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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地西泮-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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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是叶宁拉着江苒走向楼梯口,他看到江苒的瞬间视线就无法挪开,手也无意识攥成拳。
  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江苒居然没带口罩。
  江苒在和叶宁说话,宋槿书在这个时候追上来,挡在前面,又拽着江苒往回走。
  他好像就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江苒甩开了宋槿书的手,从宋槿书手中夺过口罩戴上,似乎是对宋槿书说了什么话,画面模糊得厉害,并不能很真切辨别每个人的细微表情,但宋槿书态度并不好,再次拉住江苒的手将人往回拖。
  江苒明显不愿意,脚步不懂,被拖行几步,最后狠狠甩开宋槿书的手,用了力,宋槿书因为惯性跌倒在地上。
  他看到他仰着脸似乎对江苒吼了什么。
  但江苒很快就转身走了,宋槿书随后起身也走了几步,不确定是不是去追,画面就在这个时候中断了。
  穆千珩身体僵硬得厉害,呼吸都是压抑的,问旁边的警员,“只有这些?”
  那警员解释,“我们只会留可以作为证据出示的画面,所以只有这一段。”
  他没说话,沉默片刻之后起身从房间离开,他觉得快要无法呼吸。
  一路步伐很快走到楼梯间,他摸出烟,许弋刚跟过来,他说:“别过来!”
  话音很大,在空旷的楼梯间仿佛有回音。
  许弋一愣,但听话地后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楼梯间的门。
  他呼吸有些乱,靠着墙站了会儿,拿出来的烟也没有点,手只是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眶却慢慢红了。
  他靠着墙慢慢蹲下去,手按住额头,使劲揉了揉,烟掉落在地上,斜阳斜过一道阴影,将他笼罩在里面。
  年少的时候人往往活得很单纯,他十七岁之前活的那些年,目标本来是很明确的——
  存钱为江苒做手术,好好上学,考大学,毕业以后赚钱,让江苒和江妈妈都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他本来甚至也不姓穆,姓江,江妈妈其实并不同意他回到穆家。
  穆晚承之所以去找他,是因为,穆晚承和他妻子应婕唯一的儿子穆子寒病了。
  穆子寒比他要小一岁,被确诊为重症肌无力的时候才十四岁,这种病很可怕,全身的肌肉一点一点丧失力气,最后是呼吸肌。
  这种疾病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有效治疗办法。
  当时穆商有事常年在国外,穆晚承瞒住了穆商,当时穆晚承一度陷入绝望,这样的家族里没有儿子再加上穆商看他不顺眼,以后他可能就连尚娱的边儿都碰不上,所以他去找江妈妈,提出要带穆千珩回穆家。
  起初的想法其实只是需要有个自己的儿子。
  江妈妈是不同意的,当时江妈妈带着他和江苒两兄妹,生活举步维艰,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而且颠沛流离,在谷市受人非议,前后辗转过不少地方,他们总是在搬家。
  是他自己,坚持要回到穆家。
  穆家有钱,他有了钱就可以给江苒做手术,衣食住行这些上面简陋一些无所谓,但只有江苒的身体缺陷让他心急,他不想拖。
  所以他在和江妈妈争吵过后还是一意孤行答应改姓,但他也提出条件,在上大学之前,他坚持要和江苒在一个学校。
  当时穆子寒还在治疗,穆晚承也应允了他这个要求,却不同意他继续和江苒还有江妈妈住在一起,那时起,他改掉姓氏开始住校,那些他都能忍,穆晚承会给他零用钱,给得还算大方,他省着用可以存下不少,他有记账,高中毕业之前他一定可以让江苒做第一次手术。
  那时候他踌躇满志,对未来充满信心,虽然生活并不尽如人意,但他觉得只要肯努力,一切总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后来,随着穆子寒病情加重,就连勉强装模作样和穆商视频通话都变得有些困难,穆晚承的危机感越来越重,穆晚承很清楚,穆商是很宠穆子寒的,他有了穆千珩顶多算是有个儿子,可以在尚娱的所有权上搏一下,但远不如有穆子寒来的有胜算。
  穆千珩和穆子寒同父异母,长相也确实有相似,那时穆晚承就有了这个想法,在穆商回来之前,让穆千珩顶替穆子寒,这样一来尚娱几乎算是囊中之物。
