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碣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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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太繁琐,去掉一些无意义的东西,就能留住人了。你也不用说得太详细,官方比我们知道该怎么改。”
“群里的人说操作太难,正式服可能会降低难度。”
“降一点也好,技能那么复杂,快捷键都不够用。那你顺便也帮我呼吁一下,麻烦射击系统来个FPS视角,我不太习惯TPS。”
“行。”
“我到了,”庄喻一边上楼一边说,“其他的意见你看着给,我先挂了,让我爸听见我又在说游戏,今晚就别想进门了。”
“我们这儿还有半个小时谢绝接客。”
“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庄喻义正言辞地拒绝,“我出门都没换衣服。”
庄喻笑眯眯地挂断电话,思考着哪天面基比较合适。
哎呀呀,第一次呢。
他对着自家大门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真是酷毙了,就算现在过去他宿舍,那也是全紫荆公寓最靓的崽。
邓教授打开门,就看见自家的傻儿子对着大门笑个不停。
“妈,我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邓教授关上了大门。
庄喻连忙伸手挡住,邓教授一见他卡在门缝里的右手,眼角颤了一下,一刹那的失神就让庄喻趁虚而入:“别那么绝情嘛,我没带钥匙——庄教授,您那北大的龟孙回来啦!快出来迎接啊!”
邓教授:“……别气他了,刚喝了药。”
“……”庄喻没反应过来,“不是,这回是真的?怎么回事?”
“几十岁的人了,跟小年轻学穿短袖浪呢,浪出毛病了吧。”
“……”
“别管他,你手怎么样?”邓教授问。
“都多少年了,还记着呢?”庄喻甩了甩右手,“又不是什么大事,早好了。”
“那你怎么放弃了?”
邓教授从来不懂什么叫迂回,常常问的话直戳人心坎。
庄喻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没怎么费力地就调到了游戏频道,上头在播一些大热的赛事,庄喻看不懂。
他没玩过这些游戏。
“好些年不播了。”邓教授说。
“游戏嘛,总有过气的时候,”庄喻倒是看得开,“横澜他们也都退役了,现在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游戏里扫地。”
“换个游戏,一样能打,为什么想通了回来读书?”
庄喻疲倦地靠着沙发,手背挡着眼睛。
他当年离家出走要去打游戏,后来又浪子回头成为别人家的孩子,真的是他想通了吗?
不过是无路可走罢了。
“妈,我这是心病。”
第8章 第八章
庄喻整个国庆都被栓在了家里,他也没忘记正事,每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用着远古时代的老爷机搞“ppt”,掉线掉得比他吃东西还勤快。
这台老爷机还是他离家出走之前买的了,后来开始搞学习也一直没换,上了大学就更是备受冷落,他记得他最后一次开机,应该是填高考志愿的时候。
不过老爷机也有老爷机的好处,过去的东西都比较耐操,一旦死机了,踹一脚就好了。所以这几天谢荀听见的最多的声音就是某人暴打主机的声音。
然后就是门外的老教授气势汹汹地锤门,扯着嗓子骂那个北大的龟孙,全然不觉得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老教授上课的时候树立的形象有多伟岸,这时候就有多唏嘘。
国庆节最后一天,庄喻祸害完二老,终于心满意足地滚蛋了,谢荀也得以从一拖二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弹幕都在刷“东哥辛苦了”。
庄喻回到自己的秘密小屋,马不停蹄地就奔上线:“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走吧。”谢荀说。
