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长_Katto-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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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千格的嘴唇已经干燥得快要开裂,他微微低下头,艰难地张口,“好。”
顾维州来得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冲进门的时候,肩头还有没来得及化掉的雪花。
贺子钦冲上去问他,“新闻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维州的眼睛定定地盯着纪千格,“先坐。”
顾维州走到长沙发坐下,贺子钦越过了他坐到另一边,在纪千格走到他面前时,他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坐下。
老管家终于能端上来几杯热茶,放在茶几上。转身默默地回了厨房。
顾维州握着纪千格的手,“新闻上说的是真的,当年的爆炸不是意外,子钦,其实从当初在小祈跑到这里到发生车祸,之间还发生了许多事情,”他看着贺子钦,“只是你不知道。”
窗外的雪没听,一盏路灯因为接触不良,滋滋啦啦地忽明忽暗,最终于寿终正寝,彻底没了光亮。
“那时候他的父母知道了他在和一个男人谈恋爱,怒不可遏,他被软禁在家,我那时工作正忙,我们大概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后来我得到了第一个电影的最佳男主角奖项,他偷偷跑出来,给我发了一个地址,约我见面,就是这里。”说到这,顾维州看了看四周。
“我承认,那时候对于这段感情,我远远没有他那么认真,我在一个庆功宴喝醉了,所以我失约了。他大概心情不好,很晚的时候,自己跑了出去。子钦你知道霍延东有个儿子吗,霍杰,也是五年前,玩违规赛车死了。”
贺子钦愣愣地点头。
“其实他一直在追连祈,也不能说是追,骚扰。不过连霍两家一向关系不好,他也没有太明目张胆。小祈心情不好跑出的那个晚上,遇见了霍杰,被他拉去了赛车的地方。再过几天是霍杰生日,他让小祈去他的生日宴,小祈大概心情不好,又受他纠缠,就说如果霍杰比赛得第一,他就去。霍杰立马就把赌约嚷嚷开了,但他那个技术,就是个半吊子水平,赛车的时候车翻了,然后车子起火,当场就死了。”
纪千格越听,脑袋越疼。
“霍家涉黑多少年,最擅长的就是杀人越货,不留痕迹,知情的人心知肚明,可谁也拿不着他们地证据。霍延东就一个儿子,他铁了心,要让小祈死。霍杰刚出事,连翛就把连祈带回了连家主宅。只是后来,连祈还是被霍延东绑走了。我在知道霍延东要小祈的命开始,就四处想办法,但就算我家境不错,也根本与霍家搭不上边,甚至当时,连家我也只认识小祈。直到连翛秘密找到了我,他告诉了我一个方案,是连家家主连维桢,筹划了很多年的方案……”
客厅里只有顾维州说话的声音,当他停下来时, 静得可怕。
厨房的水渐渐有气泡从壶底冒了上来,一簇一簇,蜂拥而至。
“把一个人彻底改头换貌,利用脑部刺激和催眠术,记忆重置。换句话说,把一个人,换到另一个人生中。”
“霍家不可能让连祈活着,而当时的连家在连维桢刚接手时,已经是四分五裂,名不副实,到了那一年,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根本不能跟霍家抗衡,连维桢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保下连祈。”
有什么东西在纪千格脑袋里砰的一下打开,飘出了白色的烟雾。
“千格,”一旁的顾维州唤他,他僵硬地看过去,“你就是连祈,五年前,连维桢,也就是你的表姐将你彻底变成了纪千格。”
纪千格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书。
如果我不是我,那么我是谁。
低低的呜咽声回荡在客厅中,贺子钦捂着嘴巴流泪。
老管家在厨房注视着沸腾了很久的开水,红了眼眶。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贺子钦哭着问。
顾维州叹了口气,握紧了纪千格的手,摩挲着。
“连翛把纪千格带回了连家住宅,虽然连家当时并不强势,但毕竟顾及连维桢,连家那几年全靠连维桢撑着,她的能力,谁都不敢小视。霍家依然不敢贸然行动,只是不断地施压。连家主宅,如果不是连祈自己出来,外人不可能把他从住宅带走…这个傻东西…是自己出来送死的。”
“为…什么…”
“你知道你家的企业,在几年前经营不善,面临了危机吗?后来你大哥解决了那次危机。”
