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6-孤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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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不会过于敏感了,有些神经质?”艾伦问,“我不认为一个小镇警局的警长会和势力滔天的黑帮家族扯上关系。”
“有过那样经历的人变得疑神疑鬼,如同惊弓之鸟可以理解。”
“我也不觉得她对你有什么防备之心,说起来我们更可疑,在车上她却睡得很安稳。”
麦克笑着说:“我闻到了酸味。”
“肯定是刚才鸡肉里的杏酱味。”艾伦看着他,忽然说,“你看起来很高兴。这个委托周期很长,目标模糊,比当初我们混进费什曼监狱去找图钉马卡斯还要困难,而且很可能要和一群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黑帮打交道。你这么高兴,是因为这次的雇主是警察吗?”
“我觉得高兴是认为以一个警察的收入不可能向露比买到这样曲折又棘手的委托,但露比还是接受了。”
“难道你觉得这是露比的正义感?别傻了,即使他忽然心血来潮开始打折,那也绝不是因为同情可怜对方的遭遇,最有可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那也没关系。”麦克说,“每次你愤愤不平地数落他,还有认真思考问题的样子都可爱极了。”
“我们在谈正事!”
“谈得差不多了,伤口还疼吗?”
“我对受伤的承受力一直很强,上一次被罗德尼击中的疼痛指数大概在2,现在也不过是3而已。”
“我看至少有5。”麦克看了一眼他时常皱起的眉,把所有文件整理好放在一边。
他站起来,脱去衣服。
“你要干嘛?”艾伦问。
“帮你减轻到1。”麦克温柔地回答,然后走进了他伤痛和生病的世界。
他在被窝里拥抱他,艾伦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你比什么止痛药都有效。”他心满意足地说。
第21章 时代之隙
庞德躺在床上,翻着当天的报纸。
子弹撞到胸口的疼痛早就消退了,不过为了瞒天过海,他还是想法子让自己看起来虚弱一些。
十点左右,房门轻轻敲响,拉蒙德进来告诉他访客到了。庞德示意允许,几分钟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进来。
就老人来说,普利兹·琼斯算是个身材魁伟的大块头,虽然满脸皱纹显得有些苍老,但走起路来丝毫没有老态。
庞德在床上看着他,他走过来,低头亲吻了一下庞德的额头。
这个家族长辈式的礼节性亲吻没有让人感到亲切,大概他本身就不习惯表达温情,对自己死去的儿子也没有表露过多少悲痛。
“是谁干的?两件事会是同一拨人吗?”
两件事,都是暗杀,不同的是他的儿子查德曼死了,庞德还活着。不过这对普利兹来说没太大分别,只要是来自敌对方的暗杀,无论结果如何,无论是否成功,都必须予以更为残酷的报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直是他处理问题的方法。
庞德说:“反对者们正在结盟,很可惜,据我所知,除了你只有很少的人愿意站在我们这边。”
“马洛里和格雷戈肯定是那一头的了。”普利兹说话的语调十分缓慢,但内容却非常急进,“上一次家族会议,他们就恨不得当场把好赚的生意都揽在自己名下。”
“格雷戈表达得没那么明显,他为人谨慎,就算想要独大也不会让自己站在第一的位置吸引火力。马洛里就不一样了,那个老家伙没多少年可活,但他实实在在已经活了那么多年,家族中愿意为他效力的人不少。这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战,为了给自己的小儿子多留点遗产,他会不顾一切。”
“我听说了他最近的动向,这几年他在生意上总想惹火我,警方的卧底我可以理解,但他竟然异想天开派人渗透到我的人里打探消息为自己谋利。”
“可是你没有证据,他选择卧底的眼光总是很独到。”
“但除了他不会有别人。那个被派过来的小子在我割下他那团没用的肉之后就死了,我还没找马洛里对峙,只把死掉的家伙整个送去还给他。不知道他看到尸体会是什么心情,他那颗老心脏还能挺住多久。”
“实际上他越嚣张,对我们越有利。”庞德皱了皱眉,他和普利兹说话时会用很多直截了当的词,很多的杀,很多的死,“新家族需要用他来立威,先杀光那些投靠他的人,只留下他的命公开处刑,这样剩下还在犹豫不决观望形势的家伙就会彻底死心。”
普利兹凶光流露的双眼中显出一些阴冷笑意:“你开始告诉我新家族未来的计划时,我觉得你虽然很有头脑,但不及你父亲凶狠。这个家族对没有野心和不懂冷酷的人来说很残忍,就像一把没有手柄的刀,既可以杀人又会割伤自己,用的力气越大伤得也越重,没有钢铁般的躯壳根本无法驾驭它。不过看来我不需要担心,你的方法是对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父亲生前就从不说感谢的话。”庞德说,“所以我也只会承诺让你满意的利益。”
“这样最好。”普利兹说,“查德曼的死和马洛里有关吗?”
