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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草木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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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跑。顾行止本来诧异周云起要干什么,一抬头发现远处一条黄色狂犬吐着舌头露着獠牙奔来,赶紧攥着周云起的手跟着跑了。
  黑胖和狗哥本来处于劣势,看见对方跑了,以为对方弹尽粮绝,大喜过望竟没有注意身后的狗叫,忙拾掇地上的弹药反击。他们惊觉身后有犬吠已为时已晚,领悟到刚才那两人逃跑的含义,随即也拔腿就跑,面露惊慌,一边跑还一边吱哇乱叫。
  “啊啊啊,不要追我,我没有急支糖浆。”
  “你们等等我。”
  “前面的狗熊我要和你们绝交,后面的英雄饶命。”
  “狗哥它不是同类吗?快和它说说。”
  顾行止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反正周云起拽着他也不怕摔跤,看见后面的两人一狗上演着荒野追逐,不由得“哈哈哈——”仰天长笑。只是笑得肺疼,变得边跑边咳嗽。周云起也回头看了看,他看到自己身后的顾行止,顾行止后面的黑胖狗哥,狗哥后面的真正狗中大哥。他拉着顾行止的手,两人手里都是汗却仍然攥得紧紧的。他转过头,看着前方的路,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几个少年的呼救声、嘲笑声、咳嗽声交织着冲向天际,四野空旷,几个小人就像天地一蜉蝣。纵使这般朝生暮死,摧枯拉朽之际,若是能想到这般少年无忧豪情,似乎也不枉此生。
  今后的他们可能会有着不同的人生际遇,有着云泥之别的人生命运,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奔跑在同一条田垄上,为着同一个目标努力,人生的那些相遇和离别真是变幻莫测。
  
  第5章 第 5 章
  
  顾行止在这里住久了,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少爷,真是个少爷。周云起想着。一听到有家务活,就习惯性嘴上抹蜜脚底抹油,要是不能糊弄过去就溜之大吉。无关懒惰与勤劳,被宠大的孩子都这样。
  顾奶奶和顾爷爷年纪都大,眼睛不好,时常要小孩子帮忙找找东西。顾爷爷说:“童童,帮我去找找哪里还有热水瓶,去拎过来。”
  顾行止正又要和周云起一起出去瞎跑,一听有活,赶紧跑到院子里大声喊:“有没有热水瓶,快出来自己到厨房去。”然后又跑到卫生间:“有没有热水瓶,快点自己到厨房去,其他地方的热水瓶听见了也一样啊,自己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顺畅,喊完了就跑到门口,一勾周云起的脖子,笑呵呵地说:“我们走。”
  都说三岁看到老,周云起觉得十八岁的顾行止肯定是个纨绔。周云起翻了个大白眼,将顾行止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格下来,顺手抓着他的后领子:“你去后面的小楼里找找,我看看院子和前面房间有没有。”没等顾行止反驳,就将他拖进屋里。
  事实上,周云起说的话顾行止也不会反驳,而且指哪打哪,特别乖。
  找完热水瓶,周云起才和顾行止两人勾肩搭背出去瞎跑。所谓瞎跑,其实就是出去祸害祸害这家人的桃树那家人的梨树,或者周云起带着顾行止去看看这最原始的乡村风景。最近他们发现了一棵无人占有的野生桑树,按理说这个季节已经过了桑树结果的时候,但可能是因为这棵树长在背阴处所以到现在还长着果实。虽说是无人占有的,可是他们发现应该有一批潜在的竞争者。树上的每一颗桑葚长在哪里,是生还是熟都已经被两个小家伙看得一清二楚。好几次眼看着哪几颗桑葚红得发紫,就快能吃了,可是下一次来就没有了。而且那吃得干干净净的模样,肯定不是麻雀所为。
  周云起倒无所谓,可顾行止不知从哪里学过来一副村霸的模样非说这树从现在开始就属于他的私人财产,抱着树一脸心疼地说,宝宝,你辛苦了。然后一旦得空就拉着周云起过来,守株待兔。
  受了这几天,一个人也没碰到。周云起百无聊赖地蹲在那里 ,嘴里叼着一颗狗尾巴草,牙一咬一咬地使那狗尾巴草颤动着,看着晚霞烧红,听着顾行止满嘴胡话。
  “你平时喜欢听歌吗?”
  “喜欢啊。”周云起叼着一颗狗尾巴草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那你喜欢听什么歌?”
