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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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电话进来，下一秒自动接通，孟忻城说了“马上到”几个字便又自动挂断。几分钟之后，汽车驶进陆丰集团地下停车场，孟忻城把车停在专用车位，从特别通道进入第三实验室。
实验室大门口已有几人在等候，最前面的是陆承晔，脸色不太好眼带埋怨。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位戴细框眼镜的中年人，看到孟忻城后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抓了抓栗色微卷短发说：“来了就好，很怕你负荷不了。”他是陆承晔的小叔陆青，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陆青年近四十，大概因为是小圆脸加上皮肤白，看起来像是刚三十出头。
孟忻城对他颔首道：“陆叔，抱歉，久等了。”他的身体维护通常都是在早上，今天因为跟顾珈楠约好了爬山便没有去做维护，下午又遇突发情况，陆承晔坚持要对他进行数据测试。孟忻城是不愿意这时候离开顾珈楠的，一来担心他的安危，二来今天是特殊日子，怎样都想与他多享受一刻温情。
但是陆承晔已经把陆青叫来了，他便不得不过来。
“我也刚到。珈楠怎么样？”
陆承晔急忙插嘴：“小叔，别寒暄了，今天不在凌晨一点之前把你放回去，我爸得来捶死我。”
陆青斜了他一眼，说：“关我屁事。”虽然态度不屑，但还是边说边示意孟忻城进实验室。
孟忻城径直走上实验室中间的设备站好，陆青的助手陶悠操作手里的控制板，仪器上的超合金管道伸展出来与孟忻城的身体相接。
“开始进行血液清洗，过滤细菌和病毒。”
一贯没有过多表情的脸，每当此刻总是更加冷冽。即使是经过了两个月，孟忻城对每天的维护还没有完全习惯。
他从小对机器人制作兴趣浓厚，12岁的时候因为参加机器人大赛赢得了冠军，获得陆丰集团的特别奖学金，陆丰集团一直资助他上学并进行机器人的研究与开发。集团特别开设这项奖学金也是因为集团总裁陆政廷的弟弟陆青是个机器人狂热爱好者，陆政廷更是为了他专门成立了三个特别实验室。孟忻城高中开始就进了陆青的实验室协助他从事人工智能和类人机器人的研究，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被研究的对象。
“注入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
虽然痛苦，也曾有过自己是不是活着的疑问，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以这种姿态活着，因为顾珈楠需要他，他舍不得把他一个人独自留在这世上。
“进行肾上腺皮质激素试验。”
在场的人都在帮助他，他也要尽自己全力给予他们回报。并且继续从事着自己感兴趣的研究。即便当初也是因为太醉心于此才与顾珈楠的感情出现裂痕，他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追求。
孟忻城的身体，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地方只剩下头部。骨骼由超合金代替，全身带有感应器的仿真皮肤细腻到能隐约看到毛孔。眼部装有微型摄像头，心脏的位置是整个身体的电路集成中心。他虽然还活着，但不用吃饭，不需要睡觉，然而他依然会有恐惧和本能，会想念，会失意，特别是无法拒绝顾珈楠的要求。所以上次在顾珈楠家里吃饭，差点让他整个机能停摆。为了修复他，陆青第一次舔着脸去求陆政廷调拨经费，以前都是陆政廷上赶着往跟前送。孟忻城这顿饭，吃下去的都是如流水般哗哗逝去的钱。不过陆青借此机会在他嘴里设置了小型处理器，会将吃进嘴里的食物瞬间搅碎如灰尘，但不能吃进去太多，不然机器无法运转。
维护做完时已接近十二点，陆青刚准备跟孟忻城谈一谈今天事故的情况就被陆承晔拉着往外走说要送他回家。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正说事呢！”陆青被陆承晔抓着手，根本挣脱不开，声音不免严厉。
“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陆承晔不惧威严，“救救孩子吧，我爸生气了打的可不是你。”
