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暴躁攻相处的99种方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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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叨着,把相框抱在怀里,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的曲木藤制摇椅上躺了下来。夜风徐徐,规律的摆动使人暂时忘却疲惫。他闭阖了眼睛,幽幽叹了口浊气。
“其实,徐博雅也不是特别坏。”师三爷安慰自己道,“我以为他会乘机勒索我,没想到他倒是懂得拿捏分寸,没提太过分的要求。只是他这要求提的,要我同意他喜欢我,算是个什么事呢?你说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他图我什么呢?大家都不能生孩子,凑一起干什么?抱着他我还不如抱着小斑斑凑合着过呢!再怎么着,总不能让我娶了他进门吧?古往今来就没这种事!”师三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絮絮叨叨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师三爷立刻警觉起来,他按住摇椅扶手坐起身,问道:“谁?”
他就怕徐博雅把电话打到家里头来。虽然他已经跟对方约法三章,不许打家用电话,只允许短信留言。
葛岳峙在门外回道:“三爷,是我,岳峙。公司有些文件需要你看一下。”
师三爷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去看文件?他回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要休息了!”
门外静了片刻,师三爷以为养子被哄走了,刚躺下去,敲门声又响起来。
“我说了,我要休息!”师三爷有些生气了。
然而葛岳峙似乎毫不动容。他公事公办地说道:“三爷,你的手机落在下面,我给你拿上来了。”
说到手机,师三爷就坐不住了。他将妻子的照片搁在茶几上,起身开了门。
葛岳峙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见门扉开启,他连眼珠子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穿着一套休闲家居服,然而神情并不休闲。他的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阴鸷气息,像暴雨前的死寂,火山喷涌前最后的蕴蓄。
滚烫的空气里满是压抑跟窒闷的气味。
师三爷一瞬间的感到心疼和震撼。他从没在养子身上感受过这样痛苦的情绪。
葛岳峙像堵山般直挺挺地矗在门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怎么了?”师三爷感到口干舌燥,吐字艰难。他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葛岳峙平静地说道:“三爷,我可以进来坐会么?”
气氛实在太诡异了,师三爷无法拒绝,只能把他让进屋里。
两人在沙发对面坐了下来。
葛岳峙从裤袋中掏出手机,放在茶几上,用并拢的指尖推到师三爷面前。
师三爷心头一跳!他慌忙抓起手机解锁查看。
没有来电,幸好幸好!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耳边冷不防平地响起一声雷!
“短信我已经删了。”
“什么?!”师三爷跳将起身,脸色青青白白一阵交替变换。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局外人似的冷漠的养子。“你删了什么短信?谁,谁的短信?”
葛岳峙保持姿势不动,只将眼珠子往上移动,盯住了他。他冷落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养父惊慌失措的脸。他抽搐着嘴角笑了一下。
“睡前一个晚安吻,还能有谁?”
“晚安吻?!”师三爷颤了手,“啪”的声就把手机掉到茶杯里。杯子是空的,手机掉进去只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响声重重地敲击在两人心中。
他总算知道养子这饱受打击的模样为何了。
一直当做榜样的养父居然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不,他不是同性恋!他这是无奈之举啊!
师三爷瞪着养子,已然不知所措。
葛岳峙缓缓站起身,目光死死地钉在他脸上,他轻轻地问道:“……你,接受他了,是吗?”
接受这个词,让师三爷下意识忆起今早跑马场发生的一切,以及关于小外甥的事情。这让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难堪的愤怒和烦躁。他背过身企图脱离这糟糕的困境。
“你别管这事,出去。”师三爷冷硬着态度下达逐客令。
葛岳峙摇了摇头,他再次抽搐般扯了扯嘴角。他想笑一笑以平息心中汹涌的恐惧和嫉妒,却怎么也做不到。他现在只想杀人!
他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你一定是被逼的。三爷,你一定是被逼的!”也许他只是想为养父的行为辩解,也许他只是想说服他自己。他开始殚心竭虑,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
“三爷,你是打算利用完徐博雅之后,就把他当弃子一样舍弃对不对?三爷,我知道的!一定是这样!”
“他没有逼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也不是把他当棋子利用。唉,反正这事太复杂,你不必管,我自己会解决。”
“不可能!三爷,求求你现在就下命令,让我杀了他!”
“行了!我说这事你别管,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师三爷大声呵斥道。养子异样的目光,责备的话语都像尖刀在剜他的心!他不能忍受!他由愧疚而恼羞成怒,唯有坚硬的槐刺才能护住他冉弱的尊严。
葛岳峙怔怔地站在养父身后。一向要强的他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又一瞬间的变成了当年那个小男孩,孤立无援地站在养父的身后,看着他拥抱别人,桑梓儿,小少爷,林小鱼,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除了他!他妒忌,憎恨,害怕,煎熬,无措!
师三爷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一半的恨意藏在阴影中,一半的忧伤暴露在月光下。他将手伸出,想去搂抱眼前的人,想将这个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宝贝藏进怀里,不再受人觊觎。然而师三爷打断了他的失控。
师三爷猛地一个转身,他竖眉瞠目地一指房门,已是彻底失了耐心:“我说出去,回自己房间好好冷静冷静!”
