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寒热温凉-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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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的确是个温柔的人。秋夏忍不住扬起了一个笑。
　　又陪女孩玩了一阵，等到女孩渐渐显出了点困乏，温寒才把女孩子轻轻放回了座位上。
　　“说到底，心里还是有点慌。”温寒冲秋夏笑笑，又望向窗外看景色去了。
　　秋夏的手在底下，被桌子掩着，伸过去覆住了温寒的手。“别怕。”
　　“嗯。”温寒又回头看了秋夏一眼，“你在，我不怕。”
　　那头女孩的妈妈正哄好女孩睡着，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
　　语气中带了几分询问，又带着些了然。
　　温寒刚想解释什么，手就被秋夏握得更紧了点，然后他听见秋夏的声音，郑重而富有力量，“是的。”
　　“那祝你们幸福。”对面的年轻妈妈温柔的笑笑，眼睛里满是鼓励的光芒。
　　“我们会的。”这回是温寒抢先回答了，他也回以一个微笑，对着年轻妈妈点了点头，然后偏过头去看秋夏。
　　还要躲躲闪闪什么呢。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这么想着，他把秋夏的手反扣了过来。“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什么？”秋夏问道。
　　“之后再给你吧。”温寒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摇了摇头，靠着秋夏闭上了眼睛。
　　秋夏也没有着急着追问，而是调整了下姿势，以便让温寒能靠得更舒服些。他把手机掏出来，找了几首轻缓的音乐，插上耳机点了播放，然后塞到了温寒耳朵里。“安心睡。”秋夏说，“等到了我再叫你。”
　　温寒没睁眼，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往秋夏怀里钻了钻，手却在所有人都不易察觉的时候，从单纯的相握变成了十指紧扣。
　　秋夏对对面一直有些好奇着想要打量他们却又不好意思的妈妈说，“他一直像个孩子。”
　　年轻妈妈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女孩，似乎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秋夏便看到，温寒的唇角不易觉察地弯了一弯。那弧度一直留在脸上，久久未消。


第85章　
　　在火车上待了大半天，两人终于是回到了最先的地方。
　　都是阔别了四年的人，突然又重回故土，一下子不由得都有点恍惚。
　　这座城市其实没怎么变，树还是树，天还是天。但细细论起来，却也有了丝丝不同。比如四年前的火车站口还是光秃秃的泥板路，一下雨就容易被淹了。现在却已经换成了柏油路。
　　“好些年没回来了。”温寒边走边看，情不自禁就发出了声感慨，“倒是变了不少，好看了许多。”
　　“一切都是越变越好的。”秋夏说道，也跟上温寒的脚步，旁若无人地牵起了温寒的手。
　　温寒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手拉着秋夏，一手拖着行李箱。
　　“说的也是。”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有些若有所思。
　　“回家吗？”秋夏问了句，“你当年的那套房子我还给你留着，没退。”
　　“你还留着啊。”温寒刚想说回秋夏那去，听到秋夏的话，动作缓了点。
　　“毕竟是我们一起待过的地方，你也住了那么久。”秋夏说道，所以他当时知道温寒一走了之之后，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把那间房子续租了下来。那里面有太多他和温寒的回忆，舍不得丢。
　　“谢谢你。”温寒想了想，轻笑道，“我以前从来不把那称为家，因为它太没有温度了，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暂居的屋子，随时可以走，也可以留。相反的，你那里，我反而更愿意称之为家。但以后或许会不一样了。”
　　“因为你在了。那里也是家，我们一起待过的家，以后也会一直守护的家。”温寒停下脚步，回头定定地看住秋夏。
　　“荣幸之至。”秋夏克制住想去亲一亲温寒的冲动，牵着温寒的手走了出去。
　　温寒在门口拦下一辆车，把秋夏和行李箱塞进了车里，自己也跟上报了地址。车门一关，司机师傅便驶了出去。
　　“你还记得地址。”秋夏说道。
　　“哪能忘。”温寒看着窗外，轻声说。他又何曾不和秋夏一样，忘却不了那里头的点滴。