陆青见留下无望，临被拉出门前转头对着实验室说：“忻城，别担心，有陆政廷在，没事的。”被拉出门已不见人影，还听见陆青的声音喊着：“陶悠快来，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坐车不安全，我们先送你回家。”陶悠忙不迭收拾好东西跟孟忻城道了别匆匆离去。
孟忻城认为事情并不如陆青想的那么乐观。他猜测陆承晔已经派人将他的车运回来，并且已经做过初步清理调查，只是并未对他透露具体情况。陆丰集团内所有监控数据资料早就全部导入他的脑内，所以定位到他的车只花费了十几秒的时间。
但对车辆的检测与资料库核对的数据毫无价值，他重新驱车前往事发地，检测范围扩大到方圆十公里内，并重新模拟现场，依然毫无所获。他确信，他们根本无力与隐藏在背后的势力抗衡。不免心情沉重，有了不平凡的开端，他要如此活下去就将注定接下来的人生不能安静顺遂。
助理林苑打来电话时，孟忻城才从轻微焦虑中回过神来。
“早，孟总。”
“早。我十分钟后到。”
“好，一切准备就绪。”林苑停顿了一下，“夏西要跟您说话……”
孟忻城正想出口拒绝，耳朵就已经像是被炸开了一般想起聒噪的声音：“孟，别挂电话，这次的车是我给你选的，最骚的一款，绝对会牢牢吸引住夫人的目光。造型师也已经就位，保管今天在夫人面前一亮相，你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只花孔……”
切断通讯，孟忻城上车急速离去。凌晨五点，路上还有些冷清，天边已微微露出曙光。
第十四章
孟忻城坐在车里，眼睛盯着小区大门，一分钟之前他入侵了小区监控系统，现在通过摄像头看到顾珈楠正着急忙慌地往小区门口跑，边跑边穿外套。孟忻城眼神温柔，他们只是分开一个晚上，他就开始想他了。
看着顾珈楠出了小区门口拐到旁边店里买早饭，孟忻城下车径直往那家店走去。孟忻城的颜确实有让人注目的能力，即使在行人匆匆的早上也能让人放慢脚步多看几眼。比如旁边买好了东西还傻站着不动看呆了的顾珈楠。孟忻城余光瞄到他举着发糕张着嘴半天没往下咬就想笑，他转头看着顾珈楠说：“你好，能借我一百元现金吗，我用手机转给你。”
过了一会儿顾珈楠才像是回过神来，忙不迭从自己包里摸出一百元递了过去，十足像个中了迷魂药的傻子。
“谢谢。”孟忻城垂下视线掩饰住眼里的失落，他多希望顾珈楠在看到他的时候不是陌生的眼神，而是像以前一样过来偷偷捏他的手指。他付了钱，拿出手机对顾珈楠说：“你微信号多少，我加你。”
顾珈楠赶紧将手机伸过去，屏幕上是一个大大的二维码：“扫我吧。”
扫码出来后居然是付款页面，顾珈楠这个傻子，他在心里暗叹一声，还得再找机会要联系方式。昨天他就把顾珈楠手机上关于他的东西全部删除了，他也想过留着这些信息让顾珈楠自己的去猜测去回想。但又怕他会像第二个月一样精神紧张担惊受怕地耗完一个月。
那时孟忻城的身体改造已经完成，对于自己的肉体变成一副钢筋铁骨还没有适应，也没顾得上去做心理调整，他迫不及待地第一时间去找顾珈楠。
陆承晔告诉他，已经趁顾珈楠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取走他脑袋里的芯片——删掉顾珈楠脑子里关于孟忻城相关记忆的芯片。但当他出现在顾珈楠面前时，从他眼睛里看到的除了欣赏别无其他。他忘了自己，忘了他相爱五年的恋人。
孟忻城没有失意多久，他很快调整过来，重新开始追求顾珈楠，他把大学时没用过的招式都使出来，他比以前更成熟自信，也比以前更了解顾珈楠。所以追求过程相对容易很多，即使这样也用了二十多天，才得到顾珈楠的准话。孟忻城觉得自己重新得到了全世界，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但刚好能让顾珈楠忘记以前的痛苦让两人重获幸福。可这样的温情没有持续几日，某一天早晨，顾珈楠从睡梦中清醒，睁着惊恐的双眼质问孟忻城：“你是谁！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
没等孟忻城回答，他便惊慌尖叫，泪流满面地低语：“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最后近乎疯狂地将孟忻城赶了出去。然后那一个月，顾珈楠见了孟忻城就躲，无论怎么示好都打不动他分毫，整个精神状态非常差。
孟忻城去质问陆承晔，到底他把放进顾珈楠脑子里的芯片篡改了什么程序。陆承晔相当气愤他对自己的怀疑，指天发誓他不屑于因为求而不得耍这种下作手段。两人十五岁就认识，孟忻城冷静下来也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事，诚恳地跟他道了歉。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他只想顾珈楠能每一天都过的无忧无虑，就算是让他每个月追求一次，也甘愿。
