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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08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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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履清奇的何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居然一脚踩中了雷。
  还好祁思明掐着时机,悠悠开口问了一句,“忙完大事儿,是不是该论功行赏了?”不然凌言很可能趁着自己这点好心情,再给何小姐加点工作量。
  *
  祁思明说的倒是没别的,就是说了说自己刚才出人出力的公司一点项目审批上的问题。
  他没避着何小姐,说得个坦坦荡荡。
  商人将自己的命运跟权力紧紧捆绑在一起,这种事说来并不稀奇,超级红利当前,没人不会动心,但是这么做的人未来却也是充满诸多变数,一旦官场重新洗牌,他们的路也就走到尽头了。
  然而,完全抛开政治谈商业,又假得太刻意。
  许多商业机会都是由政府创造,许多产业需要政府关键资源支持,哪怕是最简单的规制,从执照、许可证的颁发,到工商、税务、技术监督、劳工标准、环境保护等,都是与政府挂钩。
  祁思明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人。
  真需要凌言为他行方便的地方,他也绝不会羞于开口。
  “就今天用的那份技术审批?”凌言也十分干脆,“效果没问题,挺值得投产的……我记得国会的运算系统也该升级了,两个星期内给你消息。”
  凌言一句话就扔了一块肥肉,不仅把审批问题定了,还给了国会的高端用户。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何小姐目露惊恐,万万没想到能亲眼见着自家先生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后门,他还记得曾经也有个技术新贵往捐款委员会砸了几十万,就为了跟他吃一顿晚餐吗?她痛心疾首地想,男朋友果然了不起啊!
  Sophia小孩子听不懂车里这俩叔叔一来一回谈定了什么,就只是知道门外的家长抗议要结束了,她也该下车了。凌言下午还要回首都去,也没多和她说什么,只是嘱咐何小姐跟苏闲说明可以重新申请反骚扰救助渠道,并且说了一下社区配备专业心理理疗师,可以为Sophia进行心理疏解。
  嘱咐完,还是觉得担心,凌言直接把个人联系方式给了Sophia,说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打给他。
  *
  那小姑娘不知道自己手里握的是谁的号码,不知道有多少人在Utopia来电上看到这个号码会瑟瑟发抖,多少青年才俊为了这个号码在本区政治捐助里一掷千金,十几岁的脑壳还很逼仄,心里辗转闪过的只有能不能撮合她妈妈和眼前这个王老五。
  Sophia激动地朝着凌言点了点头,眼神热切仿佛看着自己未来的爸爸,坚定道,“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一旁的祁思明面露复杂,也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
  等到何小姐把孩子送走,他才开腔,“阿言你挺喜欢小孩子的啊?”
  刚才就凌言那个架势,就跟送孩子上寄宿学校的家长一模一样,蹲着一项一项的说,生怕孩子吃不饱,穿不暖,跟同学处不来,受欺负。祁思明脑洞贼大,想着凌言应该还挺能当得来爸爸的,美滋滋地说,“将来咱俩也要个吧,闺女挺好的,比小子好。”
  凌言瞥了祁思明一眼,感觉祁先生想的实在是有点多,“我下午回首都……我住在我养父那,你知道吧?”
  南乐街的独栋别墅,配给内阁成员的高级宅邸。
  祁思明当然知道,郑重地点了点头,暗戳戳地揣测凌言下面可能是想带他见家长。
  谁知凌言没拿他想的那个剧本,抱歉地看了他一眼。
  说,“我养父还不知道你,我不太方便带你回去。”
  祁思明:“……”
  上一秒还在畅想和凌言生儿育女,下一秒就被凌言暗示现在还不能带他回家。
  祁思明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他一个奔三的大龄青年,居然跟男朋友同居还能迎面撞上家长问题,这一下给他弄懵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彻底美不起来了。
  *
  但是他又不死心,奋力地挣扎了一下,道,“阿言,你总是住你养父那也不是办法啊?你在首都没有别的房子吗?”
