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发家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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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机灵鬼。”
辛文芳知道儿子是给她省钱,欣慰的戳了下他脑门,牵着辛安冬的手目不斜视的路过卖豆花的摊子走进医院。
今天是周日,来医院看病的人有些多,辛家母子来得早,有人却比他们更早,排队挂号要好长时间,前面是拥挤的长队,辛文芳舍不得儿子受累,便让他坐长椅上等。
辛安冬嗓子干涩的很,望了辛文芳那边一眼,站起身准备找水喝。
问了一个白衣护士茶水间的位置,辛安冬走向这层楼的茶水间。
到了门口,刚捏着嗓子准备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男女的谈话声。
本来没什么稀奇,但这一男一女明显在调情。
男的约女的今晚看电影,女的娇媚一笑,“电影票那么贵,你舍得花钱?”
男的说:“要是我一个人自然舍不得,但你要是陪我去,我不仅带你看电影,还请你去卡拉ok厅跳舞。”
女的说:“讨厌,那种不正经的地方我妈不让去。”
男的反问:“是人家地方不正经,还是你想的不正经?”
女的嗔骂:“你欺负人家!”
然后,辛安冬听到一声很响的嘬嘴的声音,男人说:“吃过晚饭我到你家去接你。”
女人要求:“再给我买点糖栗子,我喜欢吃。”
男的说:“好,这个月工资全花你身上了。”
女的哼笑:“你就哄我吧,你大半工资不都上交给你老婆了,在我身上才花多少钱!”
感情还是有妇之夫搞婚外恋?辛安冬对这走向也是无语,只是这两人磨磨叽叽到底什么时候出来,他嗓子快干死了。
他想了下,对着脚边的铁皮桶踢了一脚。
‘哐当’一声立刻惊醒了里面那对野鸳鸯。
辛安冬站在墙角后,果然,很快一个啤酒肚谢顶的中年男人拿着眼镜神色带点慌张的出来,大概是没看见人,松了一口气向里面招手,不一会,一个十八九岁穿着白制服的女人也弓着身子偷偷摸摸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迅速各向一边离开。
辛安冬总算喝到水,他自己喝了一杯水,又给辛文芳倒了一杯,后面同样排队挂号的大姐看到,直夸辛文芳生了个孝顺的好儿子,辛文芳笑着喝了水,摸了摸儿子有些汗湿的额头,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付了三毛钱挂号费终于拿到号,母子俩找到神经外科,敲了门进去,两个医生,以前给辛安冬看病的老医生手边正有人,还有一个扎着辫子低头的女医生,大概是看着年轻,老医生这边两三个人等,她倒是悠闲的撑着下巴在看书。
辛文芳踟蹰了一番,拉着儿子最终选择站到老医生这边排队。
其实看年龄判断一个医生看家本领高低,这是一种歧视现象,辛安冬并不介意去年轻的女医生那边,人家既然进了医院,肯定是医术过关,而且母子俩本来就赶着回家,女医生那边没人,为什么不去。
他拉了拉母亲的手,在辛文芳不认同的目光下,强拉着她来到女医生这边。
“你好,我来复检。”
何雨悠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小说书,突然听到有人让她看病,稀奇的抬头,顿时眼睛一亮,清亮的声音透着欢喜:“原来是你啊小弟弟!”
辛安冬也挺惊讶,眼前的女医生不正是昨天向她问路的红裙子女人,只是她昨天披散着头发,穿着红裙子高跟鞋,还化了精致的妆,涂了口红,看着就是从大都市来的娇生贵养的小姐。
今天形象一变,马尾辫,素面朝天,穿着白大褂,展眉一笑,温柔女医生的形象跃然纸上。
只是一开口,赫然让人看透她的本性。
“姐今个第一天上班,愣是没人找我瞧病,差点无聊死,还好小弟弟你慧眼识珠,呐,坐这边,让姐姐给你好好瞧瞧,是小脑袋瓜子哪里出了问题。”
她话音一落,诊室里其他几个在老医生那边排队的人脸上露出尴尬,不是他们去找她,关键是女人面嫩,哪里有老医生看得稳妥。
老医生看穿这些人的想法,摇了摇头,说:“何丫头是首都著名医科大学毕业,高材生,能力不在我之下。”
首都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听着名头就响亮。
何雨悠给辛安冬做检查脸色不变,那些排队的人霎时脸上露出懊悔。
辛文芳之前对儿子找何雨悠看病还有些不情愿,听了老医生的话,立刻舒了口气,热切的咨询何雨悠,“我儿子这段时间有时候还是会头晕,是不是还没好利索?”
