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你自照-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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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千聊已经伏法,你还想顽强抵抗吗?”李昀坐在马背上,趾高气昂道。
楚临风一脸痞笑,“尚千聊就没打算让我活下来,姓凌的你还等什么,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命吗?”
凌鹰禁不住挑衅,将孩子抛向李昀举着剑就策马向楚临风冲去。
楚临风横剑一挡,又发起进攻。
李昀抱着那孩子在一旁观战。
“你叫什么名字?”李昀问。
那孩子犹豫着说:“我叫夏终南。”
说完后夏终南又在等李昀和他说话,可李昀一直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个人打架,也不再理他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人是谁呀?我爹呢?”
李昀冷淡地说:“你爹被那个人杀死了,我们在帮你报仇。”
夏终南还小,不懂死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会儿才道:“我是不是见不到我爹了,就像见不到我娘和外公一样。”
“对。”李昀看了一会,发现凌鹰和楚临风武艺不相上下,短时间内也分不出胜负,就想着自己出手或许能早些赶回京城救人,“你在这儿待着别动,我过去帮忙。”
李昀说完也跳入了战圈对楚临风发起攻势。
楚临风面对凌鹰已经很是吃力,现在又多了一个李昀,简直腹背受敌。
李昀趁其不备往胸口踹了他一脚,楚临风落地后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凌鹰没给他站起来的机会直接一剑刺穿了他的心口。
第二天阳光穿破天际浓厚的云层抵达地面。
江洺和尚千聊被狱卒押上了囚车一齐运往菜市场行斩刑。
囚车抵达菜市场时已经快到正午了,两人被迫跪着等待午时三刻的来临。京城近些年太平得很,已经很久没有行使过斩刑了,台下是熙熙攘攘看热闹的老百姓。
似乎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又似乎是什么东西触动了尚千聊,他突然开口道:“哥哥,有件事一直想让你知道。”
江洺淡淡地看着台下的那些百姓。
“其实爹在死前的一个月已经决定好不实施这个计划了,你娘的死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他花了很多年才想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过是夫妇和谐、一家团聚而已。”尚千聊犹如恶魔一般在耳畔低语,“他也对你很愧疚,后悔扭曲了你的一辈子,后悔把你变成了不正常的人。”
太阳在残破零散的云层中出没,射出的光芒时隐时现。
尚千聊继续道:“若不是无意间看到了他写的信,我也不会知道他心里想着这些,不过那封信已经被我烧了,你永远也不会看到。”
江洺不动声色。
“你知道他上船是要去哪吗?他是想去你娘母亲祭拜,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乞求她的原谅,之后再回来向你赎罪。”尚千聊邪笑起来,“可是他永远回不来了,因为遇上了我。若是当初没有收养我,你们父子可能冰释前嫌了。”
江洺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哀伤,随后又陷进了无尽的平静里。尚千聊的话就像投入大海的一颗石子,虽然掀起了几道波澜,但最后还是归于风平浪静。
尚千聊转而又道:“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没有提醒他那艘船会出事他才会死。”
“不过现在都结束了,我们很快就要一起死了。”尚千聊狂笑不止。
李昀进了城门口先经过皇宫,他想了想还是先去把夏临堂的绝笔信呈给了皇帝,并让凌鹰安排好夏终南后去大理寺打听打听江洺和荣亲王的情况。
皇帝今日没起来床,卧在病榻上扫了一眼绝笔信,“昀儿真是能干,这么快就找到证据替你父王脱罪了,朕的儿子要是有你那么能干,朕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皇帝几日没见又苍老了许多,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病气,像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陛下过奖。”李昀淡淡道,他正想着怎么离开,转眼又见皇帝将夏临堂的绝笔信烧了。
李昀大惊:“陛下!”
皇帝笑着看他:“朕似乎对你说过,朕从不相信荣亲王会通敌,你就不问问是为何吗?”皇帝又开始捂嘴咳嗽起来,咳得脸色发红。
“为何?”李昀的声音颤抖着。
皇帝一敛笑意:“因为密约上写的签订时间有问题,那时候荣亲王的私印恰好在我手里,不可能签那份密约。”
李昀看着皇帝,过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他心里升起无厘头的怒火,突然就转身向外冲去,也没向皇帝告退。
正拐过慎刑司时,李昀看到几个太监抬着小禄子的尸体出去。
他在原地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就直奔向皇宫东门口。
凌鹰正在那焦急地来回踱步,一见到他过来,忙喊:“殿下!王爷已经安然回府了!江公子正在菜市场即将施以斩刑!”
