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们分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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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各分部的学术氛围其实是不太相同的,林水程之前跟在杨之为手下,可以说是为所欲为,他隐约知道学术界会有派系争斗,但是杨之为在江南分部和旧北美峰会都把他们保护得很好。
他呆在江南分部,跟在杨之为手下的那四年,是最顺风顺水的四年,所以对于这方面的意识,就算是林水程,也只是见识到一个表面而已。
虽然早就知道学术界派系纠纷眼中,倾轧竞争频出,但是直面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叶子犹豫了一下,看见许空快要走远了,还是憋着一口气跑了上去,小声说:“老师,这个是我们班的项目报表,您说今天之前给您签字的……”
许空停下脚步,回头接过她递过来的报表,兴许是外面灯光暗,叶子看见许空用力眨了眨眼睛,开口像是想找她要笔,结果下一刻就直接往后栽了下去——
许空双手拼命挥动了一下,勉强坐在地上倒了下来,接着用力捂住了胸口,一脸痛苦——短短几秒时间里,叶子就看到冷汗已经浸透了许空全身!
林水程见状立刻说:“扶着他躺下来!许老师高血压发了,快联系校医院带吸氧设备过来!”
叶子立刻照办,林水程直接闯进了办公室,直奔许空的办公桌,众目睽睽之下,他蹲下来开始快速翻找抽屉,其他几个活抽屉都看过了,剩下的一个柜子带锁,林水程直接用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开了!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到现在为止办公室里的一群教授、主管,一个都没反应过来,只能呆愣楞地看着他动作。
砸开后,林水程找到了一盒硝酸甘油药片,立刻倒出来一颗药片,冲出去喂许空含服。
这个时候里边的人才反应过来,开始彼此低声说:“许副院高血压犯了……”
“现在怎么办?”刚刚追着许空吵的人名叫余樊,也是个副院长,所有人都看向他,几乎是同一时刻默认——许空就是被他气得发病的,导致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但这事必须有人解决,老许一会儿醒过来恢复了,还是要把这件事跟他讲清楚才行。”
“不用了,项目我去做。”林水程扶着许空说。“不要再压着许老师了。”
他稍稍提高了声音,虽然跟着在外面照看许空,但是里面的人依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空的情况没有大碍,他还有意识,只是暂时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原地平躺休息。
“你又是谁?”余樊看向林水程,语气里充满怀疑和不屑,他几乎快被眼前这个学生的不自量力逗笑了——“就凭你?”
看样子还很年轻,估计是个本科生或者研究生。
总务处那个项之所以能够成为人人都踢来踢去的皮球,里面的难度是别人不可想象的,一个本科生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来说要接手这个项目?最先进的AI识别都栽倒在其中,他还没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
林水程站起身来,不卑不亢。“我的名字叫林水程。”
灯光下,他的脸颊瓷白好看,眼神明亮而坚定,仿佛里面藏着一泓星光。
他微微加重了语气:“就凭我。”
第21章
“年纪小,口气却挺大。”余樊被他这么一噎,面子更挂不住了,几乎是火冒三丈,他厉声问道,“你几年级哪个班的?”
林水程寸步不让:“量子分析系研一生林水程。”
“你给我等着,你们这些学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余樊说,“我现在就上报你的名字,你想清楚,这个项目七天内做不出来,就是你的全责,以后都不用来上学了!”
“谢谢老师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努力。”林水程话接得也是滴水不露。
叶子在旁边听得下巴都要惊掉了——她当助教这么久,从来没想过还能亲眼看见院系导师撕逼,还有学生直接叫板院系副院长的!
林水程这是连学位都不想要了吗!