　　秋夏也顺着温寒的目光看过去，车刚好驶到了游乐场附近，摩天轮在天空中探出个头来，秋夏指了指摩天轮，“这你也该还记得吧？”
　　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游乐项目，在摩天轮的前前后后交杂着耸入云霄，但温寒就是清楚地知道秋夏在指什么。“记得。”他说。
　　“下次一起再去坐一次吧。”秋夏对温寒说道。他想要完成他们未完成的事，所有的，这四年间亏欠下的，三年里温寒逃避掉的，一件件一桩桩都要去弥补回来。
　　他们之间，不要有任何遗憾。
　　“好。”温寒答应了一声，看着不断远去的摩天轮，直到消失在视野里，有些出神。
　　回到温寒家里，秋夏便自然地掏出一把钥匙，“锁我没换，钥匙也还是原来那把，一直给你留着。”
　　温寒一时之间有些如刺哽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愣愣地接过钥匙，看着秋夏拿出另一把开了门。
　　“怎么这么干净？”温寒一进去便愣住了，屋里简直整洁得诡异，四年没住过人的房子也不见什么灰尘。于是下意识地便问了句。
　　“我雇了个保洁阿姨，她每周都会来打扫。你以前的那些东西，我也都给你留着。”秋夏自然而然地找出双拖鞋摆在温寒脚边，又自己换上了拖鞋。“先把东西来放一放吧。到时候你看哪些不要了，就整理整理丢掉。”
　　“嗯，我会的。”温寒看着秋夏的背影，喉咙有些发紧。在他想要把一切全部丢掉的时候，秋夏却还留在那里，坚定地把他所有丢弃的东西一样样拾回来。
　　当他终于醒悟过来的时候，秋夏也还在等着他。他一直都在那里，从未曾离开过。
　　温寒一个箭步上去，从背后抱住了秋夏。“怎么了？”秋夏问道，想要转过来看看。
　　“没，就让我抱会你。”温寒把头埋在秋夏的发丝间，贪婪地吸着秋夏的气味。
　　秋夏也不再问了，只是把手移到温寒的手上，轻轻拍了几下，一直到温寒终于把手松开。


第86章　
　　简单整理好东西后，秋夏看到温寒偷摸着把什么东西塞在了口袋里，然后才起身对他说：“出门吧。”
　　“去哪？”秋夏问了句。
　　“先去看看秋冬吧，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温寒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走吧。”秋夏牵起温寒的手出了门，没说出自从温寒离开后，他也已经四年没回来的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途中，温寒在路过一家杂货店时，突然对秋夏说道：“等等。”
　　“怎么了？”秋夏问。
　　“秘密。”温寒一笑，让秋夏在门外等着，自己一闪身进了店里。
　　秋夏便在等待的时候，给林衫挂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他们回来了的消息。
　　林衫在那头冷静地点点头：“我听何邬说了，你们和好就行。”末了又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也没什么辛苦的，你也知道，这件事我期盼了很久。”秋夏往店里看了一眼，隔着玻璃窗，他看到温寒正在货架上找着什么，玻璃窗不是很干净，看不太真切。
　　秋夏轻声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林衫又问。
　　“挺好的，有时间聚一聚吧。”秋夏嘴角弯了弯，看温寒已经在结账了，便说道：“我要挂了，你也要接秋冬放学了吧？跟她说一声，我们现在要回家去看看她。”
　　“行，你们三个也总算能见一见了。”林衫说。
　　挂了电话，温寒也刚巧出来。
　　“你在给谁挂电话？”他看秋夏把电话塞进口袋里，便问道。
　　“秘密。”秋夏模仿着温寒刚才说话的语气说道。
　　家还是那个家。温寒之前给的钱秋夏一分没动，这些年都是靠着自己打工的钱养活他和秋冬两个人。何邬和林衫提过这笔钱他们可以出，但被秋夏严厉拒绝了。
　　“我自己能行。”秋夏说。
　　何邬和林衫对视一眼，从温寒那里都知道秋夏是有多固执的一个人，也没多坚持下去。
　　不过在不需要划出一笔去支付秋冬的医药费后，钱还是多多少少剩下了些。
　　这些余下的钱，秋夏有一部分小小的存了起来，剩下更多的，秋夏选择用来置办家具。
　　还没能力搬地方，但至少能让秋冬生活条件好上一点。
　　所以温寒再次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几乎是变了一个样。
　　虽然还是狭小，但装饰已经换了。用一个隔间隔开了厨房和浴室，也装上了热水器。还有单独为秋冬准备的书桌，和一个大衣柜。
　　终于有些样子了。
