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风起画堂-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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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
盛林随便扯了个理由应付过去,一大早便载着徐鹏辉回到市区。徐鹏辉下车时只匆匆跟盛林打了个招呼,眼睛始终没与盛林的视线对上。
盛林等徐鹏辉跑进楼道才发动了车子,叼上一根烟慢慢吐烟圈。
一夜之间,他的两个最铁的发小,恐怕都要不见了。
回到公寓时间还不算晚。晏棽昨天监考结束后又去无色上班,累得现在还睡着。
盛林放轻动作把东西放好,又换上睡衣,爬到床上搂晏棽的腰。
晏棽觉出身后有人,迷糊着转身抱住盛林,含混道:“回来了…”
盛林点点头,将脸埋进晏棽怀里。晏棽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环绕上来。盛林困意上头,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元月底,P大各学院的期末考试基本结束。寒假拉开序幕。大多数外地学生开始准备回家。晏棽因为要打工,加之今年春节比较晚,大概要等到二月初才会动身返乡。
何瑞文一早就买好了回老家的火车票。凌晨四点半的车次。从他租住的出租屋赶到火车站,起码要花费一个小时。
晏棽本想自己打车送何瑞文去火车站。盛林偏要开车带他们去。两点半就跟晏棽一块儿从床上爬起来,双眼惺忪打着方向盘去何瑞文的出租屋接人。
何瑞文没想到盛林会跟着一起来,见到盛林愣了愣,也没说话,略微点下头钻进后车座。盛林从后视镜不时瞄到何瑞文望向车窗外的侧脸,目光不知不觉就顺路瞟到晏棽身上,嘴唇还要笑不笑地勾起来。晏棽起初只当没看见,次数多了想忽视也难,不得已抬手拧了一把盛林的腮肉。盛林夸张地喊疼,单手掌着方向盘偏要拧回来。车子开歪了也不理。晏棽拿他没办法,只能把脸凑上去乖乖让他拧。
两个人闹够了想起后车座还有人。盛林再留心看后视镜,何瑞文已经挪了位置,叫他瞧不见了。
车子开到火车站,还没停稳何瑞文便紧忙开门下车。他背了一只背包,因为装的东西太多,看起来似乎快要把他的背压弯了。
晏棽帮忙去给他提行李箱。何瑞文伸手抢过去,低头说了声“我自己可以”,拉起沉重的箱子快步往候车厅走。
晏棽停在原地,心里清楚何瑞文不愿意再接受自己的帮助。
凌晨时分,地处市郊的车站人迹稀疏。何瑞文拖着行李箱独自走在昏黄的路灯光影中,身影离得越来越远。将要走进候车厅时,何瑞文忽然停下脚,静了一会儿,转身向晏棽这边大喊:“他人太老实。你别欺负他!”
晏棽怔住了。盛林却立刻明白过来,大声回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何瑞文抬起手臂蹭了下眼睛,扭头拖着摇摇晃晃的行李箱跑进候车厅。
夜风吹过。何瑞文的身影消失在高阔的建筑里。
晏棽望着前方没有动。盛林靠在车门上点着一支烟,闲闲地道:“哟,这是舍不得了?舍不得快追上去啊。现在还来得及。”
晏棽转过头来,伸手把盛林叼在嘴里的烟拿走掐灭,“少抽点。你最近烟吸得有点勤。”
晏棽不满地瞪了晏棽一眼,但没也没再新点一根,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这也要管。我又没烟瘾。偶尔才抽一支过过瘾。”
盛林确实没有烟瘾。他只有烦躁焦虑,心里有事想不开了才抽一两根放松情绪。晏棽很早就留意到盛林的这个习惯。所以晏棽很清楚,盛林有心事。从温泉山庄回来后,那桩心事就一直压在盛林心底无法开解。
晏棽跟着坐进副驾驶,看盛林打着呵欠发动车子,说:“等寒假回来我学开车。”他学会了,盛林就不用跟着跑来跑去这么辛苦。
盛林完全没往这方面想,闻言兴致勃勃地说:“好啊。学会了奖励你一台车!路虎怎么样?喜欢吧?”
晏棽嘴唇翘了翘,摇头道:“不要奖励。我给你做司机。”
“那也行,”盛林想了下马上点头,“我那几台车你随便开。”随即兴奋起来,畅想等晏棽学会了两个人可以轮流驾车去西藏自驾游。正说到高兴处,情绪忽然又变得低落,“要去西藏怎么也得大半年以后。眼下这个寒假都够难过的。过不几了天你就要回家。老孟和鹏辉…”盛林突然自己截住话题,没再往下说。
晏棽转头看看他,道:“林林,其实我有个打算一直想跟你提。但又觉得大过年的不太合适。”
“哦,”盛林兴趣不高,蔫儿蔫儿的也没句好话,“既然不合适,那干脆就别说了。”
晏棽被他逗笑了,抬手弹他额角,“贫什么呢!跟你说正经的,过几天跟我一起去我家过年成吗?”
