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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208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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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里的是一枚戒指。
  *
  空气跟着都沉默了,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半晌,祁思明艰难地开口,“你求婚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凌言被他提醒,一瞬间瞠大了眼睛,看样子好像还真的是没准备,祁思明心口滚烫又无奈,想着算了算了,就不为难他了,谁知道面前人的嘴唇动了动,开口,“我这个人脾气不是很好,跟谁呆久了都容易厌烦……”
  祁思明:“……”
  凌言慢慢地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我厌烦有人深夜里说话,厌烦睡觉时有人忽然开灯,厌烦早晨不关门厨房里传来翻炒声,厌烦洗漱间哗哗的水声……我之前有尝试过接受别人,但是我忍不了他们,可如果这些能和你有关,我想我会一直期盼着明天……我会说你抽烟的姿势很帅,吃宵夜的习惯可爱,很有生命能量,哪怕流汗都比其他人性感。”
  “我喜欢你很久了,有十年……这十年里,我找过你,有好几次我们隔着一条街就要遇见了,是你没看到我……我知道你学校附近的房子外围走下来是230步,我知道你谈过4个女朋友2个男朋友,我知道你跟人打架额角上有一小块疤,我知道……”
  凌言忽然说不下去了。
  他以为那些事情他早就释然了,那么多曲折婉转的心事,他不问,他不应该说的,可是没想到,他原来都没放下。他吸了好一会儿气,才把话说完整,“我一直想见你,一直一直,这些年我所有的指望,就来自和你重逢的想象,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我真的没想过,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了,我以为就只有我还记得……”
  “祁思明,如果一定要和一个人一生终老,除了你,我不作他想。”
  “所以祁思明,我说这么多,你能答应我的求婚吗?”


第六十一章 
  真的太突然了。
  求婚现场居然没有排练,没有观众,没有摄像机,祁思明就这么裹着被子被赶鸭子上架了。凌言跪下去的时候,祁思明居然还乱七八糟地想着,对面人穿不穿衣服倒是无所谓,反正美若是有规章制度,他就是最高标准,一丝不挂也非常美好,可是……祁思明悲喜交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他心里好像出现了两个小人打架,一个小人说“不如逗逗他,说我不答应,看能不能把人气哭”,但是话到嘴边,另一个小人却控制了他的身体,他说,“凌言你怎么这个样子啊?我看不到你你就掉头走了吗?你怎么这样子啊?你怎么不跑过来骂醒我啊?”
  真的太突然了。
  突然被求婚,突然被告知他爱了你十年,他时悲时喜,一瞬间不能自已。
  两个人都好激动,听这么一说,凌言本能地就委屈地反问,“你身边有人,我怎么跑过去啊?”
  然后两个人又僵住了。
  像是上了发条才能勉强动一下时针和分针,就那么相互看着,不动了。
  祁思明两手就不伦不类地裹着被子,凌言就那么赤身裸体地跪着,诡异的求婚现场,两个人双双陷入沉默,在可怕的几秒钟后,凌言终于率先有了反应,他问,“那你答不答应啊?”
  祁思明扭头过,气急败坏,“你这求婚根本不合格!”
  说着还不等凌言反应,他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左手烦躁地一揪被角,右手别别扭扭地伸了过去——
  “快点戴!戴完赶紧起来!这破房子贼冷,冻死个人了,看你选的这是什么时机啊?改天我必须得给你重新示范一下!”
  *
  他真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祁思明感觉自己已经要丧失语言功能了。
  他感觉作为被求婚的那个应该哭一下表示郑重,但是他太高兴了,可是他又笑不出来,他满脑子都是凌言刚刚说的“我找过你”,他想问问细节,又觉得这些在这个场合不重要,他头脑混乱地看着凌言跪着帮他戴上戒指,本能地收回手先端详了片刻。
  好看!
  他头一回感觉素戒也这么好看。
  然后他忍不住地笑了,越笑越开心,被子也不裹着了,美滋滋地把身上被子当披风,大侠一样地一抖,兜头兜脑地就罩在凌言身上,然后囫囵着把人抱起来,像抱着自己的新娘,然后抱上了床。
  *
  真的太玄幻了,太超现实了。
  祁思明上床的时候还不觉得,躺下的时候又抬起右手端详了片刻,看了半天,然后乐了,满意了,像才发现这个戒指圈一样,激动地用肩膀搡凌言让他看,“嘿!我都没想过诶,我这辈子居然还能被求婚!”
