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不吝-南北逐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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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去了。”隋飏说。
“别介呀!成吧成吧。”体委勉为其难地答应,反正先把壮丁抓住,至于结果时好时坏,随风散了吧。
这个不知道好坏的事儿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他们班的第一场比赛。可能是运气好,碰上的是文科班,文科班女生偏多,抓出来男生也都文绉绉的,在吴双看来,都属于跟隋飏一个类型的。他本以为在隋飏的拒绝之后事情就黄了,没想到隋飏还是上了。这个消息在他们年级来说算是个轰炸性的新闻,有事儿没事儿的女生都来看比赛。
高中女生其实一点都不挑,她们喜欢男生可能是因为学习好也可能是因为运动好还有可能单纯因为长得帅,理由很多变,但都不是唯一要求。男生们也知道这点,难得露一手的时候就各个卯足了劲儿,各个热身的身段摆的十成十,要么做潇洒投篮状,要么做不羁运球状。而众人的目光焦点隋飏同学此时此刻站在角落里,正在一脸生无可恋毫无灵魂的拍球,象征性的当做自己真的有在热身。
他其实打篮球可以,有专门系统的学习过,但是这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喜欢打篮球,而是这在他看来属于学生时代一种不可或缺的社交手段,仅此而已。
纵观漫长的校园生活,其实很难发现一个一丁点体育都不擅长的男生,几乎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是会打篮球的,剩下的百分之十会从事比如足球或者羽毛球这种运动,当然踢毽子并不列在男生需要必备的体育技能里。
一个不懂得运动的男生仿佛是可耻并孤独的。
隋飏基本认同这个观点,所以他很有意识的培养自己的各种技能,可能在别人眼里他哪里都好,而且好的浑然天成,但是没人知道他真的会去苦心经营这些。本质上,他不喜欢运动也不喜欢学习,可惜他没有办法拒绝。
通往优秀的道路本身就是披荆斩棘的冒险,没人可以轻易得到。
隋飏把篮球抱在怀里,他没其他队友那么热血,以至于大冬天的冻的他够呛。五个人和对方握手,各自去了站位,裁判一颗球抛出,比赛正式开始。
他们班的女生疯狂喊隋飏的名字,吴双懒懒的靠在栏杆上,觉得这些人都特别肤浅。灌篮高手他是看过的,眼前的阵仗隐约有种故事中的流川枫的套路,他不喜欢流川枫,并坚定的认为那个小白脸没什么值得说道的,男人就应该像猩猩队长一样稳重而可靠,或者像三井寿一样坚忍不拔,总之一切的一切要看性格和能力。
看脸并不可取,于是他就把这些人都划分到一个类型里,并且打上嘲讽的标签。
“哎,其实挺帅的。”一旁的齐明明感慨。
“怎么连你也叛变革命了?”吴双痛心道。
“我没叛变革命呀。”齐明明拍了拍吴双的肩膀,“你也很帅,但是女生不吃你这一套,太搞笑的她们不要。像那种——”他指了指场上奔跑的隋飏,“那种酷酷的她们喜欢。”
吴双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真懂啊,呵呵,妇女之友。”
“也不行。”齐明明很谦虚的回答。
隋飏一个漂亮的过人然后起跳投篮,动作一气呵成,下面的女同学就又炸了。
“肤浅!”吴双觉得这个比喻还不太够,又补了一句,“三俗!”
“……这有什么关系么。”齐明明扶额。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翻,屏幕上的信息一晃而过,只是这么个瞬间,齐明明的脸色就变了又变。
“怎么了?”吴双问道。
“没、没什么。”齐明明把手机收了起来,也赶忙整理好了自己的神情。
吴双看了看四周,凑到齐明明耳边说:“打胎啊?”
“你瞎说什么呢!”齐明明推了一下吴双,“满嘴狗臭屁。”
吴双翘了兰花指晃了晃,装了个鬼脸。
他们没关心后面的比赛是输是赢,齐明明溜的比吴双早,吴双是因为被老妈制裁的最近不太敢放肆,怎么着也得晃荡到下课的点才能离开。他跟齐明明约了放学之后见,那会儿早就天黑了。
“明明!”吴双去了他们经常聚集的那个小公园,吹了个口哨,“哪儿呢明明?”
