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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安齐_孙小鞘-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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锃明瓦亮纯黑的汽车你偏偏给他喷得五颜六色的,跟个大花尾巴公鸡似的,你们现在年轻人都这审美!
一群年轻人被老爷子骂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关键他们真冤枉啊,这叫汽车改装、汽车美容啊!你老爷子多少年没出山头了,还能不能听明白现代话了!
再说了,我们改装的是赛车啊!谁没事开这车跑大街上招摇过市去等着挨罚吗!
安齐举着铁钳子笑得灿烂,对梁信辉说道:“你看着吧,就算老爷子知道什么是汽车改装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落后了的。”
梁信辉也是不敢置信地拍着手道:“我就纳闷了,这汽车改装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提出来的东西,他一个修车的他能不知道?他可还是给金总干活的。”
“老爷子这是气不顺了吧。”安齐蹲下去拧零件。
“他有什么可气不顺的!”梁信辉拍了拍手底下的车,突然说道:“哎,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据说这杨老爷子四十多岁才结婚,五十岁才有孩子,而且连续三个孩子都是女儿,你说这老爷子是不是因为没人继承他衣钵才气不顺的。”
安齐轻笑了一声:“你可算了吧,这气不顺二十多年现在才发出来?”
“也是啊,”梁信辉呼噜一把头发,“那他在这乱发什么脾气呢?”
“你问他去啊。”
梁信辉自然是不敢去问的,跟安齐闲话两句就说家里热炕头的等他吃饭呢于是就走了。
安齐晚上在俱乐部的食堂胡乱吃了一口就又回去修车去了,这车是他特意从别地方调过来的破车,反正他也没事干,权当打发时间玩了。
后来也不知道几点,反正是天黑得透透的,一点人声都听不见的时候,安齐在车底下蹲着,用没带手套的左手费力地盲摸着车底,他那专门修车时候穿的工装裤子已经挂满了漆黑的油渍,简直像穿了多少年头了一样。
安齐动作很别扭,要不是背上有伤他就直接趴地上去了。
都快一个礼拜了,他现在右手使劲或者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后背伤口就疼得厉害。
“你就这么修车的?”
安齐猛一转头,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满脸褶皱,脑门秃顶锃亮的老头背着手在车库门口、伸脖子顺着汽车被掀起的前盖处看着他。
安齐站起来叫了一声:“杨老。”
杨老头点了点头走过来,看了眼安齐正修着的车,他上去拍了一下,梆的一声振起了一层灰,他道:“这车可有年头了。”
“我看零件还能用,没事瞎折腾。”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九点了老爷子还在这呢?
“你也是喷漆的?”
安齐一寻思就知道老爷子下午的气还没顺过去,应该还在这找茬拽线呢,怪不得今天这人都走这么早。于是说:“我就修修车,不管喷漆。”
老头嗯了一声,说:“汽车还是原样好,出厂的时候就定型了,后期再怎么改他也没原装的好。”
安齐连忙说了一个对。
“对什么对!汽车原封不动是好,但是它性能也就定型了,我们修车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汽车性能越来越好吗,如果不改它怎么往好的方面发展?”
安齐被老爷子说懵了,老爷子这不是挺明白的嘛,也不是传说中的老顽固啊。
老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修车改车,我们做的是为了让我国的汽车事业更上一层楼,不是玩什么新花样,汽车更快性能更好代表的应该是汽车行业的整体实力,不是为了玩命!”
老爷子最后这俩玩命的词一说出来,安齐立刻就有些明白老爷子这是气什么呢,这跟他当初被迫参加国外的那场车赛是一样的。他倒是无所谓,但是老爷子这思想道德情操这么高,一心为国的老人家肯定是接受不了。
为了给老爷子消消气,安齐赶紧说:“杨老,正好你来了,我这有个地方闹不明白,琢磨了好几天也没琢磨明白,引擎都快被我弄报废了,你要不然帮我看看?”
“哎我看看。”
安齐赶紧把那副他一直懒得用的白色线手套递给了老头,老头接过来先把他绑了绳挂脖子上的老花镜戴上然后才把手套戴上。
“就是这,”安齐给老头指了指,两个人开始趴在车头上研究引擎。
杨老头在汽修这方面是专业的,安齐纯是野路子,一边拆车一边修车自己学会的,杨老头说话的时候满口专业词汇,时不时还能冒出几个洋文单词,安齐听不懂也不敢问,默默记下,害怕一问打断老头思路这老头又跳脚了。
两人正研究得热火朝天呢,忽然响起了一声男低音。“有人吗?杨叔你怎么跑这来了!我找你半天了!”
