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与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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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沨激动极了,说:“天哪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活的anzi,人生圆满了啊啊啊!”
anzi是乐队主唱,唱作俱佳且颜值极高,是乐队的门面担当。
兰琤看着台上金发碧眼打扮骚包的外国男人,心中莫名不爽。
#我吃起醋来连偶像也讨厌#
楚沨一边道歉,一边挤到前面,手中还拉着兰琤的手。
兰琤垂眸,看着他们拉在一起的手,心想,这是第二次了,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单纯在撩我?
旁边的吉他手注意到挤上前来的楚沨,瞥见他闪闪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anzi,于是笑笑拍了下anzi,对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句鸟语后,二人一起笑着看向楚沨。
anzi笑着用英文说:“你好啊,你是我的粉丝吗?”
楚沨脸红道:“ye……yes。”
anzi笑:“感谢支持。”
楚沨说:“嗯……”
本来他想说,我有你们所有专辑,还有收藏版的黑胶唱片,还有很多你们的签名周边,会唱你们所有的歌。
可万千话语,在偶像面前,都化作一缕青烟。
追星是一场盛大的暗恋,如他对mustard乐队多年的喜爱,亦如他对兰琤的喜欢。
没必要让偶像知道他有多喜欢他们,他只要在他们背后暗暗支持就好。
悄悄地,暗暗地……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不论是对anzi,还是对兰琤。
七、crezy
那时很多事还没发生。但有的事还是提早发生了。你还不懂时间的微妙。它不是只会流逝,还会回卷,像涨潮时的浪。
—————黄锦树
mustard乐队用成名曲hello拉开这场晚会的序幕,当anzi唱出第一个副歌部分的高音时,楚沨恍惚觉得自己还是高中时的那个少年,家庭美满,不知天高地厚,整天想着作天作地,觉得烟火气对自己就是侮辱。
仿佛这些年遭遇的苦难都化作飞灰,了无踪迹地消散。
他不自觉地轻轻跟着唱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唱起来,包括有些心神不宁的兰琤,也在轻轻跟着唱。不少人眼眶中蓄了泪光,将落不落。
就连台上的anzi,眼中也有泪水打转。
*
mustard乐队唱了几首歌后准备中场休息,这时兰琤几步上前,双手撑上舞台,和anzi沟通了几句,anzi笑着点头,用没拿话筒的手拍拍他肩膀,在征得身后其他乐队成员的同意后对台下的人说:“嗯……我身旁的这位兄弟想为同伴唱一首歌,请大家仔细聆听。”
楚沨一脸茫然,不太明白兰琤要干什么。
其他观众鼓掌高呼,用掌声与喝彩来鼓励台上正与乐队交流的东方男人。
吉他手试了试个音,对兰琤点头。贝斯手与鼓手也对兰琤比了个ok的手势,于是兰琤回到舞台中央,深吸一口气,只觉自己此时比开第一场万人演唱会时还紧张,轻声唱出第一句:“I didn't see it ing(对于未来我一无所知)……”
伴奏响起。
这首歌叫mother tongue,是曲作写给他妻子的。哪怕他们最后还是离婚了,这首歌也十分美好。兰琤在飞机上这么对楚沨说,他说有一天他若是表白也要对他喜欢的人唱这首歌。
I didn't see it ing
对于未来我一无所知
But I never really had much faith
In the universe's magic
而宇宙万物的魔力
我也从未有过真正的虔诚
Till it pulled us to that time and place
直至它加速我们的分崩离析
…………
I know you know me,you don't have to show me
不必告诉我你对我知根知底;我们心有灵犀
I,I feel you're lonely ,no need to explain
不必多言;我也对你的孤单感同身受
So don't say you love me; fala;amo
所以也不用将爱意言表
Just let your heart speak up; and I'll know
我会聆听你的心
