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为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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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次满口答应，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有时候晚上没事做的时候，江寻就给熬一锅白米粥，和林次一块喝完睡觉。
　　善后工作基本都是交给了江寻，没见着林次动一次手。
　　夏秋就这么不咸不淡过去了，冬至那天，正好赶上年级摸底考试，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江寻还在乖乖写答案，林次伸个懒腰，空白试卷往班主任讲台一拍，转头去叫高年级的校队成员打球。
　　气得崔萍直翻白眼。
　　林次在球场等了大半个小时，江寻才畏畏缩缩从教学楼出来，这个点大家都出来了，人一多他就开始紧张。
　　林次老远就瞧见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靠着墙壁慢慢挪过来，等得实在不耐烦，把手里的篮球抛给队长，拿起外套搭在肩上就准备去接他。
　　江寻看到林次过来，眼神一下子就亮起来，“你怎么过来啦？”
　　“小朋友，你这速度也太慢了，我这三分球都进七八个了也不见你挪过来，属蜗牛的吗？”林次在江寻脑袋上装模作样敲了敲，江寻捂着被敲的地方反驳，“哪有很慢。”
　　江寻手里还抱着课本，乖乖巧巧坐在场外看书，等着林次打完球一起回宿舍。
　　宿管老大爷还挺喜欢江寻，进门的时候塞给他一袋速冻饺子。
　　林次眨眨眼，“大爷，你给我们这个，生嚼吗？”
　　宿管大爷翻个白眼，“我就不信你们宿舍没违规电器。”
　　林次堆起一脸贱笑，“我们怎么可能干这种违纪的事，我们可都是好学生。”
　　宿管大爷作势要拿回来，“不要还我。”
　　“没说不要啊。”林次赶紧推着江寻往楼上走，“谢了啊。”
　　江寻一路忍笑，进门之后才后知后觉，“大爷他不会是想试探我们吧？”
　　“他可没那么多心眼。”林次把速冻饺子丢给江寻，“谁知道他家里是不是批发速冻食品的，回头别是看着快过期了才给咱们。”
　　江寻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自己刚刚还说他没那么多心眼。”
　　林次被噎了一下，“小朋友，我觉得你最近很放肆啊。”
　　“哪有。”江寻把碍事的人赶到一边，取出电饭锅煮饺子。
　　奶白的水蒸气熏得江寻小脸儿红扑扑的，林次看得高兴，把蹲在地上煮饺子的江寻拉到怀里揉了好一会。
　　“哎呀，你别闹我，等下饺子糊了。”江寻把林次推开，一边看着锅里一边还要提防面前的人动手动脚。
　　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江寻鼓起小脸吹冷了才喂给林次，“烫不烫？”
　　“还好。”林次找来勺子，礼尚往来似的喂了江寻一口。
　　两人分食完一锅速冻饺子，晚上林次顶着被子挤进江寻的被窝里，“和我一起睡。”
　　江寻红着脸朝里面缩，给林次留了一大块空位。
　　江寻盖得单薄，凉手凉脚的怕把林次给冷着了，一直往墙壁上缩。
　　林次胳膊一伸把冰渣子往怀里揽，“睡觉。”
　　林次身上很暖，江寻有些不自在，第一次和林次睡在一起，他已经紧张得快死掉了。


第15章　（15）狗脑子
　　不知道是不是江寻的作用，出格的事情林次倒是不做了，就是成绩难看了点，崔萍大大的松了口气，这祖宗不给班里扣分就挺好了，其他的不强求。
　　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江寻，只要林次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
　　升到高二后，林次的异性缘不减反增，毕业的学姐们依依不舍，新来的学妹们如狼似虎，让江寻怄了好久。
　　每逢林次打球，必定到场的就是高他一个年级的那个长发学姐，三番四次下来，就算是不知道名字，看脸都看熟了。
　　江寻为这事暗自难过了挺久，总有一种林次要被别人抢走了的紧迫感，每天暗搓搓的盯着林次来回看，盯得林次心里毛毛的。
　　有时候江寻觉得林次就是狗脑子，明明人家长发学姐把‘喜欢他’都摆上台面了，他就跟没长心似的，该拒绝的时候一点都不留情面。