  祁思明眼汪汪地看着他,想着只要凌言说一个“没有”,他就立马去文安公馆去租一年的房子,等会儿到了首都就直接拎包带人入住。
  凌言估计也觉得尴尬,无可奈何地朝他点头,慢慢道,“我有房子,外祖父在南乐街的半山腰给我留了一套,只是好久没人住了,临时换居所会很麻烦,好多安保问题都需要协调……之前住养父那里,也是因为他的安全级别高,不用我再折腾。”
  再没有比这更拒绝人的了。凌言这话一出,一竿子打消了祁思明所有想要置办房子的想法,车里立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凌言知道自己让祁思明失望了,他刚才的话不啻于含蓄地告诉了祁思明,他这个级别的公职人员不是特勤加护过的地方他是没法入住的。
  那份坚决搅乱了他们的氛围,就好像什么碎裂了一样。
  *
  可怜祁思明之前恋爱都是乱谈,社交场合上随便看对了眼,都能和人笑着共度良宵,他赚钱时兢兢业业,所以玩起来也是纵情恣性,与人醉酒、公海出游、赌博狂欢都算是他做熟的,谁能想到,一朝找了个公职人员做老婆,他之前根本没多考虑过的房子、车子、票子,都成了要仔细拿捏、烦恼的东西。
  祁思明忽然气闷。感觉这车里空间逼仄,他转一个身就要碰壁。
  他咬着烟蒂,却没点,恶狠狠地看了凌言一眼,像是要把人抓过来咬几口泄愤。
  凌言的目光也有几分飘忽,他看着他,慌张地摸了一把瓶里插花,无意间剥下一瓣枯叶。
  肉桂色的污渍沾在他虎口上,似乎沾得人心一阵轻微刺痒。
  祁思明看着他那一小块皮肤,忽然萌生一股冲动:他想亲他。这么想着,祁思明就起身了,只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何小姐又回来了,祁思明只好烦躁地又坐了回去。
  *
  大概是他的表情让凌言有些紧张,凌言不安地看了看他,最后还是折中退让了,“外祖那个房子收拾一下还是能住人的,原来的安保系统升级一下应该就可以了,你……要不等我一个星期吧?”
  在祁思明面前,凌言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底线。
  他偷偷看了一眼何小姐,然后轻轻地靠近祁思明,讨好一样握住他的手,“你先回XXI区,周末我亲自去接你,和你搬家好不好?”
  被强行不存在的何小姐老僧入定,听着凌言的哄人碎语感觉自己的心口都跟着一酥。
  果然,祁思明的火气到底是没能燃起来,他像是被哄好的大男孩,虽然眼里是各种流转不定的小情绪,可最后狂风骇浪不等成气候就化成了两捋小清风,心不满意不足地只扯了下凌言的衣襟。
  “芡实我剥好了,就密封在小冰柜里了,南乐街可以叫厨师上门服务吗?我让金楼厨师去给你和养父准备晚饭好不好?”
  这个倒是没问题,凌言立刻把祁思明的心意接住,笑笑道,“那你安排吧,今晚南乐街正好有个客人,有厨师上门那再好不过了。”


第三十一章 
  晚上家里有客人不是假话。博奇早在一周前就跟凌言打过招呼了,让他记得回来。
  三月实在是多事之秋,议会主席团、党派负责人都会在这个月内改选,首都这种重要的权利变动都是非常敏感的,人心活络又惶惶不安,凌言只要不蠢就不会在这个时段在非首都区乱逛。
  今晚博奇的客人是吕知良,在国会内算是正经的二号人物,与凌言同属一个政党,职位在凌言之上。此人年近六十,一头梳得体面、光可鉴人的银发,国会数十年来不功不过,性格十分温和。
  最开始博奇能请他来吃饭,凌言是很意外的。
  国会有议长长期高压政策,十年来不曾有过高层人事变动,这吕知良也不是什么狠角色,安分守己几十年,怎么就要贴着这过几年就荣休的当口,去掺和权利这趟浑水。
  当时凌言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首相对现任议长……有哪里不满吗?”
  在家里博奇也不避他,直言道,“教育法案。”
  凌言当时也没多说,只是心里一直嘀咕,且不说现任议长手腕,就说竞选国会议长这事儿,也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
  “议长先生出院有一段时间了,您这些日子也没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终于把祁思明送到了机场。送走了这尊大佛,何小姐终于长舒一口气,提起这两天一直没敢提的话题,“康先生挺挂念你的,他的助手还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你在忙什么,您要不现在联系一下?”
