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是不可能的-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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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为什么还要责怪批评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问问他突然暴怒的原因，只是想到他会伤到别人，却从没想过他心里有多么委屈难过。
钢笔字力透纸背。
下午课上完，解放的不仅仅是学生，老师摸了摸头发，确认自己头发是否还在。
陆中尧推出自行车让何敬玉上车。
“得了吧，就你这鸭掌手，还是我载你吧。”
察觉到何敬玉周围气压的低沉，陆中尧决定顺着他，迈开大长腿坐到后座上。
何敬玉握住车头，一脚踩在脚踏板上，倒有些紧张，怕一下子带不动。
“你系好安全带。”
陆中尧配合地做了个系安全带的动作，双手从肩膀滑到另一侧的腰。
“我系好了。”
何敬玉戳了戳自己的腰：“安全带在这里。”
等陆中尧把爪子搭上自己腰的时候，绷着脸一天的何敬玉忍不住嘴角上扬，骑车出发，车一开始摇摇晃晃的，一会儿就稳住直线前行了。
只是扰乱一波春水的陆中尧还没稳住加速的心跳，这妖精，太他妈撩人了。一大老爷们瞬间血槽变空，娇羞起来。
其实何敬玉平时就真的是一副禁欲的模样，遇到什么事都看不出他脸上的波动，可偏偏那一举一动都带着撩。
骑行一大半路，速度渐渐的缓下来。
“你吃力了吧，下车换我吧。”
“不用，我骑得动。”
“你不停车，我跳车了啊。”
“不行，你是想坐公交都有人给你让座吧，你要跳车我就自己骑走，把你车卖了。”
拗不过何敬玉，陆中尧便让他抓紧车头，把脚放开。
“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你把脚打开，就像在床上那样。”
何敬玉让他正常点，但脚还是乖乖的打开了。
陆中尧抬起脚踩上脚踏板蹬了起来。
车子又开始不稳摇晃起来，惊的何敬玉立马把车头控制好方向，却依旧是歪歪扭扭的，还好这条路上人不多。
“陆老师，你干嘛？”
“何老师，你坐稳，不要担心。”
何敬玉把脚搭在车上，一路惊心动魄，这感觉就像在坐过山车，紧张又刺激，却又很好玩，很快就把握住了方向，如鱼得水。
两人顺着风开怀大笑，笑声爽朗清亮，就这样在叮叮当当的车铃中穿过了学校外面拥挤的小吃街，一身都是香。
如果说蹬三轮车的陆中尧是纨绔子弟的话，现在就是一个带美人游戏人间的大王。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又是战斗力满满的一天。
上课十分钟后，一个同学从后门偷偷溜进来，自以为何敬玉没看到，暗自窃喜。
此人便是涂胶水的小渣子，就因为陆中尧说了一句你翘课打游戏耽误学业就狠下毒手，何敬玉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哎哟，我们魏勤同学回来了，网吧打的意犹未尽吧，敢不敢和你老师打一局，一局定胜负。”
在座的同学哗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老师竟然公然在课上提出要和学生打游戏，闻所未闻，瞬间爆炸。
不打不是中国人，魏勤MVP王，不怕挑战，趾高气昂地说：“来就来，输了免了我的语文作业。”
“好，你输了，我向你提出一个合理的要求。”
大家开始担忧何老师，怕他死的太惨，毕竟魏勤可是号称要去打世界比赛的男人。
何敬玉未惊动陆中尧，拿来张鸣宇和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让魏勤挑选。
论配置自然是张鸣宇那台要好，但魏勤选了何敬玉的，这样两人对电脑的熟悉度都差不多。
打开游戏界面，魏勤傻眼了，为什么全是洋文，完全看不懂，“这什么破玩意，你给我把模式切回来。”
“我也是英语模式啊，有本事自己切啊。”
看见满屏幕的英文，魏勤头都要痛了，哪还拎得清哪是哪，他也不肯拉下脸求助同学。
进度条加载完毕，PVP开始了。
虽说操控的键已经铭记于心，地图也无非这一个，但玩起来终究没有之前那样得心应手。就像你去学校，尽管那条路你走过不下百遍，但有一天周围的建筑全变成了埃及金字塔，换谁都有点懵，分不清南北，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一局结束，何敬玉胜。魏勤脸都是黑的，可劲翻白眼。