“既然你不可能和他同盟,那么杀死查德曼在琼斯企业的生意上打开缺口是第一步,就算不是马洛里亲自主使也一定会有人动这个脑筋。”庞德说,“查德曼是在和制药师见面时被杀的,他们的约会应该不会有很多人知道,他跟我提起过想和那个叫摩根·尤金的人谈合作 ,至于相约的时间和地点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他和我说过。”在普利兹看来,和某个手头有好货的人谈交易是件小事,但他的儿子因此而死了,小事就成了大事。
“本来还可以怀疑是摩根·尤金走漏了风声,不过他也死了,干干净净。”
“职业杀手?”
“第一枪不用自己人,雇凶杀人是最好的选择。”庞德说,“而且是最好的杀手。”
普利兹笑了一声:“为了杀死查德曼,他们看来花了不少钱。”
“如果你想要先解决杀害查德曼的凶手,这里有一条现成的线索。”
“什么线索?”
“是关于职业杀手的,找职业杀手报仇用处不大,但我知道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个直接的目标。”
“你知道杀手是谁吗?”
“当天晚上有一场帮派火并,有人目击到几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就算和查德曼的死无关,职业杀手总归也参与到了家族争斗里。”
普利兹点了点头:“你的消息很准确。”
“父亲一直说听得越多,越知道该怎么做。”
“但他也并不赞同你的做法。”
“我从来没有期望过他能赞同我,这不是父亲和儿子的代沟,而是上一个时代和这一个时代之间的分歧。”
父亲应该至死都没有习惯使用手机,他仍然喜欢每天阅读报纸,比起在口袋里放一个手机,宁愿放一支枪。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违背了消息越多,越知道怎么做的信条。报纸……庞德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那份纽约时报,还能活多久呢?
普利兹的目光也顺着他的视线往报纸上看去。时代已经不同了,他比庞德的父亲要年轻一些,但也感受到了这个时代正在远离他,渐渐向一个他遥不可及的方向而去。
“拉蒙德那里有火并当晚被街区监控拍到的片段,能够看清脸的和在枪战中留下的尸体经过辨认都已经列出了名字,其中有格林家的人,有克莱夫兄弟会的人,两方都是马洛里的死党,现在正在联手对付乔伊斯父子的独立帮派,不过后者手中有不少嗜血成性的杀手,从结果来看大概旗鼓相当。”庞德继续说道,“至于那几个杀手,他们对两方人马都动了手,也有可能是在杀了查德曼之后不小心被卷入混战。我对职业杀手不太熟悉,只能让其他杀手来辨认了。”
普利兹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冷硬,在面对杀死儿子的凶手时,他反而看不到一丝怒火。
“不管怎么样,即使是职业杀手,只要干涉到琼斯家的事我都不想放过。”
“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并不有利。”
“我看也是。”普利兹缓慢地说着,“虽然你在家族会议上向他们宣战,但马洛里好像并没有当时看起来那么急躁。那只老狐狸也知道在笼络完所有愿意和他统一战线的盟友之前,贸然开战不是明智之举。眼下他只是狡猾地在边缘打打闹闹,不痛不痒地清理掉不属于自己的人,但是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集结成群。”
他向庞德看了一眼,有点摸不透这个年轻人内心真正的想法,不过太年轻本身就是一种隐忧。普利兹也有自己的想法,亲缘关系不过是可以利用的一个因素而已。庞德在家族会议上大放厥词,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那些踩着血路走来的老家伙们吓破胆,那他一定是低估了他们的野心和实力。
普利兹说:“马洛里想拖延时间做准备,我们就得打乱他的计划。”
“他现在并没有公开反对我成为卜伦诺家族的继承人。”庞德仿佛也没料到对方这么老谋深算,这种消极的应对更让人头痛。如果马洛里始终保持不动声色的状态,庞德毫无理由地主动挑起争端,反而会让观望的中立派人心惶惶。
“我们需要一个正当的借口。”普利兹说,“一个只和马洛里那老狐狸有关的借口,其他人可以继续观望,直到我们把对面的人全清理干净为止。”
庞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有比杀子之仇更好的理由了。
“先找到那个杀死查德曼的杀手,如果他愿意告诉我雇主是谁,我会让他死得愉快一点,可如果他的职业品质能保持到死都守口如瓶,那也没关系。”普利兹说。按照他的习惯,把尸体照样送到马洛里面前,不管雇主是不是他,只要让其他人以为真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今天我来见你,并不只是为了我儿子的死。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希望能引起你的警觉。”普利兹用一种阴沉冷酷的声音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总是盯着我们不放的警察?”
