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6-孤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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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前是的,但现在查德曼死了,再加上卜伦诺家族如火如荼的派系大清洗,他不得不从自己的小王国走出来回到这里。”露比说,“我想你们可能不需要我提醒就已经察觉到了,最近杀手们倾巢而出,每个人手头都有好几份活要干。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抢先,我要的是全款。”
“你知道巴瑞克这个人吗?”麦克忽然问。
“巴瑞克?你从哪听来的名字?”
“一个叫迈尔斯的职业杀手那里,他在我的盘问下说出雇主的名字叫巴瑞克,而他接受的委托是杀了沃特警官。”确实如露比所说,麦克觉得最近遇到同行的几率越来越高,危险也越来越近,卜伦诺家族兴衰存亡的负面效应让整个城市都产生了震荡。
“沃特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你得加倍留意。”露比说着又向艾伦看了一眼,似乎对他在这种时候受伤感到相当不满。
“沃特警官看来很有能力保护自己和他的女儿。”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会再掉以轻心,一个和黑帮打了那么久交道的警察很清楚非常时期应该时刻警惕。”露比说,“沃特手中有不利于卜伦诺家族的重要证据,迈尔斯接受的委托到底是杀了沃特毁掉证据,还是得到证据后再杀人。顺序决定他们是受哪一方雇用,卜伦诺家族的支持者肯定不想不利家族的证据落在警方手里,反对者倒是很想拿来当做毁灭家族的核武器。”
“迈尔斯的目的只是杀人灭口,这是他亲口说的,而且他办事的方法非常直接,爆破、跟踪、街头枪杀。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也许当晚他已经得手了。”
“然后呢?”露比问,“你放了他,让他再有机会赚一次委托金吗?”
“他死了。”
“你终于果断了一次。”
“不是我杀的。”麦克说,“就在我考虑该怎么办时,有人开枪射杀了他。”
“我对你很失望,不过也不在这一次了。”
“那个射杀他的人动机是什么?”艾伦问,“不想他说出更多秘密?但他说的也不少了。”
露比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说不准这世上有个什么监督杀手从业规范的组织,完不成任务的职业杀手都该被一枪爆头。”
第27章 守护者
雨停了,但天空还是灰暗。
沃特从木屋的窗户往外望去,公路对面的树林光线阴沉,整个世界都清冷得可怕。
他的手上握着一支雷明顿枪,手掌在枪管上轻轻抚摸着,似乎在安抚这位可靠的老朋友。
公寓爆炸的当晚,他就带着洁西卡离开了那个混乱的街区。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那栋公寓真是最好的住所,简陋、肮脏、空空荡荡,连剥落的墙纸都有一种自我惩罚的意味,让他沉重疼痛的心有个落脚之处。
但是现在……沃特的脑子里长出了一根针,每次只要想到某些事,针尖就会刺到痛处,让他打消继续想下去的念头。他把全副精神都用在对付那些制造灾难的人身上。老卜伦诺死了,他的儿子还活着。一个更年轻更有野心的继承者。沃特看过关于他的报道,几乎全是正面的,说他与父亲不同,说他正将家族带入正途,卜伦诺家的新事业又为这个城市做了多少有益的好事等等。
他一个字都不信。
沃特的心中或许有偏见,但更多的是忧虑。
他担心时间会把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会让他手中的证据像过期支票一样无法兑现,他甚至担心藏在电脑硬盘中的东西会慢慢褪色,等到有机会取出来时才发现那里早已一片空白。
只有枪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子弹沉重的金属感让他内心平静。
他望着窗外,耳中听到的却是洁西卡熟睡时的呼吸声。
她一直失眠,即使睡着也会突然惊醒。
他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只是不要提,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沃特在这扇小窗前消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经一周没有去警局上班,也许“病假”还要持续更久。无论如何,他不能再离开洁西卡的身边。
悲哀还是在所难免地从心底泛开,化作一道道苦涩的水痕。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嗡嗡震动,沃特接听了电话,那头是埃迪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跑到哪里去了?”