No amount of words uld ever find a way to
make sense of this
再多华丽的辞藻也无法描绘我对你的深情
So I wanna hear your mother tongue
只想聆听一句耳边的嘤咛
So don't say you love me fala; amo
所以也不必将爱意言表
Just let your heart speak up; and I'll know
心所向;我已了然
No amount of words uld ever find a way to
make sense of this
再多华丽的辞藻也无法描绘我对你的深情
So I wanna hear your mother tonque
让我为你的本心所倾
……
楚沨在台下看着,世界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黑暗中只剩兰琤在舞台上演唱的身影,只剩下兰琤富有感染力的歌声。
他是在向我表白吗?楚沨想,内心却已经有了答案,他望着台上光芒四射的人,较之anzi也毫不逊色。如果他向我表白的话,我就同意他吧。楚沨想,毕竟人生苦短,时间飞逝,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和兰琤就断了联系,杳无音讯,还不如及时行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于是楚沨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整首歌,认真地将兰琤的面容记在脑海里,认真地想要记住他的初恋,以及初次动心对象。
一首歌毕,兰琤鞠躬,拿起话筒说:“这首歌我想送给喜欢的人,不知道他接不接受我的表白。”
他是用中文说的,台下观众一脸懵逼,楚沨笑着大声说:“接受,我接受你的表白。”
兰琤说:“那接受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楚沨笑着点头:“不反悔。”
兰琤跳下舞台,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吻上楚沨的唇。楚沨亦双手搂上他的腰表示回应。
*
活动的第一部分结束了,人们在乐队的配乐中跳起了卡马尼奥舞蹈,anzi也下台一起狂欢、舞蹈,楚沨和兰琤不会跳F国的传统舞蹈,于是就随便乱扭,这期间他们如胶似漆,气氛无比暧昧。
他们的手一直都牢牢牵着,没有放开。
狂欢的人群好似从他们的世界中被剥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八、tear
直到回了酒店,楚沨仍觉得今天过的不可思议。
他拉着兰琤的手,在房门口告别,各回各的房间,还没等他掏出房卡,便感觉一个超大挂件扒在他身上。
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兰琤。于是他笑着问:“怎么啦,舍不得我吗?”
埋在他颈窝里的脑袋点了点。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刚刚才在一起啊,舍不得分开。”
楚沨故意逗他:“可那怎么办啊,房间都订好了,不能浪费吧?”
刚刚在一起的恋人,似乎都会变的如胶似漆,舍不得分开一分一秒,楚沨外表看似坦荡无所谓,实际内心也不想与兰琤分开。
明明都在一起了,凭什么要分开。
兰琤又嘟囔道:“明天,明天就把房退了,换间双人房,不ML起码也得住一起啊……”
楚沨说:“行,明天我们就去把房退了。”
“那今晚怎么睡?”兰琤问。
“行行行,你今晚进我房间跟我睡,行了吧?”楚沨无奈妥协,乐在心中。
于是当晚兰琤成功登堂入室,和楚沨挤一张宽1。2m的单人床。
刚刚在一起的新鲜感也敌不过狂欢后的疲倦感,哪怕楚沨与兰琤有万千语言想要说,想要倾诉,此刻也都无奈被周公招去约会了。
翌日一早,楚沨便醒了,他静静地躺着,看着身旁兰琤熟睡的面容,内心还是难以置信。
昨天的狂欢如同一个光怪陆离、不可思议的梦,见到了多年的偶像anzi,和初次动心的人在一起了,不再仅仅是暧昧对象,对方成为了他的男朋友。现在想想只觉得魔幻,恍如隔世。
楚沨静静地看着,不知为何有些难过,眼泪哗啦啦地流,抑制不住地往下淌。他伸手不断地往脸上抹,泪水仍然不受控制地流着,淌湿了枕巾。
睡在身旁的人似乎早就醒了,没有睁眼,只是默然环上楚沨的腰。
楚沨说:“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兰琤睁眼笑出一口白牙:“没有,或许我醒的比你还早。”
