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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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等我了，这他妈什么该死的惊喜啊！”
　　赵轩懵了：“意思是你现在就要收拾东西回竹城了？已经放寒假了？”
　　“是，”方桉往自己旁边的行李箱上踹了一脚，“我他妈烦炸了！”
　　赵轩靠在楼梯扶手上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后果断的说：“没事，你等着我，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方桉：“哈？”
　　“我也回竹城，就现在，”赵轩说，“你爸不会介意捎我一程吧？”
　　这个惊喜来得更加突然，方桉都差点高兴得找不着边儿了：“真的吗？你木安不用经营了吗？”
　　“这些事我可以交给骁哥或者薛言解决，”赵轩说，“好了先挂了，我去收拾东西，你和你爸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等会儿见。”
　　方桉笑着说：“好！”
　　赵轩挂断电话后，连去使唤薛宁都没时间了，直接转身往三楼跑，把行李箱打开后，就迅速而又有条不紊的往行李箱里塞东西。
　　幸好这种要在短时间内把所有必需品收拾好的情况他已经有过太多的经验了，所以做起来很快。
　　方桉再次给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甚至已经收拾好行李箱，把三楼防盗门锁好，坐在一楼拿着薛宁端过来的奶盖喝了大半杯了。
　　“我到了！”方桉在电话里乐着说，“就在木安门口，你等着，我要进来了。”
　　赵轩还来不及说没事儿我自己出来，方桉就已经出现了。
　　“啊？”方桉笑着朝他走过来，“你东西就收拾好了？我还想来帮你收拾的呢，你怎么这么速度呢。”
　　“因为急着见你，”赵轩把最后一口奶盖喝了，站起来拉着行李箱，“不想让你等，对了，你要喝点东西吗？或者你爸要吗？”
　　“不用，”方桉帮他拉过行李箱，往木安外面走，“我们回家吧。”
　　赵轩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好。”
　　方磷见到赵轩的时候，竟然还认出了他：“赵轩是你啊，刚刚方桉乐的跟朵花似的跟我说还要去接一个重要的人，我还当这小子是不是要带我去领个他在学校里头交的小媳妇儿回家呢，没想到是你。”
　　我就是他男朋友。
　　赵轩撅了撅嘴，真想就这么直接说啊。
　　真想啊。
　　方桉正好放完行李箱回来，拉开车门坐到赵轩旁边，对方磷说：“赵轩是比媳妇儿更加重要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方磷发动了车子，边打方向盘边笑着说，“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我都还记得以前赵轩送你那部手机，他突然不告而别的走了之后，你后来有新手机了也一直没舍得扔，跟个宝贝似的放枕头底下，之前有次开学我帮你清行李箱的时候，还看到你又把它好好包着也放了进去……你们这兄弟感情可真好啊。”
　　后座一片沉默。
　　方磷没察觉，还在接着说：“不过赵轩，能跟叔叔说说不？你高一那会儿怎么就突然走了？你都不知道，方桉那臭小子为着这事儿都不知道在家里生了多少回气……对了对了，叔悄悄告诉你，叔还有一次看见这臭小子一个人偷偷缩床上在哭，八成也是你的事儿，那还是叔第一次在这臭小子懂事后看他哭过，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啊。”
　　“爸！”方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别说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赵轩不动声色的挪得离方桉远了些，头偏到一边，把手掌横盖在眼睛上，眼泪偷偷的流了下来。
　　“都是事实还不让你爸说了？”方磷说，“你还有那么多丑事呢，小心我全抖给赵轩听。”
　　方桉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顺着河漂到家门口来的吗？”
　　方磷又接着乐了起来：“没准是。”
　　赵轩在他们爷俩你来我往的互怼期间，默默的，不着痕迹的把眼泪全擦干净了。
　　“叔叔，之前我走是因为家里有事，有不得不走的原因，”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笑脸，连哭腔都被压到根本无法察觉，“跟我说说呗，说说方桉的丑事，我什么都听。”
　　“现在可不行，”方磷回头看了一眼赵轩，“我不逗刚哭过的人开心。”