“双儿。”齐明明叫了一声儿,从树后面走出来,只是他好像身体是紧绷的,表情也不太对,吴双觉得有点反常,没走过去,离着老远问他:“明明你怎么了?”
没什么……”
吴双警觉的后退,这时从树影后面又慢慢的走出来一个人,但看轮廓,是个高大的男人,他站在齐明明背后,推着齐明明往前走,直到走出阴影,才见到他微笑的脸。
“关……关朔?”吴双心里咯噔了一下。
“好久不见。”那个被称呼为关朔的青年笑了很温和,声音也悦耳动听,“双儿。”
这本该是个颇为宁静的画面,只是被隋飏打破了。放学之后他还来不及叫吴双就看着他溜了,吴双去的地方他大概能猜到,就一路尾随。打比赛打输了他都不太计较,他只想下了场看看吴双的反应,可吴双就这么跑了。
他看吴双跟人对峙以为又是什么约架,大老远的就叫他:“吴双!”
关朔看看走来的隋飏,问道:“他是谁?”
“我同学。”吴双说,“可能路过遇见打个招呼吧。”他搓了搓手又说,“天儿太冷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都不打个招呼。”
“打不打招呼不也得见见你么?”关朔朝着吴双笑了笑,还拍了拍早就僵直的齐明明,“还有明明。”
隋飏过来了,他先是看了看吴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人,便问吴双:“你大晚上跟外面瞎晃荡什么呢?”
吴双却是一脸谨慎严肃的跟隋飏说:“你赶紧走吧,我有事儿,不方便。”
关朔笑道:“还是一尖孙儿,双儿,你同学可以呀。”
第10章
“嗯,是挺可以的。”吴双顺着关朔的话继续说,然后又不是很耐烦的对隋飏说,“好孩子放了学赶紧回家吧,别瞎凑热闹。”他反复的强调这件事儿让隋飏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隋飏就便拉着吴双的手要往外走,说道:“那你跟我一块儿走吧。”吴双问:“明明呢?”
他们好像都忽略了齐明明的存在,他站的离关朔最近,好像也是最紧张的一个。
“他?”隋飏用只有吴双能听到的印量低声说,“关我什么事儿?”
吴双瞪大了眼睛看着隋飏,对方却是一脸漠然的表情。
“我本想跟你聊聊天。”关朔说,“不过你好像今天晚上没什么时间,朋友约你你就先走吧。明明呢?明明有事儿么?”
“我……”齐明明张张嘴,接不下去话了。
隋飏看了关朔一眼,不等吴双说话,拉着他就快步跑了,吴双叫叫嚷嚷的,最终被隋飏拉出了小树林。关朔笑了笑,按在齐明明肩膀上的手换了位置,盖在他的头顶上摸了摸。
齐明明回头看关朔,他同一年前一点都不一样,好像经历过什么一样变的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他们还停留在十六七岁的年华里,关朔却一脚踏入了成人的世界了。
关朔也看齐明明,还对他笑了笑,手也放了下来,说:“太晚了,明明回家吧。”
“你松手!你放开我!”吴双不知道隋飏哪儿来的这么大劲儿竟然拖着他往外走,“不管明明啦?你这人怎么这样儿!你怎么这么自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不是!”
“我这人就这样。”隋飏也不撒手,直到走到了一片霓虹的大马路上,“你管什么别人?”
“那是别人么?”吴双反问。
“那个人是谁?”隋飏显然不太关心齐明明的问题。
“这个跟你也没关系,你管什么别人?”吴双拿隋飏刚才的话还了回去,跟绕口令一样。
“不说拉倒。”
隋飏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个人跟他们都不一样,他没在学校周围见过,也从来没听谁提起过,但是他看吴双和齐明明对待那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谨慎,这是叫他最奇怪的。隋飏心中好奇,可也不强求吴双说什么。
他还牵着吴双的手,因为刚才情形太过匆忙,吴双也没觉出来这个事儿不对,过后才发觉两个人手牵着手吵架很奇怪。吴双像是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赶紧甩开了隋飏的手,并嫌弃厌恶的在校服上擦了擦。
“走吧,我送你去地铁站。”隋飏说。
“什么?”吴双不太乐意地说,“我又不是女的你送我干吗?”