“小魏啊，你这英语次了点，也不碍事，至少和外国人打的时候，被人骂也听不懂。”
众人哄笑，好面子的魏勤怎么能受得了这种耻辱。
“你耍无赖，我不服，有种再战。”
魏勤已经找到设置语言的菜单，切成中文的那一刻是家的感觉。
一旁的张鸣宇怼上去：“何老师说了一局定胜负，不服和我打呀。”
魏勤急着找回面子，也没把这个一脸菜鸡样的老师放在眼里，二话不说答应了。
张鸣宇看到对方ID时，战火熊熊燃烧，好一个“天道酬勤”，上个月有个客户也叫“天道酬勤”的，坑了自己一个g的片，今天我张鸣宇，卖片小王子，人民好教师，就要替天行道。
他用手腕上的某米手环测了下心率，调整心态化悲愤为力量，在游戏中手刃仇人，杀的片甲不留。
没想到，张鸣宇平时娘们唧唧的，打起游戏来整个人神色都变了，是那种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残酷藐视神色。电脑是他自己的，用起来得心应手，手速快得惊人，但完全不慌，那眼眸深处是绝对的杀气，偶尔嘴角扬起细微可见的嘲讽。
过于自负的魏勤一时大意失去了先机，被碾压得节节败退，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尽忙着逃跑了。
夸赞张鸣宇操作天秀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发出惊叹，nice。
最后，让我们送一首凉凉给魏勤。
这家伙真是抢镜啊，何敬玉今天对张鸣宇刮目相看。
这次是真的技不如人，魏勤输的心服口服，他看向何敬玉：“何老师，你要我干嘛，删号还是卸游？”
反正账户没了可以再建，游戏斜了可以再下载回来，你能奈我何。
何敬玉垂下的眼睑抬起，说：“我要你郑重地向陆老师道歉。”
“哈？就这样？”
“你可以怀揣梦想，去努力成为职业选手，但是不可以用下三滥的手段去伤害别人，电子竞技是光明磊落的。”
是啊，电子竞技是光明磊落的，它从被无数人诟骂，不被认可，冠“毒瘤”之名，到现在成为第78个正式体育竞赛项。它告诉我们竞技选手同样可以用自己的青春与热血为国争光，打下属于自己的荣耀。
魏勤默，良久他开口：“知道了，我会去道歉的。我也会好好学习英语，让他们知道中国战队牛逼。”
陆中尧想都没想到魏勤会来找自己道歉，约架还差不多，这么一搞到有些不知所措，他拍了拍魏勤的背：“没事，你还是有点求生欲的，下次惹到我，我会出手温柔点的。”
魏勤感觉自己的背火辣辣的，弱弱地问：“怎么个温柔法？”
“你爹妈还是认得出来的那种。”
“打扰了。”魏勤火速撤离。
这孩子在学生时代摊上这些个老师，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第9章 落荒而逃
监督完晚自习，何敬玉和陆中尧坐操场看台最边上的高阶上吹风。
天上上繁星点点，明亮闪烁，而底下只有主席台那边闪着一束微弱的光，照不到操场各个角落，但高中生逛操场的热情不亚于夜夜出来跳广场舞的阿姨们，晚自习都焉着，现在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还有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服了。
一个声音从左侧栏杆下传上来，好奇地往下一望，可以隐约看出是一男一女。
那男生拿出所有的勇气喊道：“你要是做我的女朋友，我就教你化学，给你带早饭。”
女生大大咧咧地说：“好呀，既然你是我男朋友了，就不能让你后桌天天拿题拴住你。她一天到晚的怎么有那么多问题要问。”
“恩，我记住了，那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亲吧，不准伸舌头啊。”
何敬玉和陆中尧相视一笑从另一边离开了。
“中尧，你以前跟人处的时候，一般是谁先开口的啊。”
“开口？我之前都没谈过恋爱啊。”
“得了吧，你就实话实说呗，讲讲你跟你拳击社学弟们的二三事，风流史。”
“什么鬼，没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个钢铁直男，不然我还给你们班女生搬什么书啊，早就给建筑的那群搬砖的拉书去了。可惜三年了，我那俩哥们还是单身汪……阿敬，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要怪我不帮你拿哈，以后我只给你拿。”
