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之后男友找上门-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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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有反应的是墟，他捂着胸口，踉跄坐地，空气中的黑雾骤然散开，那股骇人的威压消失。
钟九离回过神，双目赤红，他举剑挥向叶云泽。
眼见剑锋即将落下，一道长鞭缚住了钟九离的攻势，随后宋辞体力不支似地往后倒去，钟九离长臂一伸，见他揽入怀中。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宋辞的神情已经转为淡然，他的死期已定，只是谁也想不到他会死在叶云泽的手里。
他靠在钟九离怀里，静静看向叶云泽，道：“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对吧。”
叶云泽怔怔点头，握剑的手还在不由自主地发颤，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宋辞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失了血色的脸白得好似一张薄纸，脆弱得轻轻一捏就会碎了似的。
“做得好。”
宋辞咽下涌入口中的鲜血，轻声道。
从他第一次能感受到墟的痛楚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和墟本就是一体，两人的不仅共享痛苦，生死更是与共。这也是为什么钟九离一直避而不谈，瞒过了所有人的原因，他想保护他。
可这个秘密到底还是被人知晓了，这也好，他死了，墟也将不复存在，怪物终将消失。
宋辞费力的抬起头，一滴泪落入他的眼中，他眨了眨眼，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他视线落在钟九离的脸上，他脸上挂着难以克制的悲恸，纤长的睫毛上悬着未落的泪珠。他抬起手，指尖拂过他的长睫，他弯了弯嘴角，道：“怪物消失了，你可以把我带回家了。”
钟九离低低“嗯”了一声，他低下头埋入宋辞怀中，热气瞬间打湿了宋辞的衣袖。
宋辞虚虚的将手搭在钟九离的头上，指尖勾着他的碎发，双目无声的看着天花板，缓缓道：“真想和你再去逛一次夜市，上次都没吃到牛肉饼。”他小小嘟囔一声，又继续道：“我以前总以为时间还有很多很多，有好多想去的地方一直没去，现在真后悔。”
说着，一股热液再次淹没过他的气管涌入口腔，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大股的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钟九离抬起头，神情悲切而慌张，他擦去宋辞嘴边的血，往日的沉着冷静已经支离破碎。在宋辞中剑那一瞬，理智和冷静就离他而去，他的思绪已然被掏空。
他手足无措的在身上找着什么，一边找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肯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宋辞将指尖落在钟九离的双唇上，他缓缓一笑，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轻声道：“你听我说。”
钟九离抓着他逐渐变得冰冷的手，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宋辞缓缓道：“答应我，替我看看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好不好？”
热泪滑落，钟九离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不停摇头，哀声恳求道：“我要你活着，我要你自己去看。”
宋辞视线已然模糊，就连近在咫尺的钟九离也看不清了，他忽然觉得很冷很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尘封的记忆犹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重现。
那个常常在他梦中出现的女人的面容突然变得清晰，那是个温柔而美丽的年轻女人。
她站在不远处冲他招手，声音极为温柔，“阿辞。”
宋辞泪流满脸，他道：“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遗忘并没有将他的愧疚带走，所以程明月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成为他的噩梦，时刻提醒着他曾经做过的事。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握着剑刺入钟九离的胸膛，空洞的眼中有泪落下。
钟九离却举起手，擦去他脸上的泪，张开染着血的双唇，道：“别哭。”