  “什么都听吧。”听到最多的可能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因为大街小巷所有店铺都在放这首歌,除了音乐课之外周云起唯一接近音乐这种艺术的途径。其次听到最多的应该就是顾奶奶收音机里的苏州评弹。生存尚且艰辛,又谈何精神上的富足?
  “这样啊。我表哥他们特别喜欢一个叫小甜甜莱布妮的歌手,你知道吗?”
  周云起斜睨了顾行止一眼,那意思估计在说你看我知道吗。然而好像这样的反应正合他意,顾行止眼睛雪亮地站起来,抖了抖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清清嗓子,俯视着周云起说:“接下来就由甜甜的我为你带来一曲甜甜的‘baby one more time’,希望你听完以后心里也会甜甜的。”
  给他一道目光,他就是今晚的主角。
  人生如戏,周云起的演技着实不差。以周云起的性格是万万不肯承认自己没见过没听过的,可是一些顾行止带来的新奇东西他的确是闻所未闻,那怎么办呢?周云起只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顾行止玩或者听他说。敏锐的洞察力使他很快就能抓住事物的关键,到时候再大尾巴狼似的点评两句就能把顾行止糊弄过去。
  Oh, baby baby
  How was I supposed to knowThat something wasn't right hereOh, baby baby
  I shouldn't h□□e let U goAnd now U're out of sight yeah顾行止边唱边跳他的“莱布妮”,童声唱起歌来有点雌雄莫辨的味道,小小的肺活量也使得歌声失了点中气,再加上顾行止那扭得和大虫子似的模样——美国丰胸傻大妞的感觉没有,但估计是个隔壁王二家的大傻子。
  跳完一曲,顾行止气喘吁吁问:“怎么样?”
  “还不错,你再多练练,不然到后面只能听见你喘气儿,唱的都听不清。”
  在顾行止听来这是一个多么诚恳而真挚的建议,他牢牢记在心中。现在,周云起对顾行止复杂的感情中,嫉妒那一份在慢慢减少,喜欢那一份在慢慢增多。他其实很感激这个城市里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带来的新鲜空气,那种让人愈发神往的自由自在的气息。
  以前的每一次周云起都想,如果是他,他会做得更好。如果是他有那样的机会,他也会说很流利的英语,他也可以拉着咿咿呀呀的二胡。你看甚至都没有什么训练,他的奥数也学得很好。可是,现在他恍然间明白,不会的,他即使有机会也不会是顾行止那个样子。他永远也不会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开始唱唱跳跳,那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和唱唱跳跳背后的那种心情有关。他说不清,只是脑子有着这样一个结论清晰但是逻辑模糊的念头。
  “我们回去吧,今天估计也不会有人来了。”周云起脑袋里被那个念头缠着,想着找事情换换脑子。顾行止虽然没有逮到那个人,但对于今天的表演他也是满意的,屁颠儿屁颠儿就跟着周云起回去了。
  肢体语言表达是一种较文字语言更为原始、更为直接的表达方式,文字语言在不同种族不同地区有着天然的隔阂,但是肢体语言不同。开心会笑,喜欢会拥抱,这样的表达似乎在自然界都是共通的,它似乎将个体最真实原始的情感完完整整地共享给世界。瘦小敏感的周云起,在那一刻清晰地感觉到了抗拒——他拒绝这个世界窥探自己的内心。他偏好文字语言的表达,有选择性的而且模棱两可,像顾行止那样大开大合地挥舞着臂膀仿佛能拥抱世界一般张扬洒脱,于他,却像脱掉了最后一件遮羞布一样羞耻。
  周云起像个没事人一样走着,藏得很好,顾行止自然也没有发现。远远地就能看见顾爷爷坐在躺椅乘着晚风一摇一摇的,收音机里琵琶声顺着东南风飘得很远。顾行止百米冲刺一样加速跑到顾爷爷跟前,奶声奶气喊了声“爷爷”,一把拿起白色搪瓷茶缸,里面晾着凉白开,顾行止咕咚咕咚牛饮了几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回头问周云起:“你喝不喝。”
  周云起摇摇头。顾行止再接再厉仰头喝光一杯子凉白开,茶杯一搁,转头奶声奶气地喊“奶奶”去了。周云起默默跟在后头,拿热水瓶给杯子里续上小半杯水,这样凉得快些,然后和顾爷爷打了声招呼说先回家了。
  顾爷爷带着金丝边的眼睛,嫌弃地看了看那放在一边搪瓷茶杯,想着养孙子不如养条狗,可惜周云起那么好的孩子竟然没爷爷,自己这么好的爷爷有这么惫懒孙子。越想越气,泄愤般在那扇着大蒲扇。