盛林手一抖,车子吱得一声擦着马路牙子急停,“你说什么?!”
“我说跟咱俩一起回我家过年。你好去跟你婆婆见个面。”晏棽从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春节是阖家团圆的传统节日,没有很特殊的理由也不好贸然提起让盛林跟自己回家。晏棽到现在也不能十分确定盛林的意思,“不过如果你家里…”
“我家里没问题!我搞得定!”盛林迫不及待开口应下,心头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一大半,“我留下来也不过是去外公家里吃顿年夜饭,然后再随便找个国家出去度假。年年都是老一套,烦都烦死了。更何况我爸妈根本不待见我这只电灯泡。”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晏棽露出唇角边好看的梨涡,“到家我就给舅妈打个电话,让家里提前准备着。”
“行,我负责买机票。”盛林重新发动车子,一路吹着口哨往公寓开。
一周之后,盛林与晏棽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登上飞往晏棽家乡的飞机。
五十八
晏棽的家乡是H省下面的一个不大的乡村。乡村所属的C市没有机场。晏棽跟盛林下了飞机,先坐几个小时的省内长途大巴赶到C市,之后再转乘下面乡镇的小巴车往村里赶。
乡间小巴车通常比较破旧,车厢也狭窄。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坐在座位上腿都伸不开,膝盖要顶着前面的椅背。
盛林以前没坐过这种小巴车,看到已经失去原色的椅套屁股上就像长了针,在座位上动来动去折腾半天也找不到个舒服的姿势。晏棽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给他铺在座位上。盛林这才勉强坐安稳,靠着晏棽的肩膀,在小巴车微微颠簸的韵律中昏昏欲睡。
四点多钟,太阳缓缓落下,车窗外暮色将临。
晏棽揉揉盛林的发顶,轻声说:“马上就要到了。醒醒吧。”
盛林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在晏棽颈侧蹭了蹭,趴到车窗边往外看。
幽淡的黄昏中,小巴车驶过大片大片的田地。覆着薄薄细雪的田间,可以看到一丛丛点缀其间青翠的绿意。
盛林额头顶着车窗玻璃,稍微有了点精神,“我就喜欢南方这一点。一年四季生机盎然。都下雪了田里还能看到绿色。”奔波了一整天,盛林的眼睛布满血丝,即使被窗外的田野吸引,也掩不住脸上的疲惫。
晏棽靠过去给盛林捏捏肩膀,“累坏了吧?老家地方太偏。到家吃过饭赶紧休息。”
盛林拍了下晏棽给自己放松肌肉的手掌,哼道:“我有那么没用吗?这点路就觉得累。告诉你吧,我爸的老家也在南方乡下,不比你家近多少。我回去扫过几次墓,可从没觉得多辛苦。”
晏棽从没听盛林提起过这事,略感惊讶,“你爸…林叔叔?南方乡下出去的?”
盛林点头说:“是啊。怎么,不相信?”