　　不止是原本破败的小房子变了，秋冬也蜕变成了一个大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来。旁边是刚送秋冬回来的林衫，看到他们便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秋冬仍是没什么表情，像极了秋夏，点了点头，然后便定定地看着秋夏、温寒两人。“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想我吗？”秋夏走过去，搂住了秋冬，“对不起。”
　　为这四年的阔别道一个歉，就算再如何，视频通话还是有所亏欠的。
　　秋冬摇了摇头，“我很好，哥哥。”
　　然后她挣开了秋夏，看向温寒，“温哥哥。”
　　“秋冬。”温寒往前走了一步，又有些止住了脚。
　　然后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秋冬。”他走到秋冬面前，蹲下身子和秋冬平视，“我很想你。”
　　他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盒糖递给秋冬：“给你的。你爱吃这种糖，对吗？”
　　秋冬的眼睛亮了一下，接过了糖。这种糖很甜，但糖纸也很漂亮。温寒在路过杂货店的时候突然想起秋冬以前特别喜欢吃这种糖，还喜欢收集糖纸，便进去买了一盒。
　　秋冬打开了小罐子，从里面取出一颗，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又取了一颗，依样剥开，这次却是递给温寒，“给你。”
　　温寒先是一愣，才颤抖着手接过糖：“谢谢。”
　　糖是真的很甜，甜到发腻，温寒以前总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吃的，但糖入口的那一刹那，却突然好像能理解了。
　　秋夏看着小心翼翼含着糖的温寒，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第87章　
　　秋冬很快地便接受了久别重逢的事实，也并未多说什么。她对于分别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也对于感情有些迟钝，林衫说过这或许是她一辈子都没办法扭转的缺陷。
　　又陪着秋冬待了一会，林衫打来了电话，问要不要带秋冬去吃饭，还是他们三个一起。秋夏走到屋外，回头看了已经玩起了拼图的一大一小一眼，想了想，“林医生，你带着秋冬去吃吧，我想跟温寒再独处一会。”
　　“好。”林衫应道。
　　过了一会，林衫便很快驱车来了带走秋冬，秋冬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便在告别了余下两人后，跟着林衫出去了。
　　屋内一时只剩下温寒秋夏两个人。
　　“秋冬现在是六年级吧？”温寒和秋夏坐到床上，温寒问道。
　　“也快要毕业了，明年就该上初一了。”秋夏应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那时候她还那么小一个。”温寒细细打量起屋内的环境，笑了笑。
　　“是啊。”秋夏说，“看着秋冬现在能变成这样，觉得真好。”
　　“我那时候一直以为我的一生就那样过去了，给秋冬治病、打工，循环往复，是你给了我新的人生。”他搂住了温寒，再提起时已不再逃避，而是满满的感慨与感动。
　　“记得我在火车上说，我有东西想要给你吗？”温寒侧过头亲了亲秋夏的脸侧，轻声道。
　　“记得。”秋夏也回吻了回去，“那么现在准备给我了么？”
　　“嗯。”温寒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小绒布盒子，秋夏几乎是一眼辨认出这是什么，他在温寒的包里见过。
　　果不其然，温寒打开，里面便是那一枚戒指。
　　“你上次把那枚给我戴上了，这次换我来给你戴。夏夏，谢谢你没放弃我。”
　　秋夏伸出手，一瞬不瞬地看着温寒慢慢把戒指套在他手上的动作。两个人的手都有点发抖，套了一次才把戒指套进去。
　　谢谢你还没走。温寒想。
　　戴完之后，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将戴着戒指的手展开，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着。
　　然后秋夏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股力量，把他的头扭过来压向了温寒，再然后，便是唇上温寒的柔软。
　　脸颊上突然有一滴滚烫的泪滴下，秋夏愣了愣，才意识到那是温寒的。再然后，他也伸手环住了温寒，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后，秋夏亲了亲温寒还尚有些湿润的眼睛，“别哭。”
　　温寒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突然就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