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英雄的驯服日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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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诗,虽然不常为他们解释。
只是,有学生偷偷找到林老师在卧室里悄悄写的诗,林老师却怎么都解释不清楚。
——
“夜色真好
所有的事情
是同一种颜色
我不用眼花缭乱
不用回避
就算看不见你
只要专注在那片温暖的寒凉中。”
第86章 (三个月过去了)独在异乡为异客
这一晃,三个多月便过去了。
时光如水清歌,这几个月,林文溪日以继夜,宵衣旰食,身体却比从前好了许多。他兼任整个学校百来个学生的语,数,外,音乐,劳动,体育老师,早已成了颇具威严的孩子王。这三个月,除了黄夕雅联系上了三次,便再无任何人的音讯,父亲林子伟,更是只言片语全无。
这日,林文溪默坐幽篁竹间,手抚村长向上级申请了许久才购置的唯一一台比较高档的电子琴。风过竹间,竹影登墙,临风抚琴,曼曼清歌:“你会感受爱,感受恨,感受原谅,生命总不会只充满悲伤,他走了带不走你的天堂……”
据说七夕出生的人,逢牛郎织女相会,是受鹊桥祝福的幸运儿,感情道路平坦安定,会一辈子幸福。也有一说,七夕是牛郎织女相会时,却也是分别之夜,如果是在七夕后半夜出生的,往往预示情路坎坷,福祸难料。而林文溪,却恰恰是七夕深夜时,降临在世上,今年的七夕,正好是十八岁生日。
这么多年,林文溪每年的生日大致相同,母亲黄夕雅精心炒些小菜,买上果汁饮料,林子伟无论如何忙,都会在这一天在家休息,一家人一起庆祝。小时候林文溪总以为那是父亲疼惜自己,长大才渐渐好奇,怎么每年过生日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蜡烛,却都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呢。
有些懂事的林文溪,有些生气,于是有一年七夕,他倒了盆温水,把整束玫瑰花全给抖落,美滋滋地享受了一番玫瑰香薰沐足。彼时,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早早就进卧室了,里面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做什么,及至父亲大人心满意足地出来时,红玫瑰早已是花退残红,成了“花千骨”。好在父亲大人心情似乎极好,只让林文溪把《长恨歌》抄写十遍,于是林文溪便额外抄了一张小纸条,塞在父亲大人的卧室里,上面写着“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父亲大人气得满面涨红,却是无可指摘,林文溪觉得,他是在那一夜,懂了些什么的。
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生日,林文溪有些模糊了,总觉得应该是四岁还是五岁那年,儿时那个哥哥和自己玩过家家,还做了个木质的小花轿抬着自己,说是迎亲。怎么就想不起来了,林文溪重重叹息一声,抱着日历侧身躺着,眉头舒展开来,只记得当时的幸福就好,何必一定要回忆起种种细枝末节。
次日暴雨如注,七夕这天,却正好是学校放半个月的暑假之时,这亦是意味着,林文溪的支教生涯即将结束。前两天,弘轩已打电话来告知,亦初八,下午会来接林文溪回家。
下午第二节 课结束,不到四点钟,村里的农夫农妇都已经挤在校门口的台阶上,排着队等着自家的孩子。若是在平时,他已经一股脑拥进院子里,三五成群聊着谁家娃不听话,该怎么打之类的话。不过在听说有从省城知名大学下乡来支教的高材生代课,能想得到的尊重方式,却是各自手中提着农家特产,安安静静排队等候。
林文溪本想婉拒所有学生家长的礼物,却不知这小山村的乡亲们如此直率,一说不收礼,就以为只收“脑白金”,着急得不行,问自家孩子是不是表现不好,让林文溪狠狠责罚,甚至有家长直接把孩子拉过来,当众就给了他一耳刮子,骂他不争气,不听老师的话。林文溪拉过那个无辜的孩子,无奈之下,一一收了礼物,有地瓜,黄瓜,干豆角,窝窝头,玉米甜杆,尽是儿时自己和玩伴“偷鸡摸狗”四处蹭过的美味。
老天这是要让自己把儿时的事,回忆个够吧,林文溪嘴角漾散着幸福又微苦涩的笑容,看着每个学生。
“二牛,记性很好,背书很快,长大一定很有出息。”
“玉梅,手很巧,教的折纸就数她折得最整齐。”
林文溪将一名又一名学生的手递给他们的家长,让所有人惊讶地是,这几个月,林文溪竟然能将三个班一百来个学生的名字样貌一一对得上号,并且他们的喜好,优势,林文溪了解得一清二楚。
“孩子们都很听话,都很乖,这个晓锋,有点调皮,喜欢打架,不过只要好好和他说,他就会听话,不去欺负低年级小朋友。而且,他体育很棒,身体底子很好,是个好苗子。”林文溪拉住一个个子比较高挑,皮肤黝黑的孩子,笑着帮他擦拭鼻涕。
“哎哟,林老师,你可别弄脏了手,我这娃,痞得很,你打打骂骂就好,别对他太好,就是贱骨头。”那农妇眉开眼笑,一边拧着孩子的嘴巴,边骂:“林老师对你多好,你再欺负同学,回家打断你的腿!”
