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梦-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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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的一生或许从来都没有过光。”
“不知道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所以我想着只要活着就行了,即使是丑陋的活着。”
叮铃——深山里铃铛声,泛着蓝绿色光芒的豆娘点亮了少年柳暗的生活,这是他的梦,也是遗失子啊过去的灵魂。
黑暗的过去被揭开,随着对过去的深入,他才明白原来没有灵魂的生存就是死亡。
柳暗不顾一切地去追逐,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暗 ┃ 配角:莫岑,书文,楚眉,柳悦 ┃ 其它:豆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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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
山路很长,栈道弯弯绕绕的,往上望去离道观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柳暗正了正背上的包袱,挽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即使太阳已经隐入云后,天气还是照样的闷热,灰色的云一层叠着一层,宣告着一场风雨将要到来。
“师弟,别磨蹭了,我们得赶在落雨之前回去。”走在最前面的大师兄元英催促道。
柳暗遂加快了步子,他一边数着脚下的台阶,一边往上爬,这样暂时转移了身体的疲惫。
这时走在柳暗后头的莫岑拽了他一把,直直把他拉到队伍的最后面,“花明,累了吧?走,我们去旁边溪涧里歇一歇。”莫岑是道观里唯一和他年纪相仿的弟子,虽说入门比他早,理当称呼师弟,莫岑却不习惯这种叫法,直呼生硬拗口,干脆给柳暗取了外号。
“你为什么不叫柳花明?‘暗’这个字太死气沉沉了,你父母怎么给你取这个字。以后就叫你花明好了。”第一次见到柳暗时,莫岑就随意地改了他的名。
柳暗看向队伍最前头,此时已经看不到元英的影子了。莫岑看出他的顾虑,大大咧咧地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师兄何时坑过你,今天师父还在闭关,我们迟点回去不要紧的。”只有在拉着柳暗闯祸时,莫岑才会这样称呼自己。
“可是要下雨了。”
莫岑看了看天色,很快又不在乎的摆手说:“就歇一会罢了,雨不会那么快落的。”
天气这么闷热,连风都吝啬的不愿送来一丝凉意,柳暗也没有赶路的体力,又一次遂了莫岑的愿。
柳暗跟在莫岑身后,小心地踩着石子来到溪涧边坐着。溪水很清凉,柳暗迫不及待地掬起一捧溪水洗了把脸,紧紧附在身上的湿热似乎被溪水驱散,连带着拂来的风都是凉凉的。
“真舒服!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想的,这么热的天还叫我们下山历练。哪晓得元英那胆小鬼只是带我们在山下镇门口前转了一圈。这算哪门子历练。”莫岑夸张地脱了上衣,拿上衣做枕头躺在石头上。
柳暗附和地笑了笑,这种事上他从不会表明自己的立场。好在莫岑从不在乎的性格,只顾自己说,得不得到柳暗的回答,回答又是否称自己心意从来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也只有和莫岑相处,柳暗才会觉得轻松。
“花明,过几天天气凉爽了,师兄带你下山真真正正的‘历练’一番。”莫岑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这座山叫墨溪山,据说山下的镇里出过一个状元,那个状元每日都会来山里清洗砚台,这条无名小溪故得了“墨溪”的名头。柳暗他们跟着一个叫做敖光的道人修行,所谓的历练不过是下山讲道。大师兄元英最是胆小,一见到道观以外的人便结巴地说不出话来,每每都是走个过场,下山再上山便是历练了。
真是无趣。柳暗舒了口气,也择了块石头躺了下来,沉默寡言又“好脾气”的他被道观里别的弟子称为怪人。比起他,道观里那些弟子才是怪人吧?明明想听到附和的话语,却又对此不屑一顾,真是虚伪。