  凌言背对着他,扭头看了他一眼,感觉身边像是躺了一个精神病。
  然后没理他。
  祁思明孜孜不倦地拱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为什么要说话?!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凌言现在后知后觉,感觉自己今天这婚求得简直糟透了,他自我建设自我检讨的时间都不够,说什么话?!
  他冷淡道,“刚才说多了,累了。”
  祁思明继续蹭他,“我们说点什么吧?我感觉太不真实了……欸,你转过来我们说会儿话,你知道我刚刚答应了什么吗?我答应和你结婚了啊!天啊,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就可以领证了?对,把你的律师叫过来,我们财产婚前公证一下,然后预约下培育中心,让他们过来采集基因,还有婚宴,你喜欢在哪举行?户外还是教堂的……”
  祁思明感觉就像是头一次去春游的小学生,兴奋地掰着手一条条数着明天的计划,整个一副今天一整个晚上都不用睡觉地架势。
  凌言看不过去了,转过身来,“你等一会儿。”
  祁思明讶异,觉得自己准备地很全面了,“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凌言严肃道,“有——你父母那关怎么办。”
  *
  凌言没有想博奇,现在他考虑的外部人为因素就只能想到祁思明他父母,这样说很自私,但是他实在不知道他的婚事博奇有什么反对的立场。并且他觉得祁思明父母这头恐怕会很棘手,说来上一次还是挺不好意思的,祁思明把《八月之光》还回来,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夏春草解释的,但是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他父母现在对他没有芥蒂。
  并且现在的情形完全不是把书再送一遍这么简单的事情,凌言头疼地想,忽然感觉他今天这么冒失地过来也不对,他什么都没有准备,什么礼物都没有带,不速之客一样地进了这个房子,登堂入室,他一下子就不自在起来,一瞬间甚至想披上衣服趁夜赶紧离开。
  但是身后的祁思明完全get不到他的担忧,他那股被求婚的喜悦劲儿冲昏了头了,跟吃多了药一样亢奋,他说,“我爸那头没关系,他都听我妈的——我妈那头也没问题,她都听我的。”
  祁思明疯了,吹牛已经不打草稿了。
  凌言更头疼了。
  他不想理他,拿后背拒绝他,“还是不要了吧,你去说这显得我多没诚意。”
  祁思明没眼力见儿地垂下头,轻轻啮咬凌言后颈突出的椎骨,“没关系的,她人很好的。”
  凌言没接这话,只问,“你妈妈喜欢什么?”
  祁思明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手放肆地环了过来,摸到他胸膛,轻轻揉捏起他的乳尖。
  *
  凌言把他的手打开,皱着眉转过身来,让他认真点。
  其实他是有点怕祁思明的母亲的,他第一次见那个女人就觉得她有点像文惠,不是相貌,而是气质,尤其知道夏春草还看文惠的书,他就觉得她俩更像了。凌言其实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性格强硬的女性长辈处理亲子关系,但是这道题现在是他的必答题,他避不开,因为她是他伴侣的母亲。
  祁思明觑着他的神色,便只好在喜悦中找寻一点理智,“你问她喜欢什么啊?”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她平日也不干什么啊,时间大部分都放在管理公司,考察项目,做市政事业捐助,剩下的空闲时间……附庸风雅?”
