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猫死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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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本该站起来了，可闻到空气中混杂着一股他非常熟悉的气息时，他就不敢再站起来了——那是裴森榆身上的味道，曾有半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在这股味道的环抱下睡觉，即便没有亲眼见到裴森榆本人，白雨也相信自己的嗅觉不会出错。
心心念念想见到的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出现了，白雨竟是退缩了。
无数想法闪过心头——裴森榆怎么会来这里？他是跟谁一起来的？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了？所以特意过来找自己了？小妖怪的心跳莫名加速了，带着自以为是的欣喜跟盲目的自信——裴森榆来找他了呢！
可打断他幻想的是段舒珩的声音：“呦，繁星美妞，今天带着新朋友来这里啊？”
“对啊，特意来照顾你们生意呢！”
听到了桑繁星的声音，白雨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这里的确也有桑繁星的气息。不过是他过度关注了那专属裴森榆的熟悉味道，选择性忽略了桑繁星的而已。
“这边坐吧，这里最凉快。”
“嗯，好，我们刚从大太阳底下过来，实在快热死了。”
他们在离柜台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白雨听得出来。
这下他就更不敢从柜台后面出来了。
虽然紧张不安的原因他也说不具体，可他现在就是没有做好要跟裴森榆见面的准备，还是在有段舒珩跟桑繁星在场的情况下。
“我要一杯抹茶拿铁。”这是桑繁星的声音。
“我要一杯美式咖啡，谢谢。”这是裴森榆的声音。
是真的裴森榆的声音。
即便白雨躲在柜台之下，即便他没有见到裴森榆的面孔，可在听到裴森榆那好听熟悉的声音时，他的小心脏也跟着抖了一抖——好想去看裴森榆，好想见裴森榆一面，好想让裴森榆知道自己就在这里。
可他不敢。
不管白雨心里对彼此之间剩余的幻想有多美好，可他现实的记忆依旧停留在裴森榆叫他“滚”的那一天。
他害怕这样的场景会再度重演。
他难受，也不想接受。
段舒珩走了过来，看到白雨躲在柜台底下：“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啊，难得来客人，不可以偷懒了。”
白雨用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的段舒珩更加莫名其妙：“你这是在跟猫玩做迷藏吗？”
白雨小声地道：“……不是……”
“那就赶紧起来啊。”段舒珩看不透白雨这样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一杯抹茶拿铁，一杯美式咖啡，今天你来做吧，你不是做得很不错吗？”
“不……”白雨不想站起来。
“嗯？”段舒珩皱起了眉，“好好的你是怎么了？”
他们这边的对话引来了桑繁星的注意。
如果只是普通的客人，估计也不会主动询问他们是怎么了。但桑繁星是他们的朋友，自然就问了：“发生什么事情啦？”
桑繁星带着他所陌生的朋友一起来的，段舒珩就不会说太多：“哦，没什么，就是小白……”段舒珩原本想说，就是小白雨他好端端地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了……可他话还没说完，白雨突然站了起来——白雨的表现非常反常，他背对着桑繁星他们，捂着脸，一下子撞开段舒珩，跑到后面的内屋里去了。
段舒珩被撞得踉跄了两步，不明所以。
桑繁星也看得莫名其妙。
裴森榆则是腾了一下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始终背对着自己就跑没影了的白雨。
有些尴尬，段舒珩连忙哈哈干笑两声，先让这气氛缓和下来：“就是刚才说了他两句，可能闹性子了，没事没事。”
桑繁星看了眼突然站起来的裴森榆，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口胡诌说道：“欸，他们经常这样，不是什么大事，别见怪。”
裴森榆的喉结动了动，最后也没说一个字出来。他知道是因为自己这样站了起来眼前的两个人才会说这些话，心中虽满是震惊冲击疑惑，但他还是坐了下来，对着桑繁星挤出一个他最常用的礼貌微笑：“不好意思，倒是我突然站起来，吓了你一跳吧？”
