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婚恋]涛声依旧 >

第9章

[婚恋]涛声依旧-第9章

小说: [婚恋]涛声依旧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得,宁可饿着肚子等下个月的粮票,也不愿意动柜里存的那些。

    而现在,他看着手里这老些大票子,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敞亮过,也终于不再担心家里缺吃少穿了,因为他家真正开始富裕了!难怪要改土地承包,这样真是比生产队好上太多太多!

    信中还提到,本来是想做床厚棉被过冬盖,但张母的大哥,也就是张杨大舅前些天终于相了个对象,月底就在一起过日子了,张母就拿布面和棉花给他们做了两身冬衣一床喜被,剩下边角料只够纳几双棉鞋的。她让张杨也别怨,不然舅舅家破门落户的,要啥啥没有,亲妹妹不帮衬一把也实在说不过去。

    说到张杨大舅这么个人,真都说不清是可恨还是可怜。

    原本年轻时是非常不错的小伙子,张杨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记忆中的大舅总是梳锃亮的小偏分,身上的衣服一丝褶子都没有,布鞋也不像别家普通男的那样沾满泥土。当时十里八乡的小姑娘都奔着能跟他相对象,谁不喜欢精神的小伙子呢?但大舅当时是在太隔路,不管多好的姑娘,在他眼里都能挑出错来,这个相不中,那个相不中,到了(liao)愣是没结上婚。

    农村跟城里不一样,男的岁数越大越没人要,等跟他年龄相仿的那茬闺女都各自成家,他也二十五六了,再长起来的小姑娘,哪个还能要老男人呢。就这么地,张杨大舅一直单过到现在,眼看自己姐妹弟兄的孩子都十七八了,他却孤苦伶仃,着实可怜。

    如今好不容易终于有人给介绍对象,那女的还是个精神不太好的,没事儿总用烧黑的柳条把眉毛描得跟鬼一样,然后就觉得自己美若天仙了,并且做饭家务都不会,只知道吃饭和时不时发疯。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大舅这样老又穷,能说到个媳妇就好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人家呢,再不济也是个伴儿啊。

    张母说,这也都怨他自己,谁也没拦着相对象,他眼睛恨不得长在脑瓜顶,自作自受。张母的话虽然难听,但也真是替自家大哥着急,心里头也怜悯着,不然哪能不管个人家的条件,只要有事就肯定去帮一把呢。

    张杨也为他大舅叹气,小时候,就数这男人和老姨一家对他最好。如果要说大舅为啥迟迟没能成家,他不觉得是大舅不对,他相信这就是上天安排的,有时候老天动一动念头,我们就不自觉照着去做,就为了让注定好的缘分走到该走的那一步。不管是通过说媒娶回来的妻子也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相知相爱的也好,都是上辈子没到头的缘分,说好不离不弃,那这一世,不管对方贫贱富贵,模样好赖,都是只能等这个人出现了。

    张母还在信中嘱咐说,几双鞋做的都不一样大,让他捡合脚的穿,其余都送给身边知心可靠的朋友,连同烟草票也是,买回来给大家匀一匀分了。人家帮衬你,你也要记得人家的情,一双鞋虽然不是厚礼,但好歹是份心意。

    张杨自己换上一双,刚好正合适,底子纳的厚实,棉花也均匀,脚底板马上就不冷了。他又拿出一双给苏城,一双给庄哥,一双给值班室老大爷,本来陈晓云对他很照顾,奈何没有女款式的,只得作罢。最后,他留下最大的两双,给韩耀。

    也不知道是不是朝夕相处的缘故,在张杨心里,省城这么多认识的人都是朋友,唯独韩耀亦亲亦友。

    韩耀像亲大哥一样护着他关心他;但又不止像家人,因为有些跟家里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跟韩耀说,也愿意跟韩耀说,而韩耀也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他,彼此总能得到适当的回应和想法。张杨觉得他也是把自己当家人看待并信任的,不然就说顶棚那么多钱,换谁也不敢随便就告诉别人啊。

    虽然韩耀只是一名卸车皮的苦劳力,但却让他觉得比啥都可靠,刚来省城时,因为遇见他,自己才顺利落了脚,后来这些日子,他过得再苦也一直提带张杨,得了好处也不吝啬与他分享,时刻想着家里还有个半大孩子。

    张杨想到这些,心窝里既热乎又有些惭愧,自己从来也没帮上他什么忙。张母说的对,人帮衬你,你也要记得人家的情,张杨是最惦记这份人情的,所以现在有了点儿东西,也不自觉偏向韩耀。

    ——只是他却想不到,他与之韩耀,也像孤岛上唯一一盏灯。两个无所凭借的人凑在一起,终究是互相依靠,韩耀想起张杨,心中又何尝不是温暖的呢。

    把信纸压在炕席底下,张杨握着一摞粮票开始兴奋的坐不住凳子。自己手里攥的是粮食啊!下午韩耀放工回家,一推开门就见张杨张牙舞爪冲过来,“大哥!看!”