晏棽道:“也不是不信。不过…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晏棽没见过林静池本人。但林静池多少算是半个公众人物,经济新闻或是商业杂志上偶尔会出现与他相关的报道。况且晏棽与盛林同居,盛林从小到大的家庭相册他早就翻遍了,对林静池的风采气度颇为熟悉,也极为敬慕。从没想过盛氏大名鼎鼎的掌舵人,竟是出身微寒的农家子弟。
盛林听了晏棽的话,失笑说:“看不出来就对了。等你舍得把你那些土黄色棕黄色的外套都换掉,也没人能看出你是哪儿的人。”说着说着就贴到了晏棽耳朵边上,声音瞬时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最好能换件粉红色的衣服穿。我就想看想看你穿粉色什么样…薄薄的,软软的,能透出身体轮廓的那种…”
晏棽表面照旧一脸平静没什么反应,耳朵尖却立刻涌上血色。
盛林毫不知耻,竟然还能扬声大笑,惹得全车的人都莫名其妙盯着他使劲瞧。晏棽拿他没办法,车子一到站,便拉着盛林、拖着行李第一个跳下车。
从下车的地方到村子里还有一段距离。盛林跟晏棽刚下车站稳,前面不远处一个细长条的身影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盛林拉开行李箱拉杆,抬头看到那人,手肘碰了碰晏棽。
晏棽转头往身后看,忽然撒开行李,口里喊着“冬伢子”,疾步跑过去。那人也奔跑起来,冲上前抱住晏棽,不住地喊哥哥。
整整一年没见的两兄弟抱在一起很久没撒手。
盛林心中微微悸动,匪夷所思地又想起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哥哥”。这念头稍纵即逝。晏棽已搂着冬伢子的肩膀回到盛林身边,向他们两人做介绍。
晏春冬,晏棽的表弟。十七岁正在上高二。很白净周正的小男生,个性有点腼腆。跟盛林问过好后就不怎么说话。抢着拿过盛林的行李,贴在晏棽身边紧跟着走。
晏春冬开了辆农用三轮车来接盛林晏棽。上车前盛林听到他跟晏棽说悄悄话,“哥,怎么没把女朋友一起带回来?你知道吗,前段时间你发信息回来,说有喜欢的人了。姑姑可开心了!精神都比以前好多了。”
冬伢子有可能以为,盛林一个北方人听不懂他们的家乡话,跟晏棽嘀嘀咕咕的说这些私事,音量并不算小。
但其实盛林的父亲也是南方人,且老家就在临省。两省的方言有不少相似之处。林静池以前又特意教盛林熟悉过老家的语言。现在盛林连蒙带猜,就把冬伢子的话听懂了七七八八。
当下盛林双眼一动,脸上似笑非笑的,视线瞟到了晏棽身上。
晏棽就跟没看注意到一样,抬手揉下弟弟的头发,用不带一点口音的普通话对他说:“春冬,以后记得,有外地客人在的时候不能讲方言。客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对客人不礼貌。”
晏春冬脸上红了红,立刻也改用普通话向盛林道歉。跟晏棽一起把行李都搬上三轮车,便跑到前面驾驶座准备开车。
晏棽跟盛林随后翻进后斗坐好。三轮车突突地开动起开,一刹那带起刺骨的冷风。车斗上虽然搭着挡风的棚子,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晏棽把盛林紧搂在怀里,一手挡着他的头脸,一手又顺路揉了把他的头发。
盛林用头顶一下晏棽的下巴,扬起脸道:“怪不得天天揉我头发揉得那么顺手。是经常揉冬伢子的揉习惯了吧。”
晏棽把盛林按回胸口抱紧,向来缺少情绪的声音,流露着温柔的暖意,“是啊,习惯了。是不是眼馋我,也想要个弟弟了?”
“我才不要弟弟,”盛林靠着晏棽胸口动了动,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一个人挺好的,干嘛要个小屁孩来烦我。哪怕来个哥哥呢,也不要弟弟。”这话不过是跟晏棽拌嘴随口一说。可一出口,盛林自己便愣住了。第二次了,他又想到林晏然,想到自己的确是有个哥哥的。虽然他们从没见过面,也永远不可能像晏棽跟冬伢子这样,兄弟情深、亲密无间。
“想要哥哥还不简单,眼前不就有现成的吗?”晏棽下巴蹭着盛林的发顶,声音在三轮车发动机的巨大噪音中有些模糊。
“你少臭美!”盛林重新笑起来,握拳锤一下晏棽的胸膛,“安心做我老婆。其他都别想了!”
五六分钟后,三轮车翻过山坡驶进一个不大的村落。沿着乡间水泥路,一直开到村尾的一家农户前。冬伢子停车蹦下驾驶座,大喊,“大哥回来了!我把大哥接回来了!”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急忙迎出来。人还没到跟前,呼唤、嬉笑声已经传到耳边。
盛林跟着晏棽跳下三轮车。目光掠过跑在前面的两个人,落在走在最后面的那人身上。
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藏蓝的天空挂着一勾弯月,洒下稀薄浅淡的冷光。
盛林看不清最后那人的样貌,只依稀分辨得出,那人轮廓纤细,举止得体从容,应该是个很端庄的女人。
盛林凭直觉断定,那应该是晏棽的母亲。
果然,晏棽跟跑在前面的舅妈和小妹一一拥抱问好,之后便迎上后面的女人,规规矩矩得喊了声“妈”。晏灵臻轻声应下,抬手拍了拍晏棽的肩膀。除此之外,母子俩之间再没有别的亲密举动。
晏灵臻年轻时太要强。晏棽不管多听话、在学校表现得多优秀,都极少能得到她一句称赞。后来年纪大些想开了,晏棽跟她也慢慢变得亲进,但毕竟多年习惯已经养成,聊电话时还不觉得,一到见面,晏棽跟母亲便很难表现得亲昵。
盛林这时已经被舅妈和小弟小妹围着,有说有笑地聊起来。见状走上前去,拍一下晏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