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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塑料玫瑰-第41章

小说: 塑料玫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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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一直沉默着,之后再说一句:“一直以来我很自私,让你觉得有所希望,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道歉。”欧阳心里藏着不好的预感,低声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听了这话,欧阳抱着他的双臂似乎松开了些。再想抱紧时,郑源已经挣脱开来,眼睛里那种像小孩子般藏着秘密的眼神消失了。
  “下午还有采访。”站起身来说过这句话,他再伸手去揉搓酸痛的后脖颈,才发现掌心的地方有一些潮湿。欧阳抬起头,但是眼神却低垂下去,没有回答。
  郑源飞速去卫生间洗漱,回房间带上采访本和录音笔,想了想又将录音笔放回抽屉,没再看欧阳一眼,埋着头出了门。
  在潮湿沉闷的空气里骑车时,汗都不会出了。欧阳的话让郑源想起了更久以前的以前。当时他们的初衷是什么呢?但是又为了什么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这些原因里有懦弱,有误会,也有放不下的自尊,现在是不是真正往前迈一步,让所有的一切都翻过一页更好呢?
  他感到如鲠在喉,到了报社便直接去了三楼的社会新闻部。没想到不仅不见几个熟人的身影,还得知又有同事离职。
  临近中午,他正在报社旁的黄焖鸡米饭吃饭时,以前经常和他搭档合作的摄影记者王坤和几个同事也来吃饭,郑源隔着桌子跟她打个招呼。
  王坤跟同事招呼下,走过来在郑源对面坐下。她曾经是报社的摄影王牌,永远扎着根马尾辫,像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汶川地震她冲在第一线,拍出了不少获大奖的作品。
  “我去报社的健康周刊了。”王坤坐下后,翘起拇指暗指身后的几个同事。
  郑源没说话,朝她推推盘子,示意她先吃些鸡块垫垫肚子。王坤摇摇头,垂着眉毛笑说道:“老鲜肉,在这儿耗着不是回事儿。燕城时报已经开始稿费减半,听说还取消了各种补贴,咱们报社距离这一天估计不会远。趁你还没像我一样被孩子绕着走不开,找个合适的工作吧。”
  “您说的是。”郑源觉得王坤这句话真是一语中的。现在不需要考虑还贷款,欧阳打算出国,母上身体没大毛病,他何必在这里半死不活上午待着。
  王坤听了他的话,抱起胳膊靠在椅背上,说道:“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郑源扒拉口米饭,说道。
  王坤打量着他的表情,说声“得了,有帮得上忙的尽管找我”,便回到新同事身边。
  下午的采访是在酒桌上进行的。曾宪齐老爷子喝着红酒回忆着自己的光荣事迹,避重就轻,冠冕堂皇。长出三下巴的圆脸上露出精明的笑意。
  魏主编和刘闵在一旁陪着喝酒,一边旁敲侧击地提出些合作提议。郑源以写稿为由推辞着没喝酒,但看这形势,也只能帮着捧两句臭脚。
  聊完无关痛痒的话题,曾宪齐请魏主编一行人参观项目的别墅样板间。
  “魏主编您帮我们提提意见,宣传的点我们做实业的拿不准。”曾宪齐热络的带路,言下有广告合作之意。
  这个样板间,郑源在做□□时已经来过。旧地重游,他的身份却发生了变化。当时他以购房者的身份前来,是揭露者。而此刻,他已经变成了合作方。
  常见的样板间,为了防止地面磨损和便于清洁,都会给参观者提供一双鞋套。穿鞋套这个环节都是参观者自助,高端些的项目一般会配两个穿鞋套的机器。脚踩进机器下端的一个盒子里,鞋套便自动套在鞋上。
  可偏偏这个别墅的样板间,是由销售人员蹲下身来为参观者穿鞋套。上次来暗访时,郑源对这一服务就极其不习惯,这次更不想再经历一次。
  “魏老师,你们先进去,我这儿有个电话采访,一会儿去找你们。”他手里拿着手机找着借口,不顾魏主编锐利的眼神,走到别墅一旁的草地前,透口气。
  “您是郑源吧?”郑源刚来得及喘口气,旁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郑源扭头看来人,原来是曾宪齐的私人助理。他看起来年纪和郑源差不多,头发修理的清爽整齐,目光直率,腰板笔直,一看便知是从部队出来的。他的长相属于过目即忘那种,不过郑源还是觉得他有些眼熟。
  “是。您是……”
  “哈哈。您可能不记得了。两年多以前,在信/访办,您帮我们乡亲报道过?强占耕地的?我叫陈明达。”
  郑源仔细辨认,才想起那件事来。那是他刚进报社不久接的任务。燕城下辖县的一个村子里耕地被强占,村民没办法便跑到燕城来上访。当时和郑源联系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当时为了跟踪报道多方情况,他跟陈达明在信访办连着好几天从一大早熬到深夜。
  相比于其他事故报道,这件事情影响并不算广。郑源做完这个报道,没有很深的印象,不过当事人却印象深刻。
  “别客气。我们也就是报道事实。后来问题解决就好了。”郑源说着摆摆手,推回了对方递过来的香烟。
  陈明达笑着收回香烟,说道:“您还是这样。上次乡亲们说请你吃个便饭,您也推辞。”
  郑源说着应该的,对方又问:“您现在转行了?以前不是社会新闻的?”