　　而长发学姐呢，越挫越勇。
　　长发学姐就是那个给林次写情书还引用典故的海八才女孙倩茹。
　　孙倩茹单说对林次还挺好的，巴心巴肝不说，一颗青涩初动的真心却全糟蹋在林次这儿了，不知道受了林次多少委屈，还是义无反顾站在林次身后默默支持他。平时看着她一脸温柔笑意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难过，有回江寻还看到孙倩茹躲在器材室偷偷哭，大概还是因为林次。
　　其实江寻不大愿意林次和孙倩茹一块玩，哪怕他俩站在一块什么都不做，江寻看了都觉得眼睛疼。
　　孙倩茹喜欢林次，林次自己知道，篮球队的知道，江寻也知道。而林次不喜欢孙倩茹，却是全校皆知。
　　林次从来没接过孙倩茹场下买来的水，从来不要她的东西，从来不主动和她说话，从来没想过和她有任何交集，也不打算去招惹她。
　　在这方面，林次很明白。
　　不喜欢，就干干脆脆的拒绝。
　　孙倩茹喜欢给林次买早餐，从小笼包到三明治，从豆浆油条到咖啡蛋糕，林次全一股脑丢垃圾桶了。
　　这样做的确很伤害女孩儿的心，可江寻却觉得林次没错。
　　江寻太害怕了，他怕突然哪天林次就被孙倩茹这股子数十年如一日的毅力打动，然后不和他玩了，他就又是一个人了。
　　还好，林次没有抛弃他，无论孙倩茹表多少次白，林次每回都干脆拒绝了，倒不是他故意拿捏架子装清高不和人玩暧昧，以他的脑子根本想不到这些事情，篮球，游戏，江寻，三样东西就已经把他的时间占满了。
　　江寻说得没错，林次就是个狗脑子。
　　“你可不就喜欢我狗脑子么？”
　　“……要点脸吧林哥。”
　　“小朋友，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林哥我错了，哈哈哈——你别挠我痒痒，我错了我错了。”
　　“知道错了？”
　　“知道知道。”江寻小脑袋一个劲的点头。
　　林次这才收了手，提着小朋友的后领往食堂走。
　　江寻稳坐全年级前十的成绩让他的班主任颇为骄傲，遇着了林次的班主任崔萍，就明里暗里炫耀，这都是一块儿玩的人，一个是年级前十，一个是年级倒数后十，学生们的交友圈也是蛮神奇。
　　崔萍敷衍的笑笑，不予评置。
　　后来林次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国高中生篮球联赛，给学校赢了个第一回　来，乐得崔萍每逢四班班主任就得意了几分。
　　感叹风水轮流转。


第16章　（16）鬼屋
　　江寻觉得，林次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嫌弃他的人了。
　　林次从来不觉得江寻有病，“你就是胆子小罢了。”
　　为了给江寻练胆子，林次琢磨了好几个晚上。
　　“什么啊，去游乐场？”江寻把各种各样的笔分类装进笔袋里，课本按照厚薄大小的规律整理好装进书包，才转头看林次。
　　“走了。”林次一把搂过江寻往门口带。
　　“我还没……”江寻说到一半就闭嘴了，反正他这会说什么，林次也不会听的。
　　江寻不太明白林次为什么会带他来游乐场。
　　在他的印象中林次不太像是喜欢来游乐场这类充满欢乐地方的人。
　　“林次……”
　　“怕了？”林次拍拍他脑袋，噗呲笑道，“没事，死不了人。”
　　死得了啊！江寻内心忐忑，哪有一来游乐场就坐跳楼机了。
　　林次到底是林次，玩蹦极都不带怵的，江寻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练不成林次那种境界的。
　　“林次，我怕。”江寻拉拉林次衣服，可怜巴巴的央求道，“我们还是别玩这个了吧。”
　　林次揉揉他的脑袋，不知道是好心还是恶意的挑眉道：“不然去鬼屋？”
　　江寻浑身一颤，声音可怜兮兮，“可以不去吗？”
　　“可以啊。”林次大咧咧靠在围栏上，“跳楼机和鬼屋你选一个吧？我向来特别民主。”
　　民主个鬼啊！江寻看了看跳楼机，有几个看起来健硕强壮的青年都被吓得腿软，还是工作人员扶下来的，心情不免忐忑了几分。又瞧了瞧旁边的鬼屋，心情更忐忑了，拽着林次的衣服不撒手。
　　见林次没有丝毫想要放过他的意思，江寻眼一闭，心一横，神经绷紧，“那我们去鬼屋吧。”
　　闭着眼睛硬着头皮闯闯也就过去了。
　　林次见他一脸舍生取义的样子挑眉，“小朋友，我们是出来玩的，又不是出来参加抗战，你表情不用这么的……丰富。”
　　江寻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片刻后，搭耸着脑袋，“林次，我还是害怕。”
　　林次问，“那我们回去？”
　　江寻拼命点头，“好好好。”
　　林次叹口气，“好吧。”