“咔嚓”
空旷的谷底突然遥遥传来一声脆响,天地迸现裂纹。心中的避难所四壁山石滚落,冰面寸寸龟裂。葛岳峙的灵魂便在这声驱逐中破碎了,坍塌了。爱得卑躬屈膝,全无尊严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的神灵被别人掳掠,他的爱情一文不值。谁能理解他心中的绝望。
他久久地注视着养父,肢体僵硬地收回手。肺腑中再没有更多的氧气来支持喉咙发出任何不甘之语。他最后沉沉地弯下腰,像被霜雪压弯的枝桠,打蔫的茄子,对养父安静无声地行了一个肃穆的鞠躬礼。
他在养父为难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所谓的短信
养子前脚刚离开,师三爷便接到林崎屿打来的电话。
彼时他正瞪着手机,怨气滔天地问候作恶多端,破坏他们父子情谊的徐博雅,手机突然脱兔似的剧烈震动起来,吓得他差点一个趔趄,把它甩飞出去。他心头一跳,以为又是徐博雅来兴风作浪。仔细一瞧,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林总裁。
电话那端,林崎屿用商议的口吻对他说道:“三儿,最近国内形势不大妙,小鱼这孩子搁你这儿,我想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刚好我过几天要去美国负责个开发项目,我想把这孩子一起带过去,就近照看。你觉得怎么样?”
师三爷的思路还陷在养子的事情上,差点转不过弯来。
“你要让小鱼去美国读书?”
“嗯。”林崎屿用下巴和肩膀夹着电话,手中则抽空整理着散落的文件,“换个新环境,交些新朋友,一来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早点把那个谈锋忘掉;二来也可以避开国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你觉得可以,我明天就去给他办理转学手续。”
师三爷担忧道:“那里他人生地不熟的,饮食也不习惯,而且他英语也不好,听说听力C级都没有过……”
林总裁早料到他会如此顾虑,当即发挥他纵横家的三寸不烂之舌,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大道理。
说到最后,师三爷只能表示自己考虑一下,便沉着脸挂断了电话。
最近怎么尽发生些糟心的事?他这是流年不利吗?更年期?
师三爷窝着一肚子火气无处宣泄。他直接就想到了徐博雅。他往徐家打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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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的另一侧,葛岳峙行尸走肉般在走廊脚步蹒跚地走着。眼前的一切骤然陌生得可怕,一切都在摇晃旋转,偏离轨道,濒临奔溃。他思绪混乱,无法可想。
总算扶着墙壁回到自己卧室,他轻轻阖上房门,背靠着墙壁滑坐到地板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在繁琐重复的图案中,他漫无目的地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他身份卑贱,能够待在师三爷身边,已是羡煞旁人了。可他从来就不是个轻易满足的人。师三爷是一束纯粹明亮的阳光,打亮了他整个黑暗的童年。他永远忘不了初见他那刻心中的战栗。他像凡人仰望神灵,像池鱼仰望飞鸟,他想离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努力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他以为自己可以认清身份,不要奢想,以为自己可以甘愿默默的守护,可以为养父的每个选择送上祝福。可是事到临头他才恍然大悟,他根本就没那么大度。他做不到!他无法再次静静地站在树下目送养父跟另一个人离开,无法再在虚弱的等待中耗尽气力,去求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希望。
师三爷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和念想,没有其他了。他不能把他让给任何人!
可是现在他却输给了徐博雅。
他不怪师三爷,他的三爷能有什么错?他的三爷永远不会犯错!都是因为徐博雅拥有他没有的权利。现在他懂了,只是守在养父身边是无济于事的,唯有强大的,可靠的权利和地位,才能够真正地守护好心爱的人。
他不是输给徐博雅,他只是输给了徐博雅背后的势力!
三爷既然能够接受男子,那为什么不能是他!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一味的等待是无望的!他必须主动!
无论如何,他是绝不能把他的三爷让给任何人的!谁也别想越过他捷足先登!
想通这关键的一点,葛岳峙才总算从昏天黑地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他抹了一头一脸的热汗,从地上爬起来。在浴室里冲洗了个凉透心肺的冷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扶着胀痛的太阳穴,勉强啜饮了口红酒抖擞清醒思绪。
他一把抓起抽屉里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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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
徐博雅刚洗漱完毕准备上床休息,手机便响了起来。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时间段,师三爷这个一点不浪漫的人不可能专程来给他个晚安吻,但意思意思地关心下总可以有吧。他怀着十二分期待的心情拿起话筒,不料还没等他开口,师三爷气咻咻的就是一阵责备。
徐博雅被吼得目瞪口呆,他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这人向来识时务,立刻知道要先诚心认错,要是他敢跟师三爷顶真,那么他们之间百分百没有后续剧情了。
师三爷怒骂一通,还不解气。小后生不守信用,说好不许用敏感词汇,要委婉要曲折要含蓄,看看他,吻?吻他的头!吻得他现在焦头烂额,明天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养子了!
徐博雅只能唯唯诺诺地称是,并再三表示自己嘴贱失误求原谅,接着立即转移话题,聊到师家的问题上。只要师家愿意脱离这次战役,摆脱baoshou派头衔束缚,如此保住家族前途肯定没有问题。
那么,作为奖励,约个会吧?
说到正事,师三爷只能暂时熄了怒火。徐博雅办事如此有效率,可见他也真的对帮助师家渡过难关上了心。师三爷没好再苛责他。立刻翻脸无情不是君子所为,既然他当真帮了忙,师三爷只能闷闷不乐地答应了。挂断通话后,师三爷越想越后悔,承认自己不该冲动去打这个电话。这不,小后生居然提出约会这种无理要求,着实令他老人家头疼啊!
徐博雅放下电话,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说真的,他实在害怕师三爷吼着吼着,一刀两断就脱口而出了。很多夫妻吵架不就是如此么?分明就只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你一言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