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猛_冉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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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归宁闻言,当即把自己身上属于殷山越的外套解开,随手扔到了地毯上,将底下的长袖衬衫卷起来,露出伤痕累累的一双白胳膊,伸到殷山越的眼皮底下:
“打啊,反正也不嫌多。”
少年的皮肤很白,因此衬得那些乌黑青紫的瘀痕更加可怖,随着时间推移,两只纤细的小臂浮肿不少,右手手腕处更是肿起了一个鼓包,配着祝归宁尖瘦的下巴和巴掌大的小脸,着实可怜。
殷山越一口气堵在心口咽不下去,按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指松开,脸色难看:“你就是要跟我对着干才高兴?”
“我不是,”祝归宁摇摇头,反过来将自己的手指搭在殷山越的掌心,张口就来:“其实我会算命。”
“我算到你今天命逢大劫,只有乖乖待在我家才能化解…只要一出家门,必定要有血光之灾!”祝归宁一边说,一边拉着殷山越的手往屋子里带,远离大门。
殷山越和脚下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皱起来的沟壑能夹死苍蝇。
他的胳膊被祝归宁拉起来,晃荡在半空中,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很头疼的模样:“老子去打架,碍着你什么事了?”
“打架?”祝归宁闻言笑了笑,把殷山越的手掌往自己衬衫领子下面塞,眼神跟语气一样暧昧:“和我打呗,咱们妖精打架。”
殷山越常年做着体力活,手指上面全是搬箱子的时候磨出来的老茧,厚厚的一层,又硬又刺。突然触碰到满手的滑腻柔嫩,那种陌生又怪异的荒诞感铺天盖地地朝他的大脑席卷而去,瞬间拉响了一级警报。
像是碰到了一盆滚烫的水,殷山越条件反射似的将自己的手指从祝归宁的手里抽回来,整个人如临大敌,眼神四处乱瞥,嘴巴里面下意识地骂出来几句脏话。
祝归宁轻轻地“呀”了一声,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眼神在对方的下三路来来回回地扫了好几下:“处男?还是……那里真的不行啊。”
一边用言语挑衅,一边作势,要伸手往殷山越的裤裆里探。
殷山越快被这个死变态小基佬给气笑了,捏住了小狐狸精的腕骨,用的力气极大,一字一顿地反驳他:“滚几把犊子,想要老子捅你屁丶眼,做梦呢?”
第八章
按道理来说,一个人被这样的话羞辱之后一定是要愤怒反驳的。再不济,也要适当地脸红脖子粗一下,以表示自己还不至于下贱到那种程度来。
祝归宁不。
他一点也不生气,抬起眼,用余光瞥了一下墙面上的时钟,紧接着整个人往殷山越怀里倒过去,掐了个酥软又孟浪的颤音,故意恶心他:“你好凶啊……”
“操,”殷山越把祝归宁的手松开,敏捷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上下打量着祝归宁,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小狐狸精又搞出来什么幺蛾子,冷声警告: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喜欢男人。”
祝归宁哪里会不相信他的鬼话,揉了揉自己手腕上面的淤青,笃定道:“你会喜欢的。”不仅会喜欢男人,还会喜欢他祝归宁。一路跟着自己屁股后面打转,像只忠心耿耿的狗,直到两个人毕业,离开灵海,各奔东西。
最后,为了从出狱之后前来报复的冯顺手里救下祝归宁,殷山越挡在他的小狐狸精身前,被兄弟两个拿着西瓜刀捅了个对穿。
那天灵海暴雨,两个人就站在这个破败老旧的小区门口。殷山越临死之前还不甘心,偏要按着祝归宁的脑袋接吻,把人死死地搂在怀里,亲得两个人嘴巴里全是苦涩雨水味,连浓重的血腥气都糅成一团……
祝归宁垂下眼睫,小声地重复一次:“你会喜欢我的。”
