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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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寝室里大概没人会理他了，郭景杰已经闭上了眼睛，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小声点。”谭程铭正一层层翻着被褥找手机。纪橦拿回手机，按亮了，页面还停留在删除还是取消上。最终，纪橦叹了一口气，选择了取消。
林书华嚎了一会儿，见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也便不再自讨没趣。
可是第二天，林书华就趁着大课间去领了一个快递，暗戳戳的展示给纪橦看。
是个手机模型，沉甸甸的，乍一看和正常手机别无二致，Home键还是可以按的。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不一样来。林书华把自己的手机套摘下来安在模型上，这样更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做完这一切，林书华换上了一副犯了错之后后悔不已悔不当初并坚决悔过自新的表情，悲壮的走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晚上得知此事的谭程铭说了一句：“等着吧，迟早翻车。”
谁知谭程铭此人，倒是颇有预言的天赋。
但是目前他们所面临的，是第一次月考结束后的家长会。
高中的家长会其实不多，更何况纪橦成绩摆在那里，林书华还真不知道为什么纪橦会对家长会这么敏感。
直到纪橦和他爸打了一通电话。
纪橦父亲的声音中气十足，没开免提也让林书华听得清清楚楚：“家长会？怎么又是家长会啊？喂？我忙着呢！你还是找你陈叔吧……”
然后对面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只是隐隐还能听到一片嘈杂声，纪橦父亲的声音再次传来：“爸还有事，先挂了。你找你陈叔去开，听见没有？”
不等纪橦回答，对面已经一片忙音，全程只说了一句“下个星期六有家长会”的纪橦面色平静，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纪橦打电话给他爸其实纯属例行公事，虽然早就知道结果，然而被自己父亲明明白白的拒绝他还是颇为失望。偏生这个时候林书华非要来凑热闹：“你爸忙你怎么不让你妈来？”
纪橦看了林书华一眼：“他们离婚四五年了。”
林书华果断闭嘴，好奇心太重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纪橦倒是没有太大感觉，他独来独往惯了，看似和谁都能聊上几句，但他比谁都明白那些人中没一个能和他交心的。更何况他父母的事情，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纪橦给陈叔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至少从这件事看来，这位陈叔倒更像是纪橦的亲生父亲。
当晚纪橦梦见了不少以前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开始一见面就吵个不停，后来便演变成了互砸东西。
恍惚中，纪橦妈妈摔了一个杯子，杯子中应该是有水的，那水似乎和那杯子一起，被摔了个粉碎，清脆得很，竟是好听极了。当时纪橦在做作业，闻声愣是头都没有抬一下。
有时候他们闹得凶了，到了饭点还无人煮饭，纪橦就跑去邻居陈叔叔家吃饭，陈叔叔是个鳏夫，没有子嗣，也不想续弦，就把纪橦当半个儿子养着。纪橦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自己照顾着自己，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倒也可能真的与他无关。后来那两人就不吵了，也不砸东西了。也不知道他们砸了一地的东西最后都是谁收拾的。听人嚼舌根，他的父母在外面各自有了情人。家不回了，儿子不要了，一个偌大的房子，倒是只有一个尚在小学的纪橦住着。
纪橦好像都不知道害怕为何物，时不时去陈叔家蹭个饭，有家务了就请一个钟点工。再后来他们就离婚了，一番争吵后，财产分得均匀，谁也不比谁占便宜。儿子划给了父亲，母亲每个月给生活费。
父亲也不怎么管儿子，也是每个月打钱去就算了。整月整月的不回家，过年都不怎么回来。可笑纪橦小小年纪，倒是有了两笔不小的收入。