李昀飞快上马,先是去了趟被重兵层层围住的进酒那里,又砍了几个兵士脱出重围连忙赶往菜市场。
“都给我让开!”
刑场台下的百姓听到声音纷纷回头看,奈何人多,一时间也让不出条道来。
李昀远远地见到刽子手抡起了大砍刀,心急之下直接用轻功飞到刑场上面用剑掀飞了大砍刀,又向主事的大官现出了手里手里的免死金牌。
“大人,我救个人。”李昀举着手里的免死金牌,吊儿郎当地向孙大人致意。
见免死金牌如见皇帝,孙大人连忙起身下跪。
没想到李昀随手将免死金牌抛给了他,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好似那是个烫手山芋。
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用完就得归还给皇帝的道理孙大人也懂,可就是不懂为何要给他。
这不是明摆着要他去皇帝面前挨训吗!
李昀蹲在江洺旁边,温柔地扶起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安抚道:“没事了。”
这三个字不知是对江洺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昀解开了江洺身上的绳索,又将之公然横抱起来,丝毫不顾及台下的流言蜚语,临走之际又回头挑衅般地对满脸愤恨的尚千聊抛了一句:“先走了啊,您自个儿慢慢玩!”
随后李昀又大摇大摆地走下了刑场。
☆、相伴
尚千聊跑了。
话说昨日李昀在刑场用荣亲王的免死金牌救下了江洺,行刑的孙大人不知如何应对,经过一番思虑之后便下令先将尚千聊押回大理寺大牢,自己先进宫向皇帝禀明情况。
没想到尚千聊在路上使计向狱卒抛出迷药挣脱束缚逃了出去,狱卒搜寻了半天也不见一点踪影。
孙大人得知消息后便吓得差点现场昏厥,他知晓这次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闯了祸。
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孙大人来不及斥责狱卒便打算进宫请罪。尚千聊逃跑的事儿现场多人亲眼所见,瞒必然是瞒不住的,只有早些将他捉回来才能将功折罪。
“你那么了解他,觉得他逃出去是为了做什么事?”李昀在床边端着药碗,伸手喂了江洺一勺,“他知不知道楚临风已经死了?”
江洺皱着眉咽下了一口,“他既然看到你回来了,肯定会猜到楚临风已经被你斗败死于你们剑下,不过他要做什么我倒是不清楚。”
李昀又问:“他为什么这时候才逃呢,当时皇帝让他进宫他本可以不去,那时候离开不是更容易?”
“他想跟我一起死。”江洺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李昀闻言微微蹙眉,但又立即恢复原样,他舀了一勺药送到江洺嘴边。
江洺嫌药太苦,干脆从李昀手里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这什么药,这么苦?”
“催孕药。”
……
李昀好一会儿才从房里出来,一出门便让人叫来凌鹰。
“殿下,皇帝已经下令严查出城的人,并派了官府进行了全城搜捕。”凌鹰一语道出现下的局势。
李昀不假思索,厉声吩咐道:“传我的命令,所有人全城搜捕尚千聊,万不得已之时可以就地扑杀。”
“属下遵命!”凌鹰告退了,飞扬的衣袍随着矫健的步履而翻飞着,眨眼间便消失在院子门口。
他出了府门便带着人手四处巡视。
忙碌了几天几夜,凌鹰把京城各大坊都巡查了一遍,可都没能查到一丝线索。
“还有哪里没去?”凌鹰问道。
身后紧跟着的随从细心想了想,道:“河清坊。”
凌鹰一滞,又道:“走。”
凌鹰率众进了河清坊的坊门,开始挨家挨户地搜寻。
但是搜查了几处也不见有不寻常之处,他忽然灵机一动,暗暗地想到了什么——
暗宅和破道观。
他先是去了暗宅,因为那地方是吞云会做主,很容易被官府忽略,说不定会被尚千聊利用藏身。
一行人还没到暗宅。隔着好几丈远,凌鹰就能闻见一股焦臭味,过了这么久依旧刺鼻。
凌鹰让所有人留在门外,自己孤身一人推开了大门,屏气凝神地握着腰际的剑小心翼翼往里走。
他将整座房宅都转了一圈不见什么异常才让其他人进来。
最后毫无所获的凌鹰站在后院之中背风而立,背影萧瑟。
“这后院的门一直都是开着的么?”凌鹰挑眉。
身后的人闻言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当初烧了暗宅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回来看过了,这个问题属实是在为难他们。
有一个人回答道:“大人,要不去问问附近的街坊邻里?”