泪水模糊了宋辞的本就恍惚的视线，他想，真糟糕，连死之前都没能好好看看钟九离最后一面。
他真的不想死啊，可他不得不死。
钟九离看着歪头靠入他怀中的宋辞，发出一声沉重的悲鸣。
不远处的墟无人问津的应声颓然倒地，亦如他被弃之的宿命。
他费力的睁开眼，向宋辞看去，还好，他这一世不算太糟，起码有很多人爱着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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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清站在工厂外，抬头看向夜空，黑雾消散，月光再次落了下来，露出万里无云的平静夜空。
他笑了笑，就连平日笑意难以抵达的眼底也有了笑意。
“好孩子。”
他叹息一身，轻声道。
旁人听到了，问他，“什么？”
叶文清摇摇头，只是笑笑。
叶云泽以为自己了解叶文清，其实叶文清又何尝不了解他，他最清楚如何煽动叶云泽才能让他对宋辞举剑相向。
天下苍生和宋辞，叶云泽会如何选，他很清楚。
可惜，他的身体不行，终究成不了大器。
叶文清转过身看向夜色深处，露出堪称慈爱的笑容。
这时，有人惊恐道：“那有什么东西！？”
众人纷纷侧目，看着由远至近黑压压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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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诺红了眼，眼泪几度落下，她举起剑，恨恨地向叶云泽冲去，“我杀了你！”
金南陵从震惊中回神，连忙追了上去。
而叶云泽却木然的站在原地，也不躲，竟像是等着赵一诺来杀他似的。
眼见剑锋已经刺入叶云泽的胸腔，赵一诺却又停了手，她丢下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赶来的金南陵蹲下身将她抱入怀中。
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安晏过了许久才回过神，他冲到钟九离面前，着急忙慌地说道：“定魂丹！快用定魂丹缚住他的魂魄！”
钟九离恍若大梦初醒，他连忙翻出定魂丹置入宋辞口腔，又将他耳鼻封住，以防魂魄外泄。
做完这一切，他将宋辞打横抱起，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还未走到门口，他就停下了脚步。
李灼逆光站在门口，不屑一顾的给了他一个眼神，带着睥睨一切的傲然。
钟九离冷冷道：“滚开。”
李灼嗤笑一声，定定看着钟九离，道：“交出定魂丹。”
钟九离目光一冷，他小心翼翼的将宋辞放置地上，叮嘱安晏道：“看好他。”
安晏连忙点头，护在宋辞身侧，“好。”
李灼却并未迎战，他手一挥，数十道人影从黑暗中踏出，看清他们的面容时，钟九离一怔。
——是天师！
未等他回过神，那些天师举起手中的武器向钟九离袭来。
听到动静的赵一诺等人赶来，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赵一诺看到其中一道身影，失声喊道：“林叔叔！”
然而那人置若罔闻一般，神情木然的向钟九离袭去。
是活人。
和他们交手过后钟九离便立刻发现——他们都是活人。
钟九离的剑锋扫过那人的胸膛，最后落在他持剑的手上，温热的鲜血溅落，那人手一抖，却还是握着剑再次袭去，鲜血猛地再次溅出，那人仿佛不知道痛也不怕死似的。
钟九离一皱眉，渐渐没了耐心，他挥剑刺入那人心脏。
那人浑身抽搐了片刻，却仍固执举剑，然而还没等剑落下他便先到了地。
赵一诺捂嘴，眼泪落下。
这到底是怎么了？
钟九离见有效，也不再和这些人纠缠，手下的动作快了许多。
不多时，地上尸横遍野。
隐在暗处的李灼在一旁笑了起来，他道：“我今天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怎么样？杀人的感觉如何？”
叶云泽寻声看去，愣住了。
钟九离未理会李灼的挑衅，举剑向他刺去。
李灼轻笑一声，身形不动，自有人前仆后继的挡在他的面前。
看着这些固执送死的天师，李灼目光一冷，他以为他已经够狠毒了，没想到在叶文清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
见钟九离正面向李灼袭去，那些尚且还能动的‘人’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举剑向钟九离身后刺去。
赵一诺心一惊，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她举剑拦下那些人的攻击。
于此同时，钟九离转身，一剑刺入那人的心脏，温热的鲜血洒落在了赵一诺的脸上。
她怔怔抬起颤抖的手指，触碰那还带着温度的鲜血。
两柄剑同时刺穿向赵一诺身后袭去的人，钟九离和金南陵对视一眼，抽出剑，经过赵一诺身边时，钟九离冷声道：“别碍事。”
赵一诺一愣，随后她一抹脸将鲜血拭去，含着泪举剑向这些昔日的好友刺去。