他们要去剿匪。
这其实是前几天的计划,只不过因为七神令人发指的掉线率而不得不推迟。匪窝在湘西凤凰山一带,东临和七神游历江湖的时候发现的。
那天他俩刚好路过凤凰县,看见有人趴在城门口哭,询问之下才晓得凤凰山上有一伙恶匪,月月下山来要供奉。老乡家刚刚成年的闺女也被掳了去。
无论是什么游戏,任务都是最主要的玩法。
《一点江湖》再怎么宣称没有任务,那也不过是大隐于市罢了。凤凰山剿匪在谢荀他们看来,就是一个任务,只不过传统网游里的任务是明码标价,带有强迫性质,要么接受,你在这段剧情里留名,要么拒绝,仿佛从未来过。
在这里却只是一个选择,他们可以挺身而出,也可以视而不见。就像在现实世界里看见有人犯罪,见义勇为还是独善其身,都是一个选择。
但无论他们怎么选择,这段经历已经成为既定的现实,成为历史洪流的一部分了。
开放性的游戏也有开放性的不好,任务隐藏的,玩家并不知道会得到什么。
这点需要玩家自己去判断。
传统网游里玩家选择接受与否,很大程度上会关注任务所给的奖励,当玩家觉得奖励不足以让自己为之付出努力的时候,自然就放弃了。
“任务的目标是奖励,”七神说,“我们连奖励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想都有点冤大头。”
“那些大侠,哪个不是冤大头。”
这些天,两个人已经把凤凰山摸了个遍,也知道这地方易守难攻。
关键他们人数上也不占优势,任谁来看都是团灭的节奏。就好比一个25人团本,这俩人什么装备也没有,就拎着一把小破剑就要去打boss了。
“我打听过了,这土匪头头有一件上好的软猬甲,不如我们把它……”
“给你。”
“东哥牛逼!”
凤凰山上上下下好几千人,谢荀和七神也没有真那么头铁和他们对冲,而是选择了智取。
所谓擒贼先擒王,谢荀他们挑在今天动手也是有原因的。
土匪头子叫王大勇,过去找压寨夫人的惯例怎么样不好说,这回却是实打实地要八抬大轿。
现实世界一天,游戏里整整三个日夜。
距离谢荀他们介入这段剧情已经过去了五天,游戏里也就是半个月。半个月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头天晚上,压寨夫人被送回来了,然后王大勇勒令全城百姓张灯结彩——他要娶亲。
谢荀他们就挑了这段迎亲路。
没谁迎亲的时候把一大家子全带来的,谢荀数了一下,也就一二十个,还有几个是从城里请来敲锣打鼓的。
七神远远地躲在高地上,拉开的弓随着迎亲的队伍缓缓挪动。
“我这边没问题。”七神说。
“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就朝着最前面的新郎官飞了去,他几乎没有迟疑地往后一倒,箭矢擦着他的胸前奔腾而过。
大红花落到了地上。
不等他反应,第二支、第三支箭也都射了过来,他拔出弯刀将那一支支箭拦腰斩断,同一时间勒住了缰绳。
“何方神圣?!”
“啧,”七神放下了弓,“果然。”
“能盘踞一方,总得有点本事,”谢荀从树上跳了下去,“你别下来。”
谢荀提着剑冲了过去。
对方的小弟们很快就围了上来,无论哪个游戏里,见boss之前总会碰到一群缠人的小鬼。
说起来,玩了一个星期了,谢荀还没有真正地打过架,一直在研究招式的适配性,唯一能称得上打架的,大概就是和七神的切磋了。可那也以测试为主。
谢荀录了个武当“太和功”心法下的套路视频,dps在目前流传出来的数据中位居第一,第二是华山派横澜,差了就只有十八点。
横澜用的也是华山最初级的心法——现阶段大家普遍接触到的都是这个层次的心法——且修到的层数也和谢荀的太和功差不多,都是五层。从另一个方面也反映出了,平衡确实是畅玄的毕生追求。
不过dps是拿给外人看的,真正玩过这个游戏的玩家都知道,这个游戏其实并不那么看重数字。
因为对手永远不会是木桩。
只要是人,他都会躲,都会挡,不管是玩家,还是npc。
王大勇躲开了七神的箭,小弟们也接下了谢荀的剑。
这能说是谢荀的dps低吗?
打出全服第一dps的人,就是再低,又能低到哪儿去?
弹幕A:小怪也太强了吧,怪不得官府不敢管。
弹幕B:我新来的,请问一下这是pve还是pvp?
弹幕C:我也没见过这样的pve,pve不该站桩撸boss吗?怎么小怪还会躲招?
