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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蜉蝣-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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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令我震惊,他从胸腔里召唤出了黄泉锁。
  这是怎么回事?钧天说的是真的,逢凶的武器被保留下来了。
  化吉幽幽看了我一眼,语气和蔼地说:“好久不见。”
  我没答话,试着催动灵力破坏法阵,他把黄泉锁放在我身边,说:“没用的,‘涅槃’一旦沾到了你的血,就停不下来了。”
  我突然有些慌张,不可置信地问:“你是何时这么打算的?”
  他的怨气正一点点消失,却因为回光返照让他此刻恢复了完全是人类的状态,他看着我说:“我一直在寻找逢凶的魂魄,但是徒劳无功,直到我找到了他的武器。”
  他蹲下身来,对我说:“你的骨骼可以复生,对吗?”
  “我们用十万魔族奴隶献祭,以黄泉锁为介,炼成了逢凶的一魄,加上你的骨骼,他就可以复生了。”
  “一魄?他会失去情感,失去判断……”
  他打断我说:“我知道,可即使他是混世魔王,我也想见他一面。”
  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了鸟叫声,我抬头看见一群十方鸟迅捷地飞了进来,化吉冷哼一声说:“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钧天可以再拖他一会儿呢。”
  “可是,也来不及了。”
  话音一落,他念动咒语,我听到骨骼寸寸断裂的声音,在我来不及感受到痛苦之前,黄泉锁上结出一个人影,突然塔外金光一闪,我的视野变得极度开阔,竟是从空中一点俯瞰五蕴塔,在那里,我看见一只红色的凤凰围绕着塔飞翔,金色的灵力拖在尾巴后,留下幻影。
  紧接着钧天持双锏而来,他身上带伤,希言跟在他身后,面色慌张,脚步凌乱,从塔中心发出一束红光,随后我失去意识,无知无觉。
  此法阵名为“涅槃”,借用上古神兽之灵,佐以天地至纯之骨,复生往日罪臣之躯。
  希言追了钧天一段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立刻返身,但是钧天又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希言便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那小魔头用五蕴塔炼化魔族生命,提高了不少灵力,甚是难缠,希言愤怒难忍,却终究发现祖先给他的灵力停留在六百年前的水平,他知道灵力似乎与他的心境有关,他只要守掘阅一天,心里就平静一天,但这样下去,灵力不能恢复,也便不能保护掘阅,他焦灼异常。
  希言回到原地的时候,发现掘阅不见了,他分心召唤了十方鸟去寻找掘阅的踪迹,钧天趁机驱动双锏攻击他,那把神昧扇的扇骨被猛地折断,希言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希言丢掉神昧扇,不断用体内的灵力结成利刃攻击钧天,好不容易脱身,跟着十方鸟一路到了魔界,他没前进一步,心便沉了一步。
  但是他发现他的思绪异常清晰,甚至开始回忆起过去那段时间掘阅是不是又瞒了他什么事,没等他想出来,他远远便听见一声凤凰的鸣叫,他加快前行,看见五蕴塔像是被黑暗的火炙烤着,那只凤凰围绕着塔身旋转。
  他听见内心一声破碎的声音,等他赶至塔内,一阵浓重的血腥气熏了过去,他看见一个人用地狱镰刺穿了另一个人的胸腔,那个人被钉在墙壁上,不断流血,他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不是掘阅,而是化吉。
  而地上站着的那个人,双眼是黑色的,一片混沌,此刻发出一声嘶吼,声音震耳欲聋,随即地上的黄泉锁被他拿在手中,朝着希言甩了过去。
  那是逢凶,经受天罚而死、不可能再复生的逢凶。
  而身后的双锏又追了上来,他进退两难间,手腕上突然发出一阵白光,他身体周遭立刻形成结界,弹开了黄泉锁和双锏。
  逢凶没有神智,开始攻击希言和钧天,钧天邪邪一笑,突然唤出止雨针,朝逢凶的胸口刺了过去。
  希言趁机逃出了塔内,他突然领悟这一切都是钧天和化吉阴谋,钧天为的就是复生逢凶,创造一个混世魔王。
  可是手腕上的玉珠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又没有保护好掘阅?