  穆千珩并不愿意,事实上,这个提议起初在应婕那里也遭受到不小的阻力,应婕和穆晚承感情本来就不好,因此而大吵过,应婕是怎么也不愿意让外人来顶替自己儿子的位置的,但是后来,穆子寒变得越来越虚弱。
  重症肌无力就算能勉强活着,其实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如同废人,是绝对不可能争夺尚娱的。
  应婕最后其实谈不上接受,只是迫于无奈对穆晚承妥协了,不想再管穆晚承的事情,她带着穆子寒去了国外求医。
  就在那个时候,江苒出事了,紧接着是江妈妈。
  其实回头看,他想不太起,那段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好像一个噩梦无线延伸,没有尽头,那时候他时常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忽然的,江苒不在这个世界了,江妈妈也不在了。
  一夜之间,只剩下他了。
  他本来在脑中构筑的未来,坍塌了,他看不见目标了,那时候他甚至忽然想不起自己要为什么而活着。
  他的人生整个变成空洞,他时常有种错觉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但又不甘心,他想江苒一定是被人欺负了,那个人就是让他失去一切的元凶,他必须要找出那个人,他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所以他答应了和穆晚承做交易,他甚至答应了那个曾经让他感到屈辱也曾抗拒排斥到极点的整形手术,他当时想,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找到凶手。
  他想,其实宋槿书一开始没认出他也很正常,后来知道了真相不愿意相信他就是穆千珩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现在这张脸,有时他自己看着都觉得陌生,明明很像,却又不太像,唯独那双眼睛。
  除了查江苒的案子,他唯一没同意的是改名字,而当时穆晚承一心想争尚娱,觉得名字改不改也没那么重要,就擅自做主把原本穆子寒的名字改成了穆千珩,回头只骗了穆商说穆子寒名字寓意不好,所以改了名字叫穆千珩。
  于是穆晚承施压,临城县警局方才重视起江苒的案子,他没想到,最后站在被告席,又在全校面前认罪读检讨的,会是宋槿书。
  真可笑……
  现在宋槿书告诉他,他是顶罪。
  他舍弃自己的姓氏,是为了让江苒和江妈妈以后可以过上好一些的生活,他又舍弃了自己的人生,舍弃自己的容貌,甘愿做穆晚承争夺尚娱的棋子,是为了找出害死江苒和江妈妈的元凶,他接受了作为穆家大少爷的虚假人生,他的人生就是个谎言。
  如果宋槿书是顶罪,那他这荒唐的人生算什么……
  就算他是顶罪,他拿了钱,哪里值得原谅了。
  在他眼里,他不过也是毁了他人生的元凶而已。
  他的手覆住双眼,脑海中又是宋槿书的脸,他流着泪,他说他的人生已经完了。
  他其实很想问——
  那我呢?
  宋槿书,你看不到吗,我的人生,也已经完了。


第90章 
  他到今天,终于看到这些灾难的开端,他心悸得很厉害,他浑身发冷如堕冰窖,监控里的一切挥之不去,他无法确信宋槿书的话,但是他也无法抑制地想,要是宋槿书拉住了江苒,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楼梯间空旷安静,他的手机铃音突兀地响起,在这个环境下有几分刺耳,他愣了许久才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宋槿书的名字。
  电话没有立刻被接起,穆千珩动了下发麻的身子缓缓站起,才惊觉,自己竟在这里维持一个姿势呆了几个小时,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可能是由于他之前发了脾气,许弋这一阵子也一直没来提醒他时间。
  手机铃音还在响,他盯着屏幕,这张SIM卡是头天才装进来的,他并没想到宋槿书会主动打电话,他失神几秒,最后贴近耳边按下接听。
  先听到的是“咔哒”一声响,很明显的打火机声响,那头的人在抽烟,他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想到这个。
  那边也并未立刻出声。
  事实上,宋槿书有些愣,接通的一瞬他正点烟,他也没想到居然打通了。
  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取下烟,唇开开合合几番,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没出声,那边一点声响没有,今天白天夏绯云又给他打过电话,他提心吊胆地想,电话那端该不是夏绯云吧。
  两端都诡异地安静着,良久,穆千珩先开了口,他嗓音有些嘶哑,“宋槿书,我不原谅你。”
