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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侧翼单拉先生-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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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耐心和老头子讲道理,”不是,你能不能做个文明人,动不动就把我捆起来是做什么?“
江父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早年闯江湖的时候留下一身匪气,此时翘着二郎腿坐在家里的鬼脸黄梨木太师椅上,一根长长的戒尺被管家陈叔捧在手里,“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打电竞,打电竞也算了,你竟然还他妈给老子出柜,出什么出?看今天你老子不把你团成一团塞回柜子里,老子跟你姓。”
陈叔这话听得多了,眼皮都不抬一下,“您忘了您本来就是和少爷一个姓吗?”
江父气哼哼地坐会椅子上,“呵,这能一样吗?明明是他跟老子姓,没老子哪里来的儿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没有我也行咯。”
陈叔躬身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把戒尺捧到一个更显眼的地方,以便夫人一眼就能看见。
江母是个德国美人,五十多岁依然风采不减,铁灰色的眼睛仿佛比江父还要刚硬,“怎么了?你一个人也自己生一个去上你的戒尺吧。”
江父这辈子英雄气短,全载在老婆手上,一见老婆严厉的灰色眼睛,天大的脾气也不敢拿出来发,只能往后靠在太师椅上酝酿。
江母皱眉听完了过程,斩钉截铁地问,“你是不是想和那个谁在一起?”
江汀点点头,少年人轮廓还没长成的脸上显出坚定的神色,“我想好了。”
江母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把手里的Gucci小手袋扔给江父,江父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她沉下脸道:“我不是什么死板的人,不过你这个年纪,又是这种荷尔蒙爆发的时候,作出一辈子的选择太不明智了。”
江父点头赞同,“就是,而且为了感情去选择自己一辈子要从事的职业也太草率。”
江母赞同地看了一眼老伴,“我也是这个意思,年轻人的感情就像是火上浇油,雾里看花。”她瞟了一眼江父,悄声问:“是这个意思对吧。”
江父连连点头,对江汀道:“你至少向我和你母亲这样,感情要经过锻炼,才能成为长长久久的那一种。”
江汀细想觉得有道理,“那你也等我和他说一声吧,战队刚想和我签约,他们连合同都给我看过了。”
江母作风雷厉风行,她挑高了锋利的眉,“这可由不得你了。”

江汀再醒过来的时候都在机场了,“安检了,醒一醒。”
“你要送我去哪儿?”江汀自忖没有办过除德国以外的签证,想来应该是国内的某个地方,尚且好办,找个机会溜回去就行了。
江母故作神秘地一笑,“等你上了飞机就知道了。”
江汀在过去的十九年里与父母的斗争经验非常充分,知道对于母亲硬顶是完全行不通的,能做的只有闭目养神,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硬仗做好准备。
然而这做准备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你是准备把我送到西藏去吗?”江汀拽下脸上的眼罩,冷着一张尚算得上稚嫩的脸问坐在一边,拿着财经杂志看的母亲。
江母慈爱地一笑,“怎么会——可比西藏远得多了。”
江汀傻了,“你到底要把我送到哪儿去?”
江母爱怜地抚了抚江汀的脑壳,“我的故乡——德国。”






