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系列第三部:理想关系-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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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蓉歪着头沉思了片刻，一把抠住R王颈侧用力拽起，□□便被野蛮地拉扯下来。
　　跃然面前的这张脸，莫名觉得眼熟。
　　曹蓉惊愕地发现，易容成为R王的这个人，正是当年父亲派到R王身边、却没有跟随荣腾大部队撤回的精锐保镖之一。
　　保镖也认出了曹蓉，眼内闪出欣喜的光，却也瞬间黯淡于无形。
　　保镖引了路，曹蓉不孚重托，终于在天津的一间简陋促狭的地下室里找到了R王。常年不见天日使得他肤色惨白沧桑，身形羸弱干瘪，形容邋遢枯槁。他脸上紧紧裹覆了冰冷的铁皮面具，连同口鼻也一并封闭在内。曹蓉尝试与其沟通，在其不懈的努力下，R王总算卸去警惕，避开王唯允许曹蓉同自己促膝长谈。
　　原来，R王的脸皮早在匿世之前就因一场惊险的交锋而被残忍损毁，导致面容狰狞惨烈，在事故中R王趁乱将匙藏在火炉里，不想匆忙逃离时火炉翻倒，灼热的匙掉落在王唯身上，烙伤了腰部，留下无法修复的疤痕。R王毁容后，为避免吓到孩子，为自己锻造了一副铁制面具，后来又利用化学制剂凝合出□□，与自己的模样并无二致，总算是能够覆盖在脸上隐藏伤痕。
　　曹蓉对历经凄苦的姐夫心生难过，转达了父亲的惦念，并希望他早日振作起来。R王生活窘迫，一日比一日捉襟见肘。起先的几年尚能勉强依靠荣腾没落时留下的资本度过，可如今愈发艰辛难捱，不得不重拾与外界的联系，凭借低端的制剂批发贸易勉强维持生计。察觉到仍有不明组织在追查自己的下落，为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遇有贸易交流，便差遣手下在前往港口洽谈途中佩戴□□，自己则借助铁制面具留守家中避不见人。而为了护子周全，纵使已到学龄阶段，R王仍忌惮于将王唯暴露在外，直接造成了王唯乖张孤僻的性格。
　　曹蓉直觉若长此以往，王唯的身心将难以健康发展，便是与R王商议后，舍弃地下室另择居所，并悄然重建荣腾，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平稳运营起来，逐渐恢复着元气。一方面用以保障R王父子的基本生活，另一方面可以暗中加以守卫，戒备觊觎势力追查到蛛丝马迹，也好提早防患于未然。
　　曹蓉心疼王唯，不愿其因与曹魁帮派的关联而再度卷入黑道混乱的纷争，想维持现阶段平和静好的岁月。便没有坚持索回王唯的抚养权，而是默许R王带其生活。与此同时，想方设法伪装了R王父子的真实身份，使王唯能够顺利入学念书。王唯没有辜负曹蓉的苦心，虽已十岁有余但刻苦努力奋起直追，竟迅速完成小学学业越级升入初中，赶上了同龄人的脚步。王唯并不知晓曹魁的任何事，只当父亲曾为落魄的科技研发人，如今入职成了大学教授带学生做课题，而曹蓉小姨则是普通的上班族，偶尔会来拜访看望父亲，并格外关照自己的学习生活。
　　安顿好R王父子的一切，曹蓉便要告辞返回澳洲，不再频繁见面。临行前将自己栽培的得力助手点点留在R王身边用以沟通协助，平常作为R王的学生以做课题为由长伴左右，时间久了王唯倒也习惯于点点的存在，并未有所起疑。
　　曹蓉对二姐曹芸亦倍感想念，专程去了曹芸现居地寻找，顺利地见了面。与家族断绝往来后，曹芸过起了极为普通的市井生活，抛开曾经的雍容奢华，却也在点滴的平淡里收获了单纯无暇的快乐，反而比在曹魁要更加的轻松自在。见到小妹，曹芸又惊又喜，亲手烧制了一桌好菜招待，美味佳肴令曹蓉回味无穷赞不绝口。得知姐夫福垚任职当地警署，曹蓉颇为吃惊不免有所忌惮疏离，却因为福垚的友好善意逐渐融化掉彼此间的冰冷隔阂。工薪家庭并不富裕，而曹蓉却从中体味到了浓郁的幸福，心内艳羡。二人育有一女，牙牙学语的年纪十分可爱，曹蓉倍加宠溺舍不得离开，甚至有了撇开家族产业留居此地的冲动。
　　澳洲却不合时宜传来急报，由于曹魁产业长期无人监管，管理层倦怠散漫滋生二心，曹魁已颇有些分崩离析之意。曹蓉迫不得已返回挽救局面，清理了门户，又重振产业雄风，并且继续扩张势力范围吞并其他破产组织，待到全部尘埃落定，却也在不知不觉间一晃而过了许多年。
　　这些年间，曹蓉没有中止对R王周遭情况的观测，始终在暗处守护。好在曾经的风波已然平静，再无涟漪，否则曹蓉一旦忙于产业难以脱身，相隔甚远都来不及予以施救。
