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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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用平静的声音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只能放任她这样抄袭我?”
“如果纠缠起来,肯定对你更不利。”编辑见这类抄袭事件见得太多,只是温言细语地劝说道,“对方粉丝太多不说,光是剧作背后庞大的利益方,我们就没法应付,搞不好还要雇水军抹黑你,这样你的事业就完了。”
沈澈咬牙,“我才不怕他们抹黑,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讨公道的代价,太大了。”编辑无奈地说,“你最近刚刚有点要火的苗头,新书销售量也不错,趁着现在的势头,多卖书多赚钱,比什么都强。”
挂了电话之后,手机的消息音依旧此起彼伏地响着,不少热心粉丝都私信提醒他被抄袭了。
是,他被抄袭了。抄袭者志得意满、盛气凌人、强大到他不能企及的地步,所以他为了止损,就必须保持沉默吗——他不愿意。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点开微博,把那几张调色盘作为被抄袭的证据,上传到了相册,点评道姓地斥责了抄袭行为,顺便把那位大神作者和电视剧官博都艾特了一圈,最后表示自己一定会诉至法院,追责到底。
发完微博,他觉得有些茫然。
他几乎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非议和冷眼。
但是作品就是他的孩子、他的心血、他的底线——只要能守住它们,他宁愿孤身陷入舆论的漩涡。
沈澈这个人,平时温柔谦和、与世无争,但是一旦触及底线,他就有那么一股子拧劲儿,头破血流也要争个理,十头驴都拉不回。
第十三章
沈澈的微博上午发出去,还不到中午就一传十、十传百,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接着又被几个粉站和公众号转发了几次,各路网友纷纷来围观,评论数量瞬间上万条,这里面有大神作者的粉丝、有电视剧粉、有明星粉、有吃瓜群众、还有一些披着人皮账号的水军。
除了一小部分吃瓜群众和沈澈的粉丝表示抄袭可耻、坚决抵制外,大部分的网友态度或冷淡、或嘲讽、或充满恶意。
“水澄是谁?没听说过!蹭大神作者的热度?”
“偏偏要在《空鸣传》快播出的时候说这个,你想红想疯了吧?”
“是原著作者抄袭你,跟电视剧有什么关系?抱走我家爱豆!”
“抄袭你就去告人家啊,在微博唧唧歪歪做什么,炒作!”
“只是几个段落相似而已!而且大神写得更好!我可以原谅大神!”
“大神是个女孩子诶!你作为一个男人这样骂她,要脸吗?”
沈澈这条微博,得罪了书粉、中伤了剧粉、触怒了饭圈、伤害了一大群“无辜”之人的感情,简直是不合时宜、不识大体、不知好歹、活该被骂!
网友们骂得起劲儿,但唯独抄袭事件的主人公——那位大神作者和电视剧官博,仿佛集体失声了一般,统统闭口不言,没有一字回应。
到了下午,“大神作者抄袭”的话题,就像石沉大海一样,话题热度加了速地往下掉,很快被踢出了热搜。
接着,各种无关的话题被刷上热搜榜,成功转移了大部分网友的注意,只剩下一些书粉剧粉不遗余力地追着他骂,甚至在私信里威胁他,如果妨碍到电视剧播出,就要找他麻烦。
沈澈看着网友的辱骂和攻击,几次想要发博回击,都又无从说起——他明明是受害者,却要承担所有的指责。
在键盘背后,一群人可以肆意地对他冷嘲热讽、恶语相加,而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却没有人在乎,他只是想守护住原本就属于的他东西罢了。他实在太渺小了。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又难过,又愤怒,又无能为力。
从上午到现在,他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豆花也忘了喂食。
沈澈活动了下酸痛的颈椎,起身想去给豆花弄点吃的,谁知刚站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晕眩中勉强扶住墙,而后顺着墙面跌坐在地上。
地板很凉,冷硬的痛感让他略微清醒了过来。
豆花爬进他的怀里,舔他的眼睛,他才发觉眼下湿湿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真是没用,连自己的作品都保护不了,被骂了也只会哭。
屋外传来钥匙孔转动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打开,是许迟回来了。
“我给豆花买了小鱼干——”
