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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井口有光-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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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老徐晃过来坐下,眼神扫过桌子上一片乱七八糟,饶有兴致地问:“谁的钱啊这么造?”
  “哎,徐老师,刚刚七八个孩子呢,这是有几个回去学习了~不是他们仨吃的这么多。”老板娘非常有眼色地递过来个酒盅。
  “我,我带家教有点儿小收入,看大家这段时间都太紧张了,就一起出来减减压。”李杰接过酒盅,给老徐也倒了一杯才又落座。
  老徐抽一口烟,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斜了何景阳一眼:“听说你抽烟?我就不请你了,影响不好。”
  何景阳:……
  “看着挺聪明的个人,学生会竞聘是为了啥要放弃来?”
  何景阳一听这个话题,简直满腹委屈,滔滔不绝地把那件事又说一遍,末了还抬头看看李杰。一看后者毫无同情之意,又加了一句:“我知道自己不行,可惜李杰没去,我就不信他能比李杰见多识广。”
  李杰被他满怀控诉的窦娥样儿逗乐了:“我见多识广个屁,也就你是只井底之蛙,我只不过比你早往上爬了三米,还要每天往下滑两米半。”
  “那我不管,反正我觉着你就够可以了。不然老徐——老师您说什么样儿的才算?”
  “见多识广吧,是种能力。什么样儿的才算,是个相对问题。不是说你知道多少懂得多少,而是在你遇到马上就需要你自己处理的事情面前,能不能比别人更为游刃有余地处理,不至于太狼狈。”老徐毫不见外地端起酒盅抿了一口,“你比方啊,刚刚我进来看你们半天了,你第一反应是藏瓶子,他第一反应是拖我下水,这就是他比你高那三米——不对,半米的不同之处。”
  “那您要是没被他拖下水呢?”
  “你看我这么晚了还进饭店,象是那种洁身自好的正经人家吗?”老徐意有所指,李杰笑笑,满不在乎地满上酒,隔空敬老徐,自己干了。
  “那关唯呢?他还发呆呢,是不是在井底下三米?”何景阳现学现卖,拉关唯下水。
  “关唯同学吧,他在你挣扎的这口井外边儿呢,暂时还用不着这些爬井壁的生存技能。”老徐磕一磕烟灰,又抿一口酒。
  关唯没听明白老徐这是夸还是贬,或者就是客观描述,只好继续保持中立。
  “您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得爬到井口才能和关唯一个层次呗?”
  “那自然不是,人人都有各自的井要爬……说多了你们也不一定爱听。你就记住,你爬这口井的过程中练就的技能,是没爬的蛙和井外边儿的蛙们没学到的,将来如果有机会往更高的地方去,就用得着了。”
  “赵炳才呢?他那么聪明的人,也得和我们一样爬?”何景阳觉得自己快听明白了,想努力一下。
  “那个大脑袋的邋遢小子?金鳞本非池中物啊~~每隔几届就会出这么一号牛人”,老徐起身要走,回头又指指李杰:“你是清河高中来的吧。你有些时候吧,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李杰忽然冲着老徐极为轻微地摇了摇头。
  何景阳正惦记着从老徐烟盒里顺一根烟,没注意他俩的小动作。关唯却看得真切,李杰这是不想让老徐继续说下去。而且那一瞬间,李杰眼中泪光泫然,有些东西稍纵即逝,如果他没有看错,应该是伤感、痛苦,甚至还有一丝哀求。
  老徐怔了怔,猛抽几口烟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什么人啊?”何景阳没顺到烟,光顺到一句话。
  “叫老徐不是不可以,叫老徐——老师,就傻气了。”老徐避而不答,拍了何景阳伸向烟盒的手一巴掌,转身要走,又返回来把酒瓶子拎起,冲李杰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杰也没说话,老徐就拎走了。
  从那以后,一直到离开青中,关唯再没见过李杰喝酒。
  青中虽然一向以学习为重,却也并非不近人情。
  元旦前一天不是周末,但晚自习时间破例允许各班自由活动。高一高二闹得挺欢,高三也有的班在开小型联欢会。