　　就在江寻觉得总算逃过一劫的时候，林次趁他不注意揽着人飞快踏进了鬼屋的大门。
　　大骗子！
　　江寻气得踹他一脚，明明说好回去的。
　　林次被不痛不痒的踹了一脚，笑眯眯的伏在他耳旁道，“小朋友，我们进都进来了，转一圈再出去吧。”
　　江寻怕黑，怕鬼，怕陌生人。
　　江寻什么都怕，独独不怕林次。
　　“林次。”江寻声音小得不行，哀求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林次，死命拽着他的手。
　　“嗯？”林次假装没看见，反握住江寻的手。
　　鬼屋里布置得阴森恐怖，扮鬼的工作人员再加上红红绿绿的光效，脚下还布置了一些震动地板，场景渲染得很到位，至少江寻被吓得半死。
　　再加上时不时来传来水琴演奏的声音和其他游客的尖叫，足够把江寻吓得魂飞魄散。
　　鬼屋的人挺多，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拨人从他们面前经过之后，江寻就发现那个一直牵着他的人不见了，吓得江寻脸色更白了，一个人站在原地不敢动。
　　“林次……”
　　林次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也怪心疼的，只好把‘给他壮胆’这个想法掐灭了，走过去不动声色把人搂进怀里。
　　大概是察觉到江寻在发抖，林次小声安慰道：“乖，别怕，没事，我在呢。”
　　大概胆小这毛病是好不了了，他叹了口气，转念又想，其实也没关系，大不了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江寻把脑袋埋进林次胸膛里，他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再也不想来的地方，没有之一。
　　最后江寻是被林次像抱小孩一样托着屁股抱出来的。
　　江寻吓得脸色惨白，两只手抓紧林次衬衣的领子发抖。
　　林次最混蛋了。


第17章　（17）味道
　　高三的学业紧，林次也意外的懂事，没有去打搅江寻的学业，江寻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江寻已经快一个星期没看到林次了。
　　周一送江寻来上课的时候，林次说这几天他会请假不来学校，江寻以为是林次出了什么事，问林次，林次说没什么，就是不想去学校。
　　虽然知道林次的说辞一定是在骗他，可他没细问，下意识觉得林次瞒着他的事情他不知道最好。
　　只是晚上一个人住在宿舍，对面林次的床空空荡荡，江寻的心里生出些没有林次的孤单。
　　内心斗争了好久，江寻才红着脸从被子里把头抬起来，啊啊啊这样好羞耻，林次知道以后会不会看不起他？
　　……可是林次又不在，他不会知道的。
　　给了自己足够的心里暗示，江寻慢吞吞缩到林次的床位旁，扑腾一下倒进林次的被子里。
　　真好。
　　枕头有林次的味道，被子有林次的味道，江寻这样安慰自己。
　　其实什么都没有，只能闻到一股薄荷洗衣粉的味道。
　　有一就有二，只要林次不在，江寻就偷偷跑到林次的床上睡觉，这样做仿佛林次就在身边似的。
　　林次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江寻没有手机，联系不到林次，只能干着急。
　　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干什么。
　　想林次，很想林次，特别想林次。
　　周五放学后是可以直接回家的，江寻等到教室的人都走干净了才挪出校门，一路上脑子全飞林次身上了。
　　林次现在在做什么呢？
　　林次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呢？
　　……
　　平时周五下午放学后他都会骑着自行车来接他的。
　　为什么今天没有？
　　等到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招牌，不知不觉就走到吴遥远的网吧门口了。
　　“小东西，你在这里做什么？”林次皱眉。
　　江寻眼神有些飘忽，“那个……你不复习吗？”
　　他总不可能说，因为太想林次了，所以跑来吴遥远的网吧找他。
　　林次“嗤”了声，“你见我什么时候复习过？”
　　江寻啊了一下，红扑扑着脸说，“那你玩，我先回去了。”
　　林次可不能让他这么走了，揽着江寻往里走，“来都来了，陪我玩会再走。”
　　林次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