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西泮-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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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云动手了你知道吗?”
宋槿书缓缓抬起眼皮,睇向小柯,嗓音清冷,“是他让你来说这些的?”
小柯一愣,“不是!我都是听许弋说的,你知道吗,先生扭断了夏绯云两只手,然后把人扔在地下室关了一夜!先生的性子本来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但是因为你……”
宋槿书打断了:“因为我?”
他灰白的唇勾着一抹讥诮的弧度,“小柯,要么是你真的不了解他这个人,要么你就是被他派来说话的,但其实没必要,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再信这些了。”
小柯有些无力,又为穆千珩觉得不甘,“你早晚会知道的,先生没打算一直留在穆家,也没打算一直留在尚娱,夏绯云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是你对他是不一样的。”
宋槿书说:“我想睡觉。”
小柯没话了,宋槿书睡下之后,他看着纹丝未动的食物和药实在很发愁,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给穆千珩打了个电话。
许弋去谷市之前给他打过电话,说了夏绯云的情况,许弋现在很担心穆千珩,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宋槿书,尽量不要让宋槿书这里出乱子再给穆千珩添什么麻烦,并说穆千珩打夏绯云这事儿是肯定要招来麻烦的。
他原本也不想这时候去叨扰穆千珩,但宋槿书这个情况,他不说也不行,饭都不吃,简直是在绝食。
彩铃才响,那边就接起,穆千珩先开的口:“他怎么样了。”
小柯有些讶异于这接电话的速度,他在洗手间关上门说:“先生……他现在不吃饭,也不吃药,不配合治疗。”
穆千珩一个人被关在祠堂,也确实如穆商所想没一直跪着,祠堂里没地方坐,他只能偶尔起来活动一下,一起来骨节咔咔作响,腿部完全是僵硬的。
他俯身,手在膝盖上揉了下,蹙眉问小柯,“他精神状况怎么样。”
“不太好……”
“你有没有劝劝他?”
“他不信我……先生,他好像对你对我都有误解,我觉得没法和他沟通,现在我只是想让他吃饭,他都不愿意,您也知道的,他心里大概是……”
他声音压低了一点,“我觉得他还是想不开。”
穆千珩有些头晕,他跪了一夜加上大半个白天,这会儿低血糖加上腿疼,浑身不舒服,他扶着墙站了会儿,才对电话那头说:“你先看着,我很快过去。”
挂断电话他走了两步,腿还是疼,扶着墙停了会儿,才拉开门走出去。
出去得并不顺利,还没走到停车坪,有车子开过去停下,上面下来的是穆商,穆晚承,还有……
一脸激愤的夏父。
他不太意外,只是脚步放慢,看样子是没法立刻去医院了,他心头有些躁意,他等了这么久人不来,刚要走人就来了。
夏父看着他,气得厉害,问穆商,“你不是说罚他跪祠堂?这人怎么在这里?”
穆千珩有些无语,看样子夏绯云已经醒来和他们说了,他开口道:“夏叔,是我自己要走的,与爷爷无关,而且我已经跪了一夜……”
“一夜就够?”夏父几乎吼起来,“绯云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把女儿送过去,你就这么对待她的?这事儿没完!你们穆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穆商沉着脸已经走到穆千珩跟前,“谁叫你出来的。”
穆千珩说:“爷爷,我有事,必须走。”
穆商手中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下,“走?你把绯云打成那样,你想走?你昨天说什么来着,你说绯云不听话,你一个在外面养情人的你还有理了?!你给我滚回祠堂跪着去!”
夏父在旁边恨不得上手,“别以为跪一下就能完事,这件事你们必须给个交代!”
穆千珩默了几秒,问夏父,“你们想要什么交代?”
“你扭断绯云双手,你觉得怎么交代合适?”夏父气得眼角在抽,“我看扭断你这双手,然后再道歉差不多!”
穆商在中间挡了下,和夏父周旋,“千珩是不对,也已经在祠堂跪了一个晚上了,不是没得到教训,回头我让他给绯云道歉,这事儿以后不会再发生。”
夏父冷笑,“绯云过去二十多年在我家,都是我和她妈宠着长大的,到你们家这才多久,人成了这样,穆老爷子,我们绯云做错了事,这婚不能结就算了,你们好好把人送回来,现在这算什么?你一句道歉就想了事?”
