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艳人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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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林展的男人目光投来,懒懒散散,他点点头,说,哥,先忍住,别说我,我刚从国外回来,我那帮朋友硬是拉我来喝酒的,明天我就去家里头见祖母。
我心里惊讶,看着林朝堂与那林展,林展大约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扭头看向我,扯开嘴角,他问,这是谁啊,那么可爱的小孩。
我微微睁大眼,他那话带着嬉笑,让我不大舒服。
林朝堂伸出手挡在我跟前,他说,我的一个朋友。
林展听了便笑,那笑容晦暗不明,看不大透。
别了林展,林朝堂带我出去,他开车送我回家,下车时,林朝堂想我讨要另外一顿饭。
我时间充裕,便说让他定,他说他最近有个会议需去国外,大约两周后有空,便同我约了两周后的周六,我满心答应,思索着下一次得请他吃一顿不排队的饭。
旁人的时间都似乎是流动的,而我却让自己停滞了,我等着两周之约,在家里头,在房间里,只是空等,什么都不做。
于是我又恢复到了往日郁塞模样,闭塞在家。
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细雨声的感觉很舒畅,就是什么都不做,心一点点的像是浸入在了湿润的海绵中,被慢慢裹紧喜爱。
那感觉让我变得放纵散漫,那种情绪限制了我。
而另一种情绪又敦促我,不允许我懒惰狭隘。
那是什么情绪,我猜想,是对赵珏的憧憬和渴望。
我现在已不确定这是否是爱,还是我卑微的向往。
我点开赵珏的头像,翻看着他往日的生活记录。
赵珏的生活很丰富,他发送照片,分享自己的经历,他去过很多地方,山色水景碧海蓝天沙漠戈壁,似乎没有他不曾去过不曾体验过的东西。
当我看到他在异地,展示着一张张照片时,我便会焦虑。
我想,我和他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的生活圈子狭窄,只有这一处房间供我思考供我牢骚供我怜悯自己。
我觉得这般不好,我不该去沉浸不该总是去缅怀。
我不想让自己看着是自怨自艾,我不愿用过多笔墨去重述我经历的事。
我想走出去,我也必须走出去。
从那十年囹圄中出来,直至那,冰川倒塌风暴袭来海啸扑面都无法压垮我。
那天晚上,我和爸爸妈妈说,我想去学些东西。
他们自然是愿意看到我这么说,可也有忧虑。
我十年避世,不与人交流,又遭受凌虐,心理早就有了问题,只是隐忍不发,他们害怕我离开了家,飞了出去,会伤害到旁人,或者被旁人欺负。
妈妈与我谈心,爸爸则在一旁默默听着,我们说了很多,最后我说想去学做糕点,我喜欢甜味,也想制造那甜入心扉,让人喜悦的玩意儿。
我说着,期待的看着她,妈妈也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我在她眼底看到了我展颜的脸,随后她便答应了。
她行动的很快,说让我去学做甜品之后,便给我申请了一个班,离家不远,走去十分钟,我高兴极了,像小时候那般,展开手抱住她。
我虽生长缓慢又暂停,却也比她高了一些,她在我怀里,僵硬不敢动。
而后,她又哭了,我的前襟被她的眼泪揉湿。
我知晓她不容易,她的心理压力必然是大必然是痛,她曾说宁愿自己被囚,也不想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她是母亲,是生育我的人,可我却总是狭隘的让自己心里的怒与郁肆意折磨着她。
这是不对的,我在煎熬中愧疚后悔。
报班之后,生活好似快了一截,就好像年迈的钟表镶嵌上了螺丝,开始缓慢转动。
两周之约的到来,也变得不再漫长,在我能成功制作出一个完整的海绵蛋糕后,林朝堂给我电话,说他回国了。
…………
攻三出来了
凑齐麻将桌了
第11章
海绵蛋糕我做的不好,可能是蛋清放多了,有些塌下来了,你喜欢吗?要是觉得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我难为情的看着林朝堂,他正在吃我做的蛋糕,看着他严谨肃然的表情,让我有一种假期作业递给老师审查的错觉。
他尝了好几口,随后露出浅浅的笑,他说,很好吃。
我心花怒放,有一种自己作品被认可的感觉,我把整块蛋糕都给了他,我说,好吃吗?那就都给你吃下。
林朝堂抿着嘴唇笑,我看着他的脸,他的长相是我喜欢的那种成熟男人的模样,轮廓分明,下颚线条凌厉,是双眼皮,但眼角狭长,且上扬,只是因为在笑着,所以显出几分柔软几分温暖,让人不惧怕。
还是那家店,我预约了,所以今天我们不用排队,直接进去就行了。
我簇在他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林朝堂给我的感觉,就好似长辈一般,于是我这般作态,就像是要讨奖励。
果然,林朝堂抬起手,在我绵软的头发上揉过,他夸我,说我考虑周到了。
那家火锅店的人依旧很多,不过幸好我提前三天预约,有了两个位子给我们。
靠在窗口,满是辣椒籽的红油辣锅端上,我看了一眼,问他,你能吃辣吗?