  第三十六章

  混世魔王逢凶出世,观妙上神整合天庭上下,一致抗敌。无奈逢凶法力高强,又征服妖界、冥界和人间,将其中的精兵良将变为自己的属下,一时之间,天庭面临灭亡的危机,千年来由天庭统领的天地,即将面临剧变。
  掘阅一定未料到这个结局。
  希言有些咬牙切齿地想,他现在只想把掘阅揪回来,好好骂一顿。
  但是希言找不到掘阅,而钧天派人四处搜查他的下落,希言靠着那串玉珠残留的灵力,暂时躲开了。
  那日希言行经风罗谷,发现妖界已是魔力冲天,他隐去身形想去妙喻宫看看,那里已经被魔族的人镇守,那片被他整理过的花园却被精心看护,白鹿照常在庭院中走动。
  风和日丽,已是早春天气,春雨迟迟未来。
  他逗留多日,想找到银河在何处,趁着天庭派人前来攻打,一片混乱中,他溜进了妖族的地牢,地牢中黑暗一片,此时无人看守,从天窗照射进来的光柱中飘着细尘,他心中陡然升起怀念之情。
  他想起银河的往事,以及掘阅和他在风罗谷中的点滴,就像是利刃划过心脏,他几乎有些克制不住地想要唤出灵力。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掘阅离去之后,他的灵力一天比一天充沛,而心中焦急的火焰熊熊燃烧,不烧毁点什么不足以平息。
  他听到卉卉的声音,绕过一堵墙,看见银河静坐一间牢房,其余亲近之人留在其他房间里,卉卉蜷缩在墙角,做着噩梦。
  希言现出身形,银河睁开了眼睛,银河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希言知道他指的是掘阅,他心里五味杂陈,只是摇了摇头,银河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不再多问,只是示意他解开牢笼的封印,希言没有顾忌,瞬间使出灵力撞破了所有牢笼,也是在这个瞬间,地牢外遭受了重击。
  希言带着受伤的众人逃了出去,却发现新一届的女武神站在他们面前,比起好奇希言是谁,女武神看样子更好奇希言的能力。
  她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鸿蒙剑,但是希言无心恋战,仅是简单避开攻击,带着银河等人一路逃亡,经过妙喻宫前,他看见花园被践踏地不成样子,白鹿在尸体间穿行。
  只要是战争,就毫无正义可言。
  女武神忙着清理魔族的人,没有时间追上去,但是她心下奇怪,因为刚刚那个强大的男子看她的眼神,明明是熟悉的。
  银河问希言有什么打算,希言没有迟疑地说:“找到掘阅。”
  银河有些怀疑地问:“可是我听说,他于涅槃中消失。”
  希言的眼神立刻变得如猛虎如刀剑,银河心中一惊,发现眼前这个男子已不似原来那般愿意隐藏自己的情绪,从他刚刚运用的灵力来看,他的灵力也已今非昔比。
  银河问:“我可以帮你什么?”
  希言笑了笑,自由又肆意,说:“不必,养好伤,照顾好你的朋友们。”
  鸦噪正在给微云疗伤,卉卉仍旧困于梦魇,银河心中焦虑不安,但是无时无刻须得展现的领袖风度让他不敢表露担忧,希言说:“不要逞强,殿下,你需要学会放松,不要像某个人,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语气很自然,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银河才发现需要放松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人。
  但是希言很快离开,留给他一个脆弱又强韧的背影。
  贵如油的春雨未曾下过,很快入夏,蝉鸣声阵阵,异常聒噪,三界大旱,又被钧天打得千疮百孔,整个天地变成了活地狱。
  希言去过冥界,绕过魔族的眼线想要再次进入孤独地狱,即使明知可以捏魂的郁垒不在那里,但是他仍然抱着希望。
  但是所寻无果,期间若不是孟婆及时出现喝止了前来的魔兵,希言的行踪就暴露了。
  那一天逢凶彻底打败冥界,钧天带着魔兵入驻,冥界上上下下恭迎“天地之主”,希言在暗处聚集灵力,被钧天的手下发现,孟婆跟着追了上来,抢先一步指了错误方向。
  随后孟婆孤身前往,希言露面,问:“你可不可以帮我捏魂?”
  孟婆先是吃了一惊,心想他不问自己为何投靠钧天,不问自己为何救他,反而只问捏魂之事,她便想起上次初见,便看出跟在掘阅身后的这位小公子是个情种,用情至深,令她唏嘘不已。
  孟婆说:“我没有那么厉害的怨气,但是不妨一试,你把他的信物给我。”
  希言猛地一惊,忽然想起来自己只有手腕上留下来的那串玉珠,当他急不可待地取下来给孟婆后,孟婆催动怨气引导至玉珠之上,却发现上面没有一点执念。
  希言眼巴巴地问:“这是为何?”