隋飏耸肩:“我顺路行了吧。”
其实他去地铁站并不是特别顺路,反倒有点绕腾,吴双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如果是顺路的话,马路那么宽,吴双也管不着他。
今年北京的冬天雪下的多,下雪之后的空气能被洗涤的干净透亮有些,风依旧是带着来自西伯利亚的寒冷,但是不至于阴霾。
隋飏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吴双身边,两个人都穿着冬季的校服,并排走着站了很大一块地方,有人从隋飏身边过去,隋飏就向里挤吴双,胳膊碰在了一起,手也碰了碰。吴双用胳膊捅了隋飏一下:“你离我远点。”隋飏仍旧是挨着他,手指若有若无的碰着吴双的手。
吴双烦了,抓着隋飏的领子怒道:“我再重复一遍!离我远点!你个二刈子!死兔子!”他恶狠狠的甩了隋飏一下,隋飏问:“你今天怎么了?不开心?要不要我给你布置点练习题?”
“你滚吧!”吴双终于爆发,本来今天晚上的事儿就让他很烦躁,隋飏还在他身边一直跟个苍蝇一样嗡嗡不停就叫他更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忽然感觉这个学期的事儿好像都跟赶集一样的出现了,一点也不符合他只想开开心心的逃课,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混混的初衷。
他愤恨的与隋飏分开进了地铁站,这个时间地铁里还有很多的上班族,奔波于大城市的他们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无比的疲惫不堪。有的人斜斜地躺在座位上补眠,有的人举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玩游戏还是看电影……吴双抖了一下肩膀,觉得这一刻好像一脚踏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世界里,大家都像是遵守社会规则的机器,毫无灵魂和生气。
这就是未来的生活么?他这样想,却无法完全的感知。
这叫吴双一下子就想到了关朔,那个与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
关朔比他们大一级,如果还在上学的话,这会儿都应该准备高考冲刺了。他不是吴双他们学校的,离着也有些远,是那会儿吴双在外面瞎混时认识的人。吴双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到关朔的时候是在一个台球厅里,夏天,关朔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拄着台球杆站在一边,等轮到他了,他便靠在桌子前,上半身往下压,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面前的那颗球。他趴下的时候有种因为年轻而生出来的慵懒和满不在乎的感觉,然后手肘轻轻一动,球杆撞击到台球,滚出一道笔直的线条,就进了洞。
吴双问别人,这个人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对方说,关朔呀,你多久才来一次,能认得他?
吴双撇撇嘴,心说,真够新鲜的。
正巧赶上关朔回头,他看了看吴双,并且朝他笑了一下,带着远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痞气和只有在武侠小说里才能见到的侠义。
后来,吴双时常想到那个画面,一片污浊闷热的空气之中的关朔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一切都似乎都能定格在那里,炎热无望的夏天,和十六七岁的脸。
如果什么都不发生,他们仍旧是还可以当朋友的吧?
隋飏和吴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
这一年终于走到了尽头,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剧情,从他们放寒假开始,北京的人流量就开始在渐渐减少,一直到年三十那天,这个热闹的繁华都市一下次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期末考试怎么样?”隋飏的父亲边开车便问道。
“第三。”隋飏回答。
“下降了?”
“嗯。”隋飏点点头,表情很是木然,“期末比较忙。”
对方不再继续说什么了,隋飏大概也感知到了这样的沉默中的不满,扭头看向了窗外。他早习惯了漆黑无边的压抑,只是最近才觉得心中厌烦的情绪在慢慢生长,那感觉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他也不知道。
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他给吴双发了个信息,编辑了好久不知道写什么,来回的删改,这东西真的比写作文难上太多了,他能背出历年高考满分作文金句选集,但是不知道对着吴双要说什么。最终只能潦草的发一句“新年快乐”。
也未得到任何回应。
寒假因为中间有一个春节,本身也短,过的就很快。吴双这个假期学聪明了一点,在开学前一个礼拜他竟然就主动联系了隋飏,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一个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