沃特仍然盯着窗外,平心静气地反问:“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
“你觉得我不应该发火?你这个老混蛋,猜我早上去你的公寓看到了什么?一个烧焦的房间,周围的人全跑光了,而你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真不敢相信,我们是搭档,关系好不好无所谓,但是这种事情竟然还要报警台的小鬼告诉我才知道。”
沃特想说点什么,不过好像说什么都没用。他对搭档的感情只剩下歉疚,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也许埃迪还有机会再换个新搭档,也许还可以去带新人。那都是很好的选择。
怎么可能呢?
他把手机放下,还没有按掉挂机键,这时候好像有个人影在对面的树林里一晃而过。
沃特立刻把手机扔进抽屉,拿着那支雷明顿枪转向另一个窗户。埃迪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问他在干什么,问他在哪里,但是始终没有回答。
沃特转头去看架设在起居室里的几个监控屏幕,里面显示的是这栋小屋的四面围墙,他没日没夜地防备每一个有可能接近这里的敌人。这些敌人不是他假想出来,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一年前他和一位长期在卜伦诺家族卧底的警察保持联系,这位了不起的卧底警官从老卜伦诺的会计师那里发现一份账目,其中记录了巨额资金的往来明细。这本来可以成为一举击垮卜伦诺家族的铁证,但很遗憾,在拷贝时他差点被发现了,不得不匆匆忙忙关上电脑。最后他只拿到损坏的文件,即使经过修复也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内容。再后来,他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沃特对他的印象大概只有定期的几个电话,他消失得合情合理,像所有警匪故事里的配角一样,连真名都没有留下。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会计师哈金斯·卡特,在这个事件里他是无辜的,被人摆了一道,不过不值得同情。老卜伦诺在得知罹患绝症前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保持着一贯的血腥作风,只要有所怀疑,一个也不肯放过。
为了把这份残缺的账目和卜伦诺家族的黑色生意联系起来,沃特费尽心血,和国税局的特工联手,期望能找到与之映证的线索。可经过那次疏忽之后,老卜伦诺变得更加狡猾谨慎,不肯露出半点破绽,沃特只能从家族的旁系入手,从最底层的生意查起。尽管进展缓慢,但也不是毫无希望,他和这个犯罪帝国之间的仇怨随着时间流逝越缠越紧,像生命力顽强的藤蔓一样牢牢长在一起。
监控屏幕上没有异常,但就在沃特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他听到一声不太响又很惊人的声音。
咚一声,一颗手雷撞在玻璃窗上,落在屋外的墙角。
沃特立刻离开窗户冲向洁西卡睡觉的床边。
他一下就把她叫醒,对她说:“躲起来,去地下室。”
洁西卡没有迟疑,只是在钻进通往地下的楼梯间时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手雷爆炸的余波震碎了玻璃,浓烟和火焰中几个人影向他冲来,沃特翻身躲到沙发背后。
枪战立刻就开始了,子弹在他周围横冲直撞,织成一张致命的罗网。他不甘示弱,在桌椅家具的掩护下不断移动,找准机会立刻还击。
沃特有丰富的枪战经验,深谙被包围时如何声东击西突围的要领。真正需要提防的不是射来的子弹,而是像刚才扔在玻璃窗上那样的手雷。不过多亏了这个狭小的屋子,一旦有东西爆炸,所有人都会被炸上天。
他熟练地判断对方的位置,朝某个方向猛开一枪,霰弹枪的子弹在墙上留下无数个黑点。沃特不再是年轻人,岁月为他增加了体重和脂肪,身手也不如以前矫健敏捷,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感官仍然保持着敏锐。一个站起来的敌人被他的子弹扫中,发出惨叫倒了下去。沃特看不清他的长相,但这也不重要,检查身份是之后的事了。他现在想要的结果就是活下去。
交战双方谁也不甘示弱,沃特判断还有四个人,两个在窗外,一个在橱柜后面,还有一个躲进门背后。
他决定先干掉那个距离最近,躲在厨房里的家伙,于是随手捡起翻倒在地上的杯子扔过去,玻璃器皿四分五裂的声音在枪战中似乎没那么响,不过那个人还是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沃特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抬起枪瞄准开火,击中了那个脆弱不堪的柜子。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小屋真是霰弹枪的最佳射击场,那么近,一发子弹就打烂半个柜子露出那人的身体。紧随而来的第二枪正中目标,血花跟着弹丸四处飞溅,尸体血肉模糊。