夏父攥紧了拳头盯着穆千珩,“要是真给不了说法,咱们法庭见,你们就算能疏通关系不坐牢,也要想想尚娱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穆千珩不语,穆商拧眉深深看一眼他,还没说话,夏父就说:“穆老爷子,你真处理不了,你让我把人带走。”
穆商脸更沉,“我们穆家的人,轮不到别人决定怎么处理,我已经说了,这件事会给你个交代。”
夏父说:“我现在就要交代!”
夏父情绪激动,穆商攥着拐杖的手更紧,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自然是觉得穆千珩不对,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想护着穆千珩。
他看向穆千珩,“千珩,给你夏叔先道歉。”
穆千珩手攥紧,“夏绯云怎么和你们说的。”
一直不做声的穆晚承这时候出声,“说你为了一个养在外头的男人打她。”
穆千珩说:“就这样?”
夏父说:“你还想怎么样?”
“她没说她做了什么么。”
夏父气急败坏,“无论她做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对她!”
穆千珩视线回到穆商脸上了,“爷爷,我不会道歉,我现在要走了,夏叔,你们要起诉就起诉吧,我随时奉陪。”
穆千珩一动,穆商的随从拦住他。
穆商的随从和程烨来路差不多,都是那种练家子,看穆商眼色行事,穆千珩蹙眉看穆商。
穆商问:“你觉得你能就这样走?”
穆千珩说:“我必须走。”
穆商道:“你先道歉再谈走。”
气氛僵持下来,穆千珩瞥一眼夏父,“我是不可能道歉的。”
夏父正欲发火,穆商开口了,这一回已经俨然不打算再护着穆千珩,“今天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家法和道歉,你选一个。”
夏父急了,“这可不是道歉就能……”
“家法就家法吧,”穆千珩截断了夏父的话,他很清楚对不起三个字不能解决问题,他急着走,不能无休止和这些人理论下去,他也不知道夏绯云到底说了多少,他对穆商说:“但是要快一点,我还有事。”
穆千珩这个态度彻底将穆商这个本来竭力护着他的人也给得罪了。
夏绯云伤得很重,夏父本来不甘心用什么家法来解决问题,但当他被一起带到祠堂,看到墙壁上挂的戒尺,他不再反对了。
那所谓的“戒尺”和他所知道的根本不同,戒尺尺寸不一,大大小小的有很多,材质不一,除却木质的居然还有金属的。
穆千珩在牌位面前再度跪下去,心生烦躁,他不知道这还要耽搁多久,但要他说对不起是不可能的,这个头他不能低。
穆商贴身随从选了戒尺,夏父插话指了看起来最大最重的那一把,穆商瞥了一眼并不反对,于是那把戒尺被拿下来。
戒尺重重落在身上,说不疼是不可能的,穆千珩攥紧拳,背依旧挺直,唇抿成一道线,戒尺每一回重重落在身上都伴随着重响,穆商身边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力道也没有丝毫松懈。
他听见穆商说:“家法按次算,你不道歉,你自己清楚要挨多少下,自己数着。”
穆千珩额角渗出汗来,穆家一系列家规他自然不会不清楚,穆晚承当年也挨过家法,戒尺不是这一把,尽管如此,穆晚承没能挨到最后,就对着穆商妥协求饶了。
不低头,足足一百下。
祠堂里都是重击的声响,穆千珩捏紧拳,骨节发出脆响,穆晚承是受过这个罪的人,劝穆千珩,“你先道歉,也去医院和绯云好好道歉,不然这一百下你肯定是捱不过去的……”
穆千珩不说话,开始时还记得计数,只是渐渐的痛觉让他注意力不太能集中,他用力攥紧拳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因为疼痛而弯身。
夏父在后面看着,起先觉得痛快了些,但时间流逝,穆千珩丝毫没有认错的打算,他便有些焦躁。
穆商拄着拐杖,声音拔高了提醒穆千珩,“你要是道歉就能停。”
穆千珩咬紧牙关,嘴里弥散着一股子血腥味道,戒尺重重地打在脊梁骨,他扯扯唇角,“能不能快点?我急着走。”
穆晚承的脸色挂不住了,穆商神情也是僵硬的,夏父听见一声又一声重击,眼神逐渐复杂起来,当然不是对穆千珩心软,只是郁结怎么都这样了,穆千珩还是不肯道歉。
到六十多下的时候执行家法的随从已经去看穆商了,穆晚承有些看不下去,这再打下去穆千珩估计也要躺医院去了,他和夏父说:“这差不多了吧……”
夏父冷哼,“他必须和我们整个夏家道歉!”
