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你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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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串号码的主人他熟得很,他上个周日还看到他光着屁股的模样,尽管躺在他床上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梁屿把手臂挡在眼睛上,压抑住要流泪的冲动。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他移开手臂,解了锁,这次收到的短信有署名。
“你是个好孩子,晚安,早点睡。”
“还好孩子,真俗气,”梁屿忍不住讥笑道,他摁灭手机屏幕,继续把手臂横搭在眼睛上。过了半分钟,他又移开手臂,双手举着手机放到眼前,看着刚才收到的那条短信,来自他的老师谢潮声。
盯着看了半晌,梁屿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打算去浴室洗澡。
谢潮声有点失眠,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老半天仍没有睡意。直到快十二点,他终于有一点睡意,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进来了。
梁屿回了两个字:晚安。
谢潮声嘴角扬了扬,还是个小孩儿,他心里这么想着,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上课谢潮声没有迟到,台下的梁屿也很安静,没再闹出别的动静。他看了一眼没交作业的名单,没有梁屿。
回到办公室时,坐他旁边的老师凑过来问道:“老婆出差了?”
谢潮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知道?”
“你看你这衬衣皱得,没人帮你烫吧?还有领子上还有牙膏印,也没人提醒一下你。”
谢潮声尴尬地笑了笑,用手指揩掉衣领上的牙膏渍。
中午,谢潮声翻到好久没用的饭卡和饭盒,准备去教师饭堂吃饭。一同去吃饭的老师啧声道:“稀客啊,谢老师今天怎么想到去饭堂吃了。”
“他老婆出差去了。”旁边的老师插话道。
“我说怪不得。”
谢潮声捧着饭盒,笑了笑没接话。
他平日里很少在学校饭堂吃饭,因为饭堂实在很难吃,公认的难吃。他家离得近,倘若三、四节没课就会提前溜回家吃饭,吃的是前一晚剩下的或者早上梁音迟给他准备的饭菜。碰上第四节 有课的,谢潮声早上就会带饭回来,中午在微波炉加热。
教师饭堂在三楼,谢潮声打了饭,拒绝了几位老师邀他同桌吃饭,声称要回办公室吃。学生饭堂在一楼,正值下课时间,人群熙熙攘攘。他绕过了长长的排队打饭的队伍,走向大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捧着饭盒的梁屿。
别人都是两两结伴地打饭吃饭,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第五章 心机
“梁屿。”谢潮声停下来,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喊了他一声。
食堂很嘈杂,梁屿似乎没听见,他在大门口右侧的几排座椅上挑了个空位坐下来,掀开饭盒盖子,闷头吃饭。
谢潮声端着饭盒走到他面前,把饭盒搁在桌面上,梁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多大惊讶,继续低头吃饭。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谢潮声问。
梁屿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饭菜才开口道:“我吃完了,先走了。”
“你从坐下到吃完不超过两分钟。”谢潮声瞥一眼他饭盒里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刚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那菜色就知道梁屿为什么吃不下去了。
白米饭配大白菜和咸鸭蛋,换作他自己也吃不下去。
谢潮声把自己饭盒里的排骨夹过去,又夹了几块红烧鱼块,看着他道:“多多少少再吃一点。”
梁屿抿了抿嘴唇,说了声“谢谢老师”,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卖相颇好看的红烧鱼块放进嘴里。嚼了不到三秒钟,他就捂住嘴巴吐了出来。
这边谢潮声也才刚皱着眉头咽下一块排骨,两人对视一眼,谢潮声难得骂了句脏话:“靠!真的太难吃了。”
梁屿嘴角动了动,说道:“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我也走。”谢潮声收拾了饭盒,跟着梁屿走到食堂外面的洗碗池。剩饭剩菜桶装得满满的,谢潮声一边倒掉剩饭剩菜,一边嘀咕道:“你们天天就吃这些东西?”