何雨悠取下听诊器,笑着回她:“婶子别担心,偶尔轻微头昏是正常的,正在恢复期,过段时间就会痊愈,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给开些药。”
“那还是拿药吧。”辛文芳急忙说,心想吃药总比干看着稳当。
点了点头,何雨悠在单子上写下病情检查情况,然后递给辛安冬:“早晚各一颗,小弟弟按时吃药,很快就会痊愈,平常多吃点好的,你有点营养不良啊。”
“谢谢姐姐。”
何雨悠稀罕的在他脑袋上撸了撸,“真乖。”
辛文芳脸色复杂的牵着儿子的手,想到刚才那个女医生说的话,儿子营养不良,心里便一阵绞痛。
握了握儿子的手,开口道:“冬子,今天想吃什么,妈带你去菜场买,要不买两只猪脚回家炖,妈记得你最爱啃猪脚了。”
猪脚很贵,一般只有自家杀猪的时候才能吃到,别说猪脚,辛安冬已经一个月没吃猪肉了。
“好啊,爷爷奶奶也喜欢吃猪脚,今天可以喝猪脚汤,真高兴。”
他的小身板确实需要补补,当务之急还是得赚钱,有了钱才能过上好日子。
说定了买猪脚,辛文芳牵着儿子的手笑容满面的走向医院大门。
就在这时。
“冬子,等一下!”辛文芳突然颤抖着声音拉住他的手。
辛安冬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去,顿时翻了个白眼,趴在护士台跟一堆小护士打屁吹牛,说得眉飞色舞的男人,不正是刚才他撞见的野鸳鸯中的男人。
他被辛文芳拉到那男的面前,正纳闷怎么回事,就见辛文芳又惊又喜的跟那男的打招呼,“二妹夫?!你是辛美芳的男人吴伟志是不是?我是她大姐辛文芳啊!”
男的跟小护士调笑被打断,烦躁的侧过头,对上辛文芳有几分熟悉的脸,楞了一下,刚才这女人说什么,辛美芳大姐?
眯起眼,从头到脚将辛文芳打量了一边,眼底带着漫不经心,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是大姐啊,不好意思,没见过,要不是你跟美芳长得有那么点像,真认不出来。”他随意低头看了眼辛安冬,没说话。
语气淡淡,一点也没有亲戚相认的亲热。
辛文芳太激动了,根本没察觉出吴伟志对她的不耐烦,有些局促的问,“之前听说妹夫在市医院上班,刚才看见我还有些不敢认,没想到真是妹夫。”
从宛然市降职到鸟不拉屎的清水县一直是吴伟志心口的伤疤,偏偏辛文芳不知情愣是大刺刺的提出来,他胖乎乎的大脸盘瞬间黑得要滴水。
硬是撑着面子强笑道:“是上面的安排,县医院缺技术骨干,上面特地安排我到这边,勉强当了个主任,过段时间还是要回市里的。”
他着重将‘主任’以及‘回市里’几个字强调。
辛文芳一个农妇见过的最大官就是村长,吴伟志口中的‘主任’一说出口,果然让她震惊不已,看向吴伟志的眼神顿时变得敬畏。
吴伟志很受用,自傲的抬高下巴,脸上的笑容越发矜贵。
二妹自从嫁到市里,这些年很少与娘家联系,二妹夫还是辛文芳在她们结婚的时候见过一次照片,那通身城里文化人的气派令辛文芳到如今仍记忆犹新,因此刚才她一眼就认出了已经发福稍微变形的吴伟志。
“伟志,我二妹是不是也跟着回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家去吃饭,爸妈好几年没见美芳了,老两口想的紧,还有纤纤,得有十六了吧,那孩子我都没见过,爸妈肯定也想,你们一家什么时候回去,我……”
吴伟志眼中闪过不耐,不客气的打断辛文芳絮絮叨叨的话,“大姐,这样吧,等晚上下班回去我问问美芳,什么时候得空了,我俩去家里看望爸妈,现在我手头有些忙,就不跟你多话了。”
他抬起手腕上的银表,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辛文芳多年没有二妹的消息,心里头正激动,自然想多问问关于她的情况,但见妹夫穿着一身白大褂,频繁看表神色焦急,又听一旁的小护士喊吴主任,立刻缩了一下脖子,识趣的点头,“看我,差点耽误你正事,你工作要紧,姐不打扰你,晚上你回家问问美芳,什么时候有空了一定要去家里看看,这么多年不见,家里人都想她。”
吴伟志明显不太想搭理辛文芳,潦草的挥了个手就转身离开了。
离开医院后,辛文芳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对辛安冬一路唠叨,话里全是辛安冬素未谋面的二姨辛美芳。