    “嘶,干嘛啊你。”韩耀累了一天,中午还没吃饱,让他在眼前一晃就头晕眼花的,一把揪住张杨手腕扯到旁边,“别闹了啊,我进屋趴一会儿咱再烧炕,中不?”

    “不是啊哥!你看看!”张杨把手里黄黄绿绿一大把凑到韩耀鼻尖底下。

    韩耀往后退两步,对准焦距看清楚那沓票子瞬间虎躯一震:“卧槽……这是……”

    “粮票!我家给我寄过来的!一百多斤啊这是!”张杨高呼,“咱们能去买东西了!”

    韩耀看着粮票就像看见了一锅热腾腾的饭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自己灰头土脸的都顾不得了,从顶棚铁盒里掏出一百块钱,出巷口把张杨拎到倒骑驴上,直奔粮油店。

    大街上,一辆破木板倒骑驴一路狂奔,后头扬起阵阵尘烟,惹得道边猫嚎狗跳,路人纷纷侧目,不忍直视。

    张杨岔着腿坐在板子上,扒着韩耀的耳朵道:“哥,还有烟票,你抽烟么?”

    “啥?!”倒骑驴嘎吱一声漂移过拐弯处,贴着马路牙子急停,韩耀两眼放光:“咋不早说!”

    张杨抽出那张印有“交售农副产品购货证(实为票)纸烟伍包”字样的烟票,“我不抽烟,你抽就都给你了。”

    韩耀接过来,一脸痛并快乐着的表情,“诶呦卧槽……多长时间没抽烟了……”

    张杨:“……”

    这俩人真算是久旱逢甘霖了,在粮油店里跟打劫似的,进门就直奔着粮食去,要不是俩人拿出票证来,承重的小伙子都要抄家伙喊人了。被撵出去排队的韩耀买了五十斤麸子面,三十斤大米,端盆往布袋子里收的热火朝天,钱是他付的,虽然高兴的都找不着北了,但这点儿韩耀不能忘,家里给拿来的粮票,人孩子还处处想着他,自己更不能白吃白拿,再者l张杨挣钱本来就不多,这个钱,怎么都得是他掏才对劲儿。

    张杨拿五斤粮票跟别人换了油票、肥皂票等等,到副食杂货供应部买回一堆东西,十捆挂面条,五包飞马烟,香皂,手巾,总之过家必须要用的东西都买齐全了。肉票他没舍得用,跟剩余几十斤粮票一起塞在衬衣内兜里。

    两个小时之后,原本空荡荡的倒骑驴变得粮油满载,张杨被挤得只能侧坐在边缘上。回到家里,俩人把东西一样样收拾进来,也懒得规整了,就扒开挂面捆子要煮面条吃。

    韩耀到院墙边上抱秸秆回来烧火,不料翻出一条小孩儿手臂宽的黑蛇,脑袋圆圆的,盘缩在柴火垛的空心里,像是要找地方睡冬了。

    这种蛇大地里算是比较常见,有些人家还抓回来吃,但这么粗的大蛇,韩耀还是头回看见。

    对于饿饭的人而言,这老大一块肉,放过就太可惜了,而且留着它在院里过冬,万一爬屋里咬人咋办?于是正义的韩耀发誓要将一切危险与邪恶铲除在萌芽中,当即伸手掐住蛇七寸使劲一甩,把正义的张杨喊出来,俩人操刀上去直接就剁了脑袋放血。

    蛇肉正经好吃的很,扒皮清理干净之后,切段下锅翻炒,放些盐和辣椒面,顿时香气四溢。张杨用面粉勾了浓浓的芡,正好给过水面条当卤汁,韩耀连矮桌也懒得放,俩人蹲在灶台边儿稀里呼噜吃了四大海碗,还给桃酥拌了一碗碾碎的面糊。

    桃酥酥太后大口小口吃完御膳,侧卧在炕上舔毛,时不时朝韩耀温顺的喵一声,表示今儿这晚膳是极好的,哀家甚是满意。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吃上一顿像样饭,不用因为贵而舍不得花钱,不用因为分量少而吃不饱。久违的满足感过后是舒心安稳的困倦,韩耀烧热火墙和炕,张杨洗刷碗筷,收拾今天买回来的东西,之后便早早捂被睡觉。

