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_彼荼-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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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魏家家世显赫,从来都不是他以为的门当户对。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骗局:工作,爱人,知己,还有拥有过的美好……
这只是有钱人的游戏,他却当做了真。
而自己呢?爱情是魏远之赐的,工作是魏远之施舍的,他以为的知己也是魏远之,就连余容住的房子也是魏远之的,尽管他一直在给所谓的“房东”交房租,但他早该想到,自己那么一点点微薄的房租根本不可能会住到这么好的房子。
余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心就这么被魏远之踩得烂碎。
后来……他和魏远之摊牌,魏远之没有任何解释,只淡淡说了句抱歉。
余容问他: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享受这种一切都在你掌控中的优越感?
魏远之愣住,他竟然答不出来。
余容回忆起来,他们在一起半年多,魏远之从来没有说过一次喜欢,没有说过爱他,余容想,或许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们大吵一架,余容收拾行李打算离开。
魏远之这才慌了,抱着余容不许他走。他大概永远不能理解余容这样社会底层爬出来的穷人家的自尊心有多强,他给余容铺路,给他找工作,只是不想让余容活得像别人那么辛苦。
他见不得余容这么削瘦的身躯在外面风吹日晒,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更见不得他为了生活而皱起的眉。
他会心疼的。
余容坚持离开,他最终提了分手,尽管他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多重,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魏远之有一定的情感表达障碍,追根溯源或许是父母的离异带给他的,从小失去关怀让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更不知道怎么表达爱。所以他以为他给余容想要的一切就是喜欢,但如今余容收拾行李的背影让他如梦惊醒。
魏远之不允许他离开,他将余容囚禁起来,不允许他离开这栋公寓一步。他又给了余容相对的自由,允许他在房子里走动,但他的腿上和手上都带着魏远之亲手戴上的镣铐。
他的控制住和占有欲暴露无遗,余容乖巧听话的时候,魏远之就缠绵着与他接吻,亲吻他的锁骨和背脊,啃噬他的耳垂,喊他容容。余容不给他碰的时候,魏远之就给他喂一颗药,药不是给余容自己吃的,是他们两个一起吃的,然后两个人一起沉醉于无止的性爱中。
余容分不清魏远之这样做是因为近乎变态的爱,还是仅仅是控制欲。更分不清自己对这个人是爱着,还是恨着。
可是时间久了,他相信是前一种。他们的生活和以前无异,魏远之会每天给他很多个吻,体贴入微,会给他喂饭,亲吻他,除了余容身上的镣铐外,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余容开始讨好魏远之,想尽一切方法的讨好。讨好来的结果是魏远之去掉了他手上的镣铐,甚至允许他出门,只是必须要和魏远之一起。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余容发现自己怀孕了。余容是知道自己两性畸形的,是一次体检的时候发现的,但他从来没想过也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怀孕。
他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不但被囚禁在这座大楼里,还挺上了大肚子。
可是魏远之看起来却很高兴。他把余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肚子上,感受着那个小生命。那是他们的孩子。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多久,魏远之的母亲再次找到余容,要求两人分开,否则她不排除会使用非常手段。魏远之的母亲家同样有钱有势,嫁给魏绍元已经算是委屈。如果说让余容消失,让魏远之再也找不到他,她绝对能做到。
这样的威胁让魏远之心慌,他带余容还有他们的宝宝离开这里,让他们暂时住在自己的一栋小别墅里,并承诺会回来接他们父子。
但魏远之离开后再没有回来,余容等了很多天,等到了余宁七个月的时候,等来了魏远之订婚的消息。
他们挽着手站在镜头前,宛如一对神仙眷侣,刺痛了余容的眼。