许迟话说了一半就愣住了,他看见沈澈靠墙坐在地上,白嫩的脸蛋上哭湿了一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许迟连忙上前,在他面前蹲下,“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澈像被人揭了伤疤一样,脸因为羞愧而涨红,慌乱地低下头,用手拼命挡住自己的脸。
许迟跟他面对面蹲着,强行把他的手拉下来,青年露出来的脸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泪水。
许迟从没见沈澈哭过,就连上次白小洲来这里,青年也是平淡而冷静的模样。
他只觉心脏顿时被揪了起来,想也没想,就揽住沈澈的肩膀,伸手搂住了他,“你别哭,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沈澈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头也因为低血糖而直发晕,许迟抱着他,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样,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安慰。
许迟把他搂在怀里,轻柔地摸着他的头发,“别哭,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沈澈安静了一会儿,于是把抄袭的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说完又开始情绪翻涌,眼泪委屈地直往下掉。
他眼下又晕又累,早晨发微博时那股硬气和狠劲全都不见了,只剩了软弱和无措,靠在许迟的怀里抽噎着说,“他们都说。。。。。。几十万字的小说。。。。。。只抄了不到几千字。。。。。。就不是抄袭。。。。。。说我做得不对。。。。。。说我不该骂一个女孩子。。。。。。”
许迟心疼地帮他擦着眼泪,连声安慰,“你哪里不对了?抄袭就是抄袭,抄袭就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你做得没错。”
“他们都说她写的东西比我好。。。。。。”沈澈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呜咽着,“说。。。。。。就算是抄袭也可以原谅。。。。。。”
许迟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只有被抄袭的作者才有资格说原谅,你都没开口,他们凭什么原谅?”
“可是。。。。。。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就好了。。。。。。非要在电视剧开播的时候说出来。。。。。。弄得像我要炒作一样。。。。。。”
“你是受害者,你想什么时候追究、就什么时候追究,还用得着帮他们选日子吗?”许迟顿了顿,又说,“不过,你这样贸然发微博,确实有点莽撞了。有些极端的粉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怕你会有危险。”
沈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小兽一般红着眼睛,固执地说,“我才不怕!”
“你可真是。。。。。。”
“我不会放弃的。”
许迟安静了半晌,而后认真地说,“沈澈,这件事你交给我,我有办法。”
沈澈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想说,你能有什么办法呢?可是脑袋一阵阵发晕,眼前渐渐出现了两个许迟,恍惚了一阵,话也说不出来。
许迟撑住他的后背,“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有点。。。。。。低血糖。。。。。。”
许迟见他眼神涣散、身上发软,忙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躺平,一摸那额头,果然全是冰凉的虚汗。
“你最后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沈澈虚弱又无辜地看着他,小情绪没走,眼底还是泪汪汪的。
许迟瞬间没了脾气,顾不上再问,跑到储藏室翻出之前从医院买回来的葡萄糖补充液,喂沈澈喝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好点了吗?”
“嗯。”沈澈轻微点了一下头。
许迟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沈澈垂下眼睛,有点怏怏地,“没胃口。。。。。。”
“那也得吃东西啊,你瞧你,多大点儿事啊,别把自己命搭进去啊。”许迟像哄小孩儿似的哄他,“吃点清淡的吧,给你熬点蔬菜粥?”
“嗯。。。。。。”
“行,你等会儿,马上就好。”
许迟正要离开,沈澈忽然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叫住他,“许迟。”
“嗯?”