旁边有个小孩就哇哇哭了,抽噎着说:“老师,他不欺负低年级的,专们欺负我们同班的,呜呜呜。”
林文溪笑着将他抱起来,用额头抵住他的鼻梁,笑着说:“小杆子,他欺负你,你就和他赛跑,你的长跑短跑谁都比不过,你还可以打他一下,再跑开,又打他一下,又跑开。”叫小杆子的学生破涕为笑,那些家长也没料到林文溪竟是这么教导孩子的,颇觉得新奇和好笑。
晓锋转回头说:“看在林老师的面子,我以后不打你,但是你不能经常扯翠花的辫子!”
小杆子听了,觉得被告了状,羞得又想哭,林文溪轻轻给了他一板栗凿,说:“都八九岁的孩子了,要成小大人,不要经常哭嘴巴,要哭的话,仰头看看蓝天,就不会想哭了。”
“你是我林子伟的儿子,从今天起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哭!要哭就仰头看看天!”这是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林文溪独自回去,校园忽地空无一人,只有门口一个保安老头子,正张罗着收拾东西,明儿待林老师下山,便锁上半个月,迎来新开学。他听说,又有新老师要过来了。
“林老师,你教得这么好,我们都舍不得你呀。我那小孙子在你手下,成绩是芝麻开花一样,下半年就考进乡镇的小学了!”保安老头子一把拉住林文溪的手,絮絮地说着。
“他很聪明,靠的是自己,我就是稍作引导而已。”林文溪很客气地说。
“哪里哪里,我那儿子要是以前也能碰见你这样的好老师,就不用扛一辈子的锄头啦!”老头子激动得眼圈都红了,不住道谢。
“新来的老师,我相信也会很好,乡亲们的事,上面都放在心头的,还会有很多个林老师出现在这里。”林文溪郑而重之地说。
“好,好,林老师这么说,我是一百个放心啊!”老头子顿时精神抖擞,昂昂抬头,利落地收拾着这个校园小院。林文溪深挽裤腿,弓背弯腰,冒着雨在操场中清理堵塞的排水渠。
傍晚的天,阴沉得就像永夜的降临,廊子里的风挟着暴雨洒在林文溪身上,他不遮不掩,任由雨水将自己浇透。昏黄的灯泡在房间里被不知何处的风吹得微微摇摆,灯影摇晃着,就像黑暗在林文溪身上的呢喃和安抚,林文溪朦胧地望着如豆般的灯火,不知几天之后,又将启程,去哪所大学呢?该有些时间,回去纪夫大学看看吧。赵渊,如何了呢?顾曦还在为郑凯伤心吗?回去,又有何意义,再一别,便不知年月滋味了吧。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像鬼哭狼嚎一般,林文溪吓了一跳,接过电话,是村长说风大雨大,担心林文溪在校舍不安全,要派人来接林文溪下山休息。林文溪着意推辞了很久,才打消村长的疑虑。
下山,估计又要被请去各个村干部的酒局,本来林文溪也不会推辞,作为林子伟的孩子,他早想过会有那么样的时刻,他会代父亲举过酒杯,按照父亲原本的计划,他从纪夫大学毕业,就将去海外留学,回来会考公务员,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或者,也许会像陈婉馨一样乘坐直升飞机,至于未来到底如何,林文溪不知道,大抵也就那样了,只是一个闭合的环,他逃不出去,从来也没想过要逃。
接过电话,林文溪忽然觉得肩上寒意沁人,风从门口灌进来,冷得他直打哆嗦,便检查炉子,火正旺,可以烧烧热水。
林文溪又想起去年寒冬腊月,自己洗了一个多月的冷水澡,竟然离奇地没有感冒,想必这盛夏的风雨,也不能拿自己怎样,不觉间,忽然又想起那个人,在洗漱间一边洗冷水澡,一边捏着嗓子学自己唱歌,想着,心头有些尴尬。
却惊奇地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是含着笑的。
林文溪对着镜子挤眉弄眼,轻轻抚摸额头,十八岁,褪去了一切青涩,嘴巴里也密密麻麻开始爬着一些胡茬,果然不似高中那会,人人称赞的“玉面郎君”了。再抬头,林文溪忽然发现,镜子里除了自己,陡然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第87章 (我怕是做梦)欢喜冤家再聚首
林文溪的心口陡然下沉,来不及看他的长相,拿起镜子前的剪刀,冲那人摆出生死相搏的姿态。
剪刀砰然落地,林文溪就知道,区区校门,怎么挡得住他。可是,他到底又是怎么找上来的?