她快疯了,林水程还在另一边不卑不亢地留了姓名电话资料,随后就叫她过来一起走。
叶子不是量子分析系的,她是量子计算机系的,许空是她的直接导师。
虽然量子分析和量子计算机听起来差不多,但是应用方向天差地别,差不多就是造算盘的匠人和用算盘的账房之间的区别。
她听说过林水程,一个是因为在一个院系,平时进进出出的,或是去食堂,或是同学聚餐,总能遇到,林水程长得好看,早在入学的时候就被所有人公认了是新一届的院草没跑,女生们自然也对他会更加关注,据说林水程被举报那个页面的证件照都被许多人截屏下来保存。
另一个方面就是因为许空,量子计算机系上次答辩出丑的帖子至今还在论坛里时不时飘上来,版主还有意无意地加了个精。林水程在帖子里差不多是一战成名,被人渲染成救了整个水货量子系于水火之中的学神,她也有印象。
这样一个乖乖的学生,居然公开在院系里和领导叫板??
叶子再次感到一阵恍惚。
校医院的人来了,帮助许空开始吸氧,林水程帮助医护人员扶着许空上了急救车,直接跟着赶去了校医院,叶子也跟着去了。
星城联盟大学附属医院也是数一数二的意愿,对于学生和老师都有特殊通道。
许空暂时说不了话,处于舌头麻痹的状态,医生过来看了看,说:“还好给药及时,没有多大的问题,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监控血压情况,其他无关人员没事了可以出去了。”
林水程看了看许空,正准备离开,许空喉咙里却嘶哑的发出了一些模糊的声音,伸手拍了拍床,眼睛瞪大了瞧着他。
他被送上救护车前一直都有意识,林水程和余樊叫板的全程他都听见了。
林水程脚步顿了顿,回头在病床边微微俯身,低声说:“老师相信我,我有办法,这个项目我之前了解过,和杨老师之前的方向是吻合的。”
他又想了一下措辞,说:“而且就算我被追责开除,也不要紧,我……再考一次就可以了,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许空被他逗笑了,眼神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说白了,谁会因为一个接触不深的老师去搭上自己今后的前途?
可是换在老师这方面来说,谁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学生不受伤害而断送自己的学术生涯?
领导要警务处办事,一把手甩给二把手,二把手甩给大学,大学老师再甩给学生,所有人都默认了学生是最好欺负也最没有反抗途径的一类人,所以都对此讳莫如深。
学术界一旦和行政扯上关系,最避免不了的就是乱象环生,做出惊世成果的科学家退休后贫困潦倒,学术造假的人赚得盆满钵盈……可是就算诸多乱象没有规整,也始终会有一群人坚守自己的原则。天平的两端从来都不是前途和学生,而是前途和原则。
许空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林水程离开病房,感到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这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情绪,是愤怒、偏执、无力和憎恨的情绪。
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他几乎失去了一切情绪感知的能力,失去了愤怒的勇气,却在今天重新燃起。他像一根火柴,熄灭已久,却在今天重新被点燃。
如今胸膛里跳动的火焰依然鲜活如初,让他如同冬日躲在温暖的被子下的孩子,终于憋不住地探头出来呼吸到了一口冰凉的空气一样,真实鲜活,让人清醒。
校园论坛中,一条帖子迅速刷新出来。
那是叶子回去后颤抖着手指发送出来的帖子。
短短五分钟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被这个惊世骇俗的标题吸引进来,点击量飙升,留言直接爆破,盖楼层的迅速甩开其他帖子一大截,热度直接冲顶,居高不下。
“量子分析系学神林水程在数院办公室跟校领导直接叫板怼起来了!我今天晚上看到了现场!许副院长和校领导辩论时被气到高血压发作!”