纪橦半夜被惊醒，四周静悄悄的，可以听见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他试图入眠，却越来越清醒。墙外的爬山虎，从窗口那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然后在混杂着月光的昏黄灯光中映出颇为神秘的影子，似乎还可以看见叶片之间的卷须。
纪橦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好笑，那么小一个人，镇定得跟个什么似的，该说是心态好，还是心太大呢。后来又觉得自己可真是厉害，在那几乎算是悲惨的童年，他倒是还能笑出来。
夜仍是静悄悄的，有时候想得太多，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比如，太容易失眠。
说是陈叔叔，明眼人都能看出年纪不下六十。这样的一个退休老先生，却新潮得不得了。
陈叔听说是给纪橦开家长会，特地换了一身西装，还做了发型。可怜老先生头发比较稀疏，而且理发店的那位Tony似乎发胶用得有点多，看起来倒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老先生浑然不觉奇怪，反而热心的和别人带来的小孩子逗趣。见纪橦过来，才整了整衣装，抬头挺胸的向他走去。那架势，不像是来开家长会的，倒像是来走T台的。
陈叔退休前是教师，勤勤恳恳了一辈子，老了反而开怀了许多。纪橦乐得看他逍遥，真切的夸了一下陈叔帅气，陈叔便乐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倒是有一件更巧的事，宋临川，是陈叔以前的学生。
家长会由班主任主持，任课老师露个面只是意思意思，而且宋临川身为副校长，还有其他安排，所以在人群中只是匆匆而过，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自己曾经的班主任。
倒不是宋临川眼尖，实在是陈叔那标志性的大笑实在太引人注目。而宋临川自报家门的时候，陈叔眨了眨眼，显然是不记得他了。
为避免尴尬，话题不知怎的就转移到纪橦身上去了。说到自己的干儿子，陈叔立马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对方是谁，就开始如数家珍的说起了纪橦的童年故事。从纪橦做不出题来大哭一顿谁哄都不行最后自己哭累了睡着了半夜爬起来继续做，到他小时候挑食就把不喜欢吃的喂狗结果被狗直接抢了碗……反正全是纪橦的童年黑历史。
宋临川其实没有听人隐私的习惯，但陈叔实在讲得高兴，也就没有打断他。纪橦着实尴尬得不行，时刻想着怎么把陈叔拽走。好不容易终于让陈叔接收到自己的信号了，结果陈叔话音一转：“诶！我记起来了，你是，宋临川对吧！哦哦！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给其他同学抄作业被抓住了，我还罚你们蛙跳来着呢。”
宋临川：“……”
陈叔又开始兴高采烈的讲宋临川的黑历史，其实宋临川算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了，无奈陈叔别的记不住，别人的黑历史倒是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有些事情，连宋临川自己都忘了，陈叔反而讲得津津有味。
这下尴尬的倒不止纪橦一个人了。
纪橦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趁着陈叔中场休息的时候道：“家长会快开始了，陈叔你快进去。”
陈叔诶了一声，黑历史扒拉大会终于落幕。
☆、第 3 章
第三章
待陈叔进了教室，宋临川才对着纪橦说：“唐老师不是说最好是父母来吗？”
纪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句。好在宋临川也不想刨根问底别人的家事，意思意思说了一句“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让父母知道”就走了。
刚走出没几步，就迎面碰见了从楼梯跑上来的王孟希。那女生脚下一个趔趄，明显想要转身就跑，但都面对面撞上了，就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宋临川打招呼：“宋老师好。”
宋临川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没开口，王孟希倒先开始自我检讨了：“ 宋老师我努力了，我现在每天都在让郑恭给我补化学呢。”
宋临川哑然失笑，心知这小女生可能怕自己，也便没有再寒暄。
月考结束后，纪橦才终于知道王孟希为什么怕宋临川。
因为她那完全无法拯救的化学。
纪橦和王孟希坐得挺近的，纪橦后面是郑恭，郑恭后面就是王孟希。
郑恭，因为名字和“正宫”的发音一模一样，于是大家就戏称他为正宫。