余容带着自己的小行李箱离开,走的时候孩子不停踢着他的肚子,似乎在挽留着父亲。但余容没有回头,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生下余宁是在一个冬天的夜里,下了很大的雪,很冷,很黑。余容不能去大医院,他只能找不正规的小医院,阴冷的手术室里散发着霉味,恐怖阴森。余容给了医生自己全部的积蓄,对方才没有把他当成怪物一样对待。
他躺在惨白的灯光下,早已经心如死灰。
第27章
余容一夜未眠。
五点钟的时候他悄悄起来,外面的雪下了一晚没停,外面房屋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亮得刺眼。
他站在窗边,将窗子打开了个小缝隙,冷风立刻夹杂着雪花钻进来刮刻他的皮肉,余容却只觉得清醒。
被魏远之囚禁的那段时间里,他就是这样每天站在这里,隔着一层玻璃望外面,数着对面楼上站了几只麻雀,又或者是楼下停了几辆车。
他出不去,行动也不自由,只能在家等着那个人回来。
余宁从生下来就很乖,尽管他出生的时候冻得全身通红,但小小的他不哭不闹,只会大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似乎对世界充满新奇。
余宁生下来就没有母乳喝,只能喝奶粉,可父亲所有的钱都在生他的时候花光了,余宁饿得哇哇叫。余容没办法,为了养活父子俩在生下他的第三天便出去工作。
好在他学历不低,找到了一份能够勉强谋生的工作。
可是孩子那么小,他每天要工作十来个小时,哪里能照看得了小余宁,保姆更是请不起,余容没办法,只能将他寄养在自己的姑母家。
余容从小便是姑母带大的,她人是极好,对余宁也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般。自从余容上大学后便没回过家,最近两年更是连电话都联系不到了,姑母一度以为余容出事了。
现在他回来,还带回来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她作为家长自然要多关心两句。只是她问余容这孩子是哪里来的,余容怎么也不肯说,她便不好再多问。
余容每天下班后都会过来接宁宁,第二天一早又将他送过来,姑母看他辛苦,让他住在自己家他也不肯。
从离开魏远之之后到余宁一岁的那段时间,是余容生命中最漫长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因为魏远之长期的囚禁让他患上轻微的抑郁,加上身体雄雌激素紊乱,生下余宁后他陷入了长时间的产后抑郁。
他焦虑,恐慌,害怕,很长一段时间里笑不出来。沉重的工作让他喘不过来气,每天熬夜晚睡,生活作息失调。没有爱人的陪伴使他内心更加焦躁不安,他甚至想回到魏远之的身边,求他抱抱自己,可是……那个人已经不是他的了。
只有看到小余宁的时候,他才会有片刻的安宁。他那么小,眨巴着眼睛对自己笑,就像个小天使降临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他看到余宁,又会忍不住想起他的另一个父亲。小小的余宁眉眼间和魏远之很相像,余容总是盯着盯着他便走神了。
余容看着小余宁学会翻身,学会爬,学会走路,学会喊他爸爸……他看着余宁一点点长大,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最终在余宁一岁半时候,余容辞去了工作。
一年多来,他的抑郁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显然已经不适合工作了,甚至连生活都开始不能自理。
除了余宁,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其他能继续生存下来的理由。
可他是那样可爱,会嘟着小嘴叫他爸爸,会亲他,会哄着他开心,余容舍不得带他一起走。
最终他选择一个人走向冰冷的湖里。
他自杀未遂,却阴差阳错因为脑供血不足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救他的好心人不知道他是自己寻死,将他当成溺水送到医院里。
余容终于忘记了那段美好而痛苦的记忆,甚至忘记了余宁是怎么来的。
他开始重新生活,又过了一年,余宁快三岁了,要上幼儿园,余容才想起来他的户口问题没有解决。
是魏绍元主动找到他,说可以帮助他解决宁宁的户口和入学问题,条件是他要作为自己的护工陪他出国养病。
余容从始至终没有见过魏远之的父亲,自然也不知道这个人和魏远之有什么关系,何况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连魏远之都不记得了,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现在想起来,也许魏绍元一开始就知道什么,他来找余容也并非巧合,而是带有目的的。
魏远之睁开眼看到余容的位置是空的,心里一惊,看到余宁还在又放心了些。
他走出卧室,见余容站在窗边,他走过去关上窗子,向屋子里拼命飞着的雪立刻被阻断,他从背后抱住余容,“这么冷的风会吹病的。”