  郑源含糊答应。陈明达看郑源的态度,便没有多说。
  魏主编他们参观完样板间便打算回程。来时是刘闵开车,回程曾宪齐便安排了陈明达帮他们开回报社。
  魏主编和刘闵中午喝了不少,上了车便靠着椅背休息。几个人一路无话。雷雨前阴沉沉的天光下,汽车在通畅的高速上飞奔,不出一个小时就回到了报社。
  陈明达下车给魏主编他们开了车门,三个人从车上下来。刘闵将车开进报社停车场,魏主编在报社门口跟陈达明客套两句便走进报社大门。
  郑源招呼着陈明达,帮他在路边拦回程的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在两人面前停下,陈明达伸出手来跟郑源握了个手,说道:“上次的事情谢谢您,您的报道我家现在还留着呢。记得您说过要继续做社会报道,期待您更精彩的文章。”
  郑源被这句话打翻了五味瓶,忙说着不客气,送走了陈达明。他闷闷地回到办公室,还没走到工位前,就被魏主编叫进了办公室。
  郑源以为魏主编要叮嘱这次采访稿的事,没想到魏主编却开门见山的说:“郑源,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工作不太适合你?”
  郑源没回答,脑子里盘旋着另一个念头。
  他不怕一辈子不能功成名就,更不怕一辈子拿着少得可怜的工资奔波在事件现场,他只怕一辈子都要给别人捧臭脚,让和他一样的人蹲下身来给他穿鞋套。
  魏主编见郑源没回答,说道:“这次采访的确实不是什么行业大佬。你如果对线口分工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跟我提,我来协调。”
  郑源深呼吸,一鼓作气地说道:“魏老师,我要辞职。”

  ☆、三十九

  郑源彻彻底底的辞职了。
  面对郑源的口头辞职,魏主编没有过多的劝阻。他可能也看出来,郑源即便在这里干下去,也是条养不熟的狗。晚放不如早放。
  和魏主编商定好下周来报社走离职流程,郑源回到工位,把抽屉里存了三年多的几十份报纸打包装进印有报社标志的白色纸袋里,又简单归置了桌面上的杂物,跟坐班编辑交代几句,就离开了报社大楼。
  一个多月前那次走出报社,他的心里还有一丝留恋。而现在,他只感到解脱。
  好像一个漫长的滑稽剧,终于谢幕。
  心里一半的感慨架在空虚之上,在骑车离开报社大院的那一刻,哐当一声落了地。
  辞了好。他在心里默念两遍,意识到裸辞之后的没着没落,不知为什么,却多了一份安心。
  在新闻行业摸爬滚打三年多,他不怕找不到工作,只需要考虑清楚下一步。
  车子骑到半路,他一只脚撑在马路牙子上给老郑打了个电话,简单汇报了辞职的事情。辜负了老郑的苦心,他心里过意不去。
  老郑那边传来类似广场舞伴奏般莫名其妙的音乐。沉默了顷刻,他对郑源说,你想好了,要是想试试新媒体,就来我这儿。
  郑源感谢着挂了电话。
  心里剩下的一半感慨变成困倦,没心思再去思考工作的问题。
  铅灰色的天光愈加发暗。风雨欲来,路上的行人加快了脚步,路边的小贩兜售起透明折叠雨伞和漏洞凉拖鞋。
  郑源出神的盯着地摊上花花绿绿的杂货愣了愣,招呼小贩递给他两把折叠伞,一把纯透明,一把亮黄色。十五块钱一把。好看。洗眼。洗脑。
  把折叠伞塞进白色纸袋,郑源焦躁地咬着下嘴唇,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打了两次无人接听。
  他接过小贩找零的二十元钱塞进裤子口袋,道了声谢。再次骑着车子混进放学回家的中学生车群中,天蓝色的校服在昏暗的天空下异常鲜艳。郑源第一次如此无法忍受这群充满荷尔蒙的生物。他加快脚下的节奏,穿过自行车群,一路向龙潭湖骑去。
  进门前,他在想欧阳会不会还坐在沙发上等他。
  进门后,他看见欧阳正坐在餐桌旁,专注地用一把刻刀在面前的画板上刻画着什么。记得欧阳之前似乎提到过帮同学的忙做一套版画主题的笔记本。
