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无情-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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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描述了一下大体的方位,因为离这不远,我一说他就知道了。他又问我房租多少,是哪家中介找的房子,签了多久,我都一一跟他说了。
可是我们说话这功夫,杨从白一言不发。他对我们的谈话似乎毫无兴趣,好像只想专心把饭吃完。
可我偏偏很想听他说点什么。
我和苏哲的对话不知道停在了什么地方,等我回过神来,苏哲又笑了。他用手指扣了扣桌子,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显然,杨从白知道。
他放下筷子,掏出了钱包,抽了两张一百的钞票,放到了苏哲的面前。
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我站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饭钱还没给,但又想算了,他们俩谁帮我垫一下吧,也不能就这么白让他们寻开心了。一只脚踏出门外,阳光倾泻而下,晃得我头晕目眩。我听见苏哲在背后喊了我一声“师弟”,但我没有停下。
明明只是一个玩笑,可我居然还当真了。我居然还那么纠结,想了那么多,我戏太过了。
今天的太阳好毒啊。
“于飞!”
杨从白追上来一把拉住我,“你搬家怎么不告诉我?”
我觉得好笑,他居然还问这个?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愣了一下,松开了手。
我头也不回地把他甩下了。
在那之后一连几天我都没看见他。
我依然厚着脸皮去他家接悠悠,但每次他都不在,方阿姨说他这几天忙得很。
我知道他脸皮薄,但应该也不至于薄到这种地步。他应该是真的很忙,反正,不会是故意躲我。
好吧,其实我挺后悔。一个玩笑而已,是我反应过度了。按道理讲我也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谁知道我当时哪来的那么一股脾气……就算他们拿我打赌寻开心是真的,但他们平时对我的好更是真的。
我没有那么不识好歹。
周五的早晨,我终于在幼儿园门口看见了杨从白。就在马路对面,他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挡风玻璃,好像在出神。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过去打扰他。
我想等我搬完家,都收拾稳当了,再叫他和苏哲一起吃个饭,这事自然而然也就过去了。
上次苏哲说赢了二百请我吃饭还没请呢,得把这次也给他算上。
晚上我打包的时候苏哲打了电话过来,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还挺感动的。我跟他说我没有多少东西,自己开个车就走了,问题不大。
他表示了然,“我也就是问问,没打算真去帮你。”
“……”
我的感动都被狗吃了。
他又笑道,“不过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给杨从白。他离你那么近,之前又特意为你买的车……”
“一点都不好笑。”我打断他,“你们在背后这么安排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是吗?”
他回答得还挺认真,“杨从白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
那边又说,“你啊,总是让他输。”
好像心里有一个什么,忽然间就倾倒了。
是啊,他一定以为自己会赢,至少是希望自己会赢,所以才打这个赌的。
可我让他输了,前前后后一共输了四百呢!
我不禁埋怨起苏哲,“他给你就真好意思要啊?”
“哦?”苏哲笑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愿赌服输啊。”
“……”
这我还真是无言以对。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替杨从白鸣不平,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赢过。
只不过那一次愿赌服输的人是我。
我又想起杨从白和我打过的那个赌。那个同样阳光热烈的午后,我捏着半瓶冰镇可乐,求他回去参加那场毫无希望的比赛。我跟他开玩笑,说万一我们赢了,我就去找伍忆桐。
“师兄!我终身大事就靠你了!”
“你幼不幼稚。”
“你看你,你别这么认真嘛。”
“那输了呢?”
“啊?”
