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的自我修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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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再无生意往来,如若反悔,你们刘家立时破产,你变成和我一样的穷光蛋。”
刘涵之张着嘴,他的目光游移,思想在做剧烈的斗争,久久没有踏出一步的勇气。
大话谁不会讲,余明渊退后两步,对着众人道:
“话说完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第三十九章 这是我跟你的事。
余明渊出了门厅,站在台阶下的门童伸着头张望他,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还没有找他要车钥匙。他哪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车,哪来的车钥匙。
然而站在大门口太张扬,出入大门的人都要看他一眼,好像他多稀奇一样。
余明渊左右看一眼,找了一处僻静的白石栏杆边上站着。十二月的夜晚,户外空气冰冷,他来得匆忙,穿得大衣太薄了一点,风从衣角侵入,冻得他手脚冰冷。
他拿出手机,找了打车软件,打开一看,附近果然没有一辆车载人。他放下手机,把手插在口袋里,清冷的月光幽幽地从雕花的房檐斜照下来,将他的影子从脚跟处拉得长长的。忽然,一阵不大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和他的影子重合起来。
他猛地回头一看,一个人从幽暗的阴影里走出来。
月光撒在他的脸上,余明渊看清他的面容后十分意外。
“张家峰。”他说,语气听不出是不是失望。
张家峰对他的态度依然很恭敬,说话一板一眼:“余少,先生吩咐我送你回去。”
余明渊第一反应是你说的“先生”是谁,但是脑子迅速冷静下来。
他不语,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握在一起。
“余少,外面天冷,这边偏僻,车不好等,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张家峰劝他。
余明渊想,按照一般的小说剧情来说,自己应当要拒绝。刚刚不顾一切耍完了威风,自当不能立刻卑躬屈膝。
这便是一般人说的骨气。
“好,谢谢你。”余明渊随着他下楼。
那在寒风中站岗的门童见他下楼,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余明渊回他一个笑,他低下头进了拉开的车门。
车厢内,余明渊一路沉默,张家峰没有问他自己的住处在哪儿,好像他一切都知道。
就如蒋羡祺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谢谢。”
到了公寓的门口,余明渊礼貌道谢。
张家峰毕恭毕敬,连忙道不用不用,但是没有立刻把车开走,似乎在等着什么。
余明渊垂下眼睫,全当不知道,转身进了安全门。
他站在电梯门口,没有按电梯的按钮,电梯停在第二十三层没下来。
他想,蒋羡祺这是在可怜自己。
比起看不起,可怜是更低一等的感情。
他一定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当年十五岁那样可怜,甚至更可怜,所以忍不住伸以援手。
这一次,不求任何回报。
就像人们在冬天吃饱穿暖出门游玩,路边上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便忍不住伸以援手。
这二者又有何两样。
人们不会和乞丐做朋友,更不会想和乞丐谈恋爱。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一晚上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刻薄言语,都没有蒋羡祺给的举手之劳让他更狼狈。他伸手捂住嘴唇,深深呼吸了一下,才有力气按下电梯的按钮。
第二日,生活照常进行,只是刘涵之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然而,余明渊下班,却万万没想到,一个完全没预料到的人会等他下班。
王少君在写字楼的一楼大厅等他,见到他从电梯里出来,便走上前说:“你好,能否请你喝一杯咖啡。”
余明渊一直觉得王少君是个快活的人,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就能看到他的灵魂。今天他眼睛不再清澈,忧虑填满了他的灵魂。
余明渊抬起手表,他晚上回家还要接线一个视屏会议,时间着实不多。
“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余明渊说。
王少君道:“足够。”
两人去了街边一家幽静的咖啡厅,王少君一直垂着头,好似要说的话难以启齿。
余明渊心想,他难道还在等自己先开口吗?
