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撞死在树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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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我觉得我现在一见到魏如枫,就只想着性骚扰,纯洁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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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方亦慈按照魏如枫给的电话联系到了那个开工作室的学长,聊了几句很投机就决定上门面谈具体细节,临走还果断捎上了顾泉——谈价格的时候,怎么也得带个看起来像保镖的人比较安全靠谱。
不过一见到学长本人,方亦慈就立刻被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端庄高雅的气质折服了,这人从面向上看就很真善美,连打招呼的声音都字正腔圆。
顾泉显然也感受到了对方大爱无疆的气质,于是低头悄悄问方亦慈:
“这位是蔡国庆老师吗?”
方亦慈面带微笑地和对方问好:“蔡……呃,扈学长你好。”
扈玉非常热情:“哎呀,魏如枫都跟我说啦,你就是那个今年的优秀学生导演是吧?我光从电话里听就觉得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学生,也是,毕竟连魏如枫都夸了你呢。”
方亦慈有点意外:“魏老师夸了我?”
扈玉说:“对啊,他说你获奖的那个片子拍得挺成熟了,至少是他在学校里见过最不错的学生作品……魏如枫可是不经常夸人的,他聊起他学生一般没什么好话,上次还跟我说他班里有个五大三粗的男生像个弱智一样哈哈哈……”
顾泉:“哈哈哈谁啊?”
方亦慈用余光看了眼旁边的顾泉:五大三粗,弱智。没毛病。
几个人聊了半个小时剧本和场景,又商定了下几个细节镜头就达成了合作协议。本来工作室要出租昂贵的设备之前必须交押金的,但扈玉看在魏如枫的面子上就给他们免了,还说会帮忙找场地。
他说,学生拍电影不容易,又费钱又费力,他们当年为了拍一场酒吧戏光是一天的租金就得六千。现在自己出来有工作了,怎么也得帮帮这些专心搞艺术的学弟学妹们一把,让他们拍片子时少吃点苦。
“有梦想的年轻人都很了不起。”扈玉说。
方亦慈听得简直热泪盈眶,紧紧握着扈玉的手说:“蔡……呃,扈学长,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
扈玉甚是欣慰:“唉,毕竟现在环境里,像你这样还敢坚持拍黄片儿的年轻导演不多了,一看就是愿意为了艺术献身。”
方亦慈冷漠地抽出了手:“哦。”
顾泉嚷嚷着要回去照顾猫就提前走了,留下方亦慈一个人继续和扈玉聊天。关于自己的想法沟通得差不多以后,方亦慈就干脆地问了:“学长,魏老师以前在学校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扈玉一愣,然后认真想了想,才慢慢说道:“他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很低调吧?可是他低调得让人特别不理解。”
“怎么说?”
“我记得他当初艺考是导演前三名的成绩进来的,可是不到一个月就转到我们戏文了。平时分组拍作业的时候他很认真,虽然是编剧,但基本连导演摄像的活儿都干,最后也坚决不让我们多给他署名。”
“听起来还挺无私奉献的,可后来他干脆连编剧的名都不想挂了,非让我们给他写什么道具灯光场务的职位,把他的功劳全算在我们头上。我们哪能这么干啊,最多只能让后期把编剧的名字放在最后不太显眼的位置。”
方亦慈听了迷惑不解,“他这是低调吗?我怎么听着他像是……像是想把自己变成个透明一样啊。”
扈玉点头,说他几乎就是那样。
“他大学前三年基本都是这样,集体活动很少参加,也不主动和导师交流。但最后大四要拍毕业作品的时候……”扈玉眼神放空地回忆,“我们组里因为意见不合,原来的导演就退出了,我们都没办法,只有魏如枫主动把本子写好又带我们拍出来。因为是毕业作品,他就算不想署名也不行——那大概是他大学四年里唯一一次挂名导演。”
方亦慈挑眉,“是不是那部《伯格理白玫瑰》?就那个妻子伪装身份把丈夫弄瞎,杀掉他前女友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部。”扈玉回忆起来当时的事还历历在目,“当时我们先看到本子的时候觉得这个太难拍了,叙事结构复杂,时间线错乱,我们一群学生根本办不到……可没想到他只用了一个礼拜,就把分镜头剧本赶出来了。”
方亦慈听着,心头有些颤。
他眼里溢满了钦慕之情,语气也愉悦得上扬不少,“那为什么你们的毕业作品没有被选为当年的优秀作品?”