贺子钦点点头,她问过,他的大哥说融资成功。
“不是融资解决的,是霍家帮的忙。”
贺子钦眼皮直跳,“什么忙…”
“把小祈骗出来,送到霍延东那里的人,就是你的大哥,贺子铭。”
“你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你曾经短暂失联过几天,你大哥想办法告诉了连祈,你因为担心他回国,在机场就被霍家人劫走了,所以他出来了,要去见霍家人。”
当你以为的真相不是真相,真相本身,何其残忍。
纪千格只觉得四肢麻木,他感觉到贺子钦走了过来,蹲在地上趴在他的腿上痛哭,他努力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第十四章 (01)
从得知真相到现在,纪千格一言不发。顾维州开着载着他,他才说,“我想去江边转转。”
车子在江边停下,已经是傍晚,天渐渐黑了下来。纪千格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看着远处的江面和行人。
他想了很久,依旧想不明白,“我的记忆,没有缺失,我记得小时候地事情……我怎么会是另一个人呢?”
顾维州握着他的手,“所以说,你的姐姐是个天才,只有她能办到。其实,连祈比纪千格大一岁。”
纪千格依旧不知在想什么,听了这话,又陷入了沉默。
“顾维州。”
“嗯?”
“你还隐瞒了我什么?”
“…什么?”
纪千格收回目光,“如果你说的就是全部的事实,何必这些日子什么都不肯跟我讲?”
“霍家,或者说霍延东彻底垮台之前,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我怕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生出什么事端。”顾维州解释。
纪千格细细品味着他的话,末了,淡淡地笑了,“你骗我,你一定还有什么不愿意让我知道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你明明不想我知道以前的事情,为什么?”
顾维州深深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千格…”
纪千格打断了他,“你说了连维桢,说了连翛,我的堂姐,堂哥,那么…我的父母呢?我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你的叙述里,却没有提我最亲近的家人?”
顾维州心头一凉,就算是变成了纪千格,他还是这样细致。在他看来,在连祈看来最为残忍的部分,纪千格也没有躲过。
很久,顾维州才说,“你还有一个亲哥哥,但是你与你的父母、哥哥,并不是很亲近。”
纪千格已经猜到了这点,“嗯,所以呢。”
顾维州冷冷地勾起了嘴角,“连家的宅子,贺家人哪是那么容易能给你捎消息进去的,买通园丁,帮着贺子铭通风报信的,是你的父母。”顾维州紧紧攥着拳头,“你被贺子铭带走时,你的父母,就在旁边的车里看着。”
那场死亡交易里,获益的除了贺子铭,还有连祈的亲生父母。
连祈的父亲当初从过世的长兄手中得到家主的地位,后被14岁的连维桢重新拿回去。
五年前,连家各派斗得凶狠异常,连维桢为家主,连祈的父母却从未放弃重掌连家大权的野心。而连祈不与父母哥哥一心,对于陷害连维桢的事,从不参与半分。
知情的人一提起连家人,便会打个冷颤,自私,贪婪,不择手段,甚至没有亲情可言,但是连祈不同,他永远沉默地站在外围,在那个冰冰冷冷的家庭里,守着自己一颗有温度的心。
连家规定,家主住在住宅,其余各支未满18岁的孩子每个月都要到住宅住一个礼拜。连祈的父母视这一周如宝贝,可惜他们的小儿子,从不遂他们所愿。
用一个不肯听话,于权利毫无用处,只知道画画刻木头的儿子,换自己手下企业一个壮大的机会,他们在梦中,都是张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的。
自私卑劣地种子伴随着人的出世而降生,只是我们大部分人,受到教育,懂得是非,理清黑白,不完全为利欲所熏,不彻底抛弃所有温情,所以能将这颗种子压倒极小,只是偶尔,才会在黑夜里不小心长出一点点细弱的不可见光的幼芽,等到心中重见阳光,再悄然消散。
可有时,那种子竟能开出剧毒的花朵,蜿蜒曲折,爬到不同人的心中,无论那人腹中有多少书墨,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哪怕是本该最高尚的身份,父母。
到这一刻,纪千格的泪水才流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大概就是全部的真相了。
