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李白-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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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机的屏幕几度锁上又滑开，还是忍不住给许宁打了电话。电话声几乎一响就被接通了，安凌还没来及说话，就听见那边哽咽的声音，像是受伤的小奶猫，发出的那种呜噜呜噜把唾液咽到嗓子里的声音，因为很疼一直抽搐的鼻音，他心疼地心里像是发了洪水一般，淹没了一切，什么都不管的就马上开口问：
“怎么了？我马上到了。”
“我、也…不知道，我怕你来，又怕你不来。安凌，怎么办，我、”
许宁的声音低微，细软到几乎要听不清，吐字断断续续，连缀着含糊不清的鼻音，可安凌还是听清了，他看不到也猜的到许宁现在脸上的表情，眼眶红了一圈，还有红红的鼻子尖，看起来一定像一只可怜的兔子，在那张看起来明明冷艳淡漠到不近外物的脸上，怪异又融洽。
就像明明冷漠不好接近，和家人都疏于表达情感的许宁，却总能毫无忌惮地表达清楚他对安凌的情感，直接不加掩饰地，火热而没有退路，把安凌生生的拽到了他的面前，逼着安凌正视他的感情，一点都不可以含糊其词。
叫安凌和他一起就那么深深地陷了进去。
“乖，你什么都别想，等我过去。”安凌撂下了电话，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把情绪控制到冷静付了钱，下了车。
他一下车走进车站，就看见安检门那边站着的许宁，被长款风衣紧紧裹着的腰身，瘦削又长身玉立。他脸色苍白，偏偏眼眶红了一圈，浅浅的粉色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正对着安检门的地方，是敞开的大门，急着进去的人们在安检门外面排着队，安凌在最后一个的位置，看着许宁那张不好接近的好看的脸蛋上写着期待，眼睛盯着排着队伍的人群，一个个地看过去，失望又升起希望。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着，指尖青白。外面刮着风，呼呼地顺着安检门刮进车站里面，正在给别人安检的安检员紧紧了身上的厚重外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许宁却像毫无知觉的任凭那阵风从他身上吹过，还在认真的守着拿到安检门，比安检人员还要敬业地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去。
许宁看见安凌的时候，眼光一下子落在了安凌身上，一秒都不肯离开。安凌安检的时候，他就用目光一直陪着，许宁的心思很单纯，他喜欢的时候一点也不掩藏，干干净净，直截了当的。叫安凌心底火热，他几乎要忍不住那股冲动，想要一下子跑到许宁身边，抱着许宁再也不撒手。
可是真的安检完安凌站在许宁面前的时候，他反倒畏手畏脚。不知如何是好，他对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了然于胸，知道自己是许宁所有不安的源泉。知道许宁的喜欢和舍不舍得、不离去和离去。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把握给许宁一个不后悔的结局，是让许宁一次痛过就好还和自己一直纠缠不清，反反复复地痛哪样才好。他也开始犹豫了，他站在和许宁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看着许宁苍白的脸颊，不知道前进还是离开哪样才对许宁来讲最好。
或许许宁自己也说不清他到底有多喜欢安凌，他可以面色镇定对着安凌撒谎，却无法忍受他的离去，他可以几天不给安凌打电话，可是只要安凌一出现，他的脑海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他以为自己拒绝这份过于甜美的诱惑，干脆离开这个城市，却在安凌的一条短信中毁了所有坚持，所有理由在安凌出现的一刻都黯然失色。
他看着安凌站在他面前，没有主动靠过来，也没有之前的霸道侵略气势，甚至露出慌乱无助的目光，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像个出了事不知道怎么办的孩子，就开始心疼，他把安凌变成这个样子，他不能怪安凌，他知道安凌喜欢他，只是这个喜欢没多到可以给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信任。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对安凌的离开无动于衷，如果今天安凌真的不出现，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说到底，根本舍不得，放不下的还是他，今天只不过使他们两个人都明白，许宁有多么喜欢安凌。