他又不是蒋羡祺,需要迁就王少君的情绪。
“……我让人打听了你的事。”王少君终于在咖啡快冷掉的时候,开口道。
余明渊点头,他的事又不是什么隐秘,蒋羡祺又有那么大的名声,没登上八卦报纸已算仁至义尽。
“你还爱他吗?”王少君问,声音很轻,目光紧盯着余明渊的脸。
余明渊非常诧异,王少君竟然问得如此直白,丝毫不给人敷衍的余地。
“我和他认识到今天为止才半年,你却和他相处七年多。七年时间,几千个日日夜夜,如果两人毫无感情,肯定无法容忍彼此这么久。你们肯定有深的感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别再见他,一次也不行,你会影响他的心神。”王少君肃容。
余明渊像是在听天书,他至今不知道他还有这个影响力。
“你杞人忧天了。”
“你别管我是不是杞人忧天,我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
余明渊不快,王少君的话太咄咄逼人。
似乎是看出余明渊的情绪变化,王少君又软化下来,他祈求道:“你离开蒋羡祺,你还能活得好好的,学照样上,找的工作也比别人强。你是坚韧的人,但我——我如果离开蒋羡祺,我会活不下去的。”
余明渊哑口无言,这叫他怎么接话。
他一句重话没有,王少君已经梨花带雨。
“这是我的一点诚意,”王少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推到余明渊面前,“里面有五十万。只要你做到答应我的事,我事后可以再给你转一百万。”
余明渊再次咂舌,要是当初王翊萱用这样的办法打发他,说不定他早早就拿钱走人。
这么容易赚到的钱。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或者,你对蒋羡祺一点信心都没有吗?”余明渊好奇这一点。
“不,我对我们很有信心,但是我想要一个安心。”他说。
余明渊霎时领悟过来,王少君想花钱买个平安,就像打发外面那些一直想缠着自己老公的野草野花一般。
他怕自己用以前的事来骚扰蒋羡祺。
“拿着吧。我知道你跟他分手的时候,一文钱也没拿,现在日子过得很拮据。”王少君说。
余明渊觉得这些人就是这样,仿佛自己毫无隐私,也不需要隐私一样。
他难道就没有自尊吗?
“蒋羡祺知道你过来找我吗?”余明渊道。
王少君看着他不说话,他眼睛最是异域风情,像电影里的法国美人。
“他要是知道你拿钱打发我,肯定会生你的气。”
“不会。这是我自己赚到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跟他无关。这是我跟你的事。”
是。是。余明渊何尝不知,王少君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可是,你给的数目也太低了,蒋羡祺在你眼里就这个数吗?”
王少君吃惊地看着他,好像余明渊说的话冒犯了他一样。
过了一会儿,王少君又从容下来,仿佛已经明白余明渊毫无威胁。
“那你想要多少?我办画展并不赚钱。”所以别狮子大张口。
余明渊笑,“这应该由你决定,我想知道蒋羡祺在你眼里值多少价位。”
王少君咬牙,道:“我跟你不一样,我爱他,不贪图他的金钱地位。”
“是,我知道你人品高洁。”
王少君觉得自己跟余明渊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给你一百万,事后再加一百万。这已是我全部的身家。”
余明渊含笑点头,王少君满意离开。他满腹心事而来,心满意足归去。
余明渊看着面前那一张小小的方块卡片,心想,起码他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终于想起来要站起身,弯腰去拾起对面那张银色的卡片。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冰冷的卡面,另一双手半道横插进来,将这张银行卡劫走。
“现在,两百万就可以下买下你的自尊?”
作者有话说:是谁我就不用说了吧?
第四十章 他怎么配跟你比。
一个人自然地坐在对面位子上,好似他只是来迟了。余明渊维持着伸手的动作,怔怔地看着他,眨了好几下眼睛,才认识到面前的人真是蒋羡祺。
蒋羡祺把银行卡放到自己的手边,抬着头看他。余明渊稳住身体,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这是干什么?一个接着一个来的羞辱他吗?