沃特退出剩下的鹿弹,装进几发独头弹,再把枪口转向窗外。他离开藏身处往床边转移,觉得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倒立起来,有种浑身发冷的刺激感,他得同时应付从三个方向射来的子弹。
不过这也早在沃特的预料之中,枪声不断,一发子弹擦到了他的手臂,他的精神完全集中起来,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血流过衣袖,滴到地板上,沃特一枪射中门背后冒出头来的人,把他的脸打得惨不忍睹。
好极了,宝刀未老。还剩两个。
他爬过地板,爬向其中一扇窗户,在窗外的人打算进来之前枪口朝上开枪结果了那家伙。这一下的动静不但惊人,结果更是恐怖异常。子弹穿破对方的下巴,从头顶炸开。沃特不得不用手挡住从天而降的血雨和骨骼碎片。
他翻身起来,对着另一扇窗户走去,用力喘气,声音又粗又响。
“只剩你了,如果不想和你的同伙一个下场,就放下枪从那里出来。”
沃特举着枪往前走,瞄准窗户边缘。这个家伙刚才还在那里开枪,现在周围一下变得死寂,他已经不太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地移动到别处了。沃特继续往前走,死死盯着那扇空荡荡的玻璃窗。他还是想要一个活口。
就在这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从背后洞开的门外传来走路的声音。
这是不可能的事,即使他错误估计了对方的能力,窗外的对手真能悄无声息地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转移,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绕到他背后。
还有一个人?
沃特不敢转头去看,因为无论他是否转开视线,总有一发子弹要对他的要害射来。他的心往下沉,心底又有一股凶狠之意上涌。窗外的人露出了半张脸,枪口也在移动。他们前后夹击,胜券在握。
沃特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冲出枪膛,弹壳从侧面抛出。他在开枪时就已经选择了一个方向扑倒,希望能躲过背后致命的一击。枪声响了,他的心砰砰直跳,但是没有死,也没有感到疼痛。
沃特觉得很奇怪,他整个人都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即使躲过第一枪也不可能幸运地躲开下一枪的补射。
可是只有一声枪响,他俯卧在地上,好像被施了静止的咒语。
过了好一会儿,沃特才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没有站着的敌人,只有一具躺在地板上的尸体。
他迟疑着翻身起来,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上了年纪,几分钟的枪战已经让他喘得不成样子。
沃特在地板上坐了一阵,直到确定小屋周围再也没有活人才站起来。他走到那个最后死去的人面前,用脚踢了踢,看到背后致命的伤口。
这一枪不是他开的,不是他霰弹枪里的独头弹。
有人救了他的命,替他杀死这个意料之外的最后一个人。
沃特伸手擦去脸上的血迹,踩过满地碎玻璃,扶起一张木头椅子坐了下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跳慢慢平复。
真是,物超所值。
第28章 蝴蝶
巴瑞克是谁?
巴瑞克坐在奇奇餐厅一角的卡座里等待早餐。
今天的推荐菜单是烟肉三明治和芝士香肠卷。他各点一份,加上一杯苹果汁,一杯热咖啡。最近他过得不错,为别人跑了趟腿,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本来拮据的日子也有了起色。
他一直很喜欢这家餐厅,菜单价格比别的地方要贵一点,但是味道没得比,那个叫亚莉克希亚的女服务生又年轻又漂亮。
巴瑞克喜欢她咖啡色闪闪发亮的头发,还有走起路来左摇右摆的臀部。她的态度很亲切,对谁都一样,今天她问他想吃点什么,还说天气真好。
他决定以后要经常光顾。
早餐来得很慢,他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亚莉克希亚向他走来。
“咖啡、果汁、烟肉三明治、芝士香肠卷。还需要其他什么的话,我就在那边。”
巴瑞克想模仿那些有教养又体面的绅士说声谢谢,但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他刚张开嘴巴就听到砰一声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种巨大的冲击力钻进他嘴里,整个世界都崩裂了,他看到自己的血溅在桌子、餐盘、咖啡杯、玻璃杯和年轻女招待的脸上。
巴瑞克往后仰靠着卡座靠背,朝他开枪的人在一片惊叫声中逃离了餐厅。
“克莱门特也死了。”露比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似乎有些遗憾地说。
“克莱门特又是谁?”艾伦躺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