　　虽然他是方桉的爸爸，但这一瞬间赵轩还是非常想一巴掌拍飞这该死的诚实的方磷。
　　“谁哭了？”赵轩凭着他最后的倔强在战斗，“方桉是你吗？”
　　“我□□怎么可能哭？肯定是我爸他瞎说……不对，赵轩，你给我过来点儿，靠过来，别偏头……”
　　方桉强迫的捏着赵轩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
　　他一寸寸靠近，目光仔细的在他脸上逡巡着。
　　赵轩雪白的脸上，哪怕掩饰的再好，在这样仔细的注视下，微微泛红的眼角还是根本无处可躲。
　　“你真的哭了，”方桉拿拇指在他侧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心疼的问，“怎么了？告诉我。”
　　赵轩一把推开了他，坐到了靠车窗边上去：“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方磷转过头，笑嘻嘻的说：“我看到的。”
　　赵轩：“……”
　　方桉非常执着的想知道赵轩为什么会哭，一个劲儿的贴近他，追问他，直逼到赵轩勾着他的脖子压到他耳边，吹着热气恶狠狠的小声说：“再靠这么近，再问，我可就亲你了。”
　　方桉立刻揪着赵轩的衣领把他拉开了。
　　赵轩笑了笑，心里却突然油然而生一种虽然松气了，但是又莫名心酸的感觉。
　　可下一秒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是方桉在把他拉开的下一秒，又突然主动勾住他的脖颈，轻轻地吻了下来。
　　同时手也轻柔的落在的肩头，缓缓地一路向下，却又猛地用力扣住了他的腰。
　　前面悠然开车的方磷无意间往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差点惊到把车撞上高速公路护栏。
　　“欢迎光临！”感应器女声响起，薛言取下头上的帽子，哈着寒气走进了木安。
　　他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着，望得他弟心里一阵不得劲。
　　“别找了，你的赵哥已经走了，”薛宁酸着说，“和小男朋友一块儿走的，拖行李箱走的，年应该也不会回来过了。”
　　“我知道，”薛言说，“我早就知道了，赵哥有发消息给我，我刚刚是在找你。”
　　薛宁吸了吸鼻子：“哥你果然爱我！”
　　“别想多了，”薛言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干活。”
　　薛宁猛地点头：“干！”
　　“小杨给我做一杯焦糖奶茶……不是干什么干呢，薛宁你给我闭嘴，”薛言不满的说，“能不能文明点了？”
　　薛宁：“……”
　　小杨做好焦糖奶茶，把他递给了薛言，薛言点头说了句谢谢后，接过喝了一口，笑着说：“小杨你做东西是做的真的不错。”
　　小杨也笑了起来：“还有待提高，你可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薛言还打算说点什么，薛宁就搬了条椅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没好气的问：“哥，你们考完了吧？”
　　“考完了啊，”薛言又喝了口奶茶，“考得挺好的，怎么了？”
　　薛宁：“你们考完就应该放假了吧？”
　　“是啊，”薛言问，“到底怎么了？”
　　薛宁：“放假就不能住宿舍了吧？”
　　薛言想了想说：“学校是不允许。”
　　“那来我这住吧，”薛宁不容拒绝的说，“我那虽然小了点，但比宿舍还是好的，等会儿下班之后，我和你回宿舍，帮你去搬东西。”
　　方桉恋恋不舍的放开了赵轩，还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
　　前面终于平静下来的方磷差点又心梗了。
　　“爸，”方桉十分直接的说，“我说了，赵轩是比媳妇儿更加重要的人，他是我男朋友，是我爱的人。”

☆、出柜

　　方磷觉得自己的心梗大概没得救了。
　　“你他娘的是疯了吗？”他愤怒的拍了拍方向盘吼道，“方桉你告诉我你他妈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了！”
　　“爸，”方桉被看了看车后井然有序行驶的车辆，叹了口气说，“这会儿高速上呢，咱能下了高速再说吗？”
　　方磷又狠狠的拍了拍方向盘，继续怒吼：“能！”
　　方桉靠在了车背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赵轩这会儿其实是比方磷还要懵的，他出柜与不出柜根本就没有区别，所以他从来只考虑了以后关于向方桉爸妈出柜的事情，他想的是慢慢酝酿，先和方桉爸妈相处一段时间，获得他们的喜欢和认可，再循序渐进的委婉提出这件事。
　　他完全没有想到在他眼里，那么难，要顾虑那么多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被方桉轻而易举给做了。