叶子直接在帖子里还原了现场情节,从许空和校领导吵架开始,一路纪录到林水程送许空去医院结束。
早在昨天,军方空降项目给数院的消息已经被学生们知道了,对于这个所谓“名画鉴定”的狗屁不通还专业也不对口的项目嗤之以鼻,现在叶子这么一披露,就算是再迟钝的学生都能感觉出了不对劲。
【我们不是拒绝军方空降项目,数院和物院做的国家保密级别A级以上的紧急任务还少了?哪一次不是出色完成?名画鉴定这个早就有人说了,跟我们数院完全不对口!全星大和这个鉴定沾边的院系只有艺术系和计算机系,凭什么丢给数院?想让我们挨个比对像素点还是什么?凭什么校领导拍拍脑子做的决定,要我们来承担责任?】
【老师也是不容易,说实话什么事情都要和上面对接真的很烦了,学生烦老师也烦,真的气死】
还有关心许空身体和一些冷言冷语的:
【不知道许老师怎么样了,我是他的学生,现在好担心】
【回楼上,许老师没事在休息】
【怎么又是这个林水程……这该不会是炒作吧,我阴谋论一下,开学没多长时间见他名字出现三次了,这是想出道当明星的节奏?】这一层立刻被喷得狗血淋头:【人家有才有颜就算出道碍着你什么了?他在帮我们学生做事,你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参与,但是这也不是让你们踩一脚的理由!】
这条帖子出现了三十分钟后,立刻被版主删除,但是这样的举措很快记起了学生们更激烈的反抗,紧跟着,更多的衍生帖子不停地发了出来,并且开始在全院范围内讨论。
更有人当面嘲讽:【怎么,此地无银三百两?校领导如果不心虚,删什么帖子?】
版主封禁IP、删除帖子,气得人牙痒痒,眼看着首页帖子不复腥风血雨,而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帖子发了出来——【吃瓜总结,今天的数院】
里面统计了今天所有有关这件事的帖子,其他人点进去的时候,发现那些本该已经删除的链接居然都恢复了!
紧跟着,这个帖子直接被顶到了板块首页!
【怎么回事?校领导转性了吗?】
【不是吧,就算转型也不至于把这种恶性事件置顶,版主里出了个叛徒?】
所有学生都在群内讨论这个话题,今夜所有数院的学生都沸腾了。
在数院一个大群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头像说:“是我,我黑进了学校论坛系统。”
ID就是真名,安如意。
“哥们真给力!”“卧槽,我刚正想黑来着,结果被兄弟你抢先一步!”
安如意发送一行字:“不管这么多了,大家先想一想能怎么帮到林水程吧。”
林水程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独自在深秋的校园里漫步,手机正不断弹出信息,但是都被他忽略了。
他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犹豫了一会儿后,打了过去。
是忙音,傅落银没有接电话。
林水程看了看后,正要将手机塞回外套口袋中时,傅落银又给他打回来了。
“喂?”傅落银在那边问。
林水程很少给他主动打电话。
傅落银隐约知道,林水程像是不怎么喜欢听他的声音,或者不习惯与人用电话的方式联系,每次联系,都是尽可能地通过短信。
之前几次打电话,都是傅落银的东西落在他这里了。
他喜欢迁就林水程的这些小习惯。对于傅落银来说,只要不是原则上的冲突,他都可以迁就对方。
林水程轻轻问:“你在哪里,有点想你,想见你。”
“我在家,你怎么了?”傅落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像是有些不对,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
难不成一个人走夜路害怕了,被上次抢劫吓到了?
傅落银问:“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他几乎把林水程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水程低声说:“嗯。”
傅落银挂断了电话。林水程也没意识到他连在哪儿都没告诉傅落银。
在傅落银说出“我过来接你”的时候,林水程轻轻松了一口气,仿佛有些疲惫一样,安静地坐在了星大校区里的休息长椅上。
夜色浓重,冷风萧瑟。
傅落银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水程坐在长椅上的样子,侧身对他,低头用脚去踢地上的枯叶,怀里抱着书包,不知道是冷还是单纯无聊抱着。旁边是池塘和黑黢黢的教学楼,这样一看林水程整个人显得很小,小小一只待在那里,像无家可归的小猫咪。
傅落银找着林水程的ID卡定位赶过来的,车用了七处通行证开进校园内。
车灯明亮,傅落银按了两下喇叭,林水程回过头看他,这才注意到。
傅落银今天忙工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