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艳人生-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愣了愣,扭头连说,不疼了。
他便点点头,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拆绑带?
为什么不能一个人来拆?我反问。
他便说,抱歉,我想问问你今年多大了?满十八了吗?
我听他这般说,心里就一堵,钝钝的疼蔓延开来,觉得那询问年纪的话戳开了我的伤疤,可我又不能把这个疼归于旁人身上,我只好扯开嘴角,勉强回答道,我都二十二了。
看不出来啊。
林朝堂的语气里有些感叹,他瞧着我,顿了顿,便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
我说,我知道。
之后便是沉默,出电梯的时候,林朝堂扶着我的肩膀,又朝我低声致了歉意。
我听他那语气,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因为知晓旁人眼里的我是何种模样,而觉得抑郁愤怒,那愤怒坠落到了心底,硬生生的变成了无边的悲凉。
长不大了,这辈子都是这样了,维持着少年模样,被人嬉笑。
到了五楼,那医生应该是认识林朝堂的,笑盈盈的给我拆了绷带,在我瘦弱的小腿上捏了两下,问我什么感觉,我如实说了,他便让我下地走几步,我那腿有半个月没走路了,比另外一侧的小腿都细了一圈,看着好奇怪。
我脚踩在地上,深深浅浅迈开步子,人也跟着摇晃了两下,但总算是站稳了。
在我像个幼儿练习行步的时候,林朝堂的手臂也得到了包扎,他裹着一身药味走到我身边。
衣服半褪,露出半边肌肉,我看他单手卷着衬衫袖子,穿戴的动作不利索,便走过去,我说,我帮你拉。
林朝堂便把手递给我,我替他把袖子穿上卷好,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腕,立刻缩了回去,我有些堂皇的。
谢谢你。
林朝堂穿好衣服,对我致谢。
我失笑,摆手道,该我谢你。
我指着自己的腿,朝他道谢。
林朝堂就笑了,他说,你怎么那么客气。
我有些不明白他那笑容含义,挠了挠头,心想,为人不就该这般吗?
十年空缺人生,让我有很多习性都不再记得,赵珏给我买了几本书,大多都是一些社交礼仪,我学着看着,参照着上头的为人处世。
我得先让自己看着像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
走出医院,林朝堂对我说,他的车被维修公司的人给拖走了,不能送我回家。
我觉得他这才是客气吧,对一个陌生人这般热络,我又朝他道谢。
林朝堂就说,怎么又说起谢谢了,这两字该我来说的。
于是我俩就在医院门口,互相对拜着说了好几声谢谢,傻乎乎的。
是林朝堂先笑了,他拢着我的手臂,轻轻一拉,我就被他牵到了他的身边,他声音暖暖,说,要是真的想说谢谢,给我你的电话,下回请我吃饭,好不好?
我呀了一声,抬起头,直面他笑盈盈带着春意的眼。
半晌,我轻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
第9章
回到家,我捧着手机,盯着上面的号码。
出去爸爸妈妈赵珏之外,又多了一个人存在于我的通讯录内。
林朝堂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林朝堂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同我在手机上聊天,我生涩的拼写着一个一个字,回复的很慢,他耐心的等着,和我说有些有意思的趣事,我觉得很放松。
渐渐地我把他归为我新交的朋友,我在心里为自己能够那么轻易得到一个朋友而觉得窃喜。
那种许久不曾浮现出来的感觉,弥漫着我的全身,让我不再压抑,让我轻松,让我产生出了到外面去的冲动。
拆掉腿上的绑带后的第五天,我约林朝堂出来。
我同妈妈说了这件事,说起自己新交的朋友,她和爸爸都不放心,害怕我被骗,他们把我当做小孩,我就把林朝堂之前给我的名片给他们看,妈妈上网查了查,确认了林朝堂的信息后,才露出勉强的笑。
妈妈说,这个人不简单,然然你是怎么认识的?
她又叫我小名,我有些不舒服,但我又不肯和她说这是大伯对我的昵称,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改口,但又会大哭。
我不喜欢看到别人为我哭了,我觉得负担好重。
他就是上次我撞上去的那辆车的车主,是他带我去医院治疗的。
我低着头,晃了一下自己细细的小腿。
林朝堂说他来接我,我天真的问他,他的车不是坏了吗?