　　用最没有后路的方式做了。
　　他也不可能现在说一句“叔叔不要误会我就是纯和你儿子打个啵”来让方磷不生气。
　　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方桉突然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在备忘录里面一行行的打着字给他看。
　　——没事的。
　　——你肯定也很意外，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要那样做，仿佛就是强烈的想去做这样的一件事，然后就去做了。
　　——你不会生气吧？
　　赵轩拿过他的手机，回道——不生气，但真的惊讶到我了，你这个太措手不及了。
　　方桉对他笑了笑，把手机拿了回来，用口型说：“交给我。”
　　打扫吧台，桌椅，后厨，地板……薛言本来是不用做这些的，但人生第一次看薛宁在他面前做这些事，虽然只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但就是有些舍不得。
　　大抵是从小到大要成的习惯。
　　就像虽然不喜欢他在自己面前撒娇，但只要他一撒娇，自己还是会忍不住缴械投降一样。
　　薛宁把拖把挂好，关上门从杂物间走了出来，在木安一楼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薛言，他忍不住喊：“哥，你在哪呢？”
　　“后厨，”薛言端着个抹茶蛋糕从后厨走了出来，“嗯？怎么了？”
　　薛宁问：“这个蛋糕是后厨剩下的？我好像没见过后厨有抹茶蛋糕。”
　　“这个是刚刚小杨走之前给我做的，”薛言拿叉子尝了一口，“她说是还没有做过抹茶蛋糕，第一次做让我尝尝看……味道其实不错啊，很细腻，等会儿我发消息告诉她，她一定会挺高兴的。”
　　“她是在追你吗？”薛宁突然就有点不耐烦，“哥你知道的吧？她喜欢你。”
　　“啊？”薛言不明所以，“她是在追我吗？虽然我们一块处了挺久的了，不过我们都没说过多少话，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赵哥那，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她喜欢你又不是写脸上，”薛宁气哼哼的说，“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一直挂嘴上你都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她那点小心翼翼的暗恋你哪能看得到啊？”
　　薛言还是无法理解：“我他妈就帮她尝个蛋糕，就这么屁大点事儿你怎么这么能想呢？你这是把卖醋的打死了想酸死谁呢！”
　　“我想酸死谁你不知道啊！”薛宁过去把他手里的蛋糕抢了过去，“还吃，吃什么吃，要吃以后我给你做。”
　　“你什么毛病啊？”薛言照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人小杨就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这么多戏呢？”
　　“好心？”薛宁把蛋糕顺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谁都是好心，小杨是好心，赵轩是好心，就我他妈是个无理取闹的戏精神经病是不是？”
　　薛言又踢了他一脚：“是，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薛宁刚要撒娇打滚耍赖，薛言旋即就又补了一句：“但我就是喜欢神经病，越无理取闹越戏精越爱撒娇我越喜欢，这么说你能不酸了吗？”
　　薛宁不酸了，甜到爆炸了。
　　瞬间心花怒放的那种。
　　“不是，哥……你，能……能……”薛宁高兴得说话都磕巴了，手脚也慌乱得不知道往哪儿放，“你，你再，再说一次……好不好？”
　　“不，”薛言去把桌子上那盘抹茶蛋糕又端在了手里，边吃边往木安外面走，“我回宿舍了，你记得关门。”
　　薛宁愣了两秒，立刻去把木安的灯关了，把门锁好之后拔腿追了上去。
　　一路上都还是熟悉的风景，小城市特有的风景，平淡而安静。
　　赵轩看着在车窗外掠过的一排排熟悉的楼房，最终视线定格在他最熟悉的那一栋上面。
　　车停了下来，方磷拿出烟点了一根，抽了一大口之后回头看着方桉和赵轩。
　　“到了，”方桉打开车门，去拉他的手，“我们回家。”
　　“回什么家！”方磷终于能好好发怒了，他还是一贯的习惯性的拍了一把方向盘，“方桉把车门关上！”
　　赵轩看着那被拍得晃晃悠悠的方向盘，十分担心它会不会不久之后就要光荣了。
　　“不，”方桉先是自己下了车，然后不容反抗的把赵轩拉了下来，“爸你先冷静冷静。”
　　他说完后直接把车门关上了，甚至连后备箱的行李都没有去拿，拉着赵轩就往家里走。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