  夏天是最漫长的季节也是最短暂的季节。有的时候。午后燥热的空气里弥漫着嘈杂的知了声,会让人怀疑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酷暑折磨。但有的时候又过得这么快,暑假作业还没来得及写,电视剧也没有播完,一眨眼就又要上学了。在这场痛苦开始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顾行止小朋友一年一度的生日。
  顾行止以前的生日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过的,最早以前这是家里联络人际关系的一场盛事,生日本身就是个由头和他也没有多大关系;最近几年虽然还是会有很多的陌生人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但是父母也会允许他邀请一些朋友一起来玩。他以为这是政策的宽松,殊不知父母早已在为他的成长铺路。
  这是第一次,他的生日和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周云起一起过。那天是周六,顾家爷爷奶奶一如往常得早早起床买菜,顾奶奶买完菜没有在老年球场里打球,顾爷爷连一局象棋都没看完就回家了。顾奶奶去把酣睡中的顾行止叫起来,顾爷爷则在厨房煮长寿面,卧了个溏心鸡蛋。
  顾行止听到的第一句话是:“童童,起床了。”
  第二句话是:“童童,生日快乐。”
  被叫早起的顾行止脑子晕晕的,听到祝福只知道朝人傻乐呵。这一次破天荒的周云起来顾家的时候,顾行止已经坐在八仙桌旁边吃早饭。
  “爷爷奶奶早上好。”周云起对着在外面捆柴火的老两口打了招呼就进门看见顾行止,他在八仙桌对面坐下,很是诧异这少爷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嘿嘿,你要吃面吗?嘿嘿嘿。”
  “不用,我吃过了。”而且这少爷竟然还心情不错,平时早起个五分钟都要有起床气。
  顾云起一边吸溜着碗里的面,一边时不时看看抬头看看周云起,满眼的笑意。周云起琢磨着这傻小子今天是捡到钱了还是脑袋被门夹了。对了,今天有雅典奥运会的开幕式,所以他这么乐呵?
  吃完面,本来是应该两个人一起写作业的时候,谁知顾行止非要先即兴来一段二胡独奏。周云起支着下巴看顾行止锯木头,觉得那飘扬的音符一个个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竟然有点……生日快乐歌的味道。等等,刚刚顾行止是在吃面来着。
  “今天你…过生日?”周云起问得小心翼翼。
  “嘿嘿。”顾行止一双眼睛笑成弯月牙,满意的点点头。
  等到一曲终了,周云起才干巴巴地道:“生日快乐。”
  “谢谢。”顾行止倒是一如既往容易满足。
  一个小插曲过后,周云起和顾行止两人面对面,各自写着自己的暑假作业。虽说顾行止很能找事情,有事没事就拉着周云起要这里看看那里走走,但是写作业时也能坐得住,是真的一丝不苟、专心致志的模样,从小养成的习惯就很好。
  周云起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准备些生日礼物,但是现在准备时间也来不及,再说那个小少爷也不缺什么,估计也无所谓吧。还有真的会像电视里一样唱生日快乐歌吗,看上去很傻的样子。
  这天下午顾行止也没有拉着周云起到外面厮混,两人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玩了一下午汽车人模型和各种各样的乐高积木。
  晚上重头戏来了。顾奶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四个人根本吃不下,她还让周云起回家时给他妈妈和奶奶带点,大热天的不吃掉也容易坏。吃好饭,顾爷爷拿出本来冰在冰箱里的生日蛋糕,这个蛋糕只是很普通的奶油蛋糕,比不上之前爸爸妈妈买的任何一个蛋糕。顾行止自己插上蜡烛,周云起给他戴上蛋糕附送的生日帽,顾爷爷点蜡烛,顾奶奶关灯。
  晚风拂过门樘吹了进来,在顾奶奶的带领下,三个人一起给顾行止嚎了一曲生日快乐歌。蜡烛的小火苗蹿动着,把顾行止的脸连带着眉间小红痣都染成了暖黄色。他两手紧紧抱拳,闭着眼皱着眉,似乎是很用力地了个愿望。
  他说,阿拉丁神灯,我明年暑假还想来爷爷奶奶这里。
  虽然没有几层高的慕斯蛋糕,也没有很多生日礼物,但是这里过生日真幸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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