而安凌，许宁又在你心里占了多少比重。
许宁向前走了一步，他和安凌的距离更接近，他伸出手，拽住了安凌前襟的拉锁，纤长的手指在寒风中苍白无力，安凌却觉得那只手，拉住了是他的心脏，紧紧的，让他心脏紧绷的上不来气。他伸出自己的手，把许宁的手握住，冰冷的皮肤一点温度都没有。
“手这么冷，你穿的这么少，还站在风口。”安凌眉头一紧，表情看起来严肃不可接近。手却把许宁的手紧紧的包住，他火热的手掌和语气的温度截然不同。
“我早点看见你，就能早点安心。”许宁眼睛微眯，弯弯的像一轮新月，暖暖的笑意，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闹别扭的样子，他总是这样，自己所有的委屈一个人吞咽，实在咽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发出猫咪一样呼噜呼噜的声音，撒娇一样的收起所有锋利尖锐的挠你几下，然后你还来不及感觉疼痛，他就连忙像你拱手贴近求爱抚，看不出他的之前的委屈。
安凌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疼呢，这么骄傲肆意的，这么冷漠又热情的许宁，得是多难过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发几句脾气，还不敢让你生气，得是多么收敛自己的自尊，才能在闹完脾气之后又主动过来示好。他过来怎么会是许宁安心，他明明也是不想许宁离开的，明明也是想早点过来，早点见到许宁安心的。
安凌心疼的不得了，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一条条伤口的割着，伤口不大，流不出鲜血，破不开皮肤，却一点点泛红，鼓起一道道突起，呲啦啦的疼痛。火烧烧的痒痛。他伸出怀抱，轻轻的把许宁拥进怀里，像对待最珍贵的，比他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爸爸送给他他最喜欢的篮球明星签名的限量版的篮球还要珍贵的礼物。
“许宁，你等我，我回去的时候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安凌的语气沉重，话语的用力和身体的轻柔都是他最真心的回应，许宁的喜欢，又纯洁又珍贵，他一定要好好认真对待。
☆、第 14 章
许宁走之后，安凌出了火车站，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他的心跳节奏速度缓慢，隔着皮肤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他知道许宁走的时候不是很开心，也知道从头到尾许宁对这份感情都没有什么信心，他以为这些问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相处时间加长也逐渐消失，却没想到这种不安随着两人的交往传递了给他。让他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给许宁一份他想要的爱情。
许宁坐了当晚的动车回来，到家的时候接近半夜，他一出火车站就看见陈御，站在出站口等着他。陈御看见他出来的时候，对他温柔的笑了一下，就走过来，问他。
“饿不饿，还是直接回家”
许宁摇了摇头，想要直接回家。陈御就拦下一辆出租车。
安凌在那边许宁一上车的时候就给陈御打了电话，他和严舒都在外地考试，陈御的学校已经定了，还在学校补文化课。许宁的车到站的时间太晚了，许宁不想告诉家里人那么晚回去，怕家里人过来接，许宁爸妈年纪大，太麻烦了。安凌就让他过来接。快到许宁到站时间的时候，陈御的手机都快要被安凌打爆了，生怕他错过接站时间。
“我告诉你啊，安凌今晚上给我打的电话，恨不得比之前加起来的都多。”陈御看出来许宁的情绪好像不太高，就开玩笑一样的说道。
“是么。”许宁没抬头，他坐在车的后排，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陈御一下子也不知道要接什么话才好，这是安凌谈的最认真的一个恋爱对象，也是唯一的一个男孩子，陈御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缓解他和许宁之间的尴尬，他是真的觉得他和许宁没什么共同语言，不是他不喜欢许宁，只不过就像即使以后陈御很有钱，陈御也一定不会去听音乐会一样，陈御实在不觉得自己能和许宁有什么共同语言，尤其是许宁身上总带着一股不自觉的疏离感。
“许宁，虽然我觉得吧，安凌你们其实是很不一样的两种人，但我觉得，安凌对你，已经很认真了。”陈御的本意是想许宁明白，安凌有多重视他。可是好像看许宁的表情并没有那么理解。因为许宁周身不想和人说话的氛围大概又开大了一个档，陈御不好意思得摸摸自己的鼻子，转过身不再说话了。
到了许宁的楼下，许宁下了车，关车门的时候，对陈御说了谢谢，他知道对方是看在安凌的面子上才来接他的，所以他也不能让安凌的面子难看。
尽管他的心情并不是很高兴，他还是给了陈御一个微笑，看着他的车离开，才转身进了楼里。