殷山越冷哼一声, 不知道祝归宁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也不屑于去了解。
眼看着时间在祝归宁的撒娇耍滑下又拖延了十来分钟,殷山越站在原地,胸腔之中像是郁结了一团飘忽的火,精神控制不住地变得有些烦躁。
祝归宁之前还哼哼几下, 如今就连他也不说话了,一时间,客厅里面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里。
殷山越的右手放在自己运动服的口袋里,指尖摩挲着手机充满裂痕的屏幕。他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干燥的下唇,回忆起来刚刚吕庆电话里面那些人叫嚣的杂音……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打架时拳头砸在肉上发出来的悦耳的闷响,以及这种行为给他带来的畅快淋漓的发泄感。
这个世界上能够令人上瘾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游戏、烟酒、权钱,赌博,**甚至是毒品……暴力当然可以理所应当地置于其中。
殷山越的生活实在是太单调了——游戏挑动不了他的神经,不嗜烟酒,赤贫,单身,灵海是个落后又无聊的小县城,除了那些小打小闹的风尘店,可谓是黄/赌/毒三不沾,一无所有。
打架斗殴所能带来的刺激是他几年前偶然间发现的,至此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有架不能打,这种认知令殷山越烦躁更盛。
他不准备再跟小狐狸精扯皮,二话不说,直接把拦在大门前的人揽着腰背扛起来,大跨步地往电视左前方的那个豆袋沙发走。
祝归宁无论是在什么状态下都不老实,两条腿胡乱地蹬几下,把脚上的拖鞋甩掉,就着扒拉在殷山越身上的姿势把腿抬起来,直接盘在了对方身后。
殷山越的思维跟行事作风一样直接,只是想快一些把祝归宁弄走,无论哪里都好,只要不再拦着他出去打架。
哪曾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他弯下腰把祝归宁放到沙发上面的一瞬间,盘在男人腰上的两条腿突然发力,小狐狸精搂着殷山越的胳膊收紧了,整个人用尽全身力气把对方往下拉,最无耻的是把自己的嘴巴凑上去,在殷山越的嘴唇上留下来一个结实响亮的吻。
“!”
殷山越瞪大了眼睛,躲闪不及,被祝归宁偷袭成功。同时因为想要躲避小狐狸精的性骚扰,脚底下一时踉跄,两个人双双摔进了豆袋沙发里,也不知道误触了什么,耳边响起来劈里啪啦的杂乱动静,一时间,客厅里一片狼藉。
大概是后背被沙发里面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疼痛令祝归宁的眼角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祝归宁的眼眶微微发红,有些下垂的眼尾处溢出来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眨巴几下就滚进了鬓角的黑发里面湮没不见,口齿不清地埋怨:“这么喜欢打架,你该不会是有狂躁症吧?”
说完也不等殷山越开口反驳,祝归宁便自顾自地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角,安慰道:“真有病也没关系,来让祝医生检查检查,亲、身帮你治病呀。”
祝归宁把“亲身”两个字咬的很重,用那把又软又浪的嗓子念出来,本来好好的一句话,变得暧昧又粘腻,充满了带颜色的暗示。他嘴上说个不停,手脚也都没闲着,顺着殷山越的脊背一路往下摸过去,暗暗赞叹对方发育良好的鲜嫩肉体。
殷山越在两个人倒下来的第一时间便用自己的双手撑住了沙发的边角,整个人悬在祝归宁身子的正上方,低下头就能看到毛手毛脚的祝归宁,眨巴着两只狐狸眼,做出来一副无辜又可怜的表情。
他撑在小狐狸精的身子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岌岌可危的二十厘米,无可奈何地问他:“成年了吗?就整天一心想着把男人往床上带?”