她早看出来，他们虽然活着，却已不是人了。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布满工厂，三人伫立其中，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地上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犹如人间地狱。
“啪——啪——”
李灼鼓着掌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挑眉，故作诧异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叶云泽颤声问道：“你是谁？”
李灼朝他看去，微微一笑，残忍道：“你可以去问问你爷爷。对了——”他语气一顿，嘴角上扬，“你不觉得那几通电话的声音很熟悉吗？”
叶云泽浑身一僵，他瞪大眼，几欲肝胆欲裂，他吼道：“你骗我！不可能的！”
李灼冷笑一声，看着可怜虫一般的眼神看着叶云泽，他道：“不过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墟不死，我们都别想活。”
叶云泽立刻红了眼，狼狈的向李灼袭去。
李灼身形一闪，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顿了一下，他看向钟九离，定定道：“定魂丹就先放在你这，改日我一定亲手把它取走。”
话音刚落，李灼便逃开了，叶云泽立刻追去。赵一诺看了地上的宋辞一眼，对着钟九离道：“大师兄，你一定有办法救宋辞的对不对？”
钟九离点头，将宋辞抱入怀中。
赵一诺眼眶含泪，她点头，试图勾起嘴角，然而声音还是带着明显的哭腔：“等他醒了，我一定把叶云泽压到他面前，跟他赔罪。”
钟九离瞳孔微微一缩，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抱着宋辞离开了。
☆、第九十二章
那群黑压压的鬼怪来得忽然，离开的也迅速，杀得众人措手不及，不多时，屋外也尸横遍野。
钟九离抱着宋辞走出来的时候，这场杀戮已然接近尾声，叶文清握着剑，昂然站立于人群之中，往日挂着温和无害笑容的脸上此刻只剩森冷的杀意。
他看到钟九离并未上前阻拦，反而丢下手中的剑，抽出一条帕子细细的擦拭起手上的血迹。
他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钟九离心狠狠一跳，他冷冷注视着叶文清，满腔怒火瞬间被点燃，就连呼吸似乎都带着怒火，他也曾怀疑过叶文清，然而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令人震惊。
叶文清丢下脏了的帕子，笑笑看他，“你不打算救他了？”
钟九离目光一沉，将宋辞抱紧。
叶文清闲庭信步一般的慢慢说道：“你想找我报仇有的是机会，但是。”他的视线落在宋辞身上，“你想救他就只能趁现在。”
钟九离闻言，不假思索的抱着宋辞大步离开。
这时，叶文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当然，如果我是你我会留下来，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钟九离脚步一顿，声若寒潭：“你等着。”
叶文清轻笑，语调也轻快了不少，“乐意至极。”
平日的老态此刻不复存在，他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钟九离走后不久，叶文清给董炜打了通电话，随后他领着人走入工厂，那里此刻已是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
他扫视一圈，十分满意的微微一笑，他道：“检查一下，有活口就杀了。”语气稍顿，问着身侧的王叔，“派人去追了吗？”
王叔低头道：“派了。”
叶文清似有不舍的轻叹一声，语气却是极为冷硬，“记得手脚干净一点，别留了把柄，还有让他们把尸体带回来，云泽毕竟也是我叶家的子孙。”
王叔低低应了声：“是。”
昏迷中的徐盛之是被脚步声吵醒的，他一睁开眼就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他就听到叶文清的声音，他一喜，刚想开口就听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徐盛之立刻闭了嘴，半阖着眼，借着余光打量周遭的环境，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他心中大震，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九离呢？叶云泽他们又去了那里？叶文清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徐盛之想不通，他眼下唯一的知道，便是叶文清并非他表面那般和善。
这时，一个天师走到了他身边，徐盛之看清了他的模样，一楞，他诧异道：“陈渊？”
陈渊神情木然，眼神呆滞，静静看了他一眼，便举起手中的剑朝徐盛之刺去。
徐盛之一惊，来不及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