  宋槿书没料到他第一句会说这个,完全怔住,花了几秒功夫才理清他这一句话说什么,他觉得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捏住狠狠地碾,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隔了几秒才艰难地出声。
  “……我知道我有错,但你告诉我,我现在还能怎么做?无论我做什么……”
  他喉咙有些哽,话没说下去。
  无论他做什么,江苒也不会回来了。
  穆千珩背靠着墙,楼梯间里声控灯未亮,他视线陷入眼前的黑暗中。
  茫然地想,是啊,宋槿书能做什么呢。
  哪怕要他这条命也没什么用,江苒不会回来,江妈妈也不会回来,他已经舍弃掉的人生也不会回来。
  电话那端,宋槿书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穆千珩”。
  穆千珩攥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他听见他的声线发抖,好像是快哭出来了。
  他们再遇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叫他这个名字,他恍惚间想起很久以前,他们熟悉之后一起逃课,一起翻墙,一起喂船长。
  他经常叫他名字。
  那时,少年的声线好像带着青春期里变声期过后独有的一点清脆,他很喜欢听他叫他名字,有时也会刻意招惹,看他嗔怒时候瞪大眼叫他名字,他可能是在厉喝,但他却觉得很可爱,总喜欢逗他。
  那段光阴在后来他其实不常回忆,身处其中的时候他觉得那些时光会发亮,熠熠生辉,那是他人生中最充满期待和希望的时候,他目标明确,有方向可以努力,有喜欢的少年……
  但后来他却不敢回想。
  不敢想自己是怎样将信任交付于他身上,他告诉他他在为江苒存钱,他也想,高考结束之后,他要告诉他他的身世,他也还有别的话想要对他说。
  可宋槿书把一切都毁了。
  他该恨他的。
  但现在,他不过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的心潮湿柔软得厉害,一瞬仿佛回到多年前,他对记忆里那个在阴霾中成长却无畏的少年充满疼惜。
  这是错的。
  不该信他,信他就是错的。
  然而,他竭力敛了思绪,沉口气,“宋槿书,我信你一回。”
  宋槿书一愣。
  “我们见面吧,这次我会听你说话,你把你所谓的证据拿来。”
  挂断电话,穆千珩从楼梯间出去,许弋竟在外面静候了几个小时。
  证物室按规定是不可能对外开放,也是许弋提前疏通关系,才在下班时间让他们进入并查看的,他没有直接离开,回到证物室,对接待他们的警员说要看当年案件相关的资料。
  时间很晚,东西也不可能带走,他拿出手机打算将需要记录的拍下来,陈旧的卷宗翻开第一页,扬起一点灰尘,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案发现场的照片。
  头脑有短暂的空白,他呼吸顿了一秒。
  江苒躺在水泥地上,身下蜿蜒大片血迹,那猩红简直要灼伤他的眼睛。
  他拿着手机,但拿不太稳,手抖得厉害。
  许弋在旁边出声,“先生,不然我来……”
  他摇头拒绝,竭力压抑情绪,视线最后凝在江苒被血浸染的衣服上,他皱起眉头。
  江苒穿的不是校服,她身上的根本不是她的衣服。
  那是很宽大的一件工装,被血浸染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很明显——
  那绝对是一件成人的衣服。
  ……
  由于时间太晚,许弋在谷市订了酒店,穆千珩到达酒店房间已经晚上十一点,手机里有三个夏绯云的未接,当时他其实听到了,只觉得烦,他还在给资料拍照,想也不想挂断,连续三次,最后他干脆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杜绝她的骚扰。
  这会儿调回来,翻了下短信,夏绯云在十点多的时候发过一条——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脱掉外套拨过去。
  电话几乎秒通,夏绯云声音响起,不似平时欢快,“你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
  “嗯,”他淡淡应,“在谷市,有事不回去了。”
  那边默了几秒,他刚想结束通话,夏绯云说:“你和谁在一起。”
  他微怔,旋即轻慢笑笑,“查岗?”
  夏绯云沉默着,心里火气翻涌。
  白天被宋槿书挂了电话,本想再打过去,但到底还是拉不下脸,她这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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