“我这样。。。。。。”沈澈有些茫然,声音也很轻,“是不是很蠢很傻。。。。。。”被抄了篇陈年旧作,就像个愣头青似的冲上去,争得头破血流,受了伤也只会不争气地哭。这样毫无章法、不知变通、盲目行事,简直就像傻子一样。
许迟被问得一愣。这样的沈澈,的确是很傻。但是他却莫名地喜欢,喜欢他这股单纯劲儿,喜欢他孤注一掷的较真,喜欢他不计后果的骄傲。
许迟怔了半晌,略微侧开头,低声说,“你很可爱。”
——你最可爱,我说时来不及思索,而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
第十四章
许迟终于还是打了那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比他记忆里还要沧桑一些,或许是因为激动,还带着些气息不稳的颤抖,“小迟?”
许迟喉咙发紧,过了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爸。”
男人苦笑道,“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怨我。”男人顿了顿,又说,“是我对不起你妈,但是我也一直尽力在弥补。。。。。。”
“弥补?”许迟有些咬牙切齿,“我妈已经不在了,你还能怎么弥补?”
“我不想跟你吵。”男人平复下情绪,沉声说,“你不会平白无故来找我,说吧,有什么事?”
父亲这般单刀直入,许迟也不再多说,直接开口道,“《空鸣传》最大的投资方是SAM娱乐,我希望你能撤资。”
“什么?”
“以许二爷的能力,不让这部电视剧播出,应该不是难事。”
——人人都知,B城最厉害不过许二爷。
这B城的生意,有一大半都和许二爷有关,剩下一小半,若许二爷看不顺眼,也必不会好过。
许二爷手下,既有SAM这样正经的娱乐公司,捧出了顾燃这样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也有不黑不白打擦边球的生意,几乎撑起B城一大半的灰色产业。
但鲜少有人知晓,许二爷膝下还有一子。
许二爷年近不惑时,方得此独子,迟来之子,故名“许迟”。
他中年得子,倒不是因为晚婚。相反,许二的妻子陈青青,早在十五芳龄时就已嫁入许家。旁人都只道他二人是佳偶天成,永结琴瑟之好;却不知,结婚数十载,许二爷未曾碰过陈青青一根手指头。
许二喜好男色,对女人没有一丁点儿性趣。陈青青先是在许家守了二十年活寡,三十五岁终于诞下一子,此后又在重度抑郁症的折磨中度过十几年。最终,她用自杀的方式,做出了最后的反抗。她是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骗局中,唯一的殉葬品。
许迟自从考上大学后,就离开许家,宁可自己租房住,也不肯再拿父亲一分钱。
许二爷却未曾想,从前那个不屑于父亲一丁点儿扶持的独生子,居然有一天,会主动求他办事。
许二爷握着电话,沉吟片刻,说道,“你知道你这样一开口,我要损失多少吗?”
其实他嘴上说损失,不过是作为生意人的谈判本能,他许二爷还不至于缺这点钱,他只是好奇许迟这样求他的缘由。
他虽然是SAM的大东家,却从未关注过娱乐圈之事。娱乐公司和旗下艺人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他投资的一点点小资产。更何况他开这些公司,大部分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那些不甚清白的生意需要个幌子来掩人耳目罢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迟却没有回答,安静了一阵,而后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您要怎么样才可以帮我?”
“你这是想要跟我谈条件?”许二哼了一声,“可惜我想让你做的事,你恐怕一件都办不到。”
“不,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
许二打断他,“比如立刻退学,来我手下做事?”
在许迟沉默的时间里,许二忽然说,“小迟,我从未想过逼你。”
“。。。。。。”
“我可以帮你,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
“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
许二又沉默了片刻,才说,“马上就过年了,我只想。。。。。。你能回家。”
许迟心中一涩,“爸。。。。。。”
许二叹了口气,“爸爸已经老了。。。。。。”
他许二从来不是什么善类。
太多人恨他、怕他、憎恶他,却忌惮他的权威,违心对他奴颜婢膝曲意逢迎,生怕许二爷一个不高兴,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记恨他,这说明他有能力、有手腕。
强者才会遭妒,弱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