凌鹰看了他一眼,跨步冲外走去:“走。”
这附近的人鱼龙混杂消息鼻塞,没见过官府这么大的阵仗,远远地看到凌鹰领着一队人马走过来家家户户就都连忙避了开。
凌鹰才不管他们心中忧惧,挑了一家最近的房舍就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一位老妇人才来半害怕半认命地打开了门。
“大娘,向您打听个事儿,对面这家宅子的后门一直都是开着的吗?”
老妇人越过随从的肩膀往外瞅了一眼,皱着眉疑惑地问:“诶,那门怎么开了啊?”
“你是说那门平常是关着的?”随从又问。
老妇人点点头:“关着的关着的。”
凌鹰捻了捻腰际的剑穗,若有所思。
突然他耳朵一动,转身就朝小巷子的转角处跃去。
“你做什么?”一个姑娘叫唤道。
那是一个穿着马面裙的年轻姑娘。
凌鹰踌躇,慢慢松开了她,“姑娘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干你什么事?”姑娘敛了敛衣袍,没好气道。
凌鹰虽然对她有疑,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也不好对她做什么,想来这尚千聊也不会为了逃命扮成女装,就任由她离去了。
那姑娘刚行出一条街,就看到李昀抱胸站在前头的路中央。
“公子有何事?”年轻姑娘故作镇定。
李昀不接话,反而笑得意味深长:“布局什么的我不如你,但是扮女装你就不如我了。”
年轻姑娘笑容凝滞在嘴角,眼神似乎在询问究竟何处出了纰漏。
“你上下裙的绣花细看没对正。”李昀挑眉,笑着解释道。
年轻姑娘闻言连忙低头检查衣裙。
李昀见状没忍住开怀地笑出了声,“逗你的,没歪,只是试探罢了。”
年轻姑娘呼吸微滞,慢慢抬起了头,看向李昀的目光带了九分的愤怒。
荣王府里桃李争妍,春色撩人。
清明时节转瞬即逝,顷刻间初夏便将来临,暑气也在趁着这时机不断地酝酿。
江洺正在认真地拿小锤子敲着核桃,“前两天你是故意放尚千聊走的吧?押送他的狱卒是你的人?”
李昀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一笑:“你总不是那愚笨的,瞒不过你。”
江洺将核桃仁从碎壳中挑出来放在小盘子里。
“把一个尚千聊杀了简单,但是他背后的那些人却难找得很,尤其是埋藏在京中的官员。尚千聊逃跑后说不定会找他们求助,我就让进酒盯着了。”
江洺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你可以问我。”
李昀拣了一粒核桃仁丢进嘴里,“我不愿你为难。他们毕竟是为你卖命的,让你背叛他们不好做吧。”
江洺又敲碎了一颗核桃,轻声道:“不是一路人。”
怕他良心不安,李昀又宽慰地说:“你放心,皇帝不会赶尽杀绝的。”
皇帝当然不会赶尽杀绝,江洺和尚千聊背后的那些人不是个小数目,在朝中的人自然也不少,要是都以谋逆罪论处,李氏江山未免元气大伤。
所以皇帝就给李暄派了个劝服他们的任务,若是完成得好,那便将功折罪,以前冒犯吞云会的罪行便一概而过。
李昀也趁机给李暄送去了江洺的信物,让他们知道带头的已然浪子回头金盆洗手,同时也让李暄与李昀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最终,除了实在冥顽不灵的几个头目实在劝不动被皇帝秘密处决,其他的也全都重新归降了朝廷。
被处决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