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寒热温凉-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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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吻结束后，秋夏亲了亲温寒还尚有些湿润的眼睛，“别哭。”
　　温寒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突然就笑了，“好。”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温寒起身道，“你留在这还是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秋冬也是个大姑娘了。”秋夏也跟着站起身，“林衫会送她回来的，我留张字条给他。”
　　秋夏走到书桌前，翻出张字条写下几句话，留在了桌上。“走吧。”
　　温寒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这么些年，你的字倒是没怎么变。”
　　秋夏说：“你还记得住？”
　　“嗯。”温寒想起包里那张保留至今便利贴，没说出口。
　　“回家吧。”他说。


第88章　
　　第二天，温寒往家里打了电话。
　　“我要去见见我的父亲。”挂完电话，温寒往本子上记下了医院的地址，对秋夏说道。
　　“我陪你去吧。”秋夏说。
　　“不用。”温寒认真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想自己来做。”
　　秋夏看清温寒眼里的坚定，也不再坚持，“好吧。”
　　“嗯。你去多陪陪秋冬吧，等我回来再告诉你。”温寒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秋夏的头发。
　　两人在出门之后便分开，温寒便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然而当真的走到病房门前时，手心还是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温寒？来了？怎么不进去？”温寒的姑姑刚好从里面开门出来，看到温寒杵崽门口，眼里流露出一抹喜色，问道。
　　“就进去了。”温寒应了声，送走了姑姑后，又深呼吸了几下，才终于推开了门。
　　病房内很安静，没有其他人，这是温寒意料之内的事。在来之前，他就告诉了家里人，想要和父亲单独见上一面。有些事总归是需要私下做个了断的。
　　房间里有些幽暗，明明是个太阳正好的日子，窗帘却被拉去了一半。温寒看到父亲就躺在病床上。
　　父亲的确是老了。温寒看着，无端地冒出这个想法。然后又觉得好笑，十三年不见，怎么可能不会老去。何况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毕竟是血脉至亲的人，看到父亲这副苍老的样子，心里还是抹开一层又一层的难受。
　　“……父亲。”温寒走过去，半跪在病床旁，再一开口，竟是有些生涩嘶哑。
　　温城人虽以年迈，躺在病床上几乎不得动弹，但到底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精气神倒还是十足。
　　“温寒，来了。”他艰难地扭了下头，看着温寒说道，吐字有些缓慢艰难，但也倒还铿锵有力。
　　不怒自威，但语气中是带了些宽慰的。就像温寒还没离家的时候一样，他也是用这种严厉而又不失温和的语气叫他，“温寒。”
　　突然一下子，温寒内心被拧成麻花的那股劲就松了。
　　盘旋扭曲的，就被这简单的四个字慢慢抚平了去。
　　“嗯，来了。”不知不觉地，温寒嘴角也有些松动，只是那句更加亲密的话语，还是没法流畅地从嘴里蹦出。
　　温城像是看出温寒在想些什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了就好。”
　　说罢，他抬了抬手，温寒看出父亲的意图，便伸出手去握住了温城的。温城这才微微一笑，人也放松了不少。连带着的，是眼角溢出的皱纹。
　　他的父亲要真论起来，不过也才接近六十而已，但却已经显得老态龙钟。温寒大概也能想到，公司的事情或许太过繁杂，加之生病，温城才会衰老得如此之快。
　　所以才说世事无常。他离家时还精神抖擞，西装革履的父亲，在见面时，已经是躺在病床上插满了管子了。
　　温寒默默无言地看着温城，千百句话语被喉头的滚动隐秘了去。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显得太过多余。
　　温寒没有过多地问起温城的状况，温城也并未提及温寒现下如何，是否愿意归家。他们什么都没有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城似乎有了些乏意，温寒便起身准备离开。
　　他站起身，看着温城：“对不起，爸爸。”真心实意地道歉，为这十三年的亏欠，为他的不孝。
　　温城点了点头，一双已初显浑浊的眼眸看着温寒：“我也该说声对不起。”