其实他根本就没睡,迷迷糊糊咪了一两个小时,他就被激动醒了,看着近在眼前的楚沨,内心涌上一汩甜意,就静静地抱着他。
所以楚沨睁眼时动了一下,他能感受到。
楚沨说:“对不起……我不是因为讨厌你所以哭……我只是不知为何,太难受了而已……”
兰琤轻轻拂开他额前碎发,柔声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一路走来你所受的孤独与苦难,但接下来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
楚沨的泪涌的更凶,任兰琤怎么哄都没用。最后等楚沨彻底平复,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兔子。
于是兰琤下床,拧了热毛巾给他敷眼睛。
楚沨谢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拿热毛巾把两只眼睛都遮住。
在刚刚在一起的男朋友面前这么丢脸也是没谁了。
兰琤说:“等你好一点,我们就下去退房。”他仍对住在一起念念不忘。
“嗯。”楚沨的声音里还带了哭腔。
兰琤走到门口:“那我先回去换衣服,等你好了打我电话。”
他在给楚沨留一个私密的空间,好让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楚沨理解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嗯好的。”
兰琤对他笑笑,打开/房门走了。
等兰琤关上门,楚沨把毛巾往床上一抛,接着整个人扑进松软的被窝,被子里还混有兰琤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
“丢死人了……”他喃喃。
可他就是忍不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亲近的人,就忍不住把自己的脆弱展现给亲近的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独自咽下悲伤,太想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他,安慰他了。
九、trip
退了房,又订了一间双人房,双人房和单人房不在同一层,因此楚沨和兰琤在酒店服务生小哥的帮助下,哼哧哼哧地将行李箱扛到两层楼之上。
服务生小哥领了小费离开,楚沨从兜里掏出房卡,插到门口的开关卡槽里。
“啪”的一下,房间里的吸顶灯亮起,放出晕黄的光,灯罩上还有镂空的玫瑰花纹,在夜晚开启这盏灯想必一定很暧昧。
“F国人真会玩。”楚沨嘟囔道。伸手关上这盏灯。
兰琤走到落地窗前,极目远眺这片安逸、生活节奏不快的小镇。
楚沨走到他旁边,和他一起向下望去。
双人房所处的楼层很高,看到的风景也很邈远。远方的小镇,小镇的矮屋,矮屋旁的花田。
昨日的狂欢如潮水般急剧涌来,而后又默然退去,人们回归三点一线的平凡生活。原地只留下空落落的舞台和狂欢时抛落的彩带,几名工人正在拆下搭组成舞台的钢管,旁边停着一辆灰蒙蒙的大卡车。大概不用等多久,这场狂欢的痕迹便一点不剩了。
可这场狂欢将会化作最鲜明的记忆留存在兰琤和楚沨的脑海里。
“感觉生活在这里很闲适。”楚沨轻声说。
“对啊,所以我每年都会来这个城市度假。”兰琤说,“虽然每次度假度到一半都会被经纪人强行带走或者塞工作。一直以来,我就想好好地过一段悠然、闲适,属于我自己的日子,然而,事与愿违。”
“说不定这次你的经纪人就没给你塞工作呢?”楚沨安慰他。
“希望吧。”兰琤说。
楚沨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对了,我此次出行是来出差的,说白了就是给公司的设计师采风,今天大概就要开始工作了,你要一起吗?”
兰琤说:“当然要一起,不然我找个男朋友就跟没脱单一样了……”
“所以,今天的目的地是,克莱蒙费朗,帕斯卡的故乡,火车票买起来。”楚沨双手大力地拍了一下兰琤的肩膀。
于是刚刚安顿好行李的二人,不得不抗上行李,再次整装出发,刚订好的双人房也只能作废。
兰琤心里苦,但兰琤不说。他还想试试那盏镂空玫瑰吸顶灯呢。
克莱蒙费朗距里昂很近,只有160公里左右,乘坐复线铁路便可到达,目的地是Saint Germain des Fossés车站。
据说这铁路是F国较高级别的铁路,时速能达120km左右,但对于坐惯C国铁路的二人来说,这速度还是有些慢了。
一路上途径许多F国的小镇,风景极佳,楚沨与兰琤也在聊天中继续加深对爱人的了解,巩固这份一见钟情所产生的爱情。
楚沨抓着来之前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