庞德当然记得:“你是说沃特·纳尔森?”
已故的老卜伦诺一生中难免会和很多警察打交道,家族的私人杀手也暗杀过很多探员,但是能让庞德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这个沃特·纳尔森。
“他已经很久没找过我们的麻烦了,尤其是在你和查德曼经营的生意上。”庞德说。
在他印象最深的那段时间,这个执着的警察和父亲之间火药味十足,一个要搞垮家族,一个要悬赏暗杀。可是这样激烈毁灭性的碰撞在某一天戛然而止了。
“那全得感谢他失踪的女儿。”普利兹对这种父女之情十分不屑。在他的情感世界里,亲情固然重要,但亲情绝不能成为绊脚石。
“一年前他的女儿失踪了,当时他正像条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你父亲对他下了暗杀令,但绑架一个警察的女儿这种事实在太小了,谁也没放在心上。那女孩应该早就被某个手下送去地狱了,如果还活着,现在也多半是在哪个地下妓院接客。不过你父亲没有承认这件事,即使沃特·纳尔森要用手头的罪证和他谈判,他也一直视而不见。大概他很乐于见到这种让对手备受煎熬的情况。”
“现在沃特·纳尔森怎么了?”
“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你应该知道当初他手头掌握的不利家族的罪证是什么,那和琼斯企业、卜伦诺家族都脱不了干系,是有关一笔巨额资金的流向和账目往来。”
这一点立刻说中了庞德内心的隐忧,他皱着眉说:“我知道账目的事,但父亲在世时,他喜欢自己处理这些事。”
“他可以处理大部分事,但是他无法处理他不了解的东西。”普利兹说,“在账目方面,如果数字太过庞大,来源又太复杂,他必须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
庞德想起了某一天晚上从父亲书房里被送走的一具尸体,他和普利兹都知道那是谁。那个名叫哈金斯·卡特的人一直在帮父亲处理他无法处理的账目。
“他的电脑被人动过了,可以肯定有一部分账目遭到窃取。”普利兹说,“当然,他自己是这么解释的,你父亲将信将疑,换做是你,你连一点信任都不会给他。要从电脑里弄走一点东西很容易,看起来什么都没少,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把厚厚的账本复印下来,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就行了。”
庞德说:“我想他应该没有胆量把账目明细交给警方。他能接触到家族的资金意味着父亲对他很信任,但他身边的其他人就没那么值得信任了。如果是他出卖了父亲,现在我们都应该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普利兹点了点头:“可怜的家伙当了替罪羊。”
“家族太庞大,难免会有警方的卧底。”
庞德相信沃特·纳尔森确实得到了一些证据,但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铁证如山,为了女儿,他一直在虚张声势。
“虽然你父亲一直想暗杀他,不过他也很狡猾,经常在各种媒体上公开宣布和家族为敌,随时留下可以追踪的线索。他们结下了私人恩怨,只不过沃特·纳尔森对家族的仇恨更深,不会因为你父亲的去世就让案子不了了之。”普利兹说,“这个警察没有放弃,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你父亲得了重病,意气消磨殆尽。他失去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