梁屿拧开水龙头开始洗饭盒,谢潮声还在竭力地卷起衣袖,梁屿把他搁到一边的饭盒拿到自己边上,说道:“老师我帮你洗,你让开一点,水势大免得被溅湿。”
“不用了,我自己来。”谢潮声想拿回自己的饭盒,手刚伸出去,袖子就被水龙头乱溅的水花弄湿了。
谢潮声思考了三秒,立即退到梁屿身后,恳切道:“麻烦你了。”
梁屿洗完自己的饭盒开始清洗谢潮声的,他挤了洗洁精到饭盒里,盖好盖子晃动几下,再打开饭盒里面已经是满满的白色泡沫。他用手搓着饭盒,动作熟练,手上沾满了泡沫。
谢潮声才发现梁屿的皮肤很白,他的手指就像凝脂白玉一般,十根手指在泡沫里时隐时现,活像滑溜溜的鱼儿穿梭在水里。
谢潮声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碰了碰他的肩膀,出声提醒:“可以了,洗得太久伤手。”
梁屿把洗好的饭盒递给谢潮声,他身上的校服被溅湿了一大块。谢潮声盯着他衣服上的那块水渍,摸了摸鼻子,闷声道:“抱歉。”
“没关系,”梁屿嘴角上扬,露出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老师以后还吃食堂吗?”
“吃,”谢潮声无奈地笑了笑,“不吃食堂没饭吃。”
梁屿以为谢潮声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傍晚放学时还看到拎着饭盒的谢潮声。
谢潮声去饭堂吃饭,顺路过来教室看一眼。梁屿背着书包走出课室门口,刚好和谢潮声打了个照面。
“回家?”谢潮声问。
梁屿“嗯”了一声,跟他挥挥手当作告别,然后越过谢潮声往楼梯口走去。
“梁屿,”谢潮声叫住了他,“要不要跟老师去吃饭?”
梁屿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认真想了想,才开口问道:“吃什么?”
“食堂,”谢潮声露出手里的饭卡,表情有点郁卒,“卡里充了钱,得用完它。”
“如果很难吃怎么办?”
梁屿想起食堂那些令人毫无食欲的菜色,脸上的神情很是纠结。
谢潮声摊手:“将就着吃,如果实在很难吃,我们就出去吃。”
“那好,我们去食堂吃。”
梁屿眉目都舒展起来,语气变得轻快,他看着谢潮声,嘴角浮现好看的笑容。
学校食堂的饭菜依旧很难吃,谢潮声跟梁屿将就着吃完了。走出食堂大门的时候梁屿说道,又解决了一顿。谢潮声笑他,怎么把吃饭说得多困难似的。
他跟梁屿又坐上同一辆公交车,只不过这次车厢里的空座位很多,他让梁屿坐去倒数第二排的空座位上,自己则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谢潮声背靠椅背闭目养神,下一站到站时旁边座位上的人走了,立马就有人过来填补空位。他一直没睁眼,他太困了,晚上回到家不太睡得着,在办公室、公交车这种吵闹的环境反而更有睡意。
公交车开得不太稳,又一次急刹车,谢潮声整个人都往前倾。睁开眼睛时手臂上传来一道凉意,有人用冷冰冰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谢潮声扭过头,赫然发现旁边的人是梁屿。
“老师小心。”梁屿说道。
“你怎么坐这来了?”
梁屿看了看车厢里的线路示意图,解释道:“提前下车,去找个人。”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谢潮声拿起他覆在自己手臂上的左手,双手紧紧捂住,“冷得跟冰块一样。”谢潮声形容道。
梁屿没说话,谢潮声的大手热烘烘的,捂得他心里也暖融融的。
临下车前,梁屿告诉谢潮声自己要下车了,谢潮声瞅了一眼那个站名,顺口问他去哪。梁屿把地址报得清清楚楚,他是故意的,他恨不得把谢潮声一起拽下车。
今天下午他收到了前任用陌生号码给他发的短信,约他出来。梁屿本来不想去,但他不想今后再这么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想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于是便答应了。
谢潮声回到家直接瘫坐在沙发上,家里两天没开伙没收拾了。他昨天换下的衬衣在洗衣机里卷了卷,洗不干净,咖啡渍还是显眼得很。
谢潮声拨了梁音迟的号码,响了一声就被拒接了。从那天梁音迟出了家门,他再也没有联系上她。
没过几分钟,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在震动,谢潮声以为是梁音迟打来的,没看来电显示就按了接听。
听到电话那头是梁屿的声音,谢潮声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梁屿,怎么了吗?”