　　安然度过了一段时光，点点突然传回消息，称自己被派往他处执行任务，无法寸步不离R王左右。后来，隐约听闻关于匙的事又在道上卷土重来，曹蓉失去了第一渠道了解具体情况，便是有些坐不住，安排好曹魁的事务后，率领凶悍暴力的专业打手队伍，再度飞往北半球。但凡被认定对R王构成威胁的组织，皆遭遇曹魁大肆屠杀，逐一剿灭。
　　而与May对峙时的那一枪，若非曹芸及时出现制止，恐怕已然爆头，将May变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曹蓉娓娓道尽过去的历史，见May挠挠头，似乎对过于繁杂的信息有些消化不良。
　　“难怪当年父辈欲找出昔日旧友R王的踪迹却鲜有收获，原来当年荣腾的背后竟然是曹魁。”May若有所思地说，“世上难有能与曹魁相抗衡的势力，父辈进展不佳倒也能解释得通了。”
　　曹蓉交叉双臂看着May，神情间多了一丝钦佩：“不过，你竟然能追踪到这种地步，也确实令曹某刮目相看了，至影虽金盆洗手，又到底不容小觑啊。”
　　“哪里哪里，”May笑说，“曹魁才是始终不减当年的威猛，单凭三个外国打手就能折损至影大半的战斗力，实在望尘莫及。明明手背上的涂鸦可笑至极，竟意外地全部是狠角色。”
　　“不是最后也被你撂倒了么？”曹蓉竖起大拇指，“了不起，Alpha、Beta、Gamma还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奇耻大辱，”同时忍俊不禁，“啊，还有，那个不是涂鸦，是他们的希腊编号，因为长相相仿，所以纹在手背，便于区分。”
　　“哦，这样，是数学符号啊……”May由于没有仔细辨识而闹了笑话，自觉丢人，腾地涨红了脸。
　　“May！”远远地听见有人喊道。
　　May循声看过去，见李云巍正快步赶过来，身后跟着尚思媛。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关系
　　“呦……”May招呼着，手臂刚扬到一半，就被李云巍一脸的怒气镇住了。
　　“搞什么？！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李云巍冲May劈头盖脸一顿斥责，难得一见的大动肝火，“隐瞒了计划防止我继续参与行动也就罢了，连父亲也被蒙在鼓里，冒然行事有多危险你心里没数吗？！这次是负伤，下一次呢？！万一没命了怎么办？！若不是秀秀姐对你突然调派大批人手的命令心内起疑告知我，你还打算继续瞒多久？！”
　　May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不没什么大碍嘛……”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云巍抱着双臂评价道，深呼吸平复着后怕的心情，“父亲一会儿就到，你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吧。”
　　“啊？穹宇叔也来啊，”May皱着眉哀叹，“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吧？”想到免不了挨骂，满脸的欲哭无泪。
　　“哼。”李云巍翻了个白眼给她，扭过头看到了曹蓉。
　　“这位是……”见对方气定神闲地充当吃瓜群众，李云巍疑惑地询问道。
　　“你好我是曹蓉，”曹蓉大方地伸出手去，“你是MayX的男朋友吗？年轻真好啊。”
　　“不不不，不是男朋友，”一旁的May连忙否认道，双手比划着不知如何表达，相当语无伦次，“他，王唯，他俩，哎，不是，还有……”被李云巍一把捂住嘴收了声。
　　“你好，我是至影的李云巍。”这样介绍道，握住了曹蓉的手，“此前没有见过您，您是来……？”
　　“我是王唯的小姨，”曹蓉如实说道，“曹魁的现任当家人。”
　　“哦，曹魁……”李云巍蹙眉，虽然感到陌生但似乎听谁提起过，片刻后终于恍然大悟，“竟然是曹魁？！”
　　“正是。”曹蓉淡然地点点头，对于这种惊诧的表达早便习以为常。
　　“王唯是曹魁的人？”李云巍小声向May确认着。
　　“也不算是吧……”May想了想迟疑地答道，方才曹蓉所讲述的种种尚且混乱在脑海，May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懵懂不清。
　　王唯醒来的时候，见自己手背扎着点滴，床边围着人，非常热闹。