  康先生,康澤。
  现任的国会主席,名义和实际上的一把手。
  凌言还在用目光目送祁思明,听到何小姐这话,眼底立刻浮起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来。
  他强行压着自己的不满,扭过头来的目光清澈又冷酷,道,“你忘了他今天回国会了吗?工作交接这么忙,你确定他会接没用的电话?”
  *
  虽然一早料到凌言的话不会太客气,但是这么不客气还是出乎了何小姐所料。
  康澤议长此人,说来其实也是一段传奇。
  在凌言的父亲凌远深任期时,他就已经担任国会主席,十数年来掌国会而不倒,内阁忌惮,首相敬重,属于国会中枢里压阵脚、定海针一样的人物。
  并且,此人虽然年纪稍长,但是体魄健壮,极有个人魅力,整个国会上下对他都是极是膺服。他的名字原本是“泽”的古字,笔画繁多,烦不胜烦,但因着他一手出神入化的丹青,国会文件签名处他签下的一撇一捺,急回送脚,都成了国会十年来不可替代的权威符号。
  说来凌言对这位议长最开始的态度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与康澤渊源颇深,最开始在国会崭露头角就是做他的私人秘书,因为实习中得他青眼,算是被他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地方竞选、国会拉票、两党交好、各方制衡……凌言一身武艺,十分有八分出于康澤,走到今天的位置,康澤算是他踏踏实实的导师和领路人。
  *
  年初的时候议长康澤因为肝病住院,名义上是几个代议长和党派负责人运行国会。但是谁人不知,凌言才是那个实际上的运作人,他在国会里力推几项悬滞法案,正面刚管委会,怒斥资深议员,可算是威风八面,大杀四方。
  虚张声势至此,张的可不就是这位议长大人的势?
  就像很多人揣测的那样,凌言还是学生实习的时候就爬上了康澤的床,何小姐最开始做凌言助理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身上布满不退的於伤。
  有些东西生来就标着价格,当时还不满二十岁的凌言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走了捷径,工作也敢展开恐怖主义,床上拼演技,床下拼实力,换得这些年康澤的提携、眷顾。
  何小姐一直觉得,若不是有祁思明横插进来,本来康澤和凌言的简化版嫖与被嫖的关系还是挺稳定的,野心、权利和师恩构筑了凌言心里的等边三角形,牢牢地架在他的心上,他虽然一路刀光剑影,但是走得心无旁骛,百毒不侵。
  可偏偏一个祁思明,打乱了原来所有的布局。
  *
  何小姐最开始想着如果凌言只是跟祁思明逢场作戏,那其实康澤不见得会有什么意见,凌言跟着康澤的时候不是没在外面偷过人,康澤几次都是小惩大诫,松松手就过了。
  可凌言这次明显是来真的,态度摆得端正,跟祁思明在一起这几天他连个正常的慰问电话都不肯打,摆明了就是要正正经经地守心守身,之前提到康澤面上总还是妥妥帖帖,现在是连捏着鼻子也不愿意假装了。
  可这工作上的关系非同小可,更何况是这么个上下级的关系,只要康澤不想断,凌言他怎么断得了?
  何小姐真是看着就替他头疼,更为自己头疼,“先生,我昨天都答应康澤先生了……”
  凌言调了一份最近关注度很高的法案草拟,烦躁道,“你答应的你打电话。”
  他大概也是觉得进退两难,拿着阅读器快速翻页,明显就是在做机械阅读,凌言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实在静不下心,忽然对何小姐道,“Hola,我是真的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
  人的不安往往来自己于自己的无能、无措、无法掌控,凌言这段时间其实一直没想好要怎么调试和康澤的关系,原想着不急,还可以谋定后动,可是现在何小姐忽然来逼他,他一下子无所适从了起来。
  何小姐听出他告饶的情绪,也想苦笑。
  刚想安慰几句,又听凌言道,“况且你知道今天我养父请了吕知良来家里吧?内阁恐怕另有心思。”
  他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话里潜台词却是:康澤掌管国会这么多年,他的位置可能要动一动了。
  何小姐看着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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