“没有没有。”桑繁星也客套地同他这么说道。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裴森榆跟桑繁星目前成了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
今天是周末，他去书城买书的时候巧遇了桑繁星，便说了几句话，随后桑繁星便问他要不要一起来附近的咖啡馆里坐坐聊天。这并不是一个很占有他时间的邀请，他也乐于跟桑繁星说上几句话，便答应了。
“你会不喜欢猫吗？”那时桑繁星还这么询问过他。
两个月了，之前再怎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都已经被时间磨去了大部分尖锐情绪，变得缓和起来。
虽然裴森榆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接受白雨是个妖怪的事实，但没了白雨的日子，并没有他一开始设想得那么轻松，他仍然陷在过去的回忆之中，走不出来。
猫啊，曾经的他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可现在，就算说不喜欢，心里也会有不同一般的触动感情。
“不会啊，猫很可爱。”嘴巴诚实地反映了内心的想法。
“那太好了，那家猫咪咖啡馆是我朋友开的，里面的猫都特别可爱。”
就这样，他跟着桑繁星来了这家十分冷清的猫咪咖啡馆。
一开始也没有觉得哪里有不一样的地方。
就是一家很普通的小咖啡馆，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气。几只猫趴在地上跟窗沿处，看到有人进来，不叫不动。感兴趣的，瞥人一眼，晃晃尾巴；不感兴趣的，躺在原地，一动不动。轻柔慵懒的外语歌放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浓的咖啡味，很平和，很宁静。
一直强迫自己忘记白雨的裴森榆，在踏入这里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去想——这样安静的地方，应该会是白雨会喜欢的吧，他一定会很乐意在这里待着看他最喜欢的小说。
心脏有些麻麻的刺痛，裴森榆出神了，点完咖啡后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没有注意到柜台后面是否有什么声响，他听不清也不想去听。可桑繁星问了一声，他也就跟着扭头去看是个什么情况。结果没想到还能再看到那个熟悉万分的纤细背影，那一瞬间身体行动失去了大脑的控制，他站了起来——他甚至想出声，想去叫住那个没有回头就跑掉的身影。
只是喉咙像是被什么苦涩的障碍物全然堵住。
他想，就算叫住了又能怎么样？他该说些什么？他想说些什么？
其实他连自己在做想什么想做什么都不知道……他都不知道……
后来咖啡端上来的时候，他想去拿的手，都在停不下来地轻微颤抖。怕被桑繁星看出来，他把手藏在了桌子下面，装作随意的问：“话说回来，刚才那个服务员叫什么名字？挺有趣的……我好想听到了叫小白？”
“哦，那是开玩笑的。”桑繁星没有想太多，笑答，“他叫白雨，平时逗他，就叫他小白雨。”
“……叫什么？白雨？”
“嗯，白色的白，下雨的雨。挺可爱的名字吧？”
“……嗯，蛮好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裴森榆之前认识的桑小姐就是桑繁星哟
第30章 第 30 章
对十口来说，截稿日就是渡劫日，每月一次，次次痛苦。
他向来习惯手写稿子，因此速度要打比电子稿慢上很多，再加上他几年下来都不见得有一丁点好转的拖延症，每次临近截稿日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放下纸笔，立地成佛。这两天他日夜颠倒，赶稿赶到快要看破红尘，一个想不开，差点就要拉开房间窗户往下跳的时候，白雨的敲门声把他拉了回来。
白雨站在他房间门口小声地问：“淮洲哥，我能进来吗？”
十口找回了理智，迅速摘下眼镜，抓抓头发：“可以啊，你进来吧。”
白雨是抱着自己的枕头进来的，十口背对着他，刚开始还没有发现。直到他听到白雨问：“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觉吗？”
直觉告诉十口是有什么让白雨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了，回头又看到了白雨抱着枕头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没拒绝：“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这两天都在通宵写稿，可能会影响到你睡觉。”