  编外班没有这么轻松,一过节,他们面临着的就是能不能进入快班的重要考试,虽然老徐没有下禁娱令,但大多数人都自顾不暇埋头苦读。即便听到外面传来别班一阵阵的笑闹声,心里难免羡慕或无奈,也没谁能顾得上在乎个人这点儿小情绪。
  除了关唯。
  以往的记忆里,元旦也是个大节日。父母休息会带他出去玩儿,在外面下馆子,还有礼物收。
  去年的最后一天,还连夜和黄晋刘泉朱保平一起爬山,迎接新年第一缕阳光来着。
  今年只收到关妈一个电话,还是赵老头儿转达的:“好好学习,想要什么给妈说。”
  晚饭食堂破天荒做了饺子,关唯多买了十个,想着给何景阳留着当宵夜,他去和同乡聚会了。结果光顾和赵炳才聊以前怎么过元旦的事情,一不留神全吃下去了。
  揉着快撑爆的肚子往外走,关唯回顾了一下最近几次小考的成绩,感觉有资格轻松一下,决定给努力学习了这么长时间不曾懈怠的自己放一个小假——不去上晚自习了。
  本想拉着赵炳才一起,但还没吃完饭,就有人过来找赵炳才要请教问题。
  关唯虽然打算暂时抛开自己的压力,也不好意思成为别人的阻力,便独自回了宿舍。
  宿舍没人。
  关唯躺一会儿撑着坐一会儿也撑着,只好晃出来走路消食儿,就走到了操场。
  遥望教学区,今夜的灯光似乎格外柔和温暖,每扇窗户后面都是人声鼎沸欢声笑语。
  我已经逃离世界,世界却浑然不知,依旧热闹着——关唯边走边想,觉得自己不经意间作了一诗挺厉害的诗,脚步都矜持起来,可惜没有知音。
  关诗人矜持地绕着操场边走边哼哼歌,两圈之后,觉得不那么撑了,决定去小卖部买些零食,晚上人们回来,大家一起熬个元旦——他活了十六年,可只熬过年,想想还是有些小开心。
  可惜开心没有持续多久,从小卖部回去没一会儿,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吃下去的饺子们仿佛也在肚子里开了一晚上的联欢会,这时候着急出来透口气,争先恐后往外跑。
  等关唯跑到门外墙根儿底下,吐完第二次,扶着墙颤颤巍巍勉强站好,听到背后有个声音迟疑地叫“关唯?”
  作者有话要说:
  寂寞的作者,但是我没有哭,依旧拿定语音要坚强地支撑这两位主角走下去。
  这惨无人道的作者之爱啊。


第14章 老乡聚会
  从束水镇高中到了青中的学生,编外班加高三有十来个,彼此即使不惯熟但也都知道。
  对于拨尖出来的同乡学长,何景阳抱着深深的敬意,觉得站在他们的高度,应该已经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种差别,他已然从赵清那里感受到过,虽然是只言片语。
  李杰那天在定福庄提过的井底之蛙比喻很贴切,何景阳之后不止一次地琢磨过,他的确是象一只身在井底的蛙,却不知从何时起,生出了一颗想要跳到井外,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的心。
  他羡慕过关唯,认为他生在井外,自带优势。但听了老徐一席话,细细揣度之后,逐渐明白过来,所谓井的里外上下,并不是简单笼统的一个状态。
  它可能是相对的、运动的、上升的,还可能是盘错交结的。
  每个人成长的过程,好比自转伴随着公转。而人类因其复杂性,自转也并不会象一个球体那样简单直观,而是会因为自身或外在因素,进行不同角度不同方位花样繁复的多向自转——物理学得好的何景阳感觉想明白这个道理应该耗死了他一大半脑细胞,也只解决了“是什么”的问题,尽管他不在意“为什么”,但对于“怎么办”,仍是屁用没有。
  作为一个由前混子晋升而来的好学生,他非常渴望能和根正苗红的好学生们交流,并期待籍此能一窥他们已经看到了的那些世界的美好,聊解自己漫漫求索之路上的迷茫之苦。
  倘若能解了“怎么办”的问题,就更好了。
  因此,这个老乡聚会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要来。
  没见着赵清。
  不过他的期待也并非只因赵清而起。正如他拼了命地不再做混子,甚至拨尖到青中,扪心自问并非单纯地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
  只是这个理由更通俗易懂,少费口舌,所以才被他用习惯了。
  参加聚会的人提起赵清,说“人家都是‘高材生’,哪能和咱们混”——这个称呼是送给那些成绩瞩目的学生的,带着约定俗成的贬义:似乎这种人还没有考出去就已经有了一副忘祖背宗的样子——上下课、去食堂都独来独往不和老乡扎堆;说着和城里人一样标准的普通话;常常一副跟各科老师都很熟的样子,真拿自己当回事儿;至于考试时就算有幸排到相邻座位,也不用指望他们能偷偷指点一二。
