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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8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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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想了一下,阮宁的意淫小说里,似乎是凌言先追求他的。
  阮宁用词婉转而动情,俳句有让人下跪的美感,但他都快速掠过了,也不记得什么真正的情节,但是看起来似乎是写了一段在这个时代不可能出现的暗恋,她说凌言的眼神是一束不扰人的追光,看过后总不忍心不给他一个成全。
  祁思明并未在意过,只觉得那是阮宁没有根据的杜撰。阮宁不知凌言的心理问题,而他几个月前就找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沟通过,心理障碍患者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认为感情上不健全,心理上有缺陷,他们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哪有精力注意外界注意他呢?
  但是这一刻,他有些不确定了。
  祁思明再开口时就温情脉脉些了,他靠过去看他屏幕上一堆代码,问,“能找到这孙子吗?”
  凌言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尽力。”
  他额头冒着虚汗,是真的紧张了,有好几次他的右手都停了下来,用力的握了几次拳,然后再继续敲击键盘。
  祁思明最开始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但是越看越不对,刚才凌言的脸颊绯红,嘴唇红润,但是现在嘴唇越来越白,白的甚至有点不正常。
  莫名的,祁思明想到了集中精神疾病的发病表征,眯了眯眼,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有些难受啊?要不你停下来,把Utopia 的紧张情绪疏导打开呢?”
  精神障碍患者的Utopia一般都是有针对病情的辅助治疗,应急效果很好,可以最快的消除不良感受维持基本状态。
  闻言,凌言停了一下,他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有些发红,看起来像是被咬住咽喉、走投无路的幼鹿,“可我的Utopia没有相应程序啊。”
  祁思明停顿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没法反应。重度的心理疾病,却不配套Utopia的精神治疗?那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啊?只靠药物治疗吗?那种缓慢又痛苦的药物疗法。
  祁思明声音忽然有点劈,“那你的药放在哪个口袋?”
  凌言没有理他。
  祁思明直接去摸他的兜,他记得凌言吃过一次药就放在那个衣兜里,可是伸手是空的,他有些急了,“药呢?你没带?”
  凌言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里几分倔强,“你不是说,我要是再在你身边吃药,你就让我滚蛋吗?”


第六章 
  那一晚的比赛虽然是一波三折,到底还是圆满落幕了。
  当晚祁思明送凌言回的家,两个人搭乘了一段车,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程,祁思明帮凌言提着背包,一路上都在讲他从小到大养的宠物。
  说他曾经把一只鸳鸯眼的小猫和一只灰兔子一起养,两个小家伙每天中午晚上都约着一起去指定地点上厕所,说他养的小浣熊从幼崽养到了9公斤,每天早上都要趴在他脸上叫他起床,他家里现在养的是一只魔王松鼠,论资排辈是他妹妹,平日里飞檐走壁,专咬家用电线,还点开Utopia给凌言看他录的视频,镜头角度是逆着光,他妹妹跟个大肚子储钱罐一样站在大笼子上一动不动,维持着同样的姿势530秒。
  凌言问:“它在干嘛?”祁思明挑眉,“消食。”
  最后祁思明问,“你家里有养什么宠物吗?”