王少君能给我两百万,蒋羡祺呢?最起码翻一番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身份吧。
他在位子上坐好,好整以暇地等着接蒋羡祺接下来要使出来的招数。
“蒋总就是要找我说这些吗?如果是的话,那就恕我不多陪了。晚上时间紧,还有一个会议等我,您请自便。”
这番话很得体,余明渊想,称呼也是思量两遍才叫出口,无论是蒋羡祺、蒋先生都不合适,还是叫蒋总、蒋老板才显得有距离感。
“你现在跟人谈话要按小时收费吗?我不知道你学的不是审计师,而是证券师。”蒋羡祺道,声音冷冷的。
即使按小时收费,那也是不起眼的证券经理人才干的事。蒋羡祺在讽刺他,能力平平,却好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们非亲非故,你又不是我的客户,我干嘛要听你说废话。”余明渊说,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两百万也不要了?”蒋羡祺说。
两百万,呵,谁想要尽管拿去。
余明渊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是嫌太少吗?”蒋羡祺在身后道。
余明渊听得一簇火从胸口窜起,他猛地转身,怒瞪着蒋羡祺:“是啊,两百万就想打发我,不可能。那么,蒋总要拿多少甩我脸上,五百万、一千万?”
“坐下说话。”蒋羡祺冷静地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余明渊气头上,他很久没这么生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为什么要坐下来?你没资格指使我做任何事。”
蒋羡祺起身拉住他,把他按到位子上,说:“服务员在看你,其他客人也注意到我们这边,你要是再冲我歇斯底里,他肯定要报告大堂经理,然后将我们轰出去。”
这种时候,蒋羡祺都不忘奚落他大吼大叫、没有教养。
是,他就是这么没有教养。
但这又关他什么事?
“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蒋羡祺低声说,不看他气鼓鼓的脸,伸手将余明渊面前早已冷掉的咖啡端到另一边。
“你还有十分钟,有话快说。”余明渊回道。
蒋羡祺坐他对面,把他仔细看了一遍道:“脾气易怒、喜欢熬夜加班、饮食不健康——偶尔还要泡吧……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身体的。”
余明渊听他前面的话,还算正常,虽然有夸张之嫌,别人都说他脾气温柔好不好。自己跑过来贬低奚落他,还指望别人温言细语、全盘接受吗?
再说了,泡吧?这是哪来的莫须有指控。
“谁泡吧?”余明渊脱口道。
蒋羡祺挑起一条眉毛不语,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昨晚——哦,对,他们是昨晚遇到的第二面,他觉得自己在泡吧。
“那你去就可以,我去就不行吗?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非得呛我才能说话是吧?”蒋羡祺被他三番两次刺激,也有点上火了。
余明渊哼了一声,“还有六分钟。”
“晚上吃饭了吗?不吃东西就继续加班?”蒋羡祺突然转移话题。
余明渊懒得再听,废什么话,他来找自己就为了说了这些?还是说昨晚还没有同情够自己,今天还要再接再厉?
“你的情人一下班就找我,扔了一张价值百万的银行卡给我。紧接着,你本人又大驾光临,让我坐下来,聆听你的伟大教诲。所以,我听完了您的教诲,您要施舍多少给我?如果价格适中,我大可以放老板的鸽子,去好好大吃一顿。”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吃?”蒋羡祺道。
“什么?”余明渊愣住。
蒋羡祺很认真:“你心里有目的地吗,我们即刻就去。”
余明渊顿时冷静下来,他不该这么对蒋羡祺放肆的,好日子过太久了,什么危机感都迟钝了。
“我是说笑的,你明白的。”
他实在糊涂,蒋羡祺的脾气他怎么忘了。
“我没有说笑,你的胃娇贵,九点之后再吃什么东西就会胃痛。”蒋羡祺说,声音很温柔,“现在快八点了,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一个字眼。
“实际我现在就算晚上一点钟吃东西,第二天都能按时起床,什么事都没有。我现在耐打耐摔,早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余明渊提醒他。
蒋羡祺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有些触动,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