三个多月不见,半个世纪的久远,豆苗的灯光中,赵渊一袭雨衣,正随着门口的风纷然扬起,身上穿着的,赫然便是初见时,他走入寝室的那件衣服,后来被林文溪鬼使神差偷偷拿了藏在自己的柜子深处,离开寝室时,却一时来不及找寻。下身,是那件黑色运动长裤,裤脚泥水占满,一双黑色的球鞋,已然湿透。
“想过我没有?”赵渊伸开双臂。
“没有!”林文溪转过脸去。
“让我看看小骗子的鼻子变长没有。”赵渊褪下雨衣,径自上前,在林文溪面前站立。
粉面桃腮,吹弹欲破的肌肤,终是变得有些紧凑,上面亦是镀了一层淡淡的古铜色的光泽,比军训时更显了一分成熟的韵味。本是白衣白鞋,浅蓝牛仔或者休闲服,看上去就像出尘仙人一般的可人儿,硬是穿着的确良短袖,亚麻手织短裤,足底,亦只是一双打了补丁的橡胶凉鞋不过,他要是再脸红,就好像不太明显了。
赵渊捏住林文溪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看见一双盈盈的泪眼,个中相思,赵渊如何能看不懂,一时所有想说的玩笑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文溪,我想你了。”
“又淋雨了,是吗?”赵渊的手在林文溪的背后反复游移:“你赶紧烧热水洗澡,一有什么事就这么糟蹋自己,真不知道你这文化人,是不是懂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几个字的道理。”赵渊边埋怨,边要去拿挂在衣橱侧面的毛巾。林文溪却紧紧地抱住他,不肯动弹。
“别动,我不想这是做梦。”林文溪喃喃自语,屁股却被用力拍了一下:“你做什么。”
“相信不是做梦了吧。”赵渊嘿嘿一笑。
林文溪顿时松开他,什么情绪都没了,可赵渊却不肯松手了。
“又是为什么?”林文溪没好气地问。
“我也怕是做梦……”赵渊笑着说。
林文溪伸手拍他的屁股,结结实实打了他一下,赵渊却并不反抗。
林文溪问:“一般情况,你不是要伸手挡一下,显得你战胜了我吗?”
“今天,你想怎样就怎样。”赵渊温柔地在林文溪耳边说。
林文溪吓得一跳:“你要干嘛?”
“替你过生日啊。你今天,满十八岁,成年了,总要有个像样的—成——年——礼吧。”赵渊笑着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林文溪问。
“你身份证上写的七月七,别人不知道,我是清楚的,咱们老家,不都兴农历生日么?”赵渊顽皮地摸摸林文溪的脑袋,径自去角落烧水。
火苗舔舐赵渊的面庞,他身上很快热汗连绵,不一会,脱了上衣,继续添加柴火。
林文溪远远地坐着, 林文溪侧身见赵渊古铜色的肌肤,流淌着的热汗,在火色的勾勒中,直直是一副极具艺术欣赏性的阳刚男子画像,便拿出画板,慢慢画起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林文溪问。
“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居然就在我出生的老家支教!我听我表弟说什么林老师林老师的,下午过来接他,一眼就看到你了!”赵渊咧嘴一笑。
“真地是……缘分……”林文溪苦笑一声。
赵渊终是被炙热烤得不行,唤他:“冰块儿,过来给我凉快凉快。”
“别乱动,不然把你画成王襄。”林文溪说。
“王襄的膝盖已经插了很多根箭