  欧阳发现他回来,抬起头跟他简单打个招呼,便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及至郑源换了衣服洗把脸,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时,他才像反应过来似得,回头说了句:“今天真早。”
  嗯。郑源答应着,避开欧阳的目光。沉默中想起心虚的并不应该是自己,便调转眼神接住欧阳探询的视线,想要张嘴找些话来说,却又卡壳了。
  “采访顺利吗?”见郑源没说话,欧阳先开口了。虽然只说出了简单的五个字,他的目光同时在郑源的脸上不断地流转,想要抓住他每一丝感情的流露和变化。但也察觉出郑源那看似平淡无奇的眼神里潜伏的戒备和动摇。
  如此被打量,让郑源极其不舒服。现在和欧阳之间的关系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焦虑和疲倦的角力之后,他甩甩脑袋,垂下头,说道:“还成。”
  欧阳点点头。“还成”两个字,包含了太多含义。以前,郑源还跑社会新闻时,每次被问及采访任务,总是能说出一堆话语。而现在这种模棱两可态度,已经成为郑源应对他的方法。
  他继续手里的刻画,借此保持思考。他想要再强势些,把一切都问清楚讲明白。还没开口,暴雨袭来前灰褐色的狂风拍打着客厅破旧的对开式玻璃窗,发出一声巨响,截断他还没说出的话。
  郑源起身关上窗户,揉了揉满是汗水的头发。不再明亮的天光下,他转身看见欧阳专注的侧脸,很熟悉,又很陌生。欧阳纤长的手指在灰白色的版画纸上缓缓移动。
  郑源曾经一度怀疑自己对那双手的温度着了魔,以至于现在还不想放手。
  在回家的路上,没有拨通欧阳的电话,他设想着自己如何当面告知欧阳辞职的事情。欢快的宣告或者是深恶痛绝的抱怨,甚或者一语带过。此刻他意识到,自己一鼓作气的辞职,所谓的清零重来,竟像是为了对抗欧阳而在赌气。如此想来,他不知该如何向欧阳解释,他辞职了。
  昏暗的光线里,郑源感觉自己被困倦抓住了头脑。他再次甩甩脑袋,走到门边打开客厅的顶灯,脱口而出道:“欧阳,帮我剃头吧。”
  欧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停下手里的刻刀,抬起头来盯着郑源的脸。确认郑源不是在开玩笑后,他问道:“光头吗?”
  “嗯。”
  “顶着光头去采访吗?”
  郑源垂下眉毛笑了,没看欧阳的眼睛,轻描淡写说了句:“以后用不上了。”
  欧阳放下刻刀,双手绞在一起,用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注视着郑源。半晌,他像是精神高度紧张的狙击手卸下任务那一刻一般,轻叹一口气,收拾起桌上的杂物,嘱咐道:“你先去用热水打湿头发,我得研究下。”
  郑源伸出右手比划个OK的手势,走进卫生间去洗头。
  脑袋接在洗脸池上方,用莲蓬头冲着温热的水,硬挺的发根慢慢服帖在头皮上。燃气热水器打火之初的水不太热,被温吞的水浇在脑袋上,郑源仿佛清醒了些。
  他耳边正响着哗哗的流水声,欧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卫生间,一声不响的站在一旁。
  郑源正出神时被吓的一哆嗦,说道:“想吓死我啊。找什么?”
  欧阳抱着胳膊摇摇头,说道:“没什么。用剃须刀剃头发,行吗?”
  “你技术成,就没问题。”郑源听了这话定定神,继续低下头去冲头发。莲蓬头里流出的水渐渐热起来。
  欧阳走过来,郑源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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