　　温寒轻轻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伺候着温城睡着后才离开。
　　他走出了医院。
　　外头的太阳很大，温寒被射得微微眯了眯眼，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他和温城大抵都知道，这是他们久别十三年后的第一次相见，也是最后一次了。
　　发生过的事，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假装遗忘，他们做不到互相毫无芥蒂，但至少还可以做到原谅和放下。
　　只是回不去的，终于是回不去。
　　他明白，并且在温城的眼眸中，他知道温城也明白。
　　他们的关系便只能止步于此。“谢谢你，父亲。”温寒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轻声说道，“再见了，父亲。”


第89章　
　　温寒沿着路的边沿走了一段，很慢很慢地。树荫的影子被阳光投射下来，在脚边形成了或大或小的光斑。温寒就一个一个的，去踩那些光斑。
　　很无聊的事，却被他做得格外认真，以至于有了点神圣的感觉。
　　然后他便听到前头有人唤他：“温寒。”
　　温寒不自觉地便笑了起来，他抬起脚去踩下一个光斑：“秋夏。”
　　抬头时，秋夏便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
　　“秋冬去林衫那边了，我顺道来接你。”秋夏说。
　　“好。”温寒没有询问这个顺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像秋夏也没有问他他的父亲如何一样，他们之间的很多事都不需要说出口。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饿了吧？走吧，我带你回家。”说着，秋夏便牵起了温寒的手，带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徒步啊？”温寒笑笑，把手握得更加紧了点。
　　“不是。”秋夏在一辆车前停下了脚步，“我先向何邬借了一辆来开。”
　　“我倒是忘了邬子了。”温寒向那辆车一瞥，认出是何邬的爱车之一：“你开吗？还是我开。”
　　“我开吧。”秋夏把温寒塞进了副驾驶座，“你还没坐过我开的车吧。”
　　“也是。”温寒扣上了安全带，“那就信你一回。”
　　“我什么都可信。”秋夏也钻进了驾驶座里，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
　　“我知道。”温寒看着秋夏的侧脸，轻轻说了一声。
　　回了家，温寒才发现秋夏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只是去接他回来吃而已。
　　他看着正在摆放碗筷的秋夏，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了他：“秋夏。”
　　“嗯？怎么了？”秋夏没有回头，只是动作慢下了一点。
　　温寒摇了摇头，轻轻在秋夏的后颈啄了一下，然后松开秋夏，接过他手里的碗去盛饭，“没什么。”
　　秋夏也不多问，等着温寒把饭盛好，然后两人坐在了桌子旁。
　　都是些很普通的家常菜，稀疏平常的，但已经是他们时隔四年之后第一次再在这张桌子上吃饭了。
　　温寒这么想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下午我还有点事，要单独出去一趟。你打算做什么？”
　　“我也快毕业了，虽然是请了假，但还有得忙呢，我在家等你回来。”秋夏想了想，说。
　　“好。”温寒应道。
　　两人解决完午餐，一起洗了碗筷后，躺在了床上。
　　空调发出了微微的响声，午后的时间显得特别静谧。温寒取出一张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两人面对面躺着，秋夏的手就搭在温寒腰际上。温寒也伸出一只手去让秋夏枕着。
　　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这样便很好。这样过一辈子，就很好。温寒看着秋夏的面容，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秋夏似乎也看出温寒在想什么，他凑近了点，在温寒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眼里闪着光的，安静地看着温寒。
　　“午安，秋夏。”温寒觉得秋夏眼里的碎光简直晃了他的眼，他也学着秋夏的模样，在秋夏的下唇啄了一口。
　　“午安。”秋夏说。
　　温寒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暖意，夹杂了一点酸酸涩涩的，他用手抚过秋夏的脸，一点点，慢慢的，秋夏也任由他摸着，什么都没说。
　　“小家伙。”温寒唤了他一声，还不够似的，又说：“夏夏。”
　　秋夏只是很温柔很温柔地看着他，这让温寒恍惚间想起了七年前，秋夏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时间过得真快。若是他不曾蹉跎过岁月，便更好了。