    没等来张母的棉被,韩耀还跟张杨睡一起。张杨用肥皂洗过的手臂和脸颊带着一股清香味,韩耀闻着就舒服的要睡着了,歪着头嗓子里咕噜咕噜,眼看就要打呼噜。

    张杨也睏的睁不开眼,但就觉得好像忘了啥事,心里忽忽悠悠的,他茫然扫视窗外的樱桃树杈,扫过顶棚报纸上的黑色大字标题,什么一枚中子弹啊……壮乡处处是春天啊……老父亲的布鞋啊……

    布鞋……

    张杨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他推了推韩耀,“哥,我妈给咱做棉鞋了,在柜里,你明天自己拿出来换上。”

    韩耀翻身朝墙:“呼……嘶……呼……”

    张杨又推了他两下,没反应,只好探身到柜里抽出一双,放在炕沿下边。刚要躺回去,想了想,又拿出两双放在身旁炕上。

    明天上工给苏城庄哥和老大爷捎带过去,可不能忘了。


 13到底是大爷还是老师

    翌日清早,张杨照例跟苏城一起坐电车去剧团。

    他把布拎兜里的棉鞋递给苏城:“我妈做的棉鞋,可暖和了,给你带一双。”

    苏城掏出来看,夸张的“嚯”了一声,“这做的真太好了,我妈大半辈子纳鞋底都没这水准!”他靠着车门旁扶手,摇摇晃晃换上新鞋,在地上踩了两脚,笑着竖大拇指:“舒服!有软和又厚实,这里头得放不少棉花吧,兄弟,替我谢谢我张婶了,啊。”

    “成,觉得好就行,还怕你嫌弃呢,等我写信告诉我妈,我大兄弟老佩服她了。”张杨打趣道,边把苏城换下来的旧鞋放进布兜里。

    苏城翘着脚尖端详新鞋,忽然想起来件事,笑得一脸二呆凑到张杨耳边,低声道:“哎哎,我跟你说个事儿啊。我跟你讲,就这件事,你是除家里人以外第一个知道的,我跟你说啊……我……嘿嘿嘿嘿嘿。”

    “……”张杨无奈道:“你能不笑么,要么就一气儿笑完再告诉我。”

    苏城傻乐了好一阵,就像实在抑制不住心里的高兴劲儿似的,好不容易板住表情,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张杨同志,我正式邀请你参加苏城先生和陈晓云小姐的婚礼。”说完掏出一张大红请帖,双手递过去。

    张杨惊讶的看苏城,大笑着使劲一捶他肩头:“这么快!行啊你!恭喜你们了哥们儿!”

    “到时候来啊,跟你喝酒。”苏城笑得合不拢嘴,大眼睛眯成一条缝。

    俩人在剧院斜对面下车,张杨揣着请帖站在站牌下跟苏城挥手,看他坐上拉道具和衣服的大卡车,渐渐驶远,而后才过马路,跟门口卖茶叶蛋的大娘打招呼,小跑进暗绿旧楼的实木大门。

    凛冬将至,岁末里,不少单位都要请剧团演出唱戏,还有些要下乡在镇上表演,剧团收到的预约邀请此起彼伏,从元旦延续到来年正月十五,每场赚的钱少则百八十,多则二百,分到大家头上的钱也足有平时在剧场的三倍多。

    本来逢有演出就少不了搭台铺布,按理张杨也应该跟着到处走动,可陈叔有一回特意揪住他说:“小张啊,以后外头有活儿你就甭去了,让大庄他们干就行,你吧,还得兼顾着剧院里的活儿,毕竟过年看演出的人也多。再有值班室老头也得你继续照顾着,最近出入人多,他眼神不行就更难整这些事儿了,你说是不?”

    虽然张杨非常想跟着野场子挣外快去,但陈叔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答应。他还安慰自己,死冷寒天在外头搭台子,不如天天在屋里,有饭吃有茶喝下班早,而且还能听值班室大爷讲戏,这多得劲儿啊。

    午休时候,值班室老头儿端着茶缸口若悬河,“你说,何文秀去桑园找兰英,为什么桑园要锁大门,啊?夫妻相见近在眼前,怎么就不让俩人痛痛快快见面,非要安排让何文秀踩着石头往里瞧这么一段呢?”

    “对啊,这样太不干脆了,观众看着也不过瘾,为什么啊?”张杨听得津津有味,筷子夹得豆角半天没想起往嘴里放。

    “因为啊,虽然何文秀已经是官儿了,可当年那陷害他入狱的张堂还没绳之于法,他此时不能透漏身份,要假借算命让王兰英伸冤告状,就能有机会铲除这恶霸,这是其一。”

    张杨急切的问:“那其二呢?”

    “其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