原来那被消去的往事,是血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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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有一些隐情与细节
再描述吧
眼前都是泪水,他看不清江面了,也看不清顾维州了。
纪千格说,“我想回我之前住的地方。”
顾维州回答,“…好。”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都会陪你。
到了那处小公寓,纪千格从门框上的夹缝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嗯。”顾维州看着眼神迷茫的纪千格,想起这两天的事,“我知道你现在脑子很乱,无论怎么样,你待会先睡一觉好不好,理不清也没关系,之后我帮你慢慢理。”
纪千格点了点头,“你回吧,慢点。”
顾维州微微低头,向着纪千格嘴唇的方向。纪千格没有躲闪,接受了这个轻轻的吻。在顾维州离开之后,他轻声问,“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以前爱我吗?”
“爱,”顾维州说,“我爱你。”
在纪千格进门之后,顾维州跑到楼下的车里翻找了半天,翻出了一支笔和几张纸,然后又跑回楼上,靠着门蹲在门口。他穿了一个高领毛衣,拉扯着毛衣领子遮住半张脸,把纸铺在蜷缩着的膝盖上,借着楼道的灯光开始一笔一划地写字。
屋子里的纪千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今天知道的这些事情,觉得太离奇,太不可思议,他想着自己那冷血的父母,连维桢,连翛,贺子钦,想着自己作为纪千格认识的朋友,最后,想着顾维州。
他在混杂的思绪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打开门的时候,一叠折好的纸掉了下来,他捡起来,纸上还还画着一颗不甚端正的心,看起来业务很不熟练。展开,看到了顾维州俊秀的字迹。
千格:
一切都等到今天才和你说,一是想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二是在我看来,那些事情大半会使你伤心难过,我想自己讲给你听,也陪着你听。
今天我向你讲了很多事情,解释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你能消化到什么程度,但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讲,我还要解释我对你的感情。
你以前一直以为,我们是相识于一场宴会,其实我们的第一次相遇,要更早,算是一面之缘吧。那天,我坐车经过公园门口,有些堵车,你一个人站在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大冬天只穿了一件浅米色的卫衣,嘴角青了一块,颧骨也擦破了。你一个人在那里注视着车流,显得特别安静和孤单,我在车里拍了一张照片。
后来我们在宴会上相遇,我开始追你。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了解了你的家庭,你对我说你的家人很可怕,别人也都说连家人都是那么可怕,但我从来不那么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坚定、最平和无害的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但是我很抱歉,那时候太年轻,我只知道你爱我,却不知道我也爱你。我以为自己只是喜欢你,喜欢你的长相,喜欢你看似温温吞吞,其实说一不二的性子。而对于爱,我意识到得太晚。
你作为连祈时,我们的最后一次相见,是在你被偷梁换柱换出来以后。你伤得很重,我透过落下玻璃的车窗看到了你,脸上包着纱布,还渗着血。你也看着我,无声地流眼泪,我扒着车窗告诉你,别怕,我会去找你。
之后,你完全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人生,我应该为你高兴,但那五年我却又痛苦无比。
为了防止霍家察觉到异常,我需要正常地生活,你并没有死的事情,也需要绝对地保密。所以在你被救出来之后的事情,连小姐并没有让我参与。我不知道你是否完全康复了,不知道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在没有我的那几年,拥有了新的记忆、新的生活的你,会不会也拥有了一个新的爱人,我也很后悔,以前从没对你说过我爱你。
就这样惴惴不安地,我度过了五年。
直到霍家已经基本被控制住,连小姐才告诉我你的新身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