许宁打开门的时候，屋子漆黑一片，他站在门口，直到眼睛适应了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以后，才借着客厅窗里幽暗的月光光亮，静静的进了自己房间里，没打扰到早已睡下的父母。他比原定回来的时间早很多，并不想惊动他们，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不要应付。
他也没有洗澡，直接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他一直就知道自己的个性不讨人喜欢，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也没有几个好朋友。
他本来可以和安凌一起愉快的参观他的志愿学校，顺便甜蜜的畅想高考以后的大学生活，可是就因为他不愿意不清不楚地接受安凌身边的女孩子，他才发了短信，到了车站，想要离开这。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放下安凌，想知道安凌会不会轻易放开手。
他是在赌的，想知道在安凌心里，他到底有多重要。他在火车站的每一秒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每分每秒后悔自己执着偏执，也每分每秒更加想要清楚明了安凌的感情。他每一分钟都像一个自己扼住自己脖子的人。
直到安凌出现，才能正常呼吸。不再觉得每一口空气都被捏住了嗓子，不敢大口喘气。
可就是这样，当他看见安凌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时候。终于还是放下了扼住自己脖子的手，因为他还不想死，两个人中间更不想放手的还是他。
还是他主动向前了一步，先抓住了安凌的衣角，因为在短短几个小时的等待当中，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不论安凌现在喜欢他又多少，他根本面对不来安凌的离开。许宁知道自己心里关于不安的缺陷始终都没有治好过，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可他却因为不愿放手而装作视而不见。所以他只能逼着自己相信，安凌说的交代，是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
所以离不开对方的自己，之前的所有，都彻底是一场无用的闹剧，反倒浪费了他和安凌不知会有多久的相处时光。
大概没有比什么你抱有期望的等待更折磨人的了，许宁自从外出回来起，到二模结束的时候，短短四十几天，清瘦了很多，原本就不太丰腴的脸蛋更瘦尖的不行，人也越发的话少。可是没什么人能安慰他，也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心底有多少不好的猜测。
三月十五号，老师在黑板上第四次梳理历史上的土地改革的脉络，历史老师是一个带着眼镜，穿着古风连衣长裙的传统女人，她向来喜欢许宁安静话少的性子。讲课时也总是看着许宁的方向。
可今天的许宁却总是望着窗外。昨天他和严颖，方桦在一起自习的时候，听到方桦说参加艺考的考生都基本上回来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他们都不会回学校上课了，都是家里另找的封闭辅导班辅导，补一个月课就要一万块呢。
安凌没提过他会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过回来会不会在学校上课。这种关乎这两个人的未来的事情的事，许宁也不会主动询问，自从他在火车站试探一次后发现还是自己先低头以后，他就再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可是他听过消息以后还是会心绪不宁，没办法认真看进去书，也听不进课。总是会忍不住想，安凌是没回来还是已经回来还没通知他。老师的视线总是打在他身上，他知道，二模的成绩还没公布，不过老师手里应该有大家的成绩单了，他应该考得不错，因为这段时间，除了能用来联系安凌的时间和安凌联系他的时间，他都用来学习了。
因为他只要一空下来，他就忍不住想念。而安凌能联系他的时间有那么有限。
今天下午的课程都结束了，许宁收拾书包下楼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他心里有一瞬间格外的激动，连忙掏出手机，发现真的是安凌的电话以后，就马上按下了接听。
“我在学校外面的石狮子那里等你，快点出来。”安凌的声音沙哑又慵懒性感，比离开之前的声音莫名成熟了很多。
“嗯，我马上就过去。”许宁放下电话，就飞快地跑了出去，他斜挎着书包也跟着他的步伐飞奔起来。
安凌回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他回来就想告诉许宁的，可他觉得许小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