钱转过去后，孟忻城再次礼貌道了谢，转身朝自己的车了走去。不用看也知道，顾珈楠肯定还往他这边看，必定眼睛睁得大大的。走到车跟前，他又跌转回来，问还呆站在原地的顾珈楠：“你在哪里上班，我捎你一程，权当感谢。”
顾珈楠眨巴着水光潋滟的双眼带着期盼说：“顺城路那边。”
“真巧，上车吧。”
“那真是谢谢了。”顾珈楠不客气地上了车。
顾珈楠吹着口哨坐到自己工位上，同事苏露立马把椅子滑过来：“有情况？”
“我今天坐跑车来上班的。”
听他说出这句话，苏露的兴趣就降了一大半，但还是装出很八卦的样子捧哏：“怎么回事？”
顾珈楠就把刚才的事情夸张几倍讲出来，说旁边围观的人有多少，有多少女生看到他都忍不住尖叫，他却唯独对他感兴趣。末了顾珈楠抓住苏露的肩膀摇晃：“他居然也在这栋大楼里上班！缘分啊！”
“哦。”苏露一个一个掰开他的手指。
“他叫孟忻城，名字好听，人也很好，关键是长得真帅还有钱，我觉得我恋爱了。”
第十五章
“恋吧恋吧，喜欢就去追。先富起来后记得来帮助姐姐脱贫。”苏露挪回自己的位置不走心地边说边打字。眉宇间有一丝忧愁转瞬即逝。
顾珈楠在等待电脑开机的空档着着实实憧憬了一会儿，越想越美，不小心笑出了声。苏露瞥了他一眼，把白眼翻上天。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顾珈楠一脸愁容想着怎样才能跟孟忻城搭上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正考虑着厚着脸皮去停车场堵人搭上便车的可能性，就看见苏露蹙着眉快步走过来，递给他两张邀请函。他在邀请函和苏露之间交替看了两眼，疑惑道：“干嘛？”
“爱普科技明晚五周年庆活动，徐枫和孟忻城是朋友，所以我们公司要派代表去道贺。”
顾珈楠所在的迪尔网络科技和孟忻城的爱普科技同属人工智能领域，只是两家公司的着重点不同。迪尔着重于语音识别与合成、OCR、人脸识别等服务，而爱普则偏向人工智能技术研究、软件及芯片产品开发、语音信息服务等。
机会简直得来不费功夫，顾珈楠不免有些雀跃。可他又在考虑当天那么忙乱的情况下，有没有机会让孟忻城注意到他。而且他实在不太喜欢那种闹哄哄的场面和无聊的游戏。反正就是有点纠结。但苏露没管他那么多，直接把邀请函拍在他桌上，眯着眼睛说：“服从本领导安排，乖。”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的獠牙，苏经理。”苏露平时对他很照顾，虽身为行政部经理，但为人亲和。顾珈楠刚到这家公司时就是苏露带他，对顾珈楠来说她亦师亦友，并且时常在她身上感受到妈妈的味道，当然，他这样对苏露说的时候得到的是一顿捶。他们部门是开放式办公区，经理未设独立办公室，顾珈楠的工位就在苏露右侧。
“嗯，你知道就好，别说出去。”苏露拍了拍他的脑袋，“明晚收拾的精神点。你大概是被雷劈中的孩子，刚想勾搭别人，机会就给你送到面前来了。”
“什么被雷劈中的，是被命运眷顾！”
苏露嘴里敷衍着“嗯嗯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整理好后他对顾珈楠说：“走吧，送你回家。”
“啊？干嘛要你送，我自己回。”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没有人心疼还得充当司机！我现在心情很不爽，你再不赶紧动，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力因子了哈。”
顾珈楠撇着嘴飞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规规矩矩跟在后面走出了公司门才委委屈屈地小声说：“我也没人心疼啊。”
苏露头也不回走得飞快：“求求你闭上嘴吧。”
两人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一出电梯就看到从旁边电梯下来的萧玏，顾珈楠正欲开口打招呼，萧玏先说话了：“老板娘今天一个人回家？”
“你放的什么外星屁我怎么听不……”懂字还没出口，顾珈楠感觉眼前人影闪过，猛眨了一下眼睛，定神一看，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萧玏被苏露按着嘴拍在了墙上。
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