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王的恋爱的正确打开方式-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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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卧底生涯后也选择了死亡,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在漫长的朝夕相处中对对方产生了别样的感情?一边是正义,一边是感情,如果是我我不知道会不会做出和沈明一样的选择,维护正义以身殉情。”
“我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在我看了第八遍之后?记不太清了,这部电影我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说到这,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不过,如果我是沈明的话,我会选择好好活下去。陆知恒是个孤儿,没人会真正把他放在心上记住他,如果连沈明都死了,那么这个世上不会有人再记得陆知恒这个名字了,他就像从没来过这里一样。假使思念可以跨越生死时空传递的话,那么陆知恒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很孤独,思念具有可以净化一切的力量。被所有人遗忘,抹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大概比死亡还令人惧怕。”
“好了,休息一下吧!我想我们也不需要排练了,你等会儿可以直接开始表演。”
欸?天王做事风格是这么随性的吗?不过,跟他谈了谈自己对于电影里陆知恒这个人物的解读,心情似乎没那么沉重了。
“钟先生,我能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吗?”对方点点头,双手随意地放在大腿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他的下文,“您是怎么看待同性恋的呢?”
“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只要是发自内心的爱情都值得被尊重。”
像是一阵夏季的海风带着一丝咸味吹过脸颊,鼻息间还有一股混杂着冰啤酒苦涩却又凉爽的味道,呼啸而过的风声里似乎还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他很在意钟季柏的看法,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他们之间真正开始产生交集与来往也不过才五个多月,实在是算不上可以把酒言欢的朋友,最多只能算是工作上认识的商业伙伴,可能之后还会多一层一起拍戏的同组演员的关系。在拍戏方面对方比他有经验,能多询问对方的看法和听取意见是合乎常理的,不过要是超出了工作的范围拓展到个人生活中就有点麻烦了,他显然已经把对方归为了“可以交心及保守秘密”的亲密朋友那一栏里。
诚然,跟钟季柏聊天是很愉快的,如果对方气场不那么强大,没有故意揶揄他的话。可对方在娱乐圈里的地位放在那里,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站在顶点俯瞰整个世界的王者,也只有他敢把时隔三年的巡演名称定为“The return of the king”,有种傲视群雄的感觉。能和他成为交心的朋友利大于弊,不过更多的人只愿意和他成为点头之交的合作关系,因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要是没点手段怎么可能出道至今媒体一点关于他的黑料都没挖出来过,狗仔偷拍到的照片要不是他故意放水他们连根头发丝儿都拍不到。
他怕对方会觉得他在故意套近乎,或者想靠这层关系得到更好的资源,因而从一开始就和对方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不过现在看来,对方跟他们没什么不同,至少他接触下来没觉得他有恃才傲物的高傲,他觉得现在是合适的时机向他提问:“钟先生,您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你跟朋友说话一直都是用敬语的吗?”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足尖点地,装着滑轮的椅子朝着旁边滑去,两人的膝盖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到一起,“盛景,你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吗?从认识到现在,你一直叫我钟先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的管家。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电梯里见面,我跟你说了什么吗?我觉得我那时说的挺直接的了。”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那次在电梯里的对话。
“老师这个称呼还是不敢当,我们年纪相仿,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您说笑了,且不说您出道比我早,就是现今在娱乐圈的地位我还不能同您相比,要是直接称呼您的名字,怕会有人觉得我不识好歹。这样吧,我叫您一声钟先生,您看合适吗?”
这样想来,对方一开始就在向他表达可以成为朋友的意愿,是他一手把这层关系往外推,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
“钟季柏,我们做朋友吧。”
第10章 第十章
季导是出了名的守时,说好十五分钟后就是十五分钟,时间掐得极准,一分不多一秒不少,童叟无欺,绝不占你便宜。
他们进来之后没有说话,会客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传来的风声,季导抬起右手,手心朝上抬了一下,意思是“随时可以开始”。
盛景和钟季柏对了个眼神,一个走到门口去关掉几盏灯,一个绕过沙发去拉窗帘,会客室里的光线瞬间变暗了许多。
钟季柏拖过方才做过的一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坐下,一下子变成了电影里那个冷静、沉默的沈明。
没有人来扮演法院里下了判决之后推着他离开的警卫,盛景双手并拢置于身前,步伐踉跄,走过沈明面前的时候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想开口跟他说“没事,我不怪你”,可他刚张开嘴准备说话,就听见身后的警卫抢先开了口:“沈警官,做了这么多年卧底,现在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恭喜你啊!听说在最后那场审讯中,是你从一开始就指认陆知恒,才让其他同伙在最后跟你统一阵线。”
沈明本可以在警卫开口前阻止对方,但他从头到尾都选择保持沉默,借着别人的口说出最不堪的真相。整整十年的时间,他如一只蝼蚁般小心翼翼地游走在光明与黑暗之中,陆知恒跟他修心置腹,他却对他虚与委蛇,有段时间连他自己都不清说出口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坐在位子上突然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感,终于,可以用真实的身份来面对这个人了,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带着十足的自我嘲讽的意味。
“劳驾,我能和他说两句话吗?”
要不是在场所有人有着很强的专业素养,光是看着两人之间刚才一分钟的沉默和钟季柏对着空气说话,分分钟会笑场和出戏。
钟季柏说完这句话后特意等了大约三十秒钟,目光越过盛景的肩膀看向后方,等那两个人走远了点才开口:“陆知恒,”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掐进手心的肉里,接下去的那句话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叫沈明,沈阳的沈,明亮的明。”
陆知恒,我叫沈明,沈阳的沈,明亮的明。
这句话跨越了十年的时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交替,四季变换了两轮,日子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夏天,他跌跌撞撞地闯进一条散发着酸臭味的小胡同,“不小心”撞见了陆知恒收拾帮会里的叛徒,第一反应不是转身逃跑,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指着他身后昏过去的人说:“这里附近有摄像头,如果人死在这里,你会有麻烦的。”
那人当时说了什么呢?