“老师……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我走不动了。”最后几个字几乎带上了哭腔,谢潮声猛地站起来,拿起钥匙钱包就要出门。
“你在哪?”
“我在街心公园,刚才跟你说的那个,我被拉进了公共厕所里面……”梁屿一阵一阵的抽噎,说话的声音又细又小,就像疼极了连说句话都很艰难。
谢潮声拧紧眉头,立马冲出了家门。
梁屿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刚才脚下打滑摔了一跤,膝盖重重地磕到地板上,淤青了一大块。他躲在公共厕所的一个格间里,顾不得脏,马桶盖掀下来直接坐在上面。门外的人还在锲而不舍地拍门,大有他不出来就不走的架势。
“梁屿你出来,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刚才打电话给谁?你叫谁来了?”
“你快出来,你答应了好好谈一谈,现在躲起来算什么?”
梁屿停止了抽噎,他抱着膝盖一声不吭,静静地听门外的人截止现在还算心平气和的说话声。他知道他的耐心快要耗尽了,一旦他的耐心耗尽,脸上那层虚伪的做作的面具就会摘下来,露出原本面貌。
梁屿微微攥紧了拳头,他就是在等这一刻。
门外的人消停了片刻,下一秒,梁屿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电显示“老师”两个字,梁屿双手握紧手机,迟迟不按下接听键,任由尖利的铃声催命鬼似的响个不停。
果然,门外的说话声骤然响起,愈发气急败坏。
“谁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昨天那个?梁屿你厉害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一个老师。”
“你可真够贱的,在我床上还装什么纯呢——”
手机铃声还在响,梁屿立即按下接听。听着门外的人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原本因为疼痛、紧张而蹙起的眉头、紧抿的嘴唇,瞬间被嘴角不合时宜的微笑所取代。
梁屿的嘴角越咧越开,脸上的笑容同这里肮脏、晦暗的一切格格不入,他知道他等的这一刻来了。
“在老子床上还敢装纯,在别人面前指不定怎么骚,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你那儿都要被人肏松了吧,你新找的那位能满足你吗?”
“婊子,天生让人肏的婊子!妈的快给老子滚出来。”
这些难听的下流的话悉数传进手机里,传到电话那头的人的耳朵里。
他把手机放到耳边,谢潮声焦急的声音传进耳膜:“梁屿?梁屿你说句话,老师很快就到了,你再等等……”像被打了一剂强心剂,梁屿把电话挂断,他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撑着门板站起来。
“我们到此为止,你快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梁屿毫无征兆地拉开门,门外的人突然看见梁屿,扬起的巴掌毫不犹豫地扇在他脸上。梁屿没有躲避,由着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脸颊立刻肿了起来。
他的不反抗让对方更是恼羞成怒,“现在怎么不会躲了,在我床上你不是反抗得很厉害?拳打脚踢的,现在手脚断了不会动了?”说完又是一巴掌要扇过来。
那一巴掌没有如愿地落在梁屿脸上,谢潮声及时赶来了,反手拧住那人的胳膊,那人疼得哇哇大叫。
“梁屿,报警,把这小子送进警察局。”
“老师不要,”梁屿拉住谢潮声垂下来的那只手,小声祈求道,“不要报警。”
谢潮声盯着梁屿,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认他完好无损后才开口道:“你确定?”
“确定,老师让他走吧。”梁屿垂下眼眸。
谢潮声松了手,冲那人吼道:“快滚。”
“梁屿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搞死你——啊!”
那人被谢潮声狠狠地踹了一脚:“还不快滚。”
等人走后,梁屿长长地、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谢潮声碰了碰他的肩膀,被他触电似地甩开。
“老师别碰我,”梁屿嗫嚅道,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脏。”
“胡说,”谢潮声将外套脱下来,披到他身上,“有没有哪儿受伤了,还能走吗?”
“膝盖,摔了一跤。”
谢潮声蹲下来,卷起梁屿宽大的校服裤,膝盖上果然一片青紫。他转过身,背对着梁屿:“趴上来,老师背你回去。”
梁屿裹紧谢潮声给他的外套,双手捏上他的肩膀,接着整个身体都靠了上去,手臂搂着他的脖颈。
谢潮声背着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把暂停使用的牌子踢到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