余容依旧看着窗外,魏远之自顾自将下巴枕在他的颈窝离里,“醒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余容摇头,他没有回头看魏远之,才五年,这个人就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记了。或许当年魏远之也并没有动真情,只是与他逢场作戏。
自己只是他多彩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忘记也是难免。
突然余容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他用力推开魏远之,跑到洗手间狂呕起来。尽管呕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没有呕出来什么。
魏远之从后面跟过来,关心地拍他的背,“怎么还是这么难受?我打电话给张医生。”
余容被折磨得脸色苍白,握着他的手臂拦住他,“一会儿我去医院检查下吧。”
魏远之点头,给他倒了杯温水喝。
根本不用检查,余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这种情况只有在怀着宁宁的时候才出现过,那时候他也是呕得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去医院也好,到时候他直接去挂消化内科,再把病症形容得像胃病一些,也许可以瞒过魏远之。再不济也会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给他两副药告诉他没大碍,总不可能医生让他一个大男人去妇科吧。
那个张医生不行,他会中医,一摸脉就会知道,余容不能冒险。
他不会让魏远之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第28章
等余宁醒了,魏远之先送他去幼儿园,再和余容一起去医院检查。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余宁小脑袋钻在围巾里,撒着娇,“宁宁要爸爸,不要去幼鹅园。”
只是这次连魏远之也不纵容他了,孩子本来抵抗力就弱,医院里什么病菌都有,两人都不想带着宁宁去。
余容承诺今天会早点来接他,余宁才委屈巴巴地在幼儿园门口跟两人挥手再见。
魏远之本来要陪着余容去医院的,但半路上接到电话,合作方那边要召开紧急会议,要他马上赶到公司。这是魏远之努力了很久的一个项目,他只能将余容送到了医院门口,看着他进去了才放心。
他让余容去做全面体检,余容点头答应。等魏远之走了,余容去排了队,只是拿到单子在里面转了一圈又出来了,打车回家。
等再次站到小别墅的门口,不过才一天,余容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他照常过自己的生活,浇花,扫地,收拾房间,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其实他的内心已经轰然倒塌,其实一切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余容心里很慌乱,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想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等合约期到了,他带着宁宁离开魏家,离开魏远之,回到自己原来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两人之间再无关系。
可现在他井井有条的生活全被打乱了。
余容有预感,总有一天魏远之会发现他们之前的事,会知道宁宁的身世。
他和魏绍元的合约还有四个月到期,他不可能等到合约期满再走。
余容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小腹上,暖暖的,以怀宁宁的经验来看,他现在吐得这么厉害,孩子应该已经两个多了。
两个多月……是他们去秋游那次。
现在是冬天还好,余容衣服穿厚点看不出来什么,可是再过两个月呢,不但衣服穿得薄了,肚子也会藏不住。
余容甚至在想,这个孩子要不要留。
有了宁宁便是个意外,现在同样是意外,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自己会怀孕。只有一个父亲,没有母亲,还要跟着他吃苦受罪,对孩子来说真的公平吗?
余容将自己埋在柔软的大床上,有些绝望地闭上眼,过了很久他才眨了眨眼,睫毛颤抖,上面似乎有水光,在透进来的阳光下闪着光。
魏远之这天回来的很早,顺便接了余宁。回去的时候余容在厨房里熬汤,香气飘出来,引着魏远之走进去。
他心情似乎很好,从背后抱着余容,轻笑着咬他的耳垂,“辛苦了。”
语气就像是归家的丈夫对待妻子那般。
余容却愁眉不展,他巧妙地避开魏远之的拥抱,将牛肉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