柳暗从不会反驳与发表意见,这些都是与生俱来的,是曾经的家族教给他的生存技能,没想到到了道观里反而适得其反。柳暗眯着眼,望着头顶阴沉沉的天,山谷静的只有虫鸣。一想到过不久又要回到昏暗无趣的道观,他苦涩地叹了口气。
真不想回去啊,无论是曾经的柳宅,抑或是现在的墨溪观。两种生活都是灰暗的,如他的名字一般。
风大了起来,满山的青翠随着风摇摆,奏出好听的声音。就在这时,溪涧上露出的一截浮枝上的一物攒住了柳暗的视线。那物的身体像蜻蜓一样修长,却生着似蝴蝶一样的翅膀,只是略短小一些罢了。它通体碧绿,比上好的翡翠还要浓郁且明亮,翅膀则是奇异的蓝绿色。柳暗慢慢坐起身,唯恐惊扰了它的歇息。
“叮铃——叮铃”不知哪里传来清脆的铃铛声,浮枝上的它突然展开了翅膀,那似乎还带着磷光的蓝绿色让整个山谷都黯然失色,直到它不知所踪,直到莫岑醒来拍他的肩膀,柳暗才从那种绚丽中晃过神。
“怎么一副被勾了魂的表情?”莫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阳光从阴云中硬生生挤出一条缝,莫岑看着天色道:“这雨一时半会是下不下来了。”
柳暗最后的顾虑也被消除了,托天气的福,他和莫岑得以慢悠悠地上山。待他们回到墨溪观时,天色已经暗了。
元英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们,见到二人悠闲的姿态,气的直摇头。
“饭堂没给你们留饭。”打杂的弟子提着桶经过,讥讽道。
莫岑一脸不在乎,他甚至有点不耐烦,元英一直不说话让他进去也不是,傻站着更不是。就在莫岑准备开口时,元英道:“小师弟,师父有话要对你说。”
“师父他不是还在闭关吗?”莫岑惊讶道。
元英不想接他的茬,在他眼中这个莫岑师弟才是墨溪第一怪,许是因为小师弟脾气太好,不会拒绝,才会和莫岑混在一起。
柳暗点头,回到道观的他又成了一具没有生气的人偶,他默默跟在元英师兄的身后。敖光道人居住的庭院植满了翠竹,院子和屋子里都没有灯,借着元英手上的灯笼光,摇曳的竹子在柳暗眼中宛如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妖怪。
“归尘,你进来吧。”敖光道人沙哑的嗓音从门里透出来。
元英对着柳暗点了点头,转身之际欲言又止地说:“以后还是别和你莫师兄来往,他和我们都不一样......”
柳暗垂下眼睑,不承认也不否认,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元英不期望能得到他的回答,摇着头离开了。
敖光道人不喜欢点灯,他排斥除了阳光与月光以外的所有光。
归尘是敖光道人给他取的道名,敖光道人的看法和莫岑一样,都认为“暗”是一个极不好的字,在柳暗看来敖光道人这黑暗的居室简直和“暗”绝配。花明也好,归尘也好,这些都不是真正的他,不管被唤作什么,他都是柳府里的那个为了生存下去,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生存在黑暗中的柳暗。
谈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无非是说他多么多么有修道的天分,督促他应该把心思更多的放在专研道法上。敖光道人说了半天也累了,挥了挥手让柳暗回去歇息。
推门的一瞬间,鬼使神差般的,柳暗突然问:“师父你可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飞虫?”他简洁地描述了溪涧里见到的那个美丽生物。
敖光道人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多想想为师方才说的话吧。去歇息罢。”
“是,弟子明白。”柳暗自嘲地笑了笑,期望从师父那里得到答案的他果然是个怪人吧。
莫岑就坐在庭院外的过道上,似乎专门在等他,一见到柳暗出来他就招手示意柳暗跟着他走。
“以为没有饭就难倒本大爷了?花明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好东西。”莫岑故作神秘地取下背上背的篓子,揭开盖子后,柳暗看到了两只肥硕的野兔。
“师兄带你吃烤兔子去。”
“你还会烤兔子?”柳暗看着熟练处理野兔的莫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们总说山上生活无趣,实际上是你们不会找乐子。”
“你们?”柳暗反问,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像他这般。
莫岑挑眉,这个表情让他的脸显得十分滑稽,“还有元英那小子啊。你想不到吧,有次我抓到他偷喝了师父酿的酒,那小子看着一本正经,实际酒量极差,喝醉了更是啰嗦,拉着我抱怨好久。”