安齐回过头,见是他们金总,原来他也来了。
杨老头趴在前车头上,屁股都没鸟金景年一下。
安齐叫了一声“金总”。
金景年看都没看他一眼,根本就没搭理他,上前压低声音对杨老头说:“杨叔,这么晚了你也别在这待着了,走了我亲自送你回家。”
“你给我滚。”
安齐手指挠了下鼻子稍稍离远了点。
金景年低声劝道:“杨叔,我真不是有意瞒你的,这不是特殊情况吗!你看我们回去再好好谈?”
“你金大总裁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我个小老头。”
金景年啧了一声:“你看你这话说的!”他扭头看了眼安齐,问道:“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走?”
安齐被吓了一跳,说:“那个、我马上就走。”
金景年回头对杨老头说:“你看他都要走了,马上就关门了,咱也走吧。”
杨老直起身,目光在老花镜上面拧了金景年一眼,把手套给摘了。
老头把手套放在一边的铁架子上,扭头细细看了安齐一眼,说:“我刚才从那个叫什么馆的地方过来看见上头好像有你的照片,你也赛车?”
安齐点头。
“什么段位的?”
安齐下意识看了金景年一眼,说:“我就随便玩玩,称不上段位。”
杨老听见这话又重重哼了一声:“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玩,什么正经事到你们嘴里都成玩了!”
安齐抿住了嘴。
金景年带着杨老头走之后,安齐也修不下去了,于是在墙边的水盆里洗了手,把工作服换下来,关了车库离开了。
安齐去取车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韩露,韩露看见他的时候突然噗嗤笑了一声,然后迅速收住笑容又瞪了他一眼走了。
安齐在车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的鼻子上挂着一道漆黑。
回家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是应该去换药,换纱布,他决定着自己换,于是一路上找药店,结果车开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哪有药店,反而路过了诊所。
安齐犹豫了一下直接开过去了,今天或者明天都可以,还是明天再来吧,今天霍医生好像不在。
可能是这几天睡得太多了,安齐早晨起得很早,所以出门的时候也很早。他穿好鞋拎起书包一开门,对面门边两个人正亲嘴呢。
安齐猛地回来把门关上了。
他靠在门上,心脏竟然砰砰响,他捂住胸口,心想自己是被吓到了吗?不对啊,要害怕也是他俩害怕啊,我害怕什么?
于是安齐深呼吸几下,将门打开一条缝,对面的门已经关上了,他松了口气,出门之后连电梯都没敢等,直接从楼梯飞奔下去了。
他本以为只不过是今天早晨无意间撞到的一幕,可是一上午脑海中却总是上演那一幕,当时霍靖择是背对着他的,衣着整齐,像是还没进门,或者要出来。他并没看到霍靖择或者金晏淮的表情。
现实生活中,他还没有见过两个男人……那啥。所以一时间思想观念感觉有点受到了冲击。
下午下课,安齐最后一个走出教室,没想到白韵琪靠在门边,一看就是等人呢,他下意识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自己是最后出来的一个人,白韵琪当然是等自己呢。
他看了白韵琪一眼,顾自走了,对方果然跟上来了。白韵琪语气不怎么好,说:“我妈说周三晚上要跟你一起吃个饭。”
“我没空。”
“你没空?”白韵琪拧眉瞪着他:“你整天无所事事也不学习就知道玩滑板你怎么就没时间了!”
安齐笑了一声说:“对啊,我玩滑板没有时间。”
“你!”白韵琪皱了皱眉:“反正我妈好不容易有时间,她说很长时间没有见你了,想见见你。”
“我为什么要见她?我可没想你妈。”
“安齐!我特意来找你你就这个态度!”
安齐无所谓地搓搓手心:“你可以给我发信息啊,我又不是看不见,谁让你来的。”
“我是自取其辱来的行了吧?你到底去不去!”白韵琪见安齐走路不停,说话很不认真,一生气直接从后面抓住了安齐的外套的帽子,结果安齐就只穿了这一件衣服,她一拽,拉锁扯开,露出里面一大块敷贴,白韵琪的手登时就松开了。
安齐穿好衣服拉好拉锁,看她一眼走了,白韵琪跟上去问:“你受伤了?你怎么伤的,是不是玩滑板摔的?”