  不参加老乡聚会,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何景阳从这高谈阔论里,猛然意识到一件事:虽然大家从束水镇来的时候都是尖子,但在青中打拼一年半之后,仍能保持尖子地位的其实寥寥可数。赵清无疑是之一,而在座这几位,他还真不了解。只是听对方提起“高材生”的语气,颇有些酸,想必不尽如人意。
  看到何景阳和周义他们几个,有人想起了大通铺众人,“清河高中的那个李杰还可以,这回卖贺卡买五张还送了我一张”“那人有脑子,谁也玩儿不过他”“这种人都可阴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赵炳才这种人畜无害的也未能幸免,“就那个赵家寨的傻锉子,圆头兴脑,听说小时候可让人打来,没人带见没人和他玩儿”“这才对了,要不能光顾学习了?”……
  周义马立文和赵氏双雄听得提心吊胆,他们都知道何景阳和关唯走得亲近些,生怕按顺序轮到关唯时,人家说点儿什么难听的话让他暴走。
  还好关唯平日过于低调,压根儿没什么话题,只落了句“关系户还”,言外之意,不值一提。
  何景阳没生气,但很失望。
  此种论调和见识,他很熟悉。当他还是一个小混子时就已经深谙其内涵和意义:品评别人娱乐自己,饭桌上满足一下虚荣心,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不值一气。
  他只是没想到拨尖到了青中的优秀学生,即便如今学习成绩一般,但谈吐见识竟也与混子们一般无二。
  这种感觉,令他如同长久跋涉之后,却发现前方有人深陷泥淖无法自拔,却自得其乐浑然不知。
  这场聚会没有他想象中的和和气气融融泄泄,不过倒是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从束水镇到了青中,并不意味着离新世界更近,对于有些人来说,只是换了个井继续观天,甚至有人换到了泥淖里。
  还好,赵清不是。
  那么他呢?努力攀爬就一定能跃出井口吗?还是会和这些人一样,换个井继续观天?
  又或者自以为跃出井外了,但每个人的井外都不一样,他在别人眼里,会不会也只是换了个井继续观天?
  他一直以为,只要努力向上就能看到更为美好的世界。现在,却有些不确定。
  如果妄自菲薄和自甘轻贱也是努力后的一种可能性,那这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旁边桌上是另外一个高中的一拨老乡,有人喝高了表白,闹腾起来。他们这桌高三的开始拿何景阳喜欢赵清的传言当成笑话大肆调侃,哄笑连连。
  而他只好一迭声地否认,开始后悔自己之前在束水镇高中做得招摇而轻浮,连累赵清成了这种无趣话题的素材。
  在猥琐促狭的笑声中,他找了个借口被罚了一杯酒后落荒而逃。
  他十分迫切地想抓住一些什么,向内心深处那个一直埋头苦走却忽然开始蹰躇的自己证明,井口之外还是值得憧憬的,然而无计可施。
  赵清不行,枕头底下压着的那张“鹏程万里”也不行。
  何景阳回来了。
  关唯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嗓子正吐得难受,说不出话,急着摆手不让他过来,以免看到自己脚下的一片狼籍。
  何景阳不是乖宝宝,听着声音不对劲,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看现场,“啧,可惜了这么些饺子!”
  他伸手去扶关唯。关唯又气又乐,转身推他,手上全然无力,不象推人倒象撒娇,一边还含嗔带怒地斜了他一眼。
  关唯吐得吃了力,一双本就黑漆漆的眼浸出两汪泪花,又带着点儿这个样子被人瞧见的别扭和羞涩,这一眼斜得何景阳走了神儿。
  平时受过关唯无数次铁砂掌的何景阳,被这软软的一推点了穴道般愣了。
  都是那口酒惹得祸。
  似乎刚刚有一刹那,他是想抱关唯的——不是平时打闹玩耍的那种抱法,是想要搂在怀里护着的那种抱法。
  何景阳脑子里绕起一个毛线团。
  半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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