  孟婆猜测:“这串玉珠……原本是他送给你的,就算不得他的贴身之物。”
  孟婆猜不透这个少年人究竟是悲是喜,只见他抱拳致谢后,便打算隐去身影,孟婆拦下他道:“下次万不可像今日这样莽撞,逢凶实力高强,钧天又用止雨针制服了他,你是不可能取胜的。”
  希言没说话,孟婆便劝到:“为今之计,你应该早早回到天庭,和众仙官一起抗敌。”
  希言还是没说话,略微点点头后神色一转,问:“请问孟婆可知曜言是否已入轮回?”
  孟婆点点头说:“嗯,如今已经降生在凡人之家,不幸又遇上这乱世。”
  希言本打算问问曜言到底如何启动了返魂阵,但是如今曜言进了轮回,早已不记得前世,他觉得自己有点走投无路。
  希言出了地狱,还是偷偷去了天庭。他从昆仑山巅上去,路过那块巨大的“罪己诏”之碑,又想起当年掘阅带他来这里时,他尚且不懂天帝的那份亏欠。
  腕间的珠串被他身体捂热,他摸了摸,一遛身便到了十方殿。
  天庭保存尚且完好,天帝虽不在,但是观妙等人暂且可以阻挡逢凶的攻势,只是这时间不多了,十方殿内空寂无人,希言略微走了走,终究决定离开。
  但是观妙算出了他的踪迹,从天翩然而至,问:“为何回来?”
  希言不喜阿栩和观妙,但是阿栩死后,他每每想起那枚玉簪,总觉得当年把玉簪给夔国祭司的人,就是阿栩。
  世代因缘际会,突然汇成一股清晰的线,在希言的脑子里展开。
  希言回答:“不用你管。”
  观妙脸色不大好,没了早些时候的意气风发和目中无人,此时竟有些恳切地说:“你变强了。”
  “若你要留下我来对抗逢凶,还是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观妙眯了眯眼,三清铃应声飞去,围着希言转了几圈,却没有成阵,观妙说:“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愤怒?”
  希言这才察觉自己早已不再愤怒,心中那股不平之意更多的是失去挚爱的酸楚,情天恨海,尚且不足以概括情不知所起的奥妙。
  观妙没有阻拦希言的离去,希言觉得观妙应该是受了重伤,不然依照上神的脾气,非要拦住他说一大通道理,如果道理没有用,就用实力把希言留下。
  天痕像是永久地关上了,那关于掘阅是灾难的传言也消失在对于逢凶的新一轮恐惧之中,但是希言总是抬头看天,总希望那里什么时候再出现一道裂痕,让他可以跻身进去,那银海之滨,会有一个人等待着他。
  那天他一人回了风流居,失魂落魄之时忽然察觉周围的摆设有些扭曲,在他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门,天帝从中缓缓走出,希言抬手便是连续的风刃。
  天帝挡住攻击,问:“想杀我?”
  希言闷声不说话,天帝却笑了,说:“这是我和他的计划。”
  希言双瞳一缩,躲开天帝夹杂着雷电的攻击,听见“他”的时候,心中一痛,几乎要哭出声来,他狠狠压抑着悲伤,问:“这是怎么回事?”
  天帝突然怜爱地说:“你可知他为什么会封存自己的记忆?”
  “为了保护我。”
  就在天帝回答之前,希言担心天帝告诉他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掘阅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该死的使命才忘记他的。
  但是天帝点点头,说:“不错,孩子,他的确是为了保护你。”
  希言屏住气听天帝接下来的话,天帝继续说:“他一直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带来的苦难,因而不断推算天轨,但是他没算出自己的,却算出了你的,希言,你注定是更改秩序的人。”
  “我不明白。”
  天帝微微颔首,说:“回到故事的开始,他降生的时候,我便预料到后面的一切,他与你的相遇是这样,你的死亡是这样,他的死亡也是这样,残酷,但真实,最终我会死去,天痕永久关闭,而你是新一任的王。”
  “那他呢?”
  “一枚棋子。”
  希言悲愤难挡,嘶吼着又冲上去,天帝拂袖挥开他,说:“甚至你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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