他说,换了一辆。
我想到他的名片抬头和妈妈说的话,觉得他大概是个很成功的人。
我挺羡慕憧憬这样的人,我这段时间,常常在想,我接下来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荒废了十年逃出来,可我还年轻,林朝堂说看着我好像才十七八岁,这句话当时听着有些愤郁,隔了段时间想着,其实还好。
吃饭那天是周六,爸爸妈妈都不上班,妈妈听我要请他吃饭,就给了我钱,让我不要怠慢人家。
我不懂怠慢两个字怎么做,只知道那本社会学的书上说,待人要真诚,不能虚情假意才是最重要的。
那意思是不是,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别强装笑脸去迎合?
我用这句话跌跌撞撞实践了好久,后来还是林朝堂和我说,有些时候不乐意不高兴得忍着,不能让人看见瞧见,不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在这世道上想要混得开,就得这么做。
林朝堂来接我的时候,妈妈不放心,硬是要陪我站在楼下等,她看着林朝堂的车到了,又主动走过去,站在车窗边,低下头,对林朝堂说了好多话。
我站在她后面,心里很堵,听她说我需要照顾,听她说我身体不好,听她拜托林朝堂不要带我去吵闹人多的地方。
我神色渐郁,觉得她越过了我,在我朋友面前,做我不喜欢的事。
我上前两步,把妈妈拉开,妈妈回头看我,我用冷淡的表情面对着她,我把声音压着很低,我说,能不能给我留下一些尊严。
妈妈呆滞怔愣,我推开她,拉开车门,一声不吭坐了上去。
我埋着脑袋,觉得十分丢人。
林朝堂侧头看我,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妈妈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这顿饭是我请的,是我决定带你去哪里?
林朝堂失笑,他连连点头,说好。
隔了会儿,他对我说,你妈妈很关心你。
我摇头,我的视线从窗外扭转回来,我看向他,我对他说,那不是关心,是弥补。
林朝堂愣了,我能感觉到他疑惑的视线,我垂下眼,却不想再说什么。
我在网上查了一家很火的火锅店,我让林朝堂把车开过去,结果到的时候,那家店竟然已经不发号了。
店外排了很多人,店面是露天,秋老虎闷热,站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我回头看着林朝堂,觉得很尴尬,我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个号码是限量的,发完了就吃不上了。
林朝堂摇头,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吃别的。
我说,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吃的。
我顿了顿,缓缓道,我对这里其实不熟悉。
林朝堂听了,就笑了笑,他说,那今天这顿我来请,下一次你打听了还有什么好吃的,在带我出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男人的带着磁性低沉的嗓音,他就站在我身边,嘴唇在我耳畔上方,像是贴在我耳朵边说着话。
我缩了缩脖子,用我发育不完全的嗓子,细声道,好。
第10章
林朝堂重新开车,驶离这片地方,转而朝幽静的小道上开去。
蜿蜒曲折,最后他停在了一个胡同外,车子开不进去,他与我下车,林朝堂指着那胡同,对我说,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本地菜,味道还不错。
我跟他进去,那胡同深窄幽长。
他和我说,这个时令吃芋艿茭白最好了,时节里的蔬菜都是后院子里现摘现烧的,很好吃。
我看他说很好吃,那眼睛似乎都亮了亮,心里觉得有趣,没想到看着那么严谨沉稳的一个人,会是个爱好美食的吃货。
他推开藏在胡同里头的小门,里面的风景豁然开朗,走过羊肠小道,能看见别致错落的凉亭假山小溪,我想不到在这地方,竟然还能见到这般景致,让我惊讶赞叹。
有人过来带着我们到了一间房内,林朝堂推开竹门,我们相对而坐,他拿起放在圆桌旁的菜单递给我,看看想吃什么?
我接过菜单,扫了一眼上面的菜品,看不到价格,我抬起头,瞧着林朝堂,有些拘束,我说,我点不来,还是你来吧。
林朝堂便笑了,他重新接过菜单,低下头看着,他询问我是否有忌口,又问我喜欢吃那几样蔬菜肉类,面面俱到,让人觉得无微不至。
点完了餐,林朝堂与我聊天,他说话讲究又有趣,讲了几个笑话,让我全然放松下来。
大约是一开始太过紧张,喝了太多茶水,还没等菜端上来,我便觉得下腹绷着,变扭的站了起来,细着声音,丢脸小声说,我去上厕所。
林朝堂也站了起来,他说,出门往左一直走就是卫生间,要我带你去吗?
