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唐佑-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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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佑眼前冒出了冷空调帅哥的样子，心想那么冷的人，发起脾气来果然很强大。
　　再往前跨一步，唐佑发现方逸豪止步不前，还一个劲儿想把他往外拉，唐佑问：“方逸豪，怎么了？”
　　里面喝红了眼睛的顾一鸣，坐在地上，抬眼扫了扫唐佑：“滚。”
　　声音冰冷，带着很浓的威胁。
　　唐佑一扫满地的酒瓶碎屑，白酒、啤酒瓶。
　　眉头一拧，唐佑挡在了方逸豪前，问顾一鸣：“你发什么疯？”
　　一只酒瓶迎面砸来。
　　唐佑顺手抄起门旁盘架上的脸盆挡下飞来的酒瓶，酒瓶被挡下的同时，脸盆也裂开了。
　　要是这酒瓶砸脑袋上，果断去火葬场了。
　　唐佑怒：“要发疯，滚出去！”
　　顾一鸣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一双喝红了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唐佑，一步步走近：“你跟我狂？”
　　唐佑迎向顾一鸣挑衅的目光——然后，两个人在满是玻璃渣的宿舍打起了架。
　　一个喝得路都走不稳，一个刚“出院”，拳头落下都失去了劲道，但也不轻，方逸豪一向自诩手劲大，却怎么也分不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急得破口大骂：“他妈的都给我住手！顾一鸣你他妈悠着点，唐佑刚刚出院！唐佑你想死吗？想再进医院吗？”
　　不听，继续打。
　　顾一鸣心里有事，借着酒疯发泄，唐佑心里同样有事，有段时间把顾一鸣的脸意淫成慕少斯。
　　两个人都打红了眼。
　　打着打着，顾一鸣先不打了，像是酒劲上来了抱着唐佑的一条腿，脸紧紧贴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楚念……楚念……”
　　“你发春啊！”
　　“楚念……”
　　“你放开我啊！”
　　“楚念……”
　　“……”
　　“楚念……”
　　“……”
　　结果到最后，顾一鸣抱着唐佑的腿醉得睡着了，方逸豪和唐佑合伙把他扔到了一号铺，着手开始打扫宿舍。
　　蹲着换垃圾袋，唐佑问方逸豪：“楚念是谁？”
　　方逸豪歪着脑袋想了想：“大一的吧，经常来找顾一鸣，顾一鸣好像是楚念的表哥。”
　　唐佑头皮发麻：表哥，又是表哥，去他妹的表哥！
　　方逸豪继续说：“今天周四，咱宿舍周五一起出去吃顿饭，就当做欢迎你来到404的庆祝吧。”
　　唐佑：“……”
　　方逸豪：“你不同意？”
　　唐佑：“同意。”
　　唐佑心里郁闷，宿舍总共四人，一人是情敌，一人刚刚和他狠狠打了一架，剩下方方兄还在和他商量怎么让其余两人一起出去吃顿饭欢迎他。
　　这可能吗？这现实吗？
　　事实证明，这个完全可能，并且很快变成了现实：顾一鸣本来就不是记仇的人，关于那天喝酒原因，他绝口不提，关于打架，他和唐佑彼此都没有道歉，却在事后给唐佑买了一大堆的酒精棉等等。
　　他以为唐佑身上的那些伤是自己给揍的，所以难免有些内疚。
　　而程子涵，则和唐佑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对慕少斯的事，绝口不提。
　　很快到了周五，这期间，唐佑补办了临时身份证和银行卡，并且学校的奖学金发放，拿到奖学金的那一刻，唐佑很快又高兴起来了——欠许钦辰的医药费，虽然许钦辰说不用还，唐佑是肯定不肯的，但是一时半会也还不清，唐佑想，攒够了一起还，在还清之前，总得买点什么礼物给许钦辰，表达一下感激之意。
　　周五晚，404一行四人跑到加州风情吃自助餐。
　　五点半至九点半的营业，加州风情的生意很不错。
　　顾一鸣拎了一扎啤酒，放到了桌子上，问眼前三人：“谁来陪我喝？”
　　方逸豪拿脑袋对着他：“来吃自助餐，你要喝一肚子啤酒然后再跑厕所？傻×。”
　　程子涵端起果汁，轻轻地抿一口，表示自己从来不沾酒。