  凌言:“……”
  凌言原本想着她妈妈喜欢什么,他就算是调动所有资源,现在也连夜让Mash弄来,明天作为礼物送过去,可是附庸风雅是怎么回事啊?祁思明在这个关键时刻就不能靠点谱吗?他一瞬间有点生气,道,“反正他是你妈妈,是你家人,你带人回来她不会说你,你有恃无恐。”
  不知道是在家庭问题上祁思明永远摸不准凌言的脉,还是太兴奋的人都没有智商,他居然完全抓错了重点,急急道,“真附庸风雅,我不骗你,我爸说她在怀我的时候还回学校修了个艺术鉴赏的学位,我也不知道那是啥,可能类似于美术学吧,反正她懂一点美术史,评论鉴赏,还懂素描、色彩和油画——就是我家这房子左翼有一角塌了,她都不让人修的,说要尽量保留房子的自然样貌,老房子有老房子的荣光,你看到我带你上楼时那一排走廊吗?那上面的画全是她搜罗出来的,把它们淘过来的价钱就快顶得上这个房子,我爸总说家里用人不多,别那么直接挂着,让小孩子随手划一下也够让人心疼的了,可是她不听,一定要把家里挂成美术馆。”
  凌言:“……”
  本来听说夏春草喜欢艺术的时候,他还在想要让Mash去趟VI区,把家里那副束之高阁的冬樱图带来,可是祁思明说到最后,他震惊的已经是原来这个声名在外的女人,在家里居然是这样随意的画风吗?
  *
  祁思明说着说着还说来劲了,“对,这房子的地下室里面全是她的收藏品,你有兴趣吗?我带你逛一逛啊?你先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明天找个由头让她过来看,你别客气,喜欢啥当着她的面儿使劲儿夸就行,她特别喜欢别人赞赏她的品味,你把她哄高兴了,她一开心就送你了。”
  祁思明兴致真的挺高的。
  凌言看着他忽然感觉,嗯,他好像真的挺高兴的。


前言不搭后语地,他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想着和我结婚了?”
  祁思明想展示自家藏品的行动忽然按了暂停键,低头扫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刚才是谁跪地求婚的?”
  凌言笑了,“那你就没想拒绝吗?”
  祁思明瞪了他一眼,嘴边闪过许多玩笑话,但是他一句都没说。
  对,他就是不想拒绝。只要是凌言,他就不拒绝。
  *
  凌言张开手臂,放软了声音,“我不去楼下,你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祁思明婴孩一样凑过去,低他一个头位,抱住他的腰,皮肉贴合的瞬间,他忽然有种战士被加冕的神圣感,感觉从此以后就有了荣光,这个人是他的了,永远都是他的了。
  他抬头,很实际地问他,“不过你要在我家里住多久?够我们办手续吗?”
  凌言点了点头,“够,我请假了。请了一周。”
  祁思明怀疑地看了看他,不觉得他的工作是那种说走一周就走一周的任性工作,但是他现在开心,就姑且那么信了。反正那天晚上实在是够折腾的,祁思明高兴得睡不着觉,凌言就陪着他说话,说来俩人也没聊什么淫秽色情的内容,就很正常地,但不一定说到哪一句,祁思明就调整个姿势,把性器挤进他身体里了,然后凌言闷哼一声,忍过那一阵儿野蛮的疼痛,然后俩人就继续说话,祁思明感觉自己稍微有点软了,就在里面抽插几下,就那么慢悠悠地和凌言做爱。
  他俩什么都聊,下面身体连着,上面也能不耽误地聊怎么哄夏春草女士的欢心,聊最近拍卖会上有什么稀奇的收藏品,聊美投最近的股东委托书,聊高层持续萎缩的董事会,聊这个屋子里摆件的故事,聊自己身上哪里有痣……凌言估计都没和谁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就那么攥着祁思明的右手,让那枚金属戒指咯着彼此的皮肤,两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被褥里赤条条地数对方身上额角,肋下,乳晕上的红痣,然后再挨个亲吻。
  凌晨四点的时候,凌言都快熬不住了,他想睡觉,祁思明就作,说别睡,我们都聊都聊到现在了,努把力聊个通宵吧。
  凌言皱眉,“那聊聊你的前任们?”
  祁思明立刻改口,“我感觉我困了。”
  凌言却不依了,那不聊你所有的,就聊一个。
  祁思明防备地看着他,“你要问谁?”
  凌言说,“初恋和初夜。”
  这个问题可是送命题,为了显示自己的坦坦荡荡,祁思明整肃表情,抿着嘴回忆了一下,说,“在大一,是个女孩,我俩都是第一次。”
  凌言挑眉,让他继续说。
  谈恋爱真的没啥可说的,祁思明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是初夜了,他吭哧瘪肚地想了想,“其实感觉没什么,我俩都第一次,都挺紧张的,感觉当时都忙着在做心理建设,也不亲密,更像仪式,妈的,现在想起来,搞笑又血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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