“跟你没关系。”
白韵琪不肯放弃地跟上去,脸上当真带着恳切的关心,两个人的青梅竹马也不是说说而已,没有感情又是怎么走过的那一年。“安齐你到底怎么回事?那么大个纱布肯定不是小伤口,你到底是怎么伤的,好没好?”
安齐见着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脾气顿时就冒了出来:“你他妈烦不烦!”
白韵琪在原地怔了一秒,安齐脾气不好,她被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明知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去触他逆鳞,可是她忍不住,短短两个月没有联系她就已经忍不住了。
“安齐,你再躲着我我告诉你妈了!”
安齐走了挺远的了,听见这话又回来了,白韵琪没反应过来,被安齐拽着推进了教学楼外楼梯下面,后背重重地撞到墙上。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在我面前提我妈?啊?”
白韵琪声音有些颤抖,安齐近距离地怒视她,眼仁中带着血丝,说话特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威胁的余音,“可是你受伤了。”
“别说我受伤了,我就是死外边也跟我妈没关系你听懂了吗?”
白韵琪咬住唇,半晌点了点头。
安齐走出来,一脸阴翳地走远了。
明明上午还很晴的天结果下午就阴气沉沉的,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还没到六点天就很黑了,安齐开车往俱乐部跑,今天还跟邵总定了看车,但是不知道那个姓邵的什么时间来。
从市区往俱乐部走的一段路有些狭窄,安齐今天也是心情不好,车开得飞快,转弯的时候差点撞了人,他紧急刹车,但是前面那人还是倒了。






第10章 10
安齐赶紧开车门下去,一看车前的景象这才松了口气。
韩露坐在地上,这个天气还穿着无袖背心,可能是没化妆的缘故,所以看着有些憔悴,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子,还是二锅头的酒瓶子,里面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量了。
韩露嘴里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在骂什么,中英混合双骂,骂完喝口酒,再骂。
安齐烦躁地抓抓头发,蹲下来问她:“有没有撞到你?”
“你还有完没完啊?我不回家,死了那条心啊,我恶心!”
“恶心你去一边吐去!”
韩露又喝了一口,头靠在车头上,视线迷离。
安齐才反应过来她不是想吐。“你去哪我送你去。”
“你谁啊?敢占老娘便宜我让你断隔~哎,我好像见过你啊,跟我喝一杯吧。”韩露举了举酒瓶子。
“你家在哪?”
韩露嘴角流下酒液,她伸手擦了擦,怔愣片刻,竟然哭了起来:“我没家啊?呜呜,我没家啊,我连家都没有,呜呜,我想回家,我想回国,这不是我的家,我在这里没家,呜呜……”眼泪哗哗淌,哭得特别悲伤。
安齐站起来看了看时间,使劲咬了下牙,把韩露的酒瓶子夺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把韩露扶起来,把她塞进后座里。
她穿的那件背心领口很大,倒下去的时候里面的内衣都露出来了。
安齐往俱乐部开去,门口的警卫往后座里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出来是谁了,就没拦着车,让安齐进去了。
安齐驱车径直往酒店走去。
他停车之后架着韩露直接从员工通道进去的,然后把韩露巴掌大的小包交给了一个服务员,最后进了电梯上了上层宾馆住宿部。
他上去之后等了一会儿,服务员拿着登记好的证件回来去给安齐引路。
韩露还没清醒,嘴里嘟嘟囔囔的,她被安齐搂着肩膀,所以一抬头就能看见挨得很近的安齐的脸,她眨了眨眼,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服务员打开门,安齐毫不怜香惜玉地把韩露扔到床上,结果韩露却抓住了他的衣领,他被迫倒了下去,韩露搂着他的脖子吻他,轻柔的体香带着浓烈的酒气喷洒过来。
安齐突然想到他现在真的很想要浓烈一点再浓烈一点的酒精,于是他卧在韩露身上加深了这个吻。
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把韩露的双手挣开,从她身上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白韵琪。
安齐按了挂断,然后看了眼躺床上毫无防备迷迷糊糊的韩露转身出去了。
他回去车库,拉开车库的卷帘门,一眼就看见邵总那辆银光闪闪的跑车,这车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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