　　温寒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在察觉到秋夏平稳的呼吸后，一阵又一阵的心安。在不觉时已经坠入了梦乡。


第90章　
　　这一觉，温寒睡得格外安稳，一向睡觉都很浅的他，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三点过半了。
　　温寒睁开眼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秋夏的面容。秋夏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醒了，正撑着头看着他。
　　温寒揉了揉眼睛：“醒很久了吗？怎么不先起来。”
　　“也没很久，想看看你睡觉的样子。”秋夏换了个姿势，搂住了温寒。
　　“怎么样？还可以入目吗？”
　　“漂亮。”秋夏难得有些孩子气地笑起来，光裸的手臂紧紧环着温寒的脖颈，有些热，但谁也没松开。
　　“这话对一个三十有余的大叔说可不合适。”温寒打趣道。
　　“什么大叔，你在我眼里一点都不老。”秋夏说完，开始一遍遍叫温寒的名字，像是怎么也叫不厌似的。
　　温寒也很有耐心地，秋夏叫多少声他就应多少遍。很没有意义的互动，但如果是两个人做，也不会觉得无聊。
　　一直到秋夏觉得喊累了，他才终于停下。“傻不傻啊。”温寒抱怨了一句，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起吧？不说下午还有事嘛呢。”秋夏问道。
　　“是该起了。你呢？在家会不会很无聊。”温寒也不闹了，起身就准备去把睡衣换了。
　　“你就别操心我了，我这么大个人了都，你去吧。我在家准备好晚饭等你。”秋夏还窝在床上，只是眼睛跟着温寒的动作转动，在看到温寒裸露的后背时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行吧。我应该不会很迟。”温寒丝毫没察觉秋夏的那点小动作，他把一件衬衫穿上，然后便扣扣子边说道：“对了，你毕业就是下个月吧，虽然请了假，但不回学校没关系吗？”
　　秋夏也坐起身，帮温寒扣起了扣子：“没关系。之前就准备的差不多了，那天再回去一趟就行了。我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吗？”
　　“那也不是。”温寒笑，在秋夏的手抚上来时他便撤了手，好好享受一下被照顾的快感。温寒被秋夏在他身上游走的手搔得有点痒，却也没舍得躲，“那那天我陪你回去。工作呢？有先找好了吗？在哪儿？”
　　“没，但已经有实习经验了，就在本市找一个，应该不困难。”秋夏也终于扣好了最后的一个扣子，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还有下半句话被他隐没了没有说，他原本已经在读大学的城市当上了实习生，按理说是一毕业就可以转正的。但那只是他找不到温寒的打算。
　　一天找不到温寒，这儿充斥的回忆对他来说便是满满的痛苦，他原本是想，如果真的没有温寒的消息，那他就留在那儿，以后再把秋冬给接过去。
　　但现在不一样。他找到温寒了，那回来，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照你的想法来，我相信你。”温寒看着秋夏，看了有些久，“我走了，别太想我。”
　　温寒走到门口，转过头来抛给秋夏一个飞吻，然后消失在了门口。
　　秋夏在他背后有些没忍住笑了出来，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温寒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还是七年前那个样子。他熟悉的样子。
　　在床上又待了一会，秋夏也翻身下了床，却没有像他自己所说的，乖乖留在家里，而是也换了一套衣服出门。他也有事要去办，不过是不能告诉温寒的秘密。


第91章　
　　温寒去的是珠宝店。
　　他从秋夏为他套上那枚戒指的时候就开始打算这件事了。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想要更加郑重一点的，去对待他们的曾经，现在，将来。
　　他明白秋夏那天送他的心意，便更想要把他，把他未说出口的话，把他的那份热切，让秋夏知道。
　　温寒对于戒指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一走到柜台上就被各种闪着光的钻石闪了眼。一旁的柜员看有顾客上来，便热切地问道：“您好，先生，需要什么？”
　　“嗯……钻戒吧，求婚用的。”温寒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秋夏的笑容，语气都不自觉地放软了点。
　　对面那个柜员会意一笑：“送给爱人的？”
　　“是的，爱人。”温寒应道，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要换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