　　“小姨？”辨认出曹蓉，王唯感到惊讶，“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呀。”曹蓉笑嘻嘻地揉揉他的头发，“听说你被劫持了，吓坏我啦，幸好没伤到哪里。”
　　“劫持？”王唯费解地回忆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学姐，你们……”便要问May，却发现她披着病号服，肩膀隐约露出纱布的边缘，又转口道，“这伤是……？”
　　May和曹蓉不约而同看向彼此，交换了一个尴尬的眼神。
　　“不碍事，你好好休息吧，我回病房了。”May不敢再久留，忙要离开。
　　李云巍见王唯已无大恙，转过身也打算与May一道出去，在门口等候的尚思媛见状为他们打开了门。
　　却听见王唯质疑地发问：“学长，你找我父亲……做什么？”
　　李云巍和May同时顿在原地，面面相觑间一言未发。二人正各自权衡着，当下的场合谈论这些是否合适。
　　“小唯呀，你看你还没有恢复好，MayX也有伤在身，今天的探视就到这吧，不妨等些日子……”曹蓉忙出声打了圆场。
　　王唯不肯罢休，张嘴还要说什么，却听见有人在敞开的门上轻轻叩了几下。
　　曹蓉看过去，是曹芸微笑着的脸，福佳佳走在后面，探出头看着门内。
　　“姐姐！”发现了May，福佳佳咧嘴一笑，热情地喊道，“姐姐我好想你！”
　　“哎呦这不是佳佳吗？”May招呼着，不自然地扯了嘴角，笑不出来。原本以为毫无关联的几伙人因为久远的机缘巧合而凑在了一处，这场景不管怎样，都太过戏剧性，“那个，大嫂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他醒了？”福妻拎着水果走进来，看向病床，又看了看May，“少当家的伤怎样了？”
　　May无所谓地摆摆手，王唯满腹疑虑地看着来人，陌生的面容上隐约带着些熟悉的感觉，眉眼温和，像极了旧照片中的妈妈。
　　见王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福妻带佳佳走到床前，说道：“早先便听说过你的存在，如今终于见到了。我是你妈妈的亲妹妹，你的二姨。这是我女儿，福佳佳。佳佳，快叫哥哥。”
　　“哥哥好。”福佳佳说道，好奇地看着初次见面的王唯，“哥哥，你好眼熟，是不是演过电视剧？”
　　“啊？哦，是的。”王唯被突如其来的亲属相认弄蒙了，暂且将对李云巍的质问抛到脑后。May见状拉起李云巍，趁机悄无声息迈出了病房。
　　“哎，难得一家团聚，咱就先别去搅和了，在这静候你父亲吧。”May回到自己的病房中，舒服地躺在了床上。
　　“这到底什么情况？”同样一头雾水的除了王唯，还有李云巍，“王唯不是R王的儿子吗？为什么又和曹魁有关系？”
　　话音未落，李穹宇已经推门进来了。
　　“美美啊，”李穹宇没注意到屋内的对话，一脸黑线地责备道，“下不为例好不好？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啊？”
　　May听话地频频点头，希望能够安抚住李穹宇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父亲，”李云巍扭头，焦急地插嘴道，“为什么您没有告诉我们，R王跟曹魁的事？”
　　“曹魁？”李穹宇莫名奇妙，“曹魁怎么了？他们什么事？”
　　“穹宇叔，荣腾是曹魁的分支，您知道吗？”May问。
　　“不可能！开什么玩笑！”李穹宇矢口否认，“荣腾可是R王一手建立起来的，再说，我们称兄道弟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同曹魁的人有什么往来！”
　　“唉……”May长叹一口气，“看来您还真的不知情。R王的亡妻，是曹魁已故当家曹魁的大女儿，荣腾也是籍由曹魁的秘密辅助才出现的。但曹魁不肯承认R王的女婿身份，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对外公开。之后出了变故荣腾解散R王隐退，恐怕便没来得及知会弃影和至声吧。”
　　“这就见鬼了。”李穹宇完全不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曹魁现任当家人，应当是曹魁的独女才对吧。”
　　“庶出的女儿顺位继承家业，是因为嫡出的两个女儿已经被曹魁除名。”May解释道，“大女儿追随R王抛去庞大家业隐姓埋名，二女儿与曹家断绝往来，是因为嫁给了福垚大哥。”
　　李穹宇听罢瞠目结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