虽然现在还没有分文理科，但26班属于理科班，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是会选理科的，所以唐姝现在就对理科成绩抓得比较紧。
王孟希偏科得厉害，其他科都还算可以，唯有化学，满分100，入学考试时她考了27分，第一次月考她考了31分，每次化学的单科排名都是在年级一千名以后。偏偏王孟希其他科好，总名次也就不低，排在班级前面的那一堆化学成绩至少都是七十好几的人之间，怎么看怎么突兀。
于是离王孟希最近而化学也好的正宫，就成了王孟希的御用化学老师。
王孟希的同桌秦雪和她开玩笑：“你看，正宫娘娘亲自为你补化学，你化学再考不好就没道理了啊。”
郑恭转过身看着她同桌：“请把娘娘两个字去掉。”叫正宫他还可以装作不知道，带上娘娘真的是很让人不舒服。
王孟希哭唧唧：“你先告诉我离子反应什么要拆什么不拆好吗？”
郑恭兢兢业业：“强酸强碱可溶性盐要拆，弱酸弱碱不溶性盐就不拆。”
王孟希把书翻得哗哗响，然后委委屈屈地抬头：“我怎么知道他强还是弱，溶还是不溶啊！”
郑恭恪尽职守：“记住常见的就好了。”
秦雪抱着作业本狂笑：“你问他啊！喂，氢氧化钠，你强不强？你听，他说他是强碱。”
王孟希：“……你滚。正宫正宫，我怎么看啊？”
郑恭被带跑了：“你问他强不强。”
王孟希一时间不知道拿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己的同学们：“……你们这些……”
其实王孟希同学还是颇有学化学的热情的，至少她每次问问题都是刨根问底到郑恭都无从回答了。只是这效果如何，我们还是走着瞧吧。
没过多久，倒是迎来了合唱比赛，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比较大型的活动。
高一高二活动比较多，高三想浪也浪不起来了，所以唐姝对他们参加活动的事情也不加阻拦，全权交由班委负责，只是纪橦没想到，班长周冰找上的第一个人会是他。
周冰就坐纪橦前面，课间的时候转过身来就说：“纪橦，合唱比赛还差一个领唱，你愿不愿意和杨昕一起啊？”
周冰的同桌杨昕补充道：“我听林书华说你唱歌很好听。”
纪橦诧异，戳了一下旁边课间补觉的林书华，道：“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唱歌？”
林书华忍着倦意抬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你手机里面那段录音。”
那段录音，是陈叔录的，林书华碰巧听见过一次。
周冰有些不自在，道：“纪橦你如果不愿意也没有什么的。”
纪橦向来不太会拒绝人，特别是女生的请求。更何况领唱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便答应了下来。
可谁知，他们最后确定的曲目，是《追光者》。
纪橦：“……”为什么是这种小情歌。
但事已至此，纪橦也只好找杨昕合计了一下各自的部分。
练习的时候是在校园的一个台阶上，按照合唱的位置站好了。
不管怎样，学习是不能耽误的，所以他们的练习时间只有下午下课到晚自习开始一个多小时时间，除去吃饭的时间，也就只剩了半个小时左右。
都是一群没有受过专业声乐训练的孩子，除了杨昕是真的学过音乐，其他的几乎是从黄家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最开始的几次练习，还真的是混乱不堪。
有些人记不住词，离不开打印出来的歌词。有些人记不住调，纯粹是按照惯性跟着嚎。离开了原唱只留伴奏之后，不少人连什么时候进都不知道。
可怜杨昕兼职指导老师，不仅要领唱，要教周冰如何指挥，还要带一群成绩数一数二唱歌倒数一二的同学。
“来，我们再来最后一遍。”杨昕点开手机，将从唐姝老师那借来的小蜜蜂调整好位置，开始放伴奏。
正巧轮到纪橦开唱时，他望见了路过的宋临川。宋临川没有打断他们，见纪橦在唱，便看向他，目光依旧是惯有的柔和。
纪橦赶紧移开视线。
但那句歌词是这样的：“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
真是糟糕透了的歌词。
可大部分同学浑然未觉，宋校站在远处好脾气地听完了他们简直算是不堪入耳的合唱。
等到周冰宣布回教室的时候，宋临川才走到了纪橦身边：“你唱得不错。”
纪橦回想了一下宋临川那柔和得近乎慈爱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谦虚道：“还是杨昕唱得好。”
一旁的周冰靠了过来：“不如宋老师也唱几句给我们听听？”
周冰本来只是随口一提，也没想到宋临川直接爽快的答应了，当时就惊喜道：“哇！宋老师真的给我们唱歌啊？”
周围的同学听见了，纷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