林朝堂点头,还可以。
我就吁了一口气,那就好。
之后,我点了一些肉和菜,又把菜单递给林朝堂,林朝堂看了一眼,加了一份芋圆奶渣。
我问,你喜欢吃这个?口味像是小孩的。
林朝堂说,我爱吃甜食的。
我眼睛亮了亮,我对他说,我最近在学做甜点,下次我做慕斯蛋糕,你要不要吃?
好啊。
林朝堂笑着应了,他又说,下周四有空吗,我约了几个朋友去郊游,要不要一起?蛋糕也能在郊游时拿出来。
郊游?可我做蛋糕还很生疏,给你吃还行,要是给别人吃,被嫌弃了怎么办?
那就只有我吃。
林朝堂声音轻轻稳稳,消除了很多我的焦躁,他又问我,是否要去?
我抿着嘴唇,想了几秒,心里似乎有个圈子,拘着我,让我害怕与更多的人交流,我想到要和他还有他的朋友郊游,心里犹豫,想去又不想去,我站在圈口徘徊忐忑。
火锅店里十分喧闹,在我沉默间隙,林朝堂也瞧着我,目光细细蹭着我的眉眼,他先说,是不是不能自己做主,还是要问过家里人?
我听他这么说,便说,不需要问的,我能自己做主。
而后,我又似下了决心,微微点头,我说,好。
林朝堂见我答应,嘴角的弧度更甚。
牛肉片涮入锅内,数秒之后,提出来,已经熟了,我吃的不多,几口之后,就换烫菜。
一边吃着,林朝堂问我,怎么想去学甜点了?
我咀嚼完口中的菜,我对他说,我想做蛋糕师。
挺好的,听上去很有意思。
我像是小鸡啄米点着脑袋,我说,真的蛮有趣的,不过配料都好严格,弄错了的话,做出来的蛋糕就不好吃了。
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林朝堂举起手握拳,给我小声鼓励。
他这样的动作配上他一身西装笔挺模样,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笑意没藏住,挂在嘴角染上眉梢,整张脸在昏黄的吊顶灯光下晕晕旋旋,似乎闪着光发着热。
林朝堂问我笑什么?
我存了心思,不肯告诉他,歪着脑袋,靠在半边玻璃上,只是瞧着他,身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眼底映着他,临摹着他分寸丝毫的神情,把他眸子里的善意都通通拢到了自己心底。
我觉得他真好,我开始慢慢不怨这老天了。
吃完了饭,我又吃撑了,胃隐隐作痛,我在心里埋怨自己不当心,对林朝堂说要去厕所,林朝堂看我脸色发白出虚汗,问我怎么了,我说有些不舒服,就匆匆跑去厕所,打开隔间,插上锁销,我伏在马桶上方,把刚才吃下的大半都给吐了出来。
胃空了大半,才稍显好一些,我扯了几张纸巾擦拭污渍,心里确实彷徨又无措。
马桶冲水间隙,趁着水声,流露出几声呜咽,算是发泄。
而后迅速平息下颠簸不安的情绪,后脑勺磕在隔间门板上,如飞机下落,稳稳当当滑落平地,我捂着自己的胸口,擦干了眼泪。
我从隔间出来,便看到林朝堂站在外头,他担忧的看着我,我错看那一束目光,走到洗手池前,他没上前,给了我一段距离一些空间,让我觉得不那么紧绷。
我洗完手,林朝堂看着我,我知道我此刻又是狼狈,可在他面前狼狈的时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问我,是不是吃了辣胃不舒服了?