  凌言停顿了一下,然后摇了下头。
  其实在这天之前,凌言一直觉得他是有宠物的。祁思明喂养训练他妹妹,他也一直给他家里的小妖设置程序进行保养,并且他以前觉得机器人使用寿命二十三年,要比一般动物的平均寿命都长,到了使用年限还会安全自毁,不产生危险也不制造垃圾,从绿色环保角度看不知要高级出几个等级,可那一刻凌言就是忽然羡慕起那些有温度有血有肉的碳基生物。
  祁思明抬手,轻轻捏住了凌言的后颈。他的手指灼热,摩挲着脖颈的皮肤时暖意而熨贴,“我妹妹正好快生了,到时候我送个侄子给你……行了,赶紧进去吧,周一见。”
  结果当晚,被祁班长撩过的凌言,失眠了。
  其实他以前经常失眠。百分之八十心理疾病除了长期的、顽固的心情低落,一般还伴生长期性失眠——那种痛苦难以外道,无数个深夜他没有Utopia的智能调控,全靠死撑。
  可是他那个晚上一直在抿嘴笑,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夜光的天花板,连蹲在角落的小妖都监测出他的红外热成像图反常,以为他发烧,频频转着脑袋要给他检测一下体温。
  凌言以前一直在城西的三立学校念书。
  西三立,东博雅,这是XXI大区A城里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的高峰。这里面三立是百年老校名声赫赫,权宦子女扎堆,博雅后起之秀,创校不过十余年,74年的时候因出了一个A…level状元,在短短一个夏天里所在社区房价连翻几倍。
  而博雅这十年也没有辜负炒房团的期待,集聚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子女,名气直逼城西三立,成为名副其实的精英私校。
  凌言病情最严重的去年,文女士对他网开一面,默许他辍学沿着东南海岸线骑行一年。他出发不久,Utopia的新闻推送文女士的采访,镜头里,那张冻龄的脸微笑的直视镜头,宣扬了一番父母应给予孩子最大限度自由的观念,对他的生病隐情绝口不提。当时正赶上教育部推行教育减负政策,文女士还因此被立为典型。
  等到今年他夏天回到家,文女士又言笑晏晏跟他谈起“群体与社交对青年的塑造作用”,然后也不问问他的自由,干脆利落的把他打包塞进了城东博雅这所精英私立学校。
  新环境,新同学,凌言带着自己品学兼优的面具,重新伪装成正常人。
  他是真的觉得痛苦的,他勉强自己去听课,勉强自己配合教学,还有维持社交,十月份中旬的一天,他是真的忍不下去了,他关了家里的所有的智能设备,躺在注满水的浴缸里自杀,他怕疼,还偷拿了一瓶他爸酒柜里的人头马给自己饯行。
  这不是他第一次作案,上一次是去年,就是他骑行前的一个星期。当时剪刀的刀锋割开左手腕的皮肉,血汩汩冒出来,他感觉不到痛,还用右手按了一下,等到血止不住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那一次收尾也很尴尬,他半路反悔,跑下楼翻白药,地板沾了血还被文女士抓包。
  其实那段时间他问过文女士的,为什么要把他生出来呢?文女士当时应该是忙着奔赴饭局,一身晚礼映得她珠光宝气,她有点急,说小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啊,就走了。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生命的意义在哪里,生命在他眼里从来不是像媒体说的“一份恩赐”,他只觉得充满太多的无可奈何,人们出生,求学,工作,结婚,生子,周而复始,代代相传,哪怕改换了物理环境,还是无法突破的闭合的圆环,贫贱者依旧贫贱,富贵者依旧富贵,苦涩处依旧苦涩,悲哀处依旧悲哀。
  像他爸爸,平日里志得意满,暗地里却不知要承受多少来自更高权利的野蛮伤害,明明文女士就手握话筒,可他寻求社会救济的途径甚至不如老百姓的多,待他成为一方诸侯,得到权利之后又是永无休止的固守权利,一辈子不得自在,一辈子上下求索……
  无论哪个角度,人生的无意义都如此明显,凌言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人类的自杀率为什么这么低靡。
  凌言全身放松的躺在浴缸里,这一次,他心志坚定。
  Utopia发出锐利的尖鸣,哪怕授权早在他六岁激活那年就转移了出去,但是还感应到了凌言巨大的生命体征危机。凌言觉得吵,但是又关不上,他没了办法,抬起湿淋淋的右手敲着浴缸壁沿,闭着眼哼一首老歌。
  A brave man once requested me
  to answer questions that i keep
  “ is it to be or not to be ”
  and i reply “ oh why ask me ”
  ……
  其实那天他没印象了,但是据医生说,是小妖向急救中心发出的sos请求,他醒过来的时候博雅的副校和主任在跟医生沟通,文女士开了远程投屏跟他说话,对他说“小言,别闹了好吗?”
  他心灰意懒,根本不想说话,不用文女士多说,第二天就不遵医嘱的回了学校。那天第一节 是英语课,祁思明来得很早,把老师批改过的卷纸传屏给他,他停顿了一下,忽然问他,“你知不知道你的survive写的一直是错的?”