扈玉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猜,那部片子没有获奖的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魏如枫不想让它获奖。”
19。
差不多傍晚,方亦慈和扈玉告别,回学校和寝室里的两人继续研究剧本。
顾泉头脑一片空白,困惑而无奈道:“这灵感之于大脑,正如精`子之于卵子,哪有这么容易就一气呵成孕育生命啊。”
安望舒用一种看劣质受精卵的眼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方亦慈则非常惊讶:“你的文化水平都达到能熟练运用‘之于’‘一气呵成’这种高级词汇了?”
顾泉很是得意:“我还有更多词汇量呢,咱们来玩成语接龙吧。”
方亦慈:“禁止说‘为所欲为’。”
顾泉:“闻所未闻。”
方亦慈:“闻鸡起舞。”
顾泉:“舞动青春。”
方亦慈:“春眠不觉晓。”
顾泉:“离离原上草。”
方亦慈:“草你妈。”
安望舒:“……”
苏联电影大师米哈伊尔曾说:“一部电影的基础是剧本。剧本决定着影片的成功,既确定思想上的成果,也确定艺术上的成果。”而现在,他们从基础上就遇到了不孕不育。
三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里。最终方亦慈面色凝重又不甘寂寞地提议道:“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应该果断寻求老师的帮助,积极进取,迎难而上,集思广益……”
安望舒打断了他:“闭嘴,要打电话就赶紧打。”
方亦慈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崭新的号码。
接着,顾泉听到方亦慈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能不能见个面”“嗯好,您吃饭了吗,我给您带点过去呀”“噢好的您先洗吧”。听着听着,顾泉的表情就从迷惑转变为惊讶,又再变回了迷惑。他等方亦慈挂了电话才发问:“你这是跟谁打电话呢?”
方亦慈若无其事道:“魏如枫啊。”
顾泉震惊了:“你他妈跟魏如枫说话怎么是这个语气?!”
“什么语气?”
顾泉难得和安望舒之前的想法达成一致:“骚`货一样。”
安望舒靠在椅子上踢了踢方亦慈,跟他说:“欸,魏如枫这是邀请你去他家么。”
方亦慈喜形于色,稍微进行了下表情管理,点头说:“这四舍五入就是邀请我上床了呀。”
安望舒一脸嫌弃他的思想肮脏,“你怎么不说四舍五入你俩孩子都有了呢?”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方亦慈路上买了份红烧排骨附玉米浓汤的外带就去了魏如枫家——那条写着他家地址的短信方亦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找到门牌号的时候都已经熟记于心。
是栋老式居民楼,楼道里的声控灯显然是新装的,那灯光亮白得甚至能把人眼球刺痛。方亦慈按下了门铃,很快门那边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把手一转动就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方亦慈觉得自己的瞳孔应该在颤抖。
魏如枫很喜欢在傍晚的时候洗澡,此时身上只在胯间围了条摇摇欲坠的白色浴巾,头发湿漉漉滴着水——和方亦慈那天下午见到他时一样。
只不过与那天不同的是,现在的方亦慈可没那么有自控能力,之前最多淡定地偷瞄人家胸两眼,现在直接就看得自己下‘身硬了。
尤其是现在魏如枫的脸上,还因为刚从浴室出来而散发着温热气息,耳根隐隐透着红,加上近视的原因眼眸里仿佛氤氲着水雾,让人不得不将他联想到暧昧的场景上。
方亦慈被迎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撞得呼吸艰难,“突然提出要来,打扰您了。”
“没事。”魏如枫把门推开让他进来,“反正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你来热闹一下也好。”
方亦慈进来把外带轻轻放在餐桌上,抬眼皮环顾四周。这屋子里色调基本都是黑白灰三种颜色,冷静而优雅,除了基本家具以外几乎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大概是因为魏如枫平时住学校的时间更多,所以他的家看起来显得毫无生机。
“坐下来再陪我吃点儿。”魏如枫伸手点了点椅子示意让方亦慈坐下。
方亦慈受宠若惊也要装得波澜不惊,他帮魏如枫把热气腾腾的汤倒进碗里,轻轻推到他面前,轻描淡写地说:“我以为您会租那种高层公寓楼住呢。”
“不是租的房,这就是我家。”魏如枫抿了口汤,有点烫,“我从小就住这。”
方亦慈拿着筷子稍稍一怔:从小就住这?那为什么这里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家人生活过的气息?