　　唐佑挖了一只甜筒啃得正欢，被方逸豪一巴掌拍得差点噎着，方逸豪语重心长教育唐佑：“来自助餐，你就捧着甜筒？你应该多吃虾。”
　　唐佑疑惑：“为什么要吃虾？”
　　“因为贵，我们要吃回本。”
　　“……”
　　很快话题扯远，当然，没有人愿意陪顾一鸣喝酒。本来吃自助餐一般都是抱着暴饮暴食的心态去的，扶着墙进去再扶着墙出来，才是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当然，没有人愿意花一笔不算便宜的钱，装一肚子啤酒回去。
　　其实唐佑吃不下去，他啃了一个甜筒后，迫于方逸豪的压力啃了两块卷着豇豆的培根加几只虾，就再也没有食欲，于是跑去找来几块水果吃。
　　程子涵吃得斯文，一块寿司吃得很慢，细嚼慢咽，再盛一晚薏米粥，喝得慢里斯条。
　　顾一鸣闷头喝酒。
　　唯独方逸豪面前的食物堆积成山。
　　方逸豪一扫其余三个，顿时恨铁不成钢：“你们倒是快吃啊！”
　　一声怒吼，其余几桌纷纷转头看方逸豪，方逸豪没有觉悟，仍是喋喋不休：“顾一鸣你看看你，整天泡酒瓶里有意思不？还有你唐佑，你自己说说，你哪顿好好吃过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去称称体重看看，减肥多少斤啦？！最后你看看你小程，你……哎我就不说你了，一向吃饭是数着米吃的……”
　　顾一鸣继续喝酒。
　　唐佑继续啃哈密瓜。
　　程子涵接电话：“嗯……我知道，我在加州，对，南大街的加州，在欧尚对面……好，我吃饱了，你来接我吧。”
　　然后，程子涵打过招呼后，就走了，去表哥家。
　　唐佑看着程子涵背上干干净净的帆布包，踏一双帆布鞋，轻快地走了。
　　一个小孩，看着另一个小孩，跑去吃原本属于自己的糖果了。
　　方逸豪：“来来来，我们继续吃。”
　　唐佑从顾一鸣面前拖来一瓶啤酒：“顾一鸣，我陪你喝。”
　　唐佑和顾一鸣喝酒，方逸豪吃菜，边吃边唠叨：“待会儿你们俩醉了，我就把你们放大马路上，一个人回宿舍。”
　　唐佑喝了很多，跑了几次厕所，却一点也没有醉，甚至有越喝越清醒的倾向：“要是你们看见，抢了你们男朋……女朋友的人，在你们面前，你们怎么办？”
　　顾一鸣冷冷地笑，闷下一杯，狠狠地抹了一下嘴：“上了他！”
　　方逸豪把鱼丸吃到了雪碧里，连忙拿勺子捞：“请他吃饭，下泻药哈哈哈。”
　　“唐佑，你呢？”
　　唐佑忽然泄了气，趴在桌上，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再换过来，再换过去，念叨：“哪个跟哪个？哪个手刀、哪个手叉？”
　　方逸豪哈哈大笑：“尼玛，动手抓！”
　　三月初六，唐佑生日的前夕，吃自助餐到九点半。
　　
　　　　chapter14

　　程子涵一夜未归。
　　第二天，唐佑在方逸豪和顾一鸣还在蒙头大睡时，出了宿舍。
　　唐佑主要是跑到蛋糕店里，为自己买了一块小蛋糕，没有点蜡烛没有许愿，只是坐着一口一口吃完——今天是三月初七，唐佑的生日。
　　吃完蛋糕，唐佑想了想，又买了两块，一块给待会儿要去补习的吕小孩，一块想要给许钦辰，想了想，又觉得，许钦辰肯定看不上这种蛋糕，又有点泄气。
　　不管怎样，最后唐佑买了两块。
　　将蛋糕装好，唐佑挤公交，到了绿洲家园，吕小孩表达了对唐佑的思念之情：“小强老师，这几天你去哪儿了？也不来给我补习。”
　　唐佑干笑，总不能告诉小孩他差点被劫色吧？
　　扬了扬手中的蛋糕，唐佑用蛋糕引开吕小孩的注意力：“过来，吃蛋糕。”
　　吕小孩欢呼一声，奔过去，拆开蛋糕，开吃。
　　“小孩，你爸妈呢？怎么又不在家？”
　　“嘁，破镜重圆，小别胜新婚，约会去了。”
　　唐佑开始纠正：“破镜重圆用得太严重了。”
　　吕小孩吃了一嘴的奶油，翻白眼：“小强老师你真没艺术细胞，不知道这个叫夸张么？”
　　唐佑懒得去纠结艺术细胞跟这句话有什么逻辑，给了吕小孩一个爆栗：“敢跟老师顶嘴？快给我吃完！吃完上课！”
　　吕小孩捂着头，愤愤抬头：“小强老师，我说，一般老师我还不高兴跟他顶嘴呢，你就知足吧！”
　　唐佑：“……”
　　吕小孩得意地笑，慢吞吞吃完最后一口，笑眯眯地开始上课。
　　唐佑从吕小孩家出来时，手上已经没有了要送给许钦辰的蛋糕——从方逸豪那里知道，原来几次三番救了自己的许钦辰，竟然是举世闻名的钢琴师。
　　唐佑从没关注过这些，什么歌坛影坛巨星新星，他从来没有去过多专注，所以他不知道，身边出现的这个人，竟然有那么层光辉盖着。