  他的手指清瘦有力,捏着不太长的电容笔莫名有几分滑稽,他点了点他的智能桌面,颇有耐心道,“喏,你看,作文里好几处你都把survive写成了suicide,你查一下电子字典,这两个可不是一个词啊。”
  自杀不等于幸存。
  它们不是一个词。
  凌言说不受触动是假,但是他也一直以为祁思明是无心提到的,当时他认真的在电子卷面上做修改批注,门口刚好有别的班同学经过,好像是找祁思明帮忙,他离开时也不知是哪根筋没搭对,突然揉了揉他的后颈,声音低沉得凌言险些没有听清。
  凌言后来想了一下,觉得他当时说的应该是:人啊,适当浅薄。
  凌言当时有被触动的感觉,那一刻他觉得身边的男孩是懂他的。他看着他走开的身影,忽然想,这个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朋友?这么讨人喜欢?他为什么这么快乐?
  后来,他精神障碍被祁思明戳穿,他的确消沉了许多,但是他一直以为那不是他病情恶化了,其实精神障碍中以Smiling Depression的自我伤害最大,凌言名正言顺的找到了共犯,让他在他身边卸掉了伪装,他还是蛮痛快的。至于停药,那点不舒服还在忍受范围。
  2084年初雪的一天,凌言还是习惯性早到。他的智能书桌有个螺丝有些松了,他不想联系后勤跟人说话,所以自备了工具,自从上一次他用刀之后,文女士把家里所有尖锐物品都锁了起来,他想尽办法了,偷拿小妖储物隔里的尖角刀。
  只是那尖角刀太小了,不衬手,他个手残党好巧不巧的还把手划破了。
  祁思明进教室的时候,就是正撞见凌言刚从书桌底下爬出来,手里捏着怎么看都不像能拧螺丝的尖角刀,另一只手好像还挂着彩。
  他脸色当时就沉下去了,警戒道,“你这是想要在教室里割腕还是自残?”
  祁思明甚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就把他薅了起来,很不客气的抓着他划了一口子的手,拉着他就往讲座旁的医疗箱走,“操了,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得了点病就要寻死觅活,一个个的跟祖宗一样,不搭个板供起来一日三拜都是对不起你们——要这么说我的话,我也有病,我他妈有尖锐物体恐惧症。”
  祁思明有点凶狠的把他带进怀里,另一只手不由分说的捏住了他手里的刀柄,生怕他不给的样子,“校规79条,各年级师生不许携带管制刀具、弓弩匕首等危险物品进入学校,违者处以警告或者四千元以上罚款——看在你是我同桌的面子上,我就不举报了,直接帮你处理了——你撒手!”
  教室角落的小机器人,接收到了信号指令,挪着大白茧的身子懒洋洋的挪过来,祁思明抬手把尖角刀扔进他的嘴里,指示灯滴滴一响,提示已完成处理。
  祁思明急起来,说话活像开炮,凌言本来想解释的,但是又觉得关心可贵,忍了忍就没分辨。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拿出酒精给他冲洗伤口,点了些药,再笨手笨脚的给他包了一下。
  就是这当口,祁思明也闭上他的嘴,警告道,“凌言你给我听着,我他妈不管你具体是么病,我只想说这年头人人都一样,翻出来Utopia谁也不见得有多正常,劳资他妈还在屋子里连用重金属听死了好几颗仙人掌呢,所以谁也别瞧不起谁,谁也别给谁添麻烦——你还能上学,就说明病得不严重,所以你也别跟我矫情,实在不行回家更新一下价值观,好好睡一觉,将来还有几十年,现在的一点小病有什么的啊?”
  神经科学不断发展,却也不断的被误解,被轻视,凌言听过太多亲朋自以为高明的安慰,“你的问题只是想的太多”,“你应该向前看”,“谁没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呢?”,“男孩子不要那么脆弱好不好”,“我看你情绪挺稳定的”……
  祁思明这一番高谈阔论棍棒齐下,毫不客气,可偏偏粗鲁中带着切切关心。
  那时候的凌言对很琐碎的小事有着难以想象的在意,差不多有两年,他从查出精神障碍开始,他就势单力薄的面对着众口一词的误解,凌言像是陷入了沼泽,身边人却总觉得他踩进了水潭,一遍遍质问他为什么还不跟上。凌言不断挣扎,却发现越用力陷得越深。
  那是种很无力的绝望,他以为他早就认命了。
  那些沉入水底、有口难言的日子,他以为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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