哦,对了,他问:“我是陆知恒,你叫什么名字?”
夏夜的风带着挥散不去的闷热,那混合着汗臭味、烧烤味和辣椒味的空气被炒成了一锅气味难闻的大杂烩,它自以为是清香芬芳的清新剂,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少年的声音像是一台空气净化器,吹散了这扰人的闷热和腐烂的空气,化成一缕清风钻进人的心里:“我叫沈玉,沈阳的沈,玉石的玉。”还有半句话,他咽进了喉咙里,玉石俱焚的玉。
从第一次在小巷中见到你,我就下定决心,一定,一定要真正有一次,以“沈明”的身份向你介绍我自己。
陆知恒眼眸里是一片灰暗的死寂,光明被深埋在腐朽的根系之下,落入永不见天日的无尽深渊,他的世界里本没有星星,是他硬要东扯西拽地挂一颗上去。
“陆知恒,我不后悔做警察,但我后悔选择你做我的任务人。”
原来一个人绝望到了极致会是无话可说,恨也好,怒也罢,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完全放弃这个世界了。
人心叵测,他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不过早一点明白晚一点明白没太大差别。
眼眶里像是被灌进了一壶热水,涨得快要爆开了,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他仰起头逼回了更多争先恐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闭上眼用力吸了口气,他声音沙哑,说了他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简单地两个字,却成了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的声音:“沈明。”
这两个字是他最初的希望,也成了他最后的绝望。
—我是陆知恒,你叫什么名字?
—陆知恒,我叫沈明。
沈明,是深明大义的意思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一开始就告诉我多好。
电影里没有这句台词,陆知恒在戏里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回答狱警问他的问题“你后悔犯下这一切罪行吗”?
他说:“我后悔自己来到过这个世界。”
陆知恒转身的那一刻,他世界里的光芒骤然消失,他像是一具五感全失的傀儡木讷地朝前走,他的脚下是遍地丛生的荆棘,刺穿他的皮肉,拿他的鲜血来灌溉土壤。
他在四壁冰凉的牢房中结束了他的一生,安详平静的容颜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
如果有来生的话……算了,还是不要有来生了吧。
会客室的灯光一下子全部打开,室内亮白如昼,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盛景坐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脸上布满了苦涩的眼泪,还有两道清晰的泪痕留在他泛红的眼角,我花了点时间平复情绪,有点费力地撑着墙壁站起来。
刚才情感的控制和爆发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脚底虚浮站不稳,幸好钟季柏及时扶了他一下才避免他摔跤,他抓住对方的手臂走了两步,把椅子拖过来坐下,用还带着浓重鼻音的口气说:“不好意思,可能眼泪流太多了,身体没力气。”
钟季柏递了张餐巾纸他,他转过身去擤了个鼻涕,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神来,把纸揉成一团握在手里,但明明他旁边就放着个垃圾桶。
“你自己加了句台词,为什么?”
“季导,您能先说说我刚才的表现您还满意吗?我现在心情挺复杂的。”他吸吸鼻子,眼眶红红的一时见还消不下去,看起来像是个犯了错求原谅的孩子。
“哈哈,你这孩子,”季导被他这副样子给逗笑了,本还想卖个关子吓吓他,一看他这委屈又无辜的表情,想想还是别逗年轻人了,“说实话,要是你当初去参加试镜,陆知恒这个觉得不一定会落到夏琰手上。”
“我那个时候看这部电影,总觉得它的结局差了那么点儿意思,但又说不出它差在哪里。那会儿我还跟傅国弘导演私底下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也觉得那个结局算不上最好,可以将就一下。要是今天傅导在这里,估计他得去撞墙,没有最好的倒也算了,偏偏你那句加进去的话就是整部电影差的那点火候,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他是不是要郁闷死了?”乔然作为编剧有着极为感性的一面,她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感染,特别是刚才盛景的那句“沈明”,硬是把她这个近四十岁女人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乔然那次回来跟我说一定想要你来演白榕的时候天花乱坠地把你夸了一通,我以为她是少女心泛滥失去理智了,”季导拿了张纸巾给爱人擦眼泪,目光里溢满了宠爱,不过很快就收了回来,“你刚才的表现证明了她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让你来演白榕我很放心。”
这话一出,这个角色有一半的可能是他的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连带着他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轻松得愉悦:“不过为什么是《囚徒困境》呢?我以为会是您之前拍过的作品。”
“所有来试镜的艺人都被要求表演这部电影,”他指指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的那个人,“这是季柏出的主意。”
接收到来自盛景疑惑的目光,他给对方回了个微笑,手搭在沙发上:“要演好一部电影,演员对角色的了解程度很重要。季导提前很长时间给他们发了剧本,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钻研和找帮手,吃透剧本是很正常的。靠着别人的帮助来读懂一个故事和自己花了心思是不一样的,这么做是为了挑选出真正用心的艺人。显然,那批来试镜的艺人里没一个合格的,估计全都私底下找外援去了。
选择《囚徒困境》这部电影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了解这部电影,我知道要把握好陆知恒这个角色的心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几乎不会经历他那样被背叛的绝望;二是沈明和陆知恒之间的感情,傅导说最后他们两个其实都爱上对方了。如果陆知恒最后不知道真相的话,他会老实地服完刑,出来后跟沈明表白。季导的新电影是以同性恋为题材的,对人物情感的解读显得犹为重要,这比起异性的感情要更隐忍,需要一个心思细腻的演员。”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