谢荀知道这游戏不分玩家和npc,但他心里总是认为npc是不如玩家的,所以他才敢一挑十。
可是现在好像被打脸了。
这游戏里不止玩家间有平衡,玩家与npc之间也是有平衡的!
“看出来了吗?”谢荀问,“真正会功夫的。”
“四个。”
谢荀和七神拆了一个国庆的招,谁是真功夫谁是三脚猫一目了然,也没什么诀窍,不过是熟能生巧。
声音、动作、力量,这些都不一样。
谢荀讲不出来所以然,只是一种细微的感觉,和七神起早贪黑练出来的感觉。
“帮我盯紧他们。”谢荀说完,就抹掉了最近的一个小弟的脖子,那四个人想要过来,却没有得逞。四支箭拦住了他们。
就连谢荀都惊了一下,太快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连续射出四支箭,一支都没有偏。
七神也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接着继续射了几箭过来。被山匪们抓来帮工的百姓们见势不对已经跑散了,现在还留在场上的都是寨子里的人,一共十二个。
谢荀干掉了四个,还剩八个。
七神趁他们不注意又偷掉了两个,现在场上就只剩下四个高手,一个王大勇,还有一个躲在其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身边的小弟。
不止那个小弟,所有人都隐隐有向那个男人靠近的趋势,王大勇也不例外。
“那个人才是最难对付的,”七神说,“你小心。”
“不,是你要小心。”
那位披头散发的大佬眯起了眼,望向箭矢飞过来的地方,伸手在身边的小弟头上薅了一把,然后取下了他身上挂着的弓。
七神的箭被他的箭从中间破开,直逼山头。如果不是七神反应快地一蹲,头就没有了。
而大佬的第二支箭已经架在了弦上。
“他发现你了。”
“几十只箭过去了,还不发现我就该向畅玄提建议了。”七神躲在山坳里,冷静地说,“他交给我,你对付其他人。”
谢荀瞬间释放出梯云纵,身上立马多了个buff,速度提高50%,跳跃力提高50%,闪避身法不消耗真气。
倒计时:30秒。
每使用一次门派轻功,角色气条都会被瞬间清空,而且不会恢复,得等到持续时间结束才会恢复正常。
气条内余留的气越多,持续时间越长,目前测试的结果是满格的气能持续三十秒。
而cd,是五分钟。
谢荀没有时间耽搁,当即与其他四人短兵相接。
七神已经失了先机。
旗鼓相当的对手,有时候拼的就是那一分半秒。
“我们三当家,当年可是武状元!”
庄喻的脸上看不出来表情,他的箭袋里还剩下最后一支箭,他重新找了个高地,拉开弓弦,瞄准了那位三当家。
三当家也在一瞬间确定了他的方位,举弓相候。
但是两个人谁也没先动手。
太极之道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先动手的,往往也最先给对方可趁之机。
弹幕A:七神干他!
弹幕B:七神冲鸭!
弹幕C:让他瞧瞧国服第一枪神的厉害!武状元算个屁!
国服第一枪□□号是他自己封的。
直播的时候他一点脸也不要,什么大话都敢往外蹦,也不是没得罪过人,但娱乐嘛,杠精毕竟是少数。
久而久之,这外号就在圈里传开了。
庄喻是个不要脸的,脸不红心不跳地顶着这个名头过了两年,尤其爱在谢荀面前吹自己是国服第一,但就在前几个月,突然就再也不提了,改走起了谦虚的路线。
六个月前,国内CS最后一批老将宣布退役,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庄喻手有点抖。
他想起他最后一场比赛,场上就只剩下了他和横澜两个人,一发子弹,一把狙。
两个人也是这么对峙着。
最后,他射偏了,子弹穿过对方的肩膀,对方却在同一时间射爆了他的头。
game over。
他从那以后就失去了看五星红旗升起的机会。
那之前,人们把他当成希望之星。
那之后,记得他的就只有电竞“卫道士”。
“别瞎说,”庄喻笑着说,“你们让我很有压力,我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