据说二姨当初是十里八村标志的姑娘,十六岁家里的门槛要被上门提亲的人踩塌,但她心气高有想法,愣是跟着外村一个同岁的姑娘背着包袱去了省城打工。
两年没有一丝音讯,就在家人担惊受怕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她突然寄回来一封信并一张照片,说是要结婚了,丈夫就是上面的男人吴伟志。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弹将老辛家一家人炸懵了。
当时辛文芳和辛大壮刚结过婚怀着身孕,宛然市离清水县要坐几个小时的汽车,身为孕妇的辛文芳扛不住,辛大壮智力有问题,最后只好辛爷爷和辛奶奶扛着家里刚收成的玉米番薯包袱款款的去宛然市参加二女儿婚礼,前一天晚上老两口激动的睡不着觉,心心念念都是多年未见的二女儿。
辛文芳在家焦急的等待,又是欣喜二妹找到了幸福又是担心父母年纪大舟车劳顿会不会有危险。
过了三天,辛爷爷辛奶奶总算回到家,老两口灰头土脸神情憔悴,辛奶奶刚进家门抱住辛文芳就是一顿哭,辛爷爷灰白着脸唉声叹气。
原来二姨早在寄信之前就结了婚,爷爷奶奶找到她家去的时候竟然遭了一顿埋怨,意思是结婚只是通知他们一声,并没有叫他们来,现在出现在这她家是让她在婆家难做。
话里话外都是嫌弃身为农民的父母,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找她,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的意思。
伤透了心的老夫妻为了不给辛美芳丢丑,从此闭口不谈二女儿,别人问也不说女儿嫁在哪。这么些年,还是村里出去打工的人见过辛美芳一次,回家后告诉了辛家人,辛文芳才知道原来妹妹的丈夫在市医院,是个外科医生,家里很有钱,招了三个保姆,还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叫吴纤纤。
“你二姨当时年纪小,我背着她上山打猪草,力气不支差点摔下山坡,她吓得大哭,趴在我怀里晚上睡觉也不肯挪地,我就抱着她哄了一夜。”
说到这些,辛母的语气里充满怜爱,微微叹息间,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和惆怅。
辛安冬顺耳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知道自己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二姨,十几年不联系,关系尴尬,人品未知,目前看来遇人不淑。
拎着猪脚回到家,辛安冬欣喜的发现三姐回来了。
敲了敲她和二姐的房间门,辛安冬进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她快速的将一本书放进抽屉。
转过头,三姐的眼睛有些红,“你们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装作没看见她的动作,辛安冬说,“开了药,说是过段时间就能痊愈。”
“那就好,这段时间让妈多买些好的给你补身体,我看家里做龙虾生意也赚了些钱,留着也是给那家吸血蚂蟥,还不如给你买营养品。”
她讽刺的是葛金花一家。
不同于姐妹对葛金花的畏惧,辛安秋从小将葛金花欺负辛母的事看在眼里,恨透了那一家,以前老辛家葛金花最不敢惹的就是辛安秋。
别看她小,性子却极烈,当初刚给人当保姆,拿了第一月工资被葛金花眼红,葛金花故意找辛爷爷哭穷,辛爷爷被她三言两语蛊惑向辛安秋要钱。
辛安秋哪肯,逼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差点将葛金花一只耳朵咬掉,当时就吓傻了辛家一群人,也把葛金花吓破了胆,从此再不敢惹她。
“三姐,现在家里赚钱了,你回来继续上课吧?”辛安冬说。
辛安秋心里一颤,震惊的看向弟弟,对上他认真执着的目光,艰难的移开眼,“说什么呢,我早忘了书本里讲的什么,在县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