“输了你就让我亲一下吧。”
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在我的白痴发言之后开了一个更白痴的玩笑。
后来那场比赛我们毫无意外地输了。
因为实力相差得太过悬殊,也没什么人对这结果沮丧,虽然我心里觉得愧疚。杨从白不想来是因为他不想带着我们输,可我还是缠着他回来了。结束之后,大家纷纷吵着要去吃饭,只有杨从白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往休息室走。
我只好跟在他后面逗他。
“师兄你笑一笑呗!你看刚才那场面,一听说你重出江湖,来给你送水加油的女生都能从东门排到北站啦!我跟你说我现在后悔得不行,我怎么就没想到要收她们门票呢?!你再来点福利,握手五十,拥抱一百,咱俩三七开,我错过多好一发财的机会啊!……”
我不想让他就这么回去。他那么忙,有那么多事要做,他勉为其难地被我拉回来帮忙,我至少要让他笑着回去。
“我们输了。”
他拿了衣服,关上柜门,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一点。
“嗨,多大点事儿啊!一会吃啥你赶紧定,他们在外面都快打起来了。”
可是他很认真,“你不是很想赢吗?”
“我……”我抖了个机灵,“可我现在更想看你笑啊!”
可是他没有笑。
他就这样看着我,他忽然说,“你过来一点。”
“啊?”
“过来。”
我只好走上前去。
他凑过来亲了我一下,然后拎着衣服就走了。
那是杨从白跟我们打的最后一场球。
作者有话说:
32 第31章 当局者
搬家之后我乱了好几天,这个找不着,那个也找不着,搞得我情绪都有点失调。但好在空调是能正常运转的,我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悠悠对新家适应得很快,这让我心里安慰不少。他那么懂事那么贴心,从来没有质疑过为什么我不能给他杨从白那样的豪宅。
好像我的北城生活,终于真正开始了。
听说我搬了新家,姚若晨非要来给我温锅。我本来还怕他搞大,但他谁也没叫,还告诉我不用做饭,“我叫外卖了!”
这下可好,我又吃了一顿火锅外送。
姚若晨带了很贵的酒过来,度数不低,还非要喝光。这一喝可不要紧,他就像委屈了很久似的,跟我大倒苦水。他说他自打生下来就稳稳当当,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自己去争取过什么,也没有那个必要。可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这小半辈子的苦头,全都吃在了一个人身上。
我一边捞锅里的油麦菜一边想,那个人前不久就坐在这张沙发上吃掉了我一个冰淇淋,但她的火锅是清汤的。
天不早了,我安顿悠悠睡下,可是姚若晨还是赖着不肯走。我只好回来陪他接着喝,反正我是坐地户,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让他睡地板呗。
“于飞,我真的要放弃了……”
“好好好,咱们不提她了。”我随口糊弄他,反正他也就是随便说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说我放弃了!我不要孩子了!”
我吓了一跳。
这两个人曾经一度谈婚论嫁,最后谈崩的原因虽然不只一个,但肖晴坚持丁克不肯松口,这个我是知道的。
“于飞,你帮帮我……”
我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我怎么帮你啊?”
“我说我以后不要孩子,我爸我妈也不要!但是她不信……”
“你就别说她了,就你妈那样儿,换了我我也不信啊。”
姚若晨也不接我这茬,就只说他自己想说的,“你帮我劝劝她!你说话她愿意听!”
“这我上哪劝……你怎么不找梓墨啊?”
姚若晨一拍大腿(而且还是我的大腿),“他们俩是一伙儿的啊!”
“……”
这句话他倒是说对了。梓墨肯帮他那才有鬼。
“于飞!咱们兄弟一场,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他再不走我可就要死了。我只好胡乱应下这个差事,又给他叫了车。把他塞进车里的时候他还跟我喊,“于飞!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了!”