魏如枫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解释道:“父母都在别处。”
“噢,这样。”
魏如枫随口问他:“你放假不回家,在外面拍东西,家里人放心吗?”
“他们不管我这些事的。”方亦慈扬了个笑容,“而且我也不是独生子女,家里还有个姐姐,父母基本不会过问我在外面的情况。”
“那你还算挺自由的。”魏如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确实,魏如枫看方亦慈第一眼就觉得他像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主儿,眉眼间有着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凌厉和邪气,偶尔语气里带着点心高气傲,不过也不惹人烦,反而有种年轻气盛的意气风发。
“魏老师,”方亦慈突然凑近了唤他一声,“虽然我大一的学费是花了姐姐的钱,但从大二开始我都是自己赚生活费了哦——您的学生这么优秀,还不夸夸我?”
魏如枫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被学生用这种……近似于玩笑,或者说些许撒娇的语气说话。平时自己和其他学生基本无交流,即使有谈话也都非常严肃正式,他也就在方亦慈这里开始有了点例外。
“嗯,夸你。”
他轻轻说。
20。
吃完晚饭后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方亦慈递给他一份简单的故事梗概。魏如枫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这表情让方亦慈一阵忐忑。
魏如枫看完了,眉头舒展开抬头问他:“你写的这个故事,是自己有想法要表达,还是纯粹为了在比赛上吸引评审团注意?”
方亦慈身子一僵,“我觉得……这个剧情安排有冲突和悬念,而且主要人物的关系在后面反转时——”
“别回避我的问题。”魏如枫声音很轻,但语气保持着强硬,“你写的情节过于夸张,镜头上拍起来尺度更大。别的我先不说,就这几场床戏对人物关系有多少推动作用?你把对性的描写变成了整个故事的重点,这太喧宾夺主了,女主角要是这样刻画根本没法让观众产生同情。”
魏如枫说完这番话后不免对方亦慈有点失望,他本以为这位受全系老师重视的优秀学生能踏踏实实构建自己的风格,没想到为了个比赛,也会设计哗众取宠的情节来引人注目。
“我改。”方亦慈拿回那几页纸,“您说一下哪里不好,我马上改。”
魏如枫有点意外,他原本都做好和方亦慈再理论一番的准备了,没想到今天这学生比之前在影厅里时谦虚很多,少了好几分戾气。
见他态度端正,魏如枫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把女主角和别人的对手戏删一部分,多拍些她自我救赎的镜头;再把那几个有自杀念头的情节合并成一个,放到倒数几场戏里;还有,最后那场高`潮戏,我的建议是你把现实和幻想合二为一,突出女主角在群戏中既主导又游离的存在感。”
方亦慈一边拿笔飞快地记笔记一边应和着魏如枫,姿态温顺得不得了,怎么看都像是个乖学生的样子。魏如枫没想到他今天能这么听老师话,半句都没呛自己,很难得。
“你……没什么要坚持保留的部分吗?”魏如枫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方亦慈盖上了笔帽,没有立刻回答他。
空气沉默了半晌,许久后魏如枫听到方亦慈缓慢的声音:
“魏老师,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说。”
“您毕业以后为什么不去A市?”方亦慈把纸和笔往茶几上一丢,偏头看着他。
魏如枫从容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去A市?”
方亦慈想了想道:“我觉得光从您毕业作品来看,您的水平进电影圈很快就能有很大的成绩,可是您毕业后却选择留校教理论课。我之前也说过,这太屈才了。”
魏如枫漫不经心地说:“我不觉得。而且我性格就这样,不喜欢大城市的快节奏,觉得在这儿有份安稳的工作已经挺好。至于别人怎么拼搏的,我只想在旁边看看就够。”
方亦慈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但您的作品反映出来的可不像是您说的性格。”
“创作者和作品本来就是两回事。”魏如枫无动于衷。
方亦慈听到这话笑起来,眼睛里都亮晶晶的。
“不,不是这样的。”他凑近了魏如枫,语气很轻,“如果您真的喜欢安稳,那为什么当初要艺考学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