　　唐佑想了想，刚刚在吕小孩家用电脑；网上百度出的许钦辰个人简介又在脑海中模糊，唯独记得似乎有这样一段赞誉的话：
　　【许钦辰（Xu　Qinchen）的演奏以技巧纯熟、构思深刻、富于鲜明的戏剧性表现力着称。
　　他演奏曲目非常广泛，几乎无所不能，尤以弹奏肖邦、斯卡拉蒂以及舒曼、斯克里亚宾等名家的作品见长。
　　他最突出的特点是其手指的坚韧性，像前苏联着名作曲家普罗科菲耶夫的许多作品中那尖锐的连续强音，只有他的双手才能够演奏出作者所要求的那种宏大气势。
　　他从不沈溺于乐曲，而是通过自己的透彻分析，完美、细腻地表现音乐，对于乐谱中极其细微的音符，他都能维妙维肖的加以表现。】
　　这样一段话，几乎是晃瞎了唐佑的眼睛。
　　他觉得许钦辰那样的人，属于站在光辉下的人，他只是个小角色，没必要凑上去。
　　所以，他把那块原来打算送给许钦辰的蛋糕，在吕小孩热切的目光中，送给了吕小孩。
　　唐佑回到学校，去食堂晃悠，没有食欲，就买了包泡面揣着，准备去图书馆自习，去图书馆的途中，看见一对头发染成八种颜色的非主流小情侣正在吵架。
　　目测是对初中生情侣，至于为什么会在大学校园，唐佑不知道。
　　情侣吵架，女孩子无非一哭二闹三上吊，很明显，这个女孩子处于“哭”和“闹”的过度阶段——吵了几句，女孩哭，转身欲走：“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男孩望着女孩的背影，无限忧伤，最后上前一把拉住女孩，手臂使力，女孩旋转数圈被圈到了男孩怀里，仰头看他。
　　男孩深情款款：“不是说了要当对方的天使的么？不是说好要好好的一辈子的么？”
　　女孩梨花带雨：“可是，可是我……我已经没有了和你走下去的勇气……”
　　……
　　唐佑凌乱，几乎忍不住要把泡面狠狠地揉碎在非主流情侣的脑袋上——去他妹的天使，去他妹的一辈子，去他妹的勇气！
　　最终，泡面没捏碎，唐佑一头扎进了图书馆，自习，一直到天黑了也不知道。
　　就这样一直到很晚，当他抬头时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偌大的图书馆自习处就他一个，探头向外面看去，一片树影灯影，没有人影。
　　唐佑心想着成神了，竟然学习这么久，有前途。
　　三两下收拾了课本以及那包没吃的泡面，唐佑踩着影子往宿舍走。
　　没有手表，没有手机，唐佑不知道现在几点，但是他很快发现，宿舍楼大门锁了。因为唐佑住宿实在没几天，不清楚学生中广为流传的：夜半进宿舍三十二招，一看进不了宿舍就觉得要在图书馆自习处将就一夜了。
　　但当他看到一哥们在他眼前淡定轻松地翻过大门时，忽然就开窍了，原来锁门了可以爬墙。
　　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唐佑先把书从送到了门里，然后，双手搭上铁门，手臂使力双腿一蹬——没翻上去。
　　门里已经翻过去的哥们听到动静，转身鄙视地看唐佑一眼，比了个“你真弱”的手势后蹭蹭蹭闪进了楼梯。
　　唐佑气结。
　　刚才一高兴就忘了身上的伤还没好，一翻之下，疼得眼前一花，差点掉下来。
　　唐佑沮丧地发现：翻不过去。
　　他选择慢吞吞地爬下去，五分钟后，好歹不疼了，唐佑恢复了活力，瞅着门里，无限向往，几乎就要抓住铁门，朝里面喊：“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都说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当一束车灯光打在唐佑身上时，唐佑还没意识到这点。
　　当慕少斯和程子涵从车上下来，并且走到了唐佑扒着的铁门面前时，唐佑一回头，只觉得：五雷轰顶！
　　倒不是多难过，就是那一瞬间脑子里“轰”一下，像被炸傻了一样，接着就愣在当场，什么也不会思考。
　　程子涵和慕少斯的表情都不是很愉快，程子涵的眼睛有点红肿，似乎刚刚哭过，看样子，两个人似乎闹了什么不愉快。
　　慕少斯显然很诧异在这里遇到唐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拿出手机拨了通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