我脸闷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我说着,便拉开竹门往外走,心下觉得丢人,脸上的热度烧到了耳尖。
我快步走到厕所,推开那男厕的门,在隔间和外头的便池里选择了隔间。
拉开门又关上,隔间中的光线昏暗稍许,我解开裤子,身体逐渐放松。
用纸巾擦干净,我看着自己的那玩意儿,撇开了目光。
我还记得,大伯刚把我囚禁时,最喜爱亵玩我的身体,我的口中塞入弹球,四肢张开,他在我胯间,肆意揉搓,看着我那稚嫩的玩意儿在他面前勃‘起,他便兴奋便激动,他挼搓着自己的性`器,却还是恹恹无法,依旧不能人道。
之后他便会暴打我,他让我跪在地上舔着我的血我的泪我身体的分泌物,我痛哭流涕,浑身战栗,那是梦靥是暴雪是挥之不去的阴霾,让我活在阴影里,让我缩在创伤中。
从隔间出来,我走到洗手池前,水流汩汩,淌过我的手掌。
随着水声,突然又有两个男人的声音穿插而来,我后背一紧,关上龙头,扯下纸巾,低头擦拭。
透过镜子,隐约能看到一个人搀扶着另外一个人进来,都是低着头。
扶着的人在说,怎么回事?喝了那么多?
被搀扶的人笑了一声,像是冷笑,又像是讥嘲,他说,我刚回国,那帮滚犊子就想着看我笑话,把我灌醉,看我回去不整死他们。
他说着抬起头,目光如刀,瞥至镜面一头,呆愣如我的地方。
我在镜中与他对视,被他煞到,呆钝三秒,反应过来,丢下揉湿的纸巾,慌忙离开。
回到小房间内,菜已上齐,林朝堂用边旁的筷子为我布菜,我尝了一口,觉得鲜美至极。
我赞美之情不绝于耳,喜形于色就是我这样,林朝堂大概是从未见过,像我这般吃到美味佳肴便胡乱夸奖,似乎要把毕生词汇都给用上的人,他笑得开怀,给我夹菜,让我多吃些。
我爱吃这些菜,却不敢吃多,我怕我又吐出来。
于是只能忍着,到了五分饱时,便停了筷子,林朝堂诧异看我,问我,不吃了。
我说,我胃不好,在吃就得吐了。
林朝堂便点点头,他说,是胃病吗,这个需要温养。
我说,是以前饮食不注意导致的,现在注意了,但就是不能吃太多。
林朝堂叹了口气,他瞧着我的神色好似怜惜,我看了一眼,朝他展颜笑着。
我今天笑起来的次数多了,因为开心,因为有人陪伴,因为不寂寞,因为这个新交的朋友。
生活在温待我,我这般想着。
那日的饭是林朝堂请的,我不知在这类地方花费需要多少钱,只站在林朝堂身旁,看他和那的老板寒暄,我慢慢等着,目光往四周看去,瞥到一处,便是一顿。
从转角楼梯上走下一个男人,黑色丝质衬衫松垮加身,一节节楼梯下来,站立在与我同一平面,我微昂起头,用余光偷偷瞧看。
那是刚才在卫生间见到的人,因为目光太冷,让我胆颤了数秒。
就在我刚要收回目光时,那人转头直直朝我这边看来,他眼梢带笑,却不是进到眼底的笑,眉峰舒展,眸子里却是冷的。
我对人敏感,好坏一分就知,那人的感觉不好,我立刻挪转目光,脖子微缩,蹭到林朝堂身边,感受着背后目光,轻轻扯着林朝堂的袖子,小声说,我想回去了。
林朝堂回头,他先是看我,声音柔和应着。
随后他掠过我,看向那站在身后的男人,他上前两步,声音沉静,他唤了两个字,林展。
名为林展的男人目光投来,懒懒散散,他点点头,说,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