祝归宁偷瞄了一眼挂钟,发现又成功拖延了十分钟。于是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凑上去想要亲殷山越的耳朵,说话时带起来的微小气流蹭过耳垂,留下一片痒意:“……反正比你大。”
一边讲悄悄话,祝归宁还一边意有所指地往下瞥了一眼殷山越的裤裆,也不知道有没有些一语双关的意味在里面。
“……”
大概是被刺激得麻木了,殷山越心里面的烦闷反而逐渐平息下来。
不管殷山越相信不相信,祝归宁的确是没有撒谎的。
殷山越的情况他门清得很,小时候读书迟,八岁才被家里人送到学校念一年级。生日是八月三十一,从小就没人记得要帮他过生日,睡醒一觉,第二天就得返校,正常开学。
说的更明白一些,在法律意义上,殷山越昨天就已经正式成年了。
祝归宁自己的经历则比较复杂,从小到大辗转在全国各地,每每到达一个地方,总是安稳不了几年,全家就又要跟着他那个做生意的富商妈继续搬迁。
其中一年,祝归宁就完全没有在学校里读书,一直处于休学状态……林林总总地算下来,祝归宁还真就比殷山越长半岁。
殷山越看祝归宁硌得实在是难受,挂在自己身上歪来扭去地直哼哼,于是纡尊降贵地屈起来一条腿,用膝盖垫在对方腰身后面,撑起来一条缝,从旁边伸进去右手,在豆袋沙发上面 掏出来一个拳头大的魔方。
祝归宁顿时舒坦了,两条勾着身上男人脖子的细胳膊收得又紧了一下,试图把两个人之间最后那点空隙也给消灭:“跟我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底下的小狐狸精身子弱,胸膛薄的跟一张纸差不多,手腕细得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圈住……殷山越抓狂又无奈,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再怎么嗜好打架斗殴,也不至于跟一个弱病残动手。
“行了,”殷山越终于向小狐狸精称得上是凶猛的攻势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以后冯顺冯利再来找你麻烦就跟我说。”
他把祝归宁的胳膊往下掰,还不太敢用力,生怕自己力道一个拿捏不好就把这个小基佬的手臂给掰折了:“……也用不着这样,我真不喜欢男的。”
“那我放开你,待会儿你还要出去打架吗?”祝归宁没正面回应他,直接一嘴巴把话题支去了另一头。
殷山越愣了愣,想起来之前那群来吕庆家烧烤摊前面挑衅的杂碎,冷笑道:“废话。”
祝归宁闻言当即把自己交缠在殷山越身上的手脚又紧了紧,耍赖道:“那我不放了。”相当不讲道理。
殷山越哪里猜得到祝归宁这个小狐狸精居然真的就还软硬不吃,打不得骂没用,给他摆事实讲道理他当你放屁,不答应他的条件就死缠烂打,卖乖撒娇装可怜,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祝归宁身上的罪状又多一条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我操,”殷山越被祝归宁不讲道理的蛮横劲震惊了:“不就是出去打个架吗?又不是打你,你在这跟老子纠缠个什么劲?”
祝归宁脸上挂着个软乎乎的笑,心说要是今天晚上你要是不跟我纠缠,指不定一个小时以后就得带着被人家砍下来的半截小拇指,上人民医院里跟那个老警察和小护士纠缠。
上辈子也是同样的情况,吕庆一个电话把当时还在自己家里面整理货架的殷山越给叫走了,两拨人在露天的烧烤摊子前打了个昏天黑地。
对面那拨挑事的人本来就是从邻县流窜过来的,根本不遵守灵海道上打架不能带武器的规矩,两伙人斗殴到一半,见自己的人被殷山越压了一头猛揍,二话不说便抽出来一把菜刀,一群人一拥而上,把殷山越一个人按在水泥地上,生生砍下来一截手指。
紧接着就被暴起的殷山越夺了刀,砍翻了真正动手的那三个混混。
后面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报了警,其他人乌泱泱地一哄而散,只留下四个伤员还有流了一地的鲜血。
祝归宁躺在沙发上,眼前浮现出来殷山越左手尾指上面那一道疤……
在殷山越看不见的角度,小狐狸精半眯起来眸子,露出来几分算计的精光。
就在殷山越毫无防备的一瞬间,只见祝归宁猛地起身,同时勾着对方的脖子往下一拉,偏着头,直直地咬住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薄唇,紧接着就往里面探了舌头,逼着对方打开齿关,同他交缠。
粘腻的水声充斥着客厅,祝归宁把对方脸上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想今天要是让你殷山越成功出了我祝家门,你就是我孙子!
第九章
周二,清晨,六点半。
祝归宁前一天晚上调好闹钟的手机放在两个枕头中间的夹缝里,坚持不懈地震动了五六分钟,单调的乐曲在房间里面不断重复地回响,将原本安静流淌的空气搅成一谭浑水。
殷山越脑子还不太清醒,左手摸摸索索得往枕头底下伸过去,闭着眼睛按掉闹铃,眼皮紧闭,眉头拧起来,打成一个烦闷的结。
小房间的窗帘不透光,厚重地缀在窗户顶部的插槽上,连带着整个卧室还是昏暗的。
挂壁空调检测到室内温度超过了26,“滴”地响了一声,随即重新启动,轰隆隆地发出来几声噪音,彻底把殷山越从并不安稳的睡梦中叫醒。
两个人身上的被子是蚕丝的,薄薄的一层,其中四分之三裹在祝归宁身上,留下来可怜巴巴地一角,刚刚好能遮住旁边殷山越的隐私部位,露出来肌肉线条优美流畅的四肢,还**得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
殷山越用手肘撑着底下的床垫坐起身来,牵动了斜方肌,肌肉上面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