何敬玉听完一阵寒，不知所措：“陆中尧，你是说你之前没搞过男人，你不搞基，也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
“对呀，说起来你还是我第一个男人，尼玛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哈哈哈哈哈。”
何敬玉根本就笑不出来。
果然谣言八卦信不得，何敬玉意识到这次做的过火了，他只想各取所需，解决生理需求。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知道陆中尧只是脾气暴躁一点，但绝对是个讲义气有担当的好人，如果不是自己□□熏心，他以后也会成为一名好丈夫，好爸爸。错了就得及时改，不能任由它滋生。
是该结束了。
一束强光把整个黑夜捅出一个洞，操场上的地下小情侣乱了阵脚四处乱窜，原来是年级部主任过来“扫黄”了。
年级部主任锁定目标，径直过来，走近一看是两位教学风格令他印象深刻的实习老师，绷着的脸乐了：“小何，小陆，原来是你们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何敬玉回答：“随便逛逛，现在要回去了，主任再见。”
于是主任带着他的“见光死”大双灯继续巡逻，他就是这片暗夜操场的霸主，决不允许学生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谈狗屁的恋爱。
陆中尧擦擦手掌心的汗，说道：“刚刚那么一照，我竟然有点小紧张，一定是条件下反射。”
“慌什么，我们又不是小情侣。”
陆中尧当场当机，我们不是小情侣吗？一向粗线条的他这次一下子整明白了，一定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告白，那叫什么来着，仪式感，对对对仪式感，他以为不必要有过多爱的表白，但文艺的人都讲究这个。
“小陆，跟上啊。”
“来了来了，小何同志。”
周四下午，没有作业要批改，没有熊孩子要教育，陆中尧带何敬玉偷偷溜出来，空气分外自由，舒服。
到达目的地——游乐场。
何敬玉不可思议地指着那五彩缤纷的大门说：“你确定来玩这个。”
“怎么，你何敬玉就算打死都不会进去玩吗？”
“恰恰相反，我一直想来着。”
就在这里结束这场闹剧吧，多么和事宜啊。
何敬玉从背包里拿出学生证去购票，大学三年这学生证也就用来买过车票而已，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用场。陆中尧今天也难得地配了个双肩书包，倒有些新鲜。
“你学生证带了吗？”
“没有。”
“那你背个书包干嘛，不过我看了下，美团上更便宜。”
因为不是周末，人流不大，很多热门项目都不用排很久的队伍。碰碰车，海盗船，旋转木马，水果飞椅，摩天轮，过山车，射击……两个人大大小小的项目都玩了个尽兴。
“阿敬，我们玩这个吧，各选一个入口。”
那是一个差不多有教室那么的迷宫，一层层土墙错综复杂的组合成一个六边形的八卦图，中间有一块用大理石铺成的太极鱼图案的空地。两个进口挨在一起，你选择其中一个，那另一个便是你的出口。
看着何敬玉的犹豫，陆中尧捏了捏他的掌心说道：“这个很简单的，不会迷路的。”
何敬玉无法对那殷切的目光视若无睹，点头答应：“我们在出口见。”
不一会，你能看到两个人头在迷宫中游走，那个矮半截的头显然更加无序些，像个无头苍蝇。
其实何敬玉不太想玩这个，他不喜欢那种明明知道出口在那个方向却走死也走不出去的无力感。看似有很多分岔路可以选择，给人些许希望，但大多是通往尽头。前进不得，后退不行，不断地走到死胡同，这种窒息感就像有人在念诗：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
……
“刀枪鸣”三个字迟迟未出，急死个人，出口也可望不可即。
何敬玉越走越没谱，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感觉喘不过气。这时候就要拿出手机求助万能的百度了。
啪嗒，一个温暖的掌心安在何敬玉脑袋上。
抬头，陆中尧和自己隔着一堵墙，一墙之隔，隔得是万水千山。
陆中尧弹了下何敬玉的脑门，笑道：“这么一个小圈我们还走不出去吗，只要敢走，分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