不知道莫岑从哪里搞来了调料,估计是从厨房顺来的,烤兔的香味让柳暗也心动了。
“啧,刚才元英还要我离你远点,别带坏了你,跟着他能有烤兔吃么?”莫岑得意地冲柳暗笑,大口大口嚼着兔肉。
看来元英在他这儿碰了壁,又跑去莫岑那里下功夫。
“花明你总装这副乖样子,累不累啊。”吃完了兔子,莫岑幽幽地抛来这样一句,“罢了,你也别想多,只是做师兄的关心师弟。”
原来莫岑都看得出来。柳暗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莫岑不懂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此时已经很晚了,该回去了。
“叮铃——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从竹林深处传来。柳暗怔怔地往声音的方向走去,那声音却越来越远,急得他跑了起来。
“喂,这么晚了你跑那边做什么——”莫岑没了办法,只好也跟着柳暗跑。
道观后门是一片竹林,这后头谁也没去过。加上这里没有灯笼,只能借着头顶微薄的月色。
一定是它来了!柳暗忘不了下午那昙花一现的蓝绿色,那是他昏暗人生中唯一的颜色。竹海越往里走竹子的间隙越窄,即使柳暗身材颀长又瘦弱,步子也被迫慢了下来,更别说本来就壮硕的莫岑了。
莫岑急得满头大汗,眼下和柳暗的距离越来越远。这小子到底发了什么疯,往哪跑不好偏偏往没人去的竹海深处。
“叮铃——”声音愈来愈缥缈,逐渐接近于无,回归于寂静之中。柳暗停下了步子,穿过最后一根竹子的阻碍,在他前面大约十步左右便是深不见底的断崖。风大作,似乎想把他推下深渊。
“你不要命了!”莫岑一把把柳暗拉进竹林,即使胆大如他,看到这幽深不见底的,黑黝黝的断崖还是有点心惊。断崖向前伸出,与对面的山崖遥遥相对,中间的缺口宛如被天神砍掉一样的突兀。
“回去吧。”
柳暗迟疑了一会,苦笑着问:“师兄你有听到风铃声吗?”
莫岑茫然地摇头,“山里哪会有这种声音,回去吧。”
雨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下了,带着倾倒天地的姿势。狼狈跑出竹林之际,柳暗不顾莫岑气急败坏的骂咧,执意回头望去。随风雨舞动的竹林里似乎有一个蓝色的光点跃动,风铃声隐约传来,清幽地宛如来自灵魂深处。一下一下,敲击着柳暗的心弦。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写很惨的主角,我可能是个后妈吧
☆、空山清雨
“叮铃——叮铃”
所见的景色是那么的恍惚,影影绰绰的,宛如隔着一片轻纱。年幼的他好奇地看着挂在窗前的风铃,还有坐在窗前的,整张脸都融入白光中的蓝衣少女。
“这是风铃,只要有风,它就会发出好听的声音。”少女的声音如铃声一样悦耳。
“你喜欢吗?那就送给你了。”
“这样就算是没有月亮的夜晚,柳暗也能安心入睡吧?”
就在这时,白光像被风吹灭的蜡烛一样熄灭,潮水般的黑暗涌入他的视线。
不要,别——点上蜡烛也好,打开窗子也好,别留他一个人在黑暗中。柳暗无助地捂着耳,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传来男人与女人的奸笑,他们的手穿过黑色的“墙”,想要把他也拉进去。
放开我啊——手臂们合体成一双巨大的手,黑色的“墙”上逐渐生出了眼睛、嘴巴。赤色又湿热的舌头从巨口中探出,享受般地舔舐着柳暗的耳,并低语道:“这可是你选择的路。”巨手紧紧缚着他,恶心和眩晕直达他的感官。他不愿屈服在这种屈辱之下,努力地抗拒着,终于冲开了手臂的束缚,从黑色潮水中探出了头。
得救了。
“你终于醒了。”勉强睁开的眼中映出莫岑模糊的身影。莫岑按下他的肩头,又把他“推”回床上,“烧还没退,再歇一会。”
待柳暗完全清醒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两天,这一切都是拜前日晚上的大雨所赐。
“花明你身子可太弱了,我喝了一碗姜汤就没事了,你那天晚上就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可把我们吓坏了。”
“师父他——”
“可把我一顿痛斥。”莫岑一副“你还好意思说”的表情,故意瞪大的眼非但不狰狞,还把柳暗逗笑了。
“难得啊。”莫岑突然感叹。
“怎么?”
“你很少这样笑的。”
柳暗微笑着反问:“现在我不也是笑着的?师兄真是说笑了。”
莫岑却摇头,“你这哪是笑,太假了,总这样你脸不会僵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