穆商出了声,“继续。”
穆千珩最后是生生挨完了这一百下,起身的时候身体晃了下,咳嗽几声,唇角溢出血沫,他用手随意擦了,转过身看夏父,“交代完了,夏叔,请回吧。”
夏父睁大眼,穆商先出声,“你是死也不会低头是吧。”
穆千珩目光对上穆商的,“爷爷,您一直教导我,人要活得有骨气,我觉得没错的事情我不会认错,我……”
他又咳嗽了几下,穆商便看到他唇角一抹妖冶的红。
他气息不稳,身体似摇摇欲坠的,往旁边挪几步,手扶住墙,有些痛恨,人的身体还是有极限的,他可以忍得了痛,但现在他确实站不太稳,眼前也有些花。
他呼吸发沉,面色苍白,再度抬头,夏父火气很大道:“你不道歉,就等着被起诉吧!”
说完转身就走。
穆商抬眼示意穆晚承去追,穆晚承也不乐意,但不可能指望穆商拄着拐杖去追一个腿脚利索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去。
祠堂安静了有几秒,穆商说:“疼吗?”
穆千珩喘着气,手攥紧在额头抵着,想要缓解疼痛,“不就是要我疼?”
“疼也不长记性,犟得像驴,”穆商言辞犀利,但却也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是走上你爸爸的老路,在外面拈花惹草,闹得自己家里不得安生……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绯云的身份,你是尚娱总裁她是个明星,真闹到法庭上去了谁脸上好看,就连尚娱也要受牵连,你这个总裁以后怎么面对下属!”
“所以我不干了,”穆千珩抬眸看他,“我要辞职。”
穆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要卸任尚娱总裁一职,”穆千珩以拇指在唇角一揩,指腹便沾染一点猩红,他瞥过一眼,看向穆商淡淡地继续道:“这样就算我被起诉,您也不用担心会对尚娱造成太大的影响。”
穆商攥着拐杖的手指都是僵硬的,他盯着穆千珩,目光仿佛打量一个陌生人,“你觉得尚娱是玩具吗,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随手推掉?”
“爷爷,我这是给我们大家解决麻烦,夏家不会善罢甘休,这样才能稳住尚娱。”
穆商脑子发懵,半天笑了,笑得很冷,他从来就没看清过眼前这个人,他说:“你倒是就连后路都想好了。”
穆千珩扶着墙想要直起身,但就连骨头都是痛的,他额角还在往外渗汗,虚虚喘了口气,“未雨绸缪总好过丑闻爆发之后再做公关,家暴这种事,一旦闹出来,尚娱稳不住的不光是股价,还有人心,您也知道,董事会有些人对我不满。”
“你还知道!”穆商攥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什么都能惯着你,由着你闹腾?你是不是以为你辞职两个字就真能利落走人?!你别忘了,这是家族企业,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穆千珩有些体力不支,痛得浑身都在冒冷汗,咬咬唇,倒是冷静与穆商分析。
“现在我是董事长,我可以批准自己的辞呈,虽然是家族企业,但是爷爷,您如今退居幕后太久,又没有股份在手,您想要阻拦我也无非是联合其他董事,只要您一开这个口,反而是给他们一个弹劾我的好机会。”
极度的气愤导致穆商浑身都僵硬得像石头。
穆千珩早就想好了,真的是什么都计划好了,铁了心要甩掉手中尚娱的运营权,将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他说的这些,穆商怎么可能不懂?
大抵是怒意抵达了临界点,穆商反倒冷静下来,“你知不知道,你不想做的这个尚娱总裁,你走了,有多少人要在抢?”
穆千珩终于站直了身子,“爷爷,尚娱的事情我建议您别再管了,您手里没有股份,但并不缺钱,没必要操心这些事。”
穆商指着门口,“滚。”
这一声沙哑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