“没关系。”白雨在十口床上趴下来，“我不睡也可以，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十口差点就脱口而出想去纠正他不是“一个人”的真相，但忍住了：“怎么了，看上去那么沮丧？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唔，也没什么……”白雨现在也学会了拐着弯说话，“……就是突然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普通人也能接受妖怪。”
“啊？”十口没有想到白雨现在都能开始思考这么富有哲学含义的问题了，觉得自己也不能打击他，就随口给他灌了一口鸡汤，“……事在人为嘛，总是能成的。”
“……我不是人……”
“……”
好在十口对研究白雨向来都是很感兴趣的，下一秒他就扔掉纸笔，也上床了，侧躺在白雨对面，一副邻家好哥哥的模样问：“是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吧？跟我说说？是段舒珩欺负你了还是有什么脑缺顾客找你麻烦了？”
白雨摇摇头，眼睛在十口跟自己放在床上的手之间来回看了几个回合后，才开口说道：“今天，我看到以前把我抛弃的那个人了。”
噢……原来如此啊……十口瞬间了然于心是个什么情况了，再看白雨这幅表情，明显就是余情未了的样子呗……
“他碰巧去了咖啡馆？”
白雨点点头。
“对着你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我们没说话……”
“你很难过？”
“……”如果这种想见又不敢见的心情能称为难过的话，那白雨应该就是在难过了。
“你在难过什么？”十口的语气突然重了起来。
“嗯？”
白雨还没反应过来十口反应突变的原因是什么，十口就已经压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只手还捏着他的下巴：“既然他都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因为看到他难过？不如你也不要他了怎么样？”
“……你说什么？”
十口的力气很大，白雨一下子也愣住了，没想着要去推开。
“这个国家的人口可是有十几亿，你难道非要他不可吗？”十口的语气莫名强硬，“做不了他家的猫，来做我家的猫也可以啊？你看你在我这里不也生活得好好的吗？”
“……”
十口在那几秒之内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就连白雨都感受到了压迫感，他去推十口，竟没有成功。
这样的局面来看，占据上风的人是十口。十口自己也察觉到了，他勾起嘴角一笑，然后对着白雨的双唇，就这么直直地亲了下去。双眼的瞳孔瞬间放大，白雨还在惊讶十口这完全不按套路来的举动时，十口的舌头已经撬开他的牙齿，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地闯入进去了。
“……唔……”
窒息感强烈。
白雨知道他们这是在接吻——而在床上接吻，搞不好就会变成一个非常色｜情的开端。
他想去推开十口，但平时看似瘦弱的十口此时就跟有千万斤重一样，根本一动不动。十口的亲吻凶猛而色｜情，跟他外貌所给人的温和形象完全相反。直到白雨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断气时，十口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那时白雨连话都说不出了，红着脸大口喘气。
十口却是一脸的无所谓，还能笑着评价：“跟你接吻的感觉原来还不错啊。”
“……为什么？”白雨匀过了气，心里满是不解，“……为什么要这样亲我？”
“那你呢，为什么要抱着枕头上我的床？”
一句短小的反问，轻而易举地把白雨难住了。可白雨并不是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才要上十口床的，他只是不想自己呆在一个没有一点声响的房间里，那实在寂寞。
“你知道亲吻有什么意思，却不知道上别人的床是什么意思？”十口继续追问。
“……之前我也来过的，你不是这样的……”白雨决定做什么的时候，基本都是直接顺着自己心意来的，并不会思考得太多太深。可十口刚才的举动实在让他意外，尤其还说了这么句话，让他下意识地去想人类的套路果真太多了。
“所以呢，我这次这么对你，你生气了？”
“那倒不是……”白雨是很震惊十口的行为，但他对“亲吻”这样的事情看得不是很重，尚没有到要为此生十口气的地步。
“那要是我一开始先问了你，你会同意让我亲你吗？”
“……”沉默思索片刻，白雨选择了摇头。亲吻，尤其是亲嘴，还是这样的舌唇纠缠，对人类来说是有别样含义的。如果白雨先前没被人亲过，那他应该不知道，也无所谓。但他已经有所经历，所以就不能再无所谓了。虽然他自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