司机很疑惑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也很疑惑,我怎么会有这么傻批的兄弟啊?……
其实我挺想成人之美的。
但这种事,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无论说什么,怎么说,都不合适。
更何况肖晴那么有想法的一个人,贸然给她参谋感情问题,只能显得我弱智。姚若晨已经够弱智了,我可不想被他连累。
可是我又没办法袖手旁观。
我希望肖晴能幸福,姚若晨也许给不出满分的答案,但至少要比她所担心的“一个人猝死在公寓里臭了都没人知道”要好。更何况,也许幸福本身就没有满分。
我相信她一定也很清楚。
至于姚若晨,我就更不能不管了。当年我最痛苦最黑暗的时刻,他来陪过我。
我思前想后,觉得不能直接找肖晴话疗。还是那句话,只会显得我弱智,我根本劝不了肖晴。但是对症下药,给姚若晨支个招什么或许可以有。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高手。
我约苏哲一起吃午饭,之前他说要请我还一直都没兑现呢。
可是苏哲居然想翻脸不认账。
“我请客?”他笑道,“请倒是可以,但杨从白不是不让你去吗,你怎么不听话?”
“……”
哪壶不开他跟我提哪壶。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我跟杨从白一直都没有联系。
“行了,反正今天杨从白没来,我带你去吃好的吧。”
“……行啊!”
可能只是休假吧。
我本来还挺期待,没想到苏哲说的“好吃的”居然只是个小面馆。他说这家的油泼面特别正宗,推荐我一定要尝一尝。可是他自己却点了碗阳春面,清汤寡水的,看着就吃不饱。
这到底是哪里人开的饭馆啊?……
老板一口标准普通话,似乎认识苏哲,“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天带同事一起啊?”
苏哲笑了笑,“一个朋友。”
坐下之后我小声跟苏哲抗议,“这地方能吃得了一百吗?!”
他神色自若,“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
可惜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而苏哲似乎也胃口一般,吃得很慢。我问他是不是最近科里太忙了,他说还好。
“那……杨从白今天休假啊?”我尽量显得不是那么刻意,“要我说你也应该找机会多休两天,他有孩子是有孩子,但也不能总可你一个人耗啊……”
苏哲笑了,“没有的事。”
“……怎么回事儿啊?可可病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
这就是张口胡说了。杨从白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但是我没有再问下去。
他倒是抬眼看了看我,“你们俩还没和好呢?”
我差点把面呛到气管里。
他这话问的,就好像我跟杨从白是幼儿园的两个小朋友打架了一样。苏哲对我复杂的脸色视而不见,他款款道,“你说你,放着杨从白的豪宅不住,一个月非要花那么多钱租房,师兄真是替你可惜啊。”
“你就别跟我提这个了好吧?我跟他非亲非故的,我带着孩子跟他住一起算怎么回事啊?你说我一个月给他多少钱合适?”
苏哲笑了。
“有道是大恩不言谢。他又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不计较,我不能不计较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诶呀算了,不说这个了。”
“那说什么?你叫我出来吃饭,不就是想说杨从白吗?”
这个人精!
“这你还真说错了!”我扬扬眉毛,“杨从白他算哪根葱啊?我今天找你有别的事,你帮我参谋参谋……”
苏哲抬手示意,“先停一下。”
“啊?”
“我帮你参谋可以,但既然与杨从白无关,那面钱你可要自己付了。”
“靠!你……”
“好了,开始吧。”
“……”
毕竟有求于人,我也只好自己吃亏了。我啰哩啰嗦地讲起我“有一对朋友”,他也很耐心地听完了。我说现在男方想通了,可以不要孩子了,但是女方她不信啊!这可怎么好。
苏哲说,“这又没什么难的,办法可以有两个。”
“快说说!”
他笑了,“我事先声明啊,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我只是就事论事。后果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诶呀你快说吧!”
“那我说了。简单一点的呢,男方可以找人开个诊断书证明一下,就说自己不能生,这事儿就结了。”
“这不是骗人的吗?!”我震惊,“那,那将来有了怎么办啊?!打架离婚啊?”
“所以这个是下策。”
“我的妈啊!”我都要急死了,“那上策呢?”
“男方可以做个结扎手术。”
“……”
他说得非常坦然,就好像在说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可这也……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论,想了一会,就只能低头继续吃面了。
只听苏哲说,“狠是狠了点,不过也不是不可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