我顺着他的话点头,他就说,那以后不能再吃辣的了。
他语气淡淡,却让我下意识的变乖变顺,我啄着脑袋应着,他就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这次比上一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许。
从吃饭的商场出来,走至外头,有一家药店,林朝堂开车过去,给我买了胃药,看着我吃下。
感觉好些了吗?
我转着眼珠子,说,好多了。
林朝堂惊讶的问,效果那么快?
我就说不出话了,扯开嘴角,尴尬的笑了笑。
林朝堂无奈的看着我,他说,真像个小孩啊。
他开车送我回去,我坐在副驾驶上,林朝堂打开音乐,我侧耳听着,小声说,这首歌真好听。
林朝堂手扶着方向盘,车子稳稳当当行驶着,他同我说了一些话,我应了几声,而后,那颗胃药的效果便发作了。
那好像不是胃药,是安眠药。
我昏昏沉沉的靠在车里,眼皮阖下,身体像是在一艘小船里,林朝堂是掌舵人,他错开了海浪避开了风暴,带我来到陆地,拉我进入他的避风港。
车不知何时停下,我浅睡,意识挣扎着模糊着,不想醒来。
突然,唇上轻点,像是微风、像是羽毛、像是细雨,吹过、飘拂、落下。
这是什么?他在做什么?
我心中巨震,可却不敢睁眼,后槽牙隐隐作痛。
我装作不知不觉,直到那气息离去,音乐在耳边悠悠荡荡,我闭着眼,沉沉稳稳装着睡。
我不敢动,连呼吸都是一寸寸贴着轨道,我怕我睁开眼,这一切都随我睫毛煽动,而一去不返。
就在这时,侧门玻璃被敲响,我一愣,却还是紧绷着眼皮,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我一惊,抬起手揉搓眼睛,我掩去脸上的错愕,侧过头,看向一侧缓缓降下的车窗。
赵珏站在那车窗外,顺着微弱的光线,目光如炬,定定的看着我。
他说,徐立然,那是谁?
第12章
刚才那一吻,让我有些呆钝,还没反应过来时,林朝堂掠过我的身体,单手替我打开了身侧的门,我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离我好近,他双眼带笑,我看着他嘴唇微动,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我都听不清,耳边好像有风声,轰隆隆作响。
而后车门打开,赵珏拉开车门,他攥着我的手臂,略微用力,我一震,从车上下来,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赵珏,我指着林朝堂立刻道,这是林朝堂,我的朋友。
林朝堂同他微笑,赵珏沉默几秒,说,你好,我是赵珏。
只是打了个照面,赵珏站在我身边,不再说话。
我簇到车前,同林朝堂告别,林朝堂则说,下次郊游我来接你。
我啄米似的点头,他的目光落在我身后,顿了顿,随后道,快进去吧。
赵珏沉默的跟在我身后,随我走进电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空间里,他高大的身体矗立在我身旁,我比他矮了很多,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让我的心一点点收紧。
我对他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雏鸟睁开的第一眼,我对他在精神上就是这般依赖。
可自从知道他有女友之后,我便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我不再像之前那般每日和他通话,汇报自己一天的状况,我想把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慢慢淡出,而他则因为开学,有一大堆要忙的事情,一时间也是顾及不到我这里。
我本以为我和他就是礁石与海鸟,我栖息掠过,他有他的珊瑚围绕,之后便无瓜葛了。
可我想不到,赵珏会对我说,他分手了。
他随我回到家里,我父母都喜欢他,见到他跟在我身后进屋,妈妈连忙站起来,切水果倒茶,端进我的房间里。
房门打开又关上,我原木色的桌面上多了一盘切好的水果。
赵珏赖在我的床上,修长的长腿交错,宽大的手掌撑在大腿两侧,我坐在桌前的小椅子上,后背贴着椅背,垂眸看着他紧绷的大腿肌肉。
都立秋了,气温反反复复就是没降下来,他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和浅棕色的五分裤,裤子略松,皱褶的棱角包裹在他大腿肌附近,层叠错落,在大腿内侧拓下一小块阴影,在往上就是凸起的一大块,夏日布料单薄,我瞅了一眼,不敢再看,缩回了视线。
我发誓,我没有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