第61章 Chapter 61
“差不多就是这样。”江汀现在想起来还能觉得后槽牙隐隐作痛,“当时本来准备是暑假会老家去的,谁知道由监护人一起办理的签证竟然是这个用处呢?”
“所以你就让他们把你绑走了?”裴霁啼笑皆非,不知道对于江家这一大家子说点什么,“……等等,你说……你和家人出过柜了?”裴霁突然反应过来,从刚刚的一大段话里找到重点,震惊道:“那个时候你才多大?这么早!”
他心里诡异地生出点拐带小朋友的内疚,“怪不得你父母要把你送出国,你……确实太轻率了。”
江汀不赞同,“你当我是什么?铁树吗?感情本来就是在人一生之中最热烈,最滚烫的时候才会发生的呀,要不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你,哪怕再晚那么一两岁,都不会有那么深重,那么情难自已的感觉了。”
裴霁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坠了铅块,“不不不……话题好像被扯远了……我想说什么来着?哦”他终于想起来,“卧槽你那么早就出柜了?那你父母岂不是都知道我?不是,他们对我看法怎么样?这样问好像也不对……”
江汀难得一见地看到裴霁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很稀奇,他抱臂站定,眼神带上点戏谑,“是啊,早就知道你了,而且还因为我打职业,所以对这一块还很关注。”
裴霁这辈子很少经历这种类似于“见面评审”的环节,一时很难接受,“……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太困难了。”裴霁双目无神,脚下虚浮地往前直愣愣地走,“太困难了……竟然还要见家长,我宁愿单着,天呐!怎么会有人要见家长的?”
江汀急眼了,一把拽住裴霁的手腕,把他的手腕拢在手心,“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打退堂鼓!”他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你这不是事到临头找个坑把头一埋的鸵鸟做法吗?你这人怎么这样?平时打比赛那种不服就干的气势哪儿去了?”
裴霁连连摇头,“怂了怂了,干什么干,不干,再见。”
江汀气急败坏,万万没想到此人滑不溜手,“不行,这事可由不得你,我早就和他们说过了,迟早要带你回去见一面的。”
裴霁恨不得把头一埋,“我是谁,我不知道,别问我……”
江汀冷酷无情,“就在这场邀请赛结束,回去之后。”
裴霁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你看……我们亚洲赛打完了之后,是不是还有个国际赛?”
江汀眼见着这个话题从“见家长”翻身一跃,跳到了半点不搭的国际赛,有点儿懵,“……是的,怎么了?”
裴霁赶紧趁热打铁,“你看我们s9国际赛估计是……哦不,肯定是要去欧洲打的,你看……”他搓搓手,“不如等到那时候再去见家长?”
江汀铁面无私地一口回绝,“想的美。”他撇撇嘴,“这种时候就知道使劲儿向后缩了,一开始招我的时候呢?还有,我都已经和家里坦白了,你呢?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你家长?”
裴霁:“……”真是急死这个新媳妇了。
“你不懂。”裴霁长叹一声,“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有点难办。”
江汀非常激动,“那总不能不办啊!”他咳了一声,“……我是说,也是要着手去办的。”
裴霁斜着眼看他,“可急死你了。”
江汀羞赧地擦擦鼻尖,“……还好还好。”

江汀把裴霁的手腕握在手里,之间刚好能触到对方的手背,他来回轻轻地扫了一遍,感觉有一点凹凹凸凸的起伏不平。
裴霁招手叫了一辆车,自从知道江汀会说韩语之后,两人的行动越发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地十分开心。
“你不是被送去的德国吗?”裴霁回想有点好奇,“怎么会说韩语?”
江汀苦笑,“虽然队员差不多都是德国人,但是……教练是韩国人啊,偶尔还有韩国的外援,他说话
……嗯,就有点难懂,到最后我们差不多每个人都会点韩语,不过只会说,不会写。”
裴霁奇思妙想,“那我以后也去做个教练,还要做外国教练,促进一下中文的发展……”
江汀扶额,“我的少爷,你就省省劲吧,按我看,你就先去把你没念完的大学好好念了……”
裴霁用一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奇妙眼神看他,“你是不是打职业打傻了?我拿什么去念大学?”
江汀信心满满,“你当时和我说过,说你报的是医科大学,对不对?”
裴霁嗯了一声,“当时没有多想,喜欢什么就报什么了。”
江汀庆幸万分,“还好你报的是医科大学,否则我就要去报个医科类院校了……不是,医科大学最长可以九年再毕业的你知道吗?”
裴霁:“?”突然有一种身兼数职的忙碌感觉,“假,假的吧,听人家说念医科会秃的……”
“小事。”江汀安慰地摸摸裴霁尚且丰密的发际线,“我觉得你还经得起念完大学。”
裴霁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不是,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念什么念,哦对,还要写作业,你就忍心看着我的手经受这样的摧残吗?”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离退役还早着呢。”江汀捏住裴霁的手腕,轻轻地用拇指顶住那个腕间的硬块,缓慢又用力地揉,“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不急在这一时。”
裴霁反握住对方的手,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是的,还用不着着急。”

