地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主人就这么丢下了他!阮臣有些嘲讽地看了一眼小兵滚动的喉结,轻轻闭上了眼。
  这么多年的挤兑跟威胁,那些人——那些畜生都对他存了什么龌龊的心思,主人他一点也不知道吗?失去价值的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主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了。
  小兵的心揪了起来,一纵一纵地疼,他好像知道了阮臣话里的意思,他在哪里——他反正不在你这里!
  “别想了罢,”小兵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趁今晚他们都随主人去了巴黎,我带你走!”
  阮臣笑了起来,手点着他的胸口画圈,媚眼如丝地斜睨着他,忽而喷出一口鲜血,答非所问道:“世人千万种——浮云莫去求!”
  小兵惊出了一身冷汗,吐血是极凶的兆头了,他抖着手替他擦血,谁料怎么擦也擦不尽,小兵脸色刷白,急的快哭出来了。
  “你不要吓我,喂,醒醒!醒醒!”
  小兵的眼泪滑了出来,他抱着阮臣拼命地往外冲:“救救他吧,求你们了!他快死了,救救他吧,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少数几个留下来的下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他,好像看见了疯子似的四处躲着他。小兵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抱着浑身冰冷的阮臣跪在院子中央,上头悬着一轮孤淡清冷的月亮,照的人心头瓦凉瓦凉的。
  一朝得意万人仰,风情或做绕指肠。
  痴情付诸残魂消,来生愿做负心郎。
  不得哀怨别情长,少年扶马笑我轻狂!
  南朝快客剑萧萧,仰头对饮明月光。
  吟词引曲丛花中,前世恩怨都做空。
  捻叶怒笑随他往,指天占地只我为王!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来世可以做一个不为儿女情长所羁绊的人,一生洒脱肆意,逍遥明快。


第31章 巴黎篇  30
  巴黎是一个看之不尽、看之不清的城市。
  美丽的塞纳河贯穿整个巴黎,阑珊灯火映照的苍茫夜空,浮云如被点燃的青烟,轻轻漂浮在湖面。夜巴黎如同一位华丽的贵妇,开始她风情万种的演绎,穿梭在左岸,又在右岸消失不见。
  塞纳河上空的夜色浪漫又多情,河边来往的行人也是慵懒惬意的。不时有晚风从街道对面吹过来,席卷了香水的清甜味道竟跟Chateau Ausone有些相似,熟悉又陌生的毕业聚会仿佛近在眼前,那是江楼最美好的记忆,也是最不愿想起的梦魇。
  这样矛盾的回忆让江楼升起了一些烦躁的小情绪,喜欢的偏偏想不得!他揉了揉卷曲的头发,偏头去看旁边那人,接连几天的照顾和迁就让江楼渐渐放下了那些戒备。他一向是个善良大度的人,若不是——
  “让我拍一张嘛!”
  盛因摆弄着脖子上的TYP 007左摇右摆,开心地朝江楼露出一口大白牙。他主动要求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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