江汀突如其来地开口,“你的手背是怎么回事?”
裴霁一愣,“什么手背?”
江汀用指尖搔了搔裴霁凹凸不平的手背,“这个,和以前不一样。”
裴霁心中一惊,他松开江汀的手,故作平静道:“……这个是胎记,以前就有的,你恐怕是记错了。”
江汀拧紧了眉,觉得裴霁话里不对劲,不过在出租车上也不好多做纠缠,就听之任之地放他去了。

“你干什么?”裴霁本来好好地靠在墙头,刹那之间天翻地覆,天旋地转地转了个个躺在床上,江汀俯身在裴霁正上方,“复盘。”他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裴霁怕了他,“哎哎,你这是又要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你也不能刨腹取卵,一口吃个胖子吧。”他苦口婆心地劝,“年轻人,要为自己着想,知道吗?还有顺便放过我这把可怜的老腰吧。”
江汀很狠地拉过对方的手,在他手背上啃了一口,“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裴霁定睛一看,哀叹一声,“怎么还盯着这一茬啊……”
“老实说。”江汀起身,顺手把裴霁一把拉起来,“别想着偷奸耍滑。”
“不是,我就问一个问题,我骗陆一言这个是胎记,他怎么就信了,你为什么不信?”裴霁不解。
江汀冷笑一声,心道总不能告诉你老子两年前对着你手上真正有胎记的那块地方做过春梦吧,这也太蠢了。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觉得这事不说真没什么事,反正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裴霁不能理解对方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我当时被租到别的战队去三个月,去打线下赛,应该是有黑粉吧,冲我手上泼了点东西,不过不严重,真的只是一小块。”
江汀听得心里猛地皱缩起来,“那是你的手啊,怎么能说不严重?”
他把裴霁的手捧起来,拉着细细地看,果然,这只手和自己之前在梦里出现过的不太一样,原先裴霁的手背光洁好看,上面有一块明显的青紫色胎记,很好认。但是现在手背上是一块类似于腐蚀过后留下的肉色的厚痂,如果不仔细看其实并不是太明显,但是一旦凑近了看就会觉得无比扎眼。
他把裴霁的手背贴到自己脸上,声音轻轻的,“我……我原来以为我们之间差的只是时间。”
“谁能想到隔了这许多?”
裴霁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摸一摸自家小狼狗的脑壳,“我是觉得没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
江汀把自己头上的另一只手也撸下来,声音里带上点鼻音,“你就是来克我的。”
裴霁头顶一个巨锅,“?怎么又是我?你讲点道理好吗?过分。”
裴霁向后一仰身,突然觉得短短二十几载的时光虽然洪流巨石碾砸滚过,把自己塑成一个这样的人,都是有道理的,这样也挺好,“别伤心了,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你看,我骗陆一言这是胎记,他就傻乎乎地信了那么久,也亏得我平时对他那么好,真是喂了狗,还不如这一只。”他笑眯眯地摸了摸江汀的狗头,“这一只在我藏的这么好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自己看出来,眼力不错。”
江汀此时心中酸楚,不想和裴霁多计较这个称呼的问题,“那你……这手,医生说没问题吧?”
裴霁甩甩手给他看,“这能有什么问题?单人solo赛上一样可以虐你,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平时训练吊儿郎当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江汀看着他手上的“胎记”,这胎记确实是丑,江汀还记得原来裴霁的手,自己好像还说过可以做手模来着,白皙的地方白如玉质,青紫的地方却像是含了天然的矿物,有种去雕饰的古意,可是现在,肉痂刚好覆在上面,挡住了那一小块真正的胎记。
“老天爷厚爱我呢。”裴霁把手缩回来,笑着说,“要不然也不会出生的时候给我做个标记,现在长这么大了又回头再标记一遍。”
江汀给他说的逗笑了,“你这只手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呢?”
裴霁也不懂,“我也觉得,可能是太厉害了,别人比较嫉妒吧。”
“你,你就不能不要皮?”江汀无奈道,“在国际赛上都不知道收敛点,万一你打比赛的时候,手突然就疼了怎么办?然后喊个暂停,被教练换下去,别人怎么想你?”
裴霁一撇头,“我才不管那些,电竞这个圈子,无论